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日和27日晚上,上海的一些萬聖節活動場所,如巨鹿路和中山公園,成為了當局維穩政策的目標。警方逮捕了很多身著萬聖節服裝的人,甚至連裝扮成佛祖的人也沒能倖免。在這場戲劇般的突襲行動中,真正令人恐懼的,不是那些戴著鬼怪面具的年輕人,而是身穿制服、制止活動的警察。他們成為了萬聖節最真實的「鬼怪」,象徵著對個體自由的壓制。這種現象揭示了中國社會的一種深層次問題:恐懼正逐漸成為自我實現的預言。
「自我實現的預言」這一概念最早由社會學家羅伯特·默頓提出,指的是當人們對某個事件或情境產生特定的預期,這種預期會導致行為發生變化,從而使原本不太可能發生的事件或結果最終成真。換句話說,人們對未來的恐懼或期待,會引導他們採取某些行動,而這些行動最終會促使所預見的結果發生。
在中國,當局對公眾聚集活動表現出的極度敏感,正是這種自我實現的預言在政治治理中的一個典型表現。每當有大規模集會或公眾活動出現,政府通常會採取極端措施進行壓制,彷彿這些集會必定會威脅到政權的穩定。事實上,很多活動,如萬聖節慶祝等,本質上並無政治訴求,參與者更多是為了娛樂、社交與自我表達。然而,政府的恐懼和不安反而激化了社會矛盾,使得原本和平的活動成為了潛在的抗議和對抗的場所。
中國政府對任何形式的公眾集會都抱有高度警惕。這種警惕背後的核心,是對「群體」的恐懼,尤其是對未經控制的人群。人群在集體中獲得了某種力量,而這種力量在當權者眼中是不可預測且存在潛在危險的。因此,哪怕是諸如萬聖節這樣並無政治意圖的活動,也成為了需要「維穩」的目標。這種對集會的恐懼恰恰反映了當局的缺乏自信,以及對社會控制力的深刻不安。
中共當局的這一行為模式可追溯到多次歷史性事件,從上世紀80年代的民主運動,到近年來的零星抗議和社交媒體上的不滿表達。每一次,當民眾展現出團結和集體行動的跡象,政府都會迅速採取壓制措施。中共的思路似乎是:任何形式的聚集,無論其初衷多麼無害,都有可能轉化為對政權的挑戰。因此,所有的聚集都必須在萌芽階段被扼殺。
然而,這種壓制政策並非無成本。它產生了幾個明顯的後果。首先,年輕人的反抗心理會隨之增長。當前的中國,年輕一代面臨著巨大的社會壓力和心理負擔,他們迫切需要發洩和表達自我的途徑。對他們而言,萬聖節等節日是一個暫時逃離現實的機會,而政府的過度反應只會激發他們的反感和逆反心理,尤其是當他們對比台灣等地的開放社會時,這種對比只會更加刺激他們的反抗情緒。
其次,壓制的常態化有可能讓人們逐漸習慣被鎮壓,這可能是一個更為嚴重的後果。當鎮壓成為常態,人們的反抗意志可能逐漸被消磨殆盡,社會變得更加沉悶和壓抑。然而,這種沉默並不意味著社會問題的消失,而是危機的潛伏。一旦民眾的憤怒和不滿達到臨界點,可能會引發更大的社會動盪。第三,這種不斷加強的政治打壓會給政府自身帶來巨大的治理成本。每一次壓制行動,都會使得下一次鎮壓的標準提高,從而形成一個惡性循環。一旦開始進行壓制,就很難找到合理的理由停止,因為任何鬆懈都可能被視為軟弱。最終,政府需要投入越來越多的資源去維持穩定,而這種成本對社會整體的長期發展是極其不利的。
總之, 當恐懼成為自我實現的預言,政府的高壓政策反而加劇了社會的不安與分裂。當前的中國政府選擇了用恐懼去管理社會,而這種恐懼,或許終將成為它自身崩潰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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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自由亞洲/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