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4月25日訊】同治九年,曾國藩邁過了六十歲的門檻,到同治十一年他去世,這三年他也沒讓自己閒下來,仍舊奉旨辦差,清理文件,會見外國使臣,並處理了棘手的天津教案。翻閱這三年他的日記,給人最大的感觸是,他認真地度過了每一天。他生前,其祖父夢到巨蟒降落;他死後,金陵湧現火光異象。生前身後皆有奇異,皆伴瑞兆榮光。
同治九年發生了天津教案,五月二十六日曾國藩奉旨查辦天津教案。他啟程前,於六月初三預寫了幾條遺囑給兩個兒子,以防不測。
奉旨辦理天津教案
當時,天津流傳一個謠言,說天主教誘拐兒童,並將其挖眼剖心等。一群地痞無賴滋擾生事,像瘋了一樣當街行凶,毆打教民。法國領事豐大業到縣衙討說法,向知縣劉傑開槍,導致民情激憤,釀成慘案。暴民毆斃法國駐天津領事豐大業等二十名洋人,而中國教民有三四十人被殺,六個教堂和外國機構被焚毀。
曾國藩調查教案面臨很大的壓力。內有國民群情激憤,外有洋人施壓,以戰爭相威脅,要天津知府張光藻、知縣劉傑抵命。曾國藩拒絕交出知縣劉傑,為此哭了很久。然而三口通商大臣祟厚逼著曾國藩交出了劉傑。除了張光藻、劉傑二人,曾國藩下令緝拿暴民。刑部判決張劉二人流放黑龍江。對此曾國藩深感疚愧,聯同李鴻章湊了一萬一千兩銀子,送給張劉二人,並寫信給盛京、吉林和黑龍江三省將軍,懇請照顧好他們。
不計謾罵 靜思古人修身工夫
儘管這樣,京畿士紳仍是不滿意曾國藩的判決,他們聚眾鬧事,搗毀了曾國藩為湖南會館題寫的牌匾。曾國藩久歷人事,經過了大風大浪,這些事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當人們都在謾罵他時,他可是在細細地體會古人所說的話。九月二十二日這篇日記中,他寫道:
「是日思古人工夫,其效之尤著者,約有四端:曰慎獨則心泰,曰主敬則身強,曰求仁則人悅,曰思誠則神欽。」別人罵他,他不放在心上,而是靜靜地思考古人修身的四個主要方面。他感嘆自己已經老了,但仍希望能夠再下些工夫,哪怕能取得萬分之一的成效,他也心甘情願。
在繁忙的公務中,他度過了同治九年。一轉眼就到了傳統新年。
作聯自箴 禽裡還人
每到過年時節,面對新年氣象,已經六十多歲的曾國藩仍會鼓勵自我。同治十年正月十七日,他寫了一幅對聯,用他的話說「作聯自箴」:
「禽裡還人,靜由敬出。
死中求活,淡極樂生。」
從禽獸俗慾中返回人的本性,人心安寧由肅謹而生。從死亡中求得生命,從極其恬淡中感受著生命的喜悅,不為貧賤富貴所動的喜悅。這二句話,一句出自《孟子》的「養氣」章的意思;一句出自《論語》「疏水曲肱」章的意思,以此斷絕鑽營私利而束縛了自己的本性。
當人過度地追求私慾時,就會逐漸喪失人的本性,而墜入禽獸一流。所以古時的先賢主張去掉私慾,恢復人的天良本性,這就是「禽裡還人」。
官場似乎像一個煉鋼鍊金的熔爐,有人在官場化成了炭渣,有人則煉成了真金。究之之分,全然在一個「心」字。從記載中,看到曾國藩所追求的是:慎獨者,因內省隱匿的細微念頭,從而使心裡安泰;求仁者,存心養性,民胞物與,以無我之大公,從而使人喜悅。在官場的熔爐中,他有意識地煉就著自我。
從他的日記看,每天日程安排得很滿,披覆公文,檢閱各地軍營,督察江南製造總局,審核案情,閱讀經史。僅同治十年,十一年這二年,他閱讀的書籍,就有《論語》《孟子》《易經》《史記》《資治通鑑》《香山詩集》《閱微草堂筆記》《綠野仙蹤》《古文‧氣勢之屬》《廬陵學案》等等。
他每天堅持讀《資治通鑑》,披覽《宋元學案》、《理學宗傳》等書,他有意不讓自己的身心有一日之安逸。到了年末,他寫了幾首詩,十多篇文章。看他此時的日記,不見記載身在官場的風光,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苛責。
年譜述及轉世之說
曾國藩久歷人事,人生應當如何落幕,也逐漸擺在他面前。有時看到一些跡象,他都會自然地聯想到自己。
民間傳說曾國藩是大蟒轉世。據《曾文正公年譜》卷一記載,嘉慶十六年十月十一日亥時(21點至23點),正是萬籟俱靜人定之時。曾國藩的祖父竟希公,就在這天夜裡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一條巨蟒盤旋在空中,旋繞著降落在曾家宅院,繼而進入內庭。巨蟒在地上蹲踞了很久。竟希公看著眼前的景象,一下從夢中驚醒。這時,他聽到家人報訊,孫子出生了。竟希公想想夢境,這個孫子出生之時,正是巨蟒入夢之時。他認為這是個極好的兆頭,高興地說:「這是家門之吉兆。曾氏門庭日後必會興盛。」
因此曾國藩是大蟒轉世的說法就傳開了。曾國藩一生患有頑疾疥癬,皮膚常年瘙癢,以致抓撓得體無完膚。到了晚年,曾國藩似乎也相信了他是大蟒轉世的說法。所以在馬谷山,曾國藩在廳堂與人交談時,忽然從房梁上落下了一條大蛇。人對這個世界,似乎有時會有特別的感應。他心裡暗想「似亦不祥」,認為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人事代謝,故友凋零。每當睹物思人,或聽人言及故交,曾國藩也多了幾分傷感。
同治十一年(1872年),曾國藩六十二歲。正月初二日,他拜訪了吳廷棟宅。席間眾人談到了倭仁的遺疏,都是交口稱讚。當初曾國藩寫日記反省己身,修誠意,就是效法了倭仁。他有感於昔日故交均已凋零謝世,心中一陣黯然神傷,帶著幾分傷感離開了吳宅。
晚年風燭搖曳餘輝
同治十年秋天,曾國藩也就六十多歲,卻宛如即將燃盡的風燭,在風雨中搖曳著僅有的餘光。同治十一年,他腳部時常抽筋,右腳麻木,每次都要很久才能恢復。前河道總督蘇廷魁(1800年—1878年)早年是都門的講學之友。有天蘇廷魁途經金陵,曾國藩聽說老友要來,就出城親自迎接。但因病發,曾國藩感覺舌頭發硬,意識飄忽,能聽到感受到別人說話,但他卻說不了話,在日記中自稱「痰迷心中」,在眾人的勸說下,他只好返回了官署。
曾國藩無法外出訪客,蘇廷魁便來到官署看望昔日的學友。就在同一天,曾國藩還與李瀚章共同擬了一封奏摺,奏報淮南鹽政情況。自從肅清太平天國後,曾國藩首先整頓鹽政,刊定了系列章程。在沿岸各地設立招商局,各省設立督銷局,又在瓜洲建立總棧,以方便商民往來。八年之中,徵收課銀共計二千多萬兩白銀。曾國藩在軍中,無論公函還是私信,均是親自處理,從不假手於人。晚年,由於他眼睛有疾,視力衰退,只得令幕僚親友擬稿後,然後再核查修改而已。即使後來右眼失明,凡是最緊要的公函書信,他也不假手於他人。
曾國藩早年討厭過龐作人,在日記中毫不掩飾地表達對此人的厭惡。但這個厭惡之情,並沒有將他帶入更膨脹憎惡的境地。回顧他的一生,他表現出對人的厭惡,始終不會持續很長。儘管厭惡,當龐作人將文章拿給曾國藩時,病中的他仍會堅持認真地批閱。
溘然而逝 金陵現異象
同治十一年(1872年)二月初四這天,曾國藩與其子曾紀澤在花園散步,剛走沒多遠,曾國藩連呼雙腳麻木,曾紀澤趕忙把父親攙扶到書房。曾國藩在書房端坐了三刻,溘然而逝。他死於任上,兩江總督衙門。
這天戌時(19點至21點),金陵城下起了毛毛細雨,雖然天色已經昏暗,忽然城中出現了一片火光。江寧、上元兩縣的縣令都以為金陵城著火了,急忙下令派人救火,但是人們都沒有見到火源,只看見一團紅光,圓圓的猶如鏡面,出現在西南方。過了很久,才逐漸散去。
江南士民為曾國藩痛悼悲哭。他去世的消息傳到京城後,皇上震驚傷悼,為此輟朝三日。
回顧曾國藩的一生,幾乎每一天他都過得很充裕,認真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的生命,有過卑微,有過貧寒,有過顯赫和榮耀,無論身處哪一種處境,他都用心地珍視所有,認真地走過一場。在浩瀚的宙宇,即使再顯赫的達官貴人,無疑都是微弱渺小的。曾國藩就在滾滾紅塵中,順天時,盡人事,讓卑弱的生命綻放光采,永耀不朽豐碑。@
參考資料:
《曾國藩家書》
《曾國藩日記》同治九年至同治十一年
《清稗類鈔》卷六十五
《曾文正公年譜》卷一、卷十二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張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