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真相】曾按祕密名單整人 周揚文革反被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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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曾經是毛澤東的「文藝總管」,在中共文宣領域一度聲名顯赫。但到了十年「文革」期間,他卻被批判成「反毛澤東文藝黑線的總代表」,遭監禁9年。

今天,我就根據《毛澤東與「黨的文藝總管」周揚》等資料,跟大家談一談一路緊跟毛澤東的周揚,突然被毛整肅、從高層跌入深淵的人生故事。

周揚吹捧毛澤東

周揚是湖南益陽人,畢業於上海大夏大學。他1927年加入中共,曾留學日本兩年;1930年回國後,當過中國左翼作家聯盟黨團書記、文化總同盟書記、《文學月報》主編等。

1937年8月,周揚奉調延安,受到毛澤東的信任和重用,先後任陝甘寧邊區教育廳長、中央文委主任、魯迅藝術學院院長、延安大學校長等。

1942年5月,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不久,周揚編了一本《馬克思主義與文藝》,將毛澤東與中共老祖宗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相提並論。在序言中,他稱讚毛的講話「最正確、最深刻、最完全地」從根本上解決了文藝為群眾與如何為群眾的問題。

當時,周揚幾乎出言必讚毛澤東,多次談到毛是一個非常特出的人物,說中國出了這樣一個特出的人物,是了不起的事。

他還自稱是「毛澤東文藝思想的宣傳者、實踐者」,說,「我的許多文章發表前,毛主席都看過。對於他看過的文章,我有一種特別的感情,要特別尊重他。」

1949年10月1日中共奪取政權後,周揚先後任文化部副部長、中宣部副部長、中共作協副主席等,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中共文藝界的實權人物,有「文藝沙皇」之稱。他也是文藝界與毛澤東之間「上呈下達」的關鍵人物,文藝界有什麼大的動作,多經他呈送請示報告和安排計劃;毛和中央對文藝界有什麼指示,也由他傳達落實。

有人評價說,在當時的中國文藝界,周揚「是離黨中央和毛澤東最近的人」。

周揚緊跟毛澤東整人

那時候,毛澤東在文藝界也發動了一系列整人運動。周揚呢,成了毛決策的主要執行者。

我們舉個例子。1954年,毛發動反「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總代表」胡適的政治運動,周揚就賣力組織召開了幾十次批判胡適思想的會議。1955年,香港三聯書店根據這些批判會,出版了《胡適思想批判彙編》,一共8冊,收入文章150篇,計200萬字。可想而知,批判的聲勢有多浩大。

胡適的朋友唐德剛曾回憶,當時遙居海外的胡適,「未寫隻字反駁,但也未放過一字不看」,看了竟笑逐顏開。唐德剛問:「這幾百萬字的巨著裡,難道沒有一點學問和真理?」胡適回答說:「沒有學術自由,哪裡談得到學問?」

1955年,毛澤東又發動反「胡風反革命集團」運動。周揚同樣積極響應,及時傳達、落實毛的各種指示,還擔任「胡風反革命集團專案小組」組員。

據1980年中共公安部、最高檢察院、最高法院《關於「胡風反革命集團」案件複查報告》,清查胡風分子運動共觸及2,100人,逮捕92人,隔離62人,停職反省73人。胡風女兒張曉風在回憶錄說,實際受株連的人更多。而這個案子,中共後來自己承認,是個徹頭徹尾的冤案。

再比如,1957年,毛澤東發動反右派運動。文藝界一大批有才華的知識分子紛紛中箭落馬,飽受幾十年肉體和精神的折磨,許多人被迫害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1979年初,周揚在胡耀邦主持的理論務虛會上透露說:「抓右派之前,主席給我一個名單,名單上的人都要一一戴上帽子,而且要我每天匯報『戰果』。我說,有的人鳴放期間不講話,沒有材料,怎麼辦?主席說,翻延安的老帳!我當時常常說『在劫難逃』,許多人聽不懂。」

周揚還坦承:「在中宣部,(部長)陸定一和我都『左』得不得了。即使沒有主席的這個名單,恐怕(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到了1965年,毛又發動對中共國歌的詞作者田漢,中共電影事業的開拓者夏衍,中共著名作家、編劇陽翰笙的批判。

這場批判對周揚來說,是一個巨大的不祥信號。因為上世紀30年代,作為中央文委的四名領導——田漢、夏衍、陽翰笙、周揚,曾被魯迅嘲諷為「四條漢子」。

據周揚的老部下、曾任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的張光年回憶,那次,毛澤東對周揚說:「你和這些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下不了手吧?」

那時,周揚應該能夠預感到,快輪到他被整了。

周揚文革被毛關九年

但是,他還是努力緊跟毛澤東。毛澤東呢,批他「政治上不尖銳」,嫌他心慈手軟。

1963年12月12日,毛寫了一個批示,說文藝界「許多部門至今還是『死人』統治著」。

1964年6月27日,毛又寫了一個批示,批評文藝界的各協會「十五年來,基本上不執行黨的政策……竟然跌到了修正主義的邊緣。如不認真改造,勢必在將來的某一天,要變成匈牙利裴多菲俱樂部那樣的團體」。

到了1966年2月,在毛澤東的授意下,江青從幕後走到前台,搞了一個「林彪委託江青召開的部隊文藝工作座談會紀要」,對中共建政17年來的文藝工作予以全盤否定。

1966年7月1日,《紅旗》雜誌重新發表毛《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編者按語公開點了周揚的名,說他是一個「對毛澤東思想刻骨仇恨的反革命的修正主義分子」,始終拒絕執行毛澤東的文藝路線,頑固堅持資產階級、修正主義的文藝黑線。

一夜之間,周揚成了資產階級文藝黑線的代表,被扣上一大堆罪名,「批倒批臭周揚」的文章滿布報刊。

那年12月,造反派把正在天津養病的周揚揪回北京,關了起來。之後,周揚就被掛上大牌子,押上了北京市大大小小的批鬥會。

周揚的次子周邁曾目睹父親在工人體育場被批鬥的場景。他記錄說:「父親體力不支,趴倒在地。周圍的人注視著我,我若無其事地跟著念語錄,舉手喊口號,這些我早已習以為常。臨散會時兩個年輕人把父親提起從批鬥台的一頭拖到另一頭示眾,幾次揪他的頭髮猛拉猛按,使他的頭時仰時俯。這時我深深體會到,一個人的未來遭遇是無法想像的,我哪能想到第一次看到病後的父親,竟然是在一個野蠻、醜陋,沒有人的尊嚴的大露天體育場裡。」(李輝文集《往事蒼老》)

周揚被批倒後,經歷了9年的監禁生活。

據他向親人講述,專案組的人打人很有手段,一巴掌下去,頭「嗡」地一聲,有時人就昏過去了,看不出外傷。

他最怕那些人對他幾天幾夜輪番審訊,幾個百瓦大燈泡照在臉上不讓睡覺,逼他承認是叛徒、特務。他說,我從來沒有被捕過,怎麼當叛徒?有時周揚困得睡著了,打手們就擰耳朵扯醒他,一次次的拉扯下,他的一半左耳被扯掉,殘留的一半貼住耳孔長死了。

1971年9月13日,中共第二號人物林彪在蒙古墜機身亡。之後,中共政壇出現一些鬆動。林彪成了毛澤東的替罪羊,一批被毛打倒的人,陸續被解除監禁。

1975年7月2日,毛批示:「周揚一案,似可從寬處理,分配工作,有病的養起來並治病。久關不是辦法。」不久,周揚重獲自由。

剛從秦城監獄出來時,周揚幾乎失去表達能力。幾天後,他慢慢能夠說一些話了,他對長子周艾若說的第一句話是:「搭幫毛主席……」這是湖南益陽土話,意思是「多虧毛主席」。

周艾若立刻反問他:「那是誰把你關起來的?」

結語

周揚重獲自由後,在很多場合做過自我檢討,也多次向文革前被他整過的文藝界人士道歉。1983年,他在馬克思去世一百周年的會上作報告,其中反思中共存在「異化」和「反人道主義」的問題。這個反思觸及了中共的一個根本問題,就是黨性與人性的問題。他認為,人應該有一點人性,結果再次遭到大批判。

外界認為,這次風波對周揚的打擊,更甚於文革的牢獄之災。1984年8月底,周揚忽然失語,之後病情惡化,變成植物人。在醫院躺了4年後,他於1989年7月31日去世。

或許,周揚始終未能意識到,究竟是什麼,註定了他的悲劇。他個人的命運,與無數中國人的一樣,都被中共視為掌中玩物。多年來,中共所為,就是在摧殘生命,阻斷人心向真誠、善良的回歸。如果不跳出中共的框架圈套,不掙脫邪惡的枷鎖,就不會獲得自由和光明。

好的,今天的節目就到這了,感謝您的收看,我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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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真相》節目組製作

(責任編輯: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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