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时间2023年08月16日讯】香港导演黄浩然全新力作《全个世界都有电话》将在本月17日于香港上映,讲述智能手机引发的故事,生动反映当下的香港社会现实。
黄浩然接受大纪元专访讲述创作心得。他表示这是一套需要思考的戏,希望将思考的空间和背后的问题交回给观众。至于电影为何强调1997年和25年变化,他表示几乎所有香港人都会对1997年有感觉,观看时就会有共鸣。
虽不看好港产片的前景,但他依然凭兴趣拍独立电影,亦认为香港电影命运必跟城市命运相连。“如果你告诉我有一天香港电影会回来,其实我就知道香港整个城市都会回来,香港的电影自然都会回来。”
故事原型来自导演亲身经历
“我一直想拍一套和手机有关的戏,因为我觉得手机这东西太奇怪,我们要用它,但又要被它控制。”
电影讲述由周国贤、陈湛文、韦罗莎饰演的3位中学好友在1997年的暑假,联袂购买了人生第一部手机。每个人将自己对未来的憧憬,透过SMS互传给对方收藏,并约定25年后吃饭叙旧,揭晓当初传给对方的讯息。3人在25年后终于聚首一堂,但却各自因为智慧型手机,而经历了不平凡的一天,最后更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新意义。
电影故事的原型大部分来自黄浩然的亲身经历。周国贤的情节来源于黄浩然约人出去后才知没有带电话,不知道约定地点的具体位置,在街上没有人肯借电话给自己,只记得老婆的电话。
陈湛文的情节,则来自黄浩然的另一次经历。有次黄浩然的一位中学同学在WhatsApp群组里说账户被人黑了,提醒大家小心,后来真有人用他的旧号码,假装同学找到黄导演,然后黄导演断断续续地从早上10点和他谈到下午4点,之后将对话截屏,直接给编剧转做剧本。
另一段有关周汉宁和邓丽英饰演的故事线,导演也是亲身尝试下载交友软件,付款一千元“卧底”调查,换来电影的四分一剧本,他笑言这一千元“划算到哭”。
科技使人联络更多 但让人更累
现代人都处处依赖手机,看到美食也要“手机先吃”。黄浩然认为,现代科技一定会拉近人的距离。有些人未使用Facebook和智能手机,其实其他人跟他无联络,正因为有这些科技,导演才和一些以前的朋友有联系。
黄浩然讲述,以前只有书信来往,突然发明了电话,人们会说电话是假的,写信才是真实。“其实每当有革命性的科技出现时,总有一批人会说旧的才是真的,新的就是不好的。晚清时的中国人第一次见到相机时,就说相机会摄取你的灵魂。”
黄浩然导演是一位很依赖电话的人,手机显示他一天平均用6至8个小时,有调查说这个数字比正常香港人每天多一倍。导演说,智能手机令他疲累,因为使他不停地工作。当80年代电脑慢慢普及时,人们最喜欢说有电脑后生活会更轻松,但其实有电脑后人工作更多,其实是“找蠢事来做”的!
黄浩然一直有观察到现代人的一些奇怪现象。比如他在外出吃饭时,看到隔壁坐着一对推测是情侣的年轻男女,他们坐下来后并无交谈,而是各自对着手机看。并且现在人们进餐厅,连餐牌都不用看,大家各自用手机的QR Code扫描点餐。
“但是世界就是这样,我甚至不会说这样是好还是不好,我可能会觉得这样是怪的,因为好不好,世界都是这样发展下去。”导演说。
《全个世界都有电话》的片头,有拍摄到很多人着迷手机的情节,“我们甚至可以在地铁上做一个镜头直线,可以有三个人用手机,近中远都有人盯着手机。”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少量人坚持不使用手机和社交媒体,黄浩然也认识几个这样的朋友,“他们的生活就更加舒服和清静。譬如我前几个月,我试过有两个月不用Facebook,我立刻觉得整个人舒服和轻松了,所以我现在少用Facebook了。”
黄浩然执导的多套电影常有科技元素,他表示这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拍的戏其实是很生活的,生活中就是有这些科技。你现在看一套港产片,里面所有角色都没有用手机和通讯软件,你觉得正常吗?我觉得不正常。”
无刻意追求香港特色
回顾黄浩然之前执导的3部香港电影,都涉及到特色香港本土文化。《点对点》讲到香港的维多利亚城界碑,《逆向诱拐》表现了新中环和旧中环的对比,《缘路山旮旯》则拍到很多港人不知道的偏远美景。
今次电影的取景地有锦上路、铜锣湾、观塘、长洲、怡生工业大厦,都是非常本土化的场景。不过,黄浩然表示新电影并未刻意追求香港本土元素。团队在拍摄时曾讨论过是否要专门加本土元素进去,但最后选择不加,这套戏“没有就是没有”。
不过,导演表示,这次团队有试着尽量找一些有特色的地方拍摄,虽然观塘没什么特色,但团队尽量都拍一些很美的地方,譬如有拍到几镜是观塘码头,“我觉得观塘码头很美的,但听说他们现在在拆了。”又比如团队拍了两三镜是裕民坊,但现在整个裕民坊已经被拆,那里只剩下平地。
电影还拍到,陈湛文走过一条很长的、一边墙都有涂鸦的后巷,团队觉得一定要在这里拍,“因为香港有很多地方有涂鸦,但很快被人破坏,现在很难得有一整条这么长的街,保留到这么多涂鸦”。
港人都对九七有感觉 将空间交回给观众
黄浩然上一套作品《缘路山旮旯》赢尽口碑。他表示,未曾想过《全个世界都有电话》的票房会超过《缘路山旮旯》,并且认为一定不会超过,但是他只需要翻本的600万至700万就行了。
“因为《缘路山旮旯》是一套人人都明白的戏,这一套要思考,而香港人是不喜欢思考的,他们很喜欢说想不带脑袋去看电影。”
从宣传文案看到,“25”是电影的一个重要数字。故事最初发生在1997年的暑假,主角经过25年再聚首,另在周国贤演唱的电影主题曲《25》中亦有一些富有深意的歌词,例如:“转眼廿五年,闪电;凝望那天,承诺从未实现。”
被问及电影为何强调1997年和25年,黄浩然表示,这个很明显,几乎所有香港人都会对1997年这一年有感觉,观众就有共鸣,团队想拍一些有效果的东西。
电影中的很多台词藏有深意,贴近眼下真实的香港。导演表示,台词有很多是真实的,但也有很多是编写的。黄浩然指出,这套戏的一个有趣之处就是“主创方想将空间和问题交回给观众”。
“我们甚至连问题都没有拍出来,我们想令你去想问题是什么,然后当你肯去想的时候,你就会想到问题是什么。而答案是怎样,我想每个人都不同。你甚至可以看完之后不想,那就停留在那三句答案那里,但是至少这是你的成长。”
电影中的主角在25年间都有所变化。导演表示,自己在20岁时想像过未来人生会是怎样,但当时的想像到最后全部都不同。他相信超过九成的人都会说是完全不同,这个就是成长,但未必是梦想的破碎,事实上可能是更好的人生。
“但你问我,我是希望像我20岁时想像的那样过,还是我想现在这样过?其实我想现在这样,我不想我以前以为的事实现,我觉得现在这样比我以前想像的好。”
被问及陈湛文和韦罗莎两位角色是否有所迷失,周国贤似乎更加踏实生活。导演表示,陈湛文和韦罗莎住的楼应该有过千万,但周国贤住的长洲村屋就算是自己的,应该是五六百万而已,“不同人有不同的生活。如果你觉得陈湛文和韦罗莎迷失的话,那你反过来看,周国贤的角色很穷。”
“这个就是香港,香港就是一个鼓励人投机的地方,你投机就会发达。你在香港老老实实做事,那就做穷人。”
导演还补充,虽然陈湛文和韦罗莎会觉得迷失,但他们亦在生活中实实在在享受着一些东西,“是他们自己决定过一个这样的人生,没有人拿枪逼他,可能25年后他回头看,他觉得为什么我变成这样,他其实还觉得很好。”
97后香港和人都在变 但有个地方“25年不变”
对于3个主角年少的相遇地点为何选择屯门,黄浩然表示香港这二十多年变化很大,团队想找一个地方尽量“25年没有变”,这样的地方是不多的。事实上整个屯门在这二十多年有很大变化,但是大兴邨是没有变过的。
大兴邨整个建筑在25年没有变,而且是全香港唯一一栋梯形公屋,即“下面阔上面窄”。因为大兴邨的店铺一定有变化,所以团队全部都是低角度拍摄的。在附近轻铁站的一个车用来调头的位置,也是没有变过。而这次团队专门等待第二代的轻铁出现才拍,“25年前的轻铁,拍完就被淘汰了”。
黄浩然指出,电影中还藏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即主创方最后选择混血演员韦罗莎做为主角之一,“其实整个屯门的学校不会有‘鬼妹’(粤语中对西人女孩的特别称呼),电影将一个很漂亮的鬼妹角色摆进屯门,和band3中学的朋友一起读书,这件事对她和那些男生都是很大的冲击。”
香港回来时 香港电影就会回来
被问及为何多次拍摄有香港特色本土故事,导演笑着说:“我是香港人,我拍香港故事很正常,当然有香港的味道,难道我是香港人,我去拍东京故事?”
“你是一个香港的创作人,你连香港的故事都讲不好,难道你只讲纽约的故事,只讲柏林的故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讲?如果其他香港的创作人,作品没有香港的味道,其实问题在他们那里,为什么你们拍香港故事没有香港的味道?”
外界曾有很多讨论,说2022年下半年是香港电影的一个小阳春,黄浩然表示根本不觉得。“去年票房头十套香港电影,只有七套电影是赚钱的,其它全部都是亏的。一个电影工业一年只有七套电影是赚钱的,然后说这样就是小阳春?这是不是在讽刺香港电影?”
黄浩然承认,香港电影的命运必然跟城市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回到80年代香港很厉害的时候,你会不会看韩国的电影,听韩国的歌?会不会用韩国的电器?你不会用的。但现在我们用韩国的手机和电器,所以我们就听韩国的歌,看韩国的电影,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黄浩然直言,香港这座城市如果有问题的话,香港电影只会越来越差。一个城市的硬实力和软实力是相辅相成的,如果一个地方的硬实力不行,它的软实力也不会行。“为什么香港80年代的音乐和电影吸引整个东南亚?因为80年代香港的硬实力都是一样很好。”
“香港电影是不会变好的,你告诉我香港会不会变好?如果你告诉我有一天香港电影会回来,其实我就知道香港整个城市都会回来,香港的电影自然都会回来。”
虽不看好香港电影的前景,黄浩然表示自己坚持拍独立电影的原因是兴趣。“我现在拍电影是为了兴趣,我吃饭不是靠拍电影的,拍电影吃不到饭。”他的电影由朋友投资,只要朋友投资,他就继续可以拍电影。“香港有导演是自己拿钱出来拍的,因为我没有钱,全香港只有我一个人拿朋友的钱拍电影。”
(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叶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