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4月23日訊】一個在父親眼中是蠢材白痴的兒子,竟然變身成為一代大醫師,神乎其技的針術不僅在上海傳名,還絕倒外國人。他到底有什麼特質,有什麼奇遇呢?
黃石屏(名黃燦,1850-1917年)是清代中晚期針灸名醫,祖籍清江(今江西省樟樹市)大橋鄉程坊村。他先後在江蘇上海、揚州、南通一帶掛牌:「江右金針黃石屏」。他不用藥石,只以針灸治療內外科,疑難病症,出神入化,一時無雙。1916年著有《針灸銓述》,張謇(1853-1926年,字季直,號嗇翁,翰林院修撰、實業家)為他作序,說他針刺時「全力於指,然後審證辨穴,金針乃得而度」。
黃石屏的父親黃良楷,在山東做了好幾任的府縣官,得到地方百姓的愛戴。老父為官清廉正直,家中少有積蓄。晚年時他得了宜昌的一個厘金局差事,然而不久,就得了個風癱,半身不遂,終日躺著不能動彈,延盡了名醫,服盡了湯藥,也不見起色,就等著嚥下最後一口氣。
一天忽然門房進來報道,來了一個約莫七八十歲的遊方老和尚,口稱要見黃老,特為給黃老治病來的。
和尚精神矍鑠,身體魁梧,步履矯健,毫無一丁點兒龍鍾老態,除了一臉鬚眉如雪,絕對看不出他有了年紀。那和尚進房,即合掌當胸,向黃老笑道:「施主還認識老僧麼?」
黃老聽他說的是山東口音,只是想不出曾在哪裡見過。
和尚笑道:「無怪老施主沒印象,俗語說得好,百個和尚認得一個施主,一個施主認不得一百個和尚。老僧便是蓬萊千佛寺的住持圓覺。十多年前因寺產的糾葛,曾受過施主的大恩,時時想報答施主。無如施主榮升去後,一路平安,沒有用得著老僧之處。近日才聽說施主在宜昌得了半身不遂的病症,多方診治不好。老僧略知醫術,因此特地從蓬萊縣動身前來,盡老僧一番心力。」
黃老聽了他一番話,才回想起自己任職蓬萊知縣的時候,有幾個痞紳,陰謀奪取千佛寺的寺產,雙方告到縣裡。前面幾任縣官,都因受了痞紳之賄,不能公正判決,直至他到任,秉公決斷了該案,並刊碑勒石,永斷糾葛。
這時他不覺欣然點頭說道:「圓覺和尚提起那事讓我想起來了。那是我應該做的事,算不了什麼。請快不要再提什麼受恩報答的話。」當即請圓覺和尚就床緣坐下。
圓覺問了問病情,診察了好一會,說道:「施主這病非用針不能好,便是用針,也非一二日所能見效,大約多則半月,少則十日,才能恢復原來的康健。」
黃老一聽能恢復康健,喜上眉梢道:「莫說十天半月,就是一年半載,只要能治好,即十分感激了。」
此時,圓覺從腰間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來裡面全是細細的金針,粗細長短不一。他用金針刺入黃老周身的許多穴位上,留針不到一刻,病人就覺得周身舒暢多了。
次日,緣覺和尚又為黃老施術下針,黃老感到比前日更舒暢些。就這樣,每日下針二三次不等,到第五日,臥床半年的病人已經能起床行動了。黃老感激圓覺和尚,自不待言,這幾日裡的相處,他才知道圓覺和尚不但嫻熟醫術,而且文武雙全。他們談得投契,彼此竟成了知己的朋友。
有一日,圓覺慨然說道:「我生平學問中,針科獨得異人傳授。當今之世,沒有能彷彿我萬一的。我多年想傳授一個徒弟,免得我圓寂後此道失傳,但是多年物色,不曾遇著一個可傳的人。這種學術若傳之不得其人,導致的為害,不堪設想;因此寧肯失傳,也不敢濫傳。」
黃老問道:「要怎麼樣的人,方能傳得呢?」
圓覺道:「這頗難說,能傳此道之人,使見我的面,我即能一目瞭然。」
黃老有四個兒子,老大到老三個個精明幹練,只有老四黃石屏,身體既瘦弱,性情又孤僻。他從三四歲起,就不大歡喜說笑;越長大越像個蠢人,受玩耍的夥伴欺侮、捉弄,他不但不抵抗,竟像沒那回事一般。因此左右鄰居以及親戚故舊,都認為黃石屏是個呆子。
黃老也無念於他,只認真培植那三個精明幹練的。這時聽了圓覺的話,便說道:「不知我小犬三人當中,有能傳得的沒有?」
圓覺詫異道:「早先就聽說施主有四位公子,怎說是三位呢?」
黃老難為情地說道:「說來慚愧,寒門無德,第四個真不堪造就。前面三個雖也不成材,然而學習什麼,尚肯用心,所以我只能期望這三個。」
圓覺點頭道:「三位公子我都見過,只有四公子不曾見,莫非是不在此地。」
黃老嘆道:「我不許他出來見客,並非不在此地。」
圓覺笑道:「無妨,可否請出來見見。世間多有痴於人事,而不痴於學術的。」
黃老聽了,甚是不安,只管閉目搖頭。圓覺不放棄,連催促了幾遍。黃老無奈,只得叫家人將黃石屏帶過來。
這時黃石屏才十四歲,楞頭楞腦,來到圓覺面前,被當差的從背後推著他上前請安。
圓覺連忙拉起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之後滿臉笑容向黃老說道:「我說世間多有痴於人事,而不痴於學術的。這句話果然應驗在四公子身上。我要傳的徒弟,正是四公子這種人。」
黃老見圓覺不是開玩笑,才驚訝問道:「這話怎說,難道愚犬真能傳得嗎?」
圓覺拉著黃石屏說道:「萬不料在此地,無意中能得了這個可以傳我學術的人。這也是此道合該不至失傳,才有這麼巧合的事。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罷,仰天大笑不止。
黃老雖然莫名其妙,只見圓覺這麼歡喜,自己也不由得跟著高興,當日就要黃石屏拜圓覺為師。
圓覺從此就住在黃家,但是初時並不見他教黃石屏針灸之術、醫學之理。他早晚教黃石屏練拳習武,日中讀書寫字。黃石屏專心潛修,黃家人至此才知道黃石屏並不痴。
黃老任滿後,交卸差事歸返家鄉,圓覺也隨他們到江西。黃石屏從圓覺讀書習武三年後,圓覺才用硃筆在白粉壁上畫出許多的紅圈,隱然自成脈絡,教黃石屏拿竹籤,直對向紅圈中心扎去,每日扎若干回。扎到每扎必中之後,便將紅圈漸漸縮小,又如前一般的扎去。扎到後來,將紅圈改為芝麻小點,竹籤改為鋼針,仍能每扎必中。
最後他才拿出一張銅人圖來,每一個穴道上,有一點繡花針孔大小的紅點,黃石屏也能用鋼針隨手扎去,想扎什麼穴便中什麼穴。極軟的金針,能刺入粉牆一寸多深,金針不曲不斷,圓覺始欣然說道:「你的工夫已到九成了。」
自此圓覺和尚將經脈穴道以及種種病症對應的針灸方法傳授於他。黃石屏領悟得很快。待他學成,圓覺方告辭回山東蓬萊寺,又過了十多年,才坐化歸西。
黃石屏的父親從宜昌歸返原籍後,又過了好幾年才去世。
黃石屏生性異常冷靜,不僅不願意到官場中鑽營,也不願經營家業。所以兄弟分家,他分得很少。過了一些年,為了維持生計,他就到上海掛牌替人治病,得些診金度日。門診費不論誰都收診金二元二角,每日至少有病人二三十號。
那時南通的張嗇翁(張謇),日夕愁煩沒有兒子。黃石屏和他有世誼的關係,交往也很相投。張嗇翁將自己難以啟齒的毛病告訴他。黃石屏道:「這病容易,我包管你一索得男。」後來,黃石屏施針術幫他解決了問題,他真得子了(後來出任智利公使)。張嗇翁喜極之餘,又感激、又欽佩,想要大大酬謝黃石屏。
黃石屏卻毫不在意,一點兒沒有藉此依賴張嗇翁的心,仍是繼續在上海行醫。後來連外國人都對他的醫術嘖嘖稱奇。
有一個德國婦人,腰上生了一個碗口大的贅疣,到德國醫院裡去求治,醫生說非開刀不可。那婦人怕痛,不敢開刀。有人介紹她專長用針治病的醫師黃石屏。那婦人邀介紹的人同到黃石屏診處,只去了三次,共花六元六角錢,贅疣就完全消失了。德婦感佩至極,凡遇同國人,就替黃石屏宣傳,引自己為實證。後來她的朋友中,有個和她幾乎病症一模一樣的婦女,也是這樣治好的。
這第二個婦女的丈夫和德國醫院的院長陪同她就醫,目睹了黃石屏施針治贅疣的過程。這德國醫生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用中國話請教了黃石屏,問到「點穴」是否真有其事,還請求黃石屏讓自己親身作試驗。黃石屏在德國醫生身上神不知鬼不覺地點了穴,讓他在回到居所後渾身發冷發熱,吃藥也不見效,後來黃石屏再幫他一點穴,病症就解除了。
德國醫生想學他的醫術。黃石屏告訴他經脈之學、《黃帝內經》等的醫理,外國人學不來,更何況過了二十歲更難成。德國醫生說:「我可拍電到德國去,要醫科大學選派二十個年齡最輕的學生來學如何?」黃石屏不肯,那醫生只好作罷。他饋送黃石屏種種貴重物品,黃概不收受。後來那醫生和黃石屏來往了七八年,始終摸不著一點兒竅門兒。黃石屏晚年時也傳了兩個徒弟,讓師傳絕學不失傳。
資料來源:平江不肖生《短篇小說集》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張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