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雄是四川鄰水縣豐禾鄉人。他爺爺靠勤勞發家成了地主。

「那時地主同農民的關係，並不是你死我活，像共產黨說的那樣有不共戴天的階級仇恨。《白毛女》中的惡霸地主黃世仁是共產黨編造的。」劉志雄說。

他爺爺對人非常和善、寬厚。木匠到他家幹活，他怕木匠勞累，把他們的推板、鋸子藏起來，要他們休息。遇到天旱缺水，他出錢出力為村民打井、引水，不時蒸幾大蒸籠米飯抬出去免費供那些饑寒的人食用。至於修橋補路之類的善事，做得更多了。

劉志雄的爸爸劉玉章沒有繼承父輩的勤勞儉樸，抽上了大煙，成天不理事。好在家境殷實，到共產黨當政時，家還沒敗在他手裡。

土改時劉志雄正在鄰水縣讀高中，聽了一些共產黨的宣傳，思想還很「進步」。家裡的田地、財產、房屋全部被收繳了，他還安慰爸爸，告訴他，共產黨說要建立一個嶄新的社會，老人要進敬老院，過幸福生活……

可共產黨卻把他爸爸抓來斗，他爸沒見過這種場面，駭得屁滾尿流，在一次鬥爭大會後，回家的路上，他一頭栽下去，嚇死了。

劉志雄說，他當時根本沒想到土改會打人、殺人！

最初，鬥爭會還比較文明，農民也沒有過激的行為。共產黨的土改工作組覺得太溫和，他們發動群眾，給他們講：你們為什麼窮？是因為你們受地主的剝削和壓迫。地主都是壞人……

農民沒有文化，很快就被「發動」起來，頭腦開始發熱。復盛（即鄰水縣復盛鄉）有一個貧協主任，受共產黨的煽動，走火入魔，腦子裡灌滿了「受壓迫」、「階級仇」等東西，在土改運動中神經失常了。

劉志雄說：「那時殺人很隨便，農會說要殺誰就殺誰。豐禾鄉殺得多，有地主，也有前國民黨政權的人。」

據他回憶，被殺的有這些人:

劉玉雙，地主，豐禾鄉大屋嘴人一，他是劉志雄的叔伯哥哥，與妻子（姓甘，大石鄉人）先後被槍斃。

甘世伯，地主，一豐禾鄉河壩灣人，槍斃。

劉仁山，地主，豐禾鄉複利人，槍斃。

王潤民，地主，豐禾鄉場上人，在驚恐中上吊自殺。

劉丹貴，豐禾鄉鄉長，槍斃。

劉丹陽，國民黨空軍退職人員，豐禾鄉古房子人，槍斃。

劉丹陽並不是地主，只是在國民黨空軍干過，已回鄉務農好幾年，劉志雄經常見到他，對人很不錯，也被殺了。

劉志雄氣憤的說：「土改殺人，沒得道理呀！土地要收就收吧，如果地主不干，要反抗，你再鎮壓、再殺人。不僅把土地、財產全部收繳，還要殺人！不僅殺地主，還要整他們的子孫後代，一整幾十年。世上沒得這個道理。」

劉志雄的妻子周淑珍說：「這不是黑社會的行為，這是政府行為！就是黑社會劫財，也往往得財後放人。」

（根據譚松著《血染的土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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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供/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