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1月21日訊】有「小諸葛」之稱的白崇禧將軍,墓木早拱,近閱香港的報章雜誌,對白將軍的傳記與回憶錄時有刊載,不覺引起筆者的一番懷舊之情。白將軍不僅在運用大兵團作戰時指揮若定,即在議場上面對著舌劍唇槍的圍攻,更能從容不迫地由招架而展開反擊,使圍攻他的人棄甲擲戈而後已!
程潛早與中共暗通聲氣
一九四九年(民國卅八年),國軍在大陸情勢逆轉,白崇禧所主持的華中軍政長官公署亦由武漢移駐長沙。當時湖南省主席程潛,已經與中共暗通聲氣,只等待共軍到達長沙,立即開城迎降。不料白將軍以華中軍政長官身份,率領大軍入湘坐鎮,準備固守三湘。這一期間,湖南的局勢非常微妙,中共地下份子利用程潛的掩護,散播和平空氣,鼓動一班投機政客先行靠攏,並宣傳中共的寬大政策,以助長所謂和平起義的情勢;俾造成大家一種錯覺,認為湖南已無法防守,那又何必使地方再經一次兵災戰禍?企圖投共的人,正積極準備獻城邀寵;具有失敗心理的人,則消極的反對佈防備戰,避免玉碎而圖瓦全。
可是三湘豪傑,七澤健兒,自有其歷史的傳統,不信邪、不怕死的人也同時歃血請纓,準備與共軍周旋到底。但械彈的補給,必須政府支援,且名不正則言不順,要求政府給以番號,俾號召志士建立義師,比裝備更為廹切。主持省政的程潛既早蓄意靠攏,自然不讓一些反共志士們出頭;其地方政府在他的暗示和共諜操縱下,更處處予以掣肘。等白崇禧將軍率師入湘,所有的反共英雄都揚眉吐氣了,因爲白氏當時是堅決反對李宗仁主張和談;其率部入湘,也是因爲湖南民氣可用,具有保鄉衛國的革命傳統精神,所以特別注意組織地方反共武力,盡力設法支援他們的武器彈藥。
白崇禧出席湖南省議會
白氏是華中軍政長官,不僅擁有軍事指揮權力,湖南的政冶,他也有權作有利於軍事的興革;所以他入湘以後,立即擬定了一套軍政密切配合的方案。其大意是以軍事為第一,以軍領政,一切人力物力皆以求得軍事的勝利為主,武裝民眾,協助國軍保鄉衛國;把國軍部隊以軍為單位,分駐於全省各地,劃為若干軍區,行政專員受軍長指揮,縣長受師長節制,使地方政府密切配合軍事。但如此一來,可把程潛的美夢完全打破了,於是程潛在與左右秘密計議下,便利用省議會親共份子來和白氏鬥法。
筆者當時供職於《和平日報》,因回長沙省親之便,順道拜謁白將軍。那幾天他正準備到湖南省議會去報告戡亂守土計劃,邀我同到省議會旁聽。作為一個新聞記者,這自然是不能放棄的好機會,當即和他同車前往。
抵達時,程潛已先行到會,以極謙遜的態度出來迎接。主持會議的是以後投共的仇鼇(湖南省議會議長),首請白氏致辭。他先分析國共雙方形式,指出局勢逆轉的主因:一由於政府和談影響民心士氣;再由於地方政府不能配合戡亂軍事的動員要求,民眾力量不能用於保鄉衛國,反為敵方所利用。接著報告他保衛大湖南以軍領政的方案,並指出湖南對國民革命的光輝貢獻,要求議員們對保衛大湖南的策略各抒己見。
白氏報告完畢,程潛便接著致詞說:聽到白長官堅守湖南的策劃如此周詳,他站在湖南省政府的立場,只有竭力執行此一方案以表達衷心的感戴;但在執行時要如何才能做到迅速確實,以配合軍事的要求,以及地方上有無困難?希望議員先生們坦白指陳,俾供白長官的參考。
議員們表示不負擔軍糧
程潛致詞剛告完畢,議員們的發言便像連珠炮一樣,使人耳不暇聽,而舌劍唇槍,都是對準白氏而施以猛烈的攻擊。
他們無法,也不敢反對白氏的保衛大湖南的軍政一元化計劃,因為大家瞭解這位手提兵符的統帥,一向是鐵面無私,鋤奸肅諜,毫不容情,那敢在議壇散播投降言論?但他們都非常技巧地以地方無法擔負軍糧的供應為理由。
最先發言的議員,還只就事論事,指出十多萬大軍入境,地方上無法供應軍糧,主張國軍所有需要的糧秣,應由中央直接撥放;以後愈說愈離開了本題,歷述湖南對革命的貢獻,尤其抗戰八年,兵員和糧秣的供應,比較任何省份都多,但國府對湘人並不重視——文不入閣,武不封疆。從抗戰到戡亂,青年人大多隨軍征戰,以致田園寥落,一旦要擔負十多萬部隊的軍糧,無異是官逼民反。
這一類的言論愈說愈起勁,會場空氣也就充滿了火藥氣味,結果仇鼇作成的結論是:湖南不能負擔國軍軍糧。
查當時的國軍糧秣,是由中央撥款交由地方政府徽購,其糧價與市價相比較,其中有一些參差,其差額是由地方撥款補足;如果地方政府不擔任軍糧征購,部隊便會無米為炊。省議會此一結論,無異逼白氏率部離開湘境,其軍政一元化的保衛大湖南計劃也將成為畫餅。當然,湖南的共諜進行的所謂「和平運動」,以及程潛的獻土迎降計劃,白氏是早就瞭解的,軍政一元化,便是要瓦解程潛的迎降陰謀;而省議員們提出不供軍糧,也正是程潛對白氏展開反擊,圖迫使他無法在三湘立足。這場白、程鬥法的政治戰,至此已是白刃相接。
舌劍唇槍 對方全軍盡墨
當仇鼇宣佈不供白氏所部軍糧的結論以後,程潛隨即起身恭謹地徵求白氏有無答覆?
白將軍從容走向麥克風前,先說明他個人與湖南的關係至為親密,要求大家相信他決不會陷害視同桑梓手足的湖南同胞,此次率部入湘,乃奉國府之令,戡亂禦寇。職責所在,雖十分同情湖南人民對軍糧擔負之苦痛,除轉請中央另籌糧秣以維持軍食而抒民困以外,決不敢因此擅自率部離湘,放棄守土重責。至於諸位議員先生所說的湖南對軍糧負擔已重,再增加負擔,徒增民怨,這一切都屬實情,也可見大家顧慮的深遠,他本人決不忍亦不敢強制湘民供應軍糧,公誼私情都該如此。不過事先應該鄭重申明的,養兵如養虎,餓虎難免饑不擇食而噬人,一旦國府的糧秣籌撥有個青黃不接,官兵為饑餓所迫而發生事件,擾亂地方,或對主張不供軍糧的人未能曲諒苦衷,希望諸位及全省父老,不要歸罪於他。
白將軍說到最後幾句話的時候,面色凝重,把如電的目光,注視著先前主張不供軍糧言論最激烈的幾位議員。其目光所射出的凌厲光芒,頓使人不寒而慄,整個會場似覺寒氣逼人,一時寂靜無聲。我看到程潛和仇鼇臉色都蒼白了。
但白氏結束他的說明時,仍是彬彬有禮,並非拂袖而去。這時仇鼇看到勢頭不對,等白氏正準備趨步下臺時,高聲說道:「請長官暫留,軍糧問題,須再從長計議。」程潛也起身挽留白氏歸座。接著由仇鼇以主席身份,提議在中央未籌撥到駐湘國軍糧秣前,先由地方籌塾,並以三個月為限期。立即獲得全體通過。
這一幕白、程鬥法,因白將軍在省議會的舌劍唇槍,已使對方全軍盡墨。
可惜的是,白將軍雖得意於議塲,仍失意於戰場!當時大廈將傾,一木難支,湖南於不旋踵間,告終變色!
慨嘆李宗仁臨危棄職逃
迨兩廣不守,李宗仁以當時代總統的身份溜之乎也,到新大陸去作寓公,其時若干人或由於對國軍保衛臺灣尚無信心;或野心勃勃,企圖混水摸魚,在國共之間,另行組黨,一時號稱第三勢力極為活躍,彼時香港便是此輩的大本營。而廣西的軍政幹部,尚多寄望李宗仁,認為他赴美必有苗頭,將會取得援助而捲土重來,所以大都留居香港,並與所謂第三勢力密切聯繫。
等白崇禧將軍過港赴臺時,大家都挽留他居港,勸他不可赴臺。白氏除堅決拒絕了他們的挽留而外,並分析中共對反共陣營的分化陰謀。他認為只有三民主義才能擊敗馬列主義;唯有中國國民黨的堅強團結,本其多年與共方鬥爭經驗,才能擊敗共黨。第三勢力的出現,適足以幫助共黨分化反共陣壘,必遭國人唾棄,反過來勸某公不要從事此項活動。
他又曾正告廣西對李宗仁尚存有幻想的幹部,指出李氏的政治生命已經斷送。並以軍人為譬喻,指出一個統率軍隊的人,當戰爭失敗時,棄眾潛逃以謀自保,從此以後即不能帶兵;何況身負國家重責,到臨危時棄職而去,逍遙海外,對黨國人民不作任何交代,自然要被國人和友邦唾棄,那能望他捲土重來?接著他慨嘆知人之難,和器識之不可勉強。並舉出他與李宗仁相交數十年,歷經艱險患難,李在以往的挫敗中都能堅持,並都尊重他的獻議;想不到一旦肩負起全國重任,面對強敵,和戰不決,親小人而遠君子,到鑄成大錯時,竟如孩子鬧氣,逃之夭夭。他認為這是由於李氏小器,滿了就要傾,見識不夠,不足以擔當一國大事云云。
(香港《春秋》雜誌總第547期(1980年))
(轉自看中國/責任編輯:李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