顏長江:別人的「名單」是死難者 我們的「名單」是十三釵

【新唐人2011年12月17日訊】寫這篇文章,是出於某種隱隱的擔心。此時,還沒看到張導演的《金陵十三釵》,為了公允,儘量看了一下網上的預告片。朱大可先生已寫了篇批評文章,用詞尖銳,大家可以參閱。他的意思,是這部戲熱炒「床戲」,又高調要沖六億票房,是張氏情色加暴力加愛國主義的消費片……

這兩天,隨著公映時間日近,有關新聞真是天天有新意:十三釵集體開微博;女主角風騷作秀;嚴歌苓自稱「讓電影穿上高跟鞋、灑上香水、穿起旗袍」——

我怎麼感覺像是在屠殺的血污上抹脂粉?我終於又忍不住了——

斯皮爾伯格拍《辛德勒的名單》時,他和所有演職人員會這樣風騷嗎?會以可憐的羔羊般的裸體來推銷嗎?會得意於巨大的票房嗎?會那麼在意奧斯卡嗎?!

我想,他們在聖潔中。知道這事是對上帝負責。

我們一直沒拍好南京事件。這個國度沒有正視歷史的基本素質,總是淺薄而煽情,甚至以風月自我麻醉——哪怕是屠殺之後。

當初,《南京大屠殺》要拍時,我哪怕年少,就已擔驚受怕。果然,影片中,覆蓋在這起悲慘事件之上的,竟是中日戀情。這叫什麼事,啥時講中日友好關係不好?到了《屠城血證》,居然還有中日美的N角戀——這究竟怎麼事,還要給我們再來上一刀嗎?

你好好講清楚這個事件不行嗎?

我相信,潛意識裡,編導們還有小小的得意,看,咱們講了人性,這可是國際語言(一如老謀子宣傳時得意的)。

可是,人性(姑且不說他們將煽情當人性)是這種電影首先該展示的嗎?不是!關於這大屠殺,是要在神性的背景上,是向上蒼負責,向人類作證,只能極其清晰、客觀、理性!

可惜,這不屬於東方的文藝傳統。到了《南京!南京!》總算好了一些。然而到了結尾,日本軍官因負疚竟然崩潰自殺。真是夠人性化的,夠超越的。這哪是當時的日本軍人甚至於日本平民的主調?事實是,南京血流如海,他們舉國歡騰。

中國最剛勁的導演,到了最後,洩了。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一路下來,連拍自己國人被屠殺都這樣,中國人還是軟骨病!

到了《金陵十三釵》,照例,讓我們的悲情,掩藏女人的飛揚的裙衩下。這一種藝術掩蓋人性的搞法,我們知道,延伸千年了,從李後主到錢謙益到周作人張愛玲。文化人熱愛將崇高的悲劇降化為可以品味的悲情,竟至於失去理智,不願捨棄,他們捨棄的,是亡魂。創作是自由的,但不是說,你在面對幾十萬人的死亡時,還可玩味什麼。此時,真正的藝術是真實的藝術,是樸素的、有限的因而偉大的表達!

久在庖肆而不聞其臭。有時說了他們也不明白。我很敬佩西方的宗教與理性傳統,在那裡,悲劇是崇高的,而不止於媽媽再愛我一次。極客觀、極精確、極肅穆,是他們的面對方式。如同我鼓吹過的景觀攝影——宏大莊嚴的遺像,是上帝的視角,不容任何造次!

電影沒做到。連我們的歷史學也做不到。比如當初那個三十萬人字樣的紀念碑,本身就是個估計數,是對歷史的不尊重,只會引起國際人士的狐疑:一個對歷史沒有精確觀念甚至撒謊成性的國度,最大的慘痛也會被人漠視!這個本來不難,可是我們遲遲不做。據稱,「南京大屠殺遇難者名單牆」直到1995年才立,到去年底,只達到10324個。精確到個數吧,統計到多數吧。

其實我們沒有把我們的歷史,當回事。不到位,不尊重,不僅失去同胞,同胞還白死。

拉拉雜雜。想到名單一詞。再胡說幾句:辛德勒的名單,是死難者與倖存者;張藝謀的名單,是十三釵;南京的名單……對不起,沒有名單。

文章來源:作者博客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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