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1月05日訊】前言:瘟疫,兵禍,天災相繼而至。晚清風雨飄搖,災異不斷。身逢亂世,應當隨波逐流,渾噩且過?還是砥礪猛進,慧眼警醒?曾國藩感嘆身在亂世,實為不幸。面對欺辱、毀謗、功名與誘惑,他戰戰兢兢遵循傳統,勤謹修身。經歷千百險阻,不屈不挫,終於亂世中脫穎而出。他立德立言立功,是大清第一位以文臣封武侯,雖位極人臣,功高震主,仍能善始善終。我們擷取曾國藩家書、日記及史稿,從財富觀、修身思想、治家智慧、養生之道等不同層面,呈現曾國藩秉承的傳統價值,為讀者再現遺忘的精華傳統。
同治元年(1862年),大清發生瘟疫。染疫的軍民大量死亡,屍體順著河流漂浮而下。由於屍臭彌漫,凡是聞到穢氣的人,十個人中就有八九人病倒。曾國藩看著河中堆積的屍體,大嘆:「誠宇宙之大劫,軍行之奇苦也。」意思是這情況真是宇宙天地間的大劫難,行軍打仗遇到的奇苦!
除了爆發瘟疫,大清對內與太平天國征戰,對外面臨諸國列強欺壓。曾國藩身在亂世,面對功名和誹謗,他堅持自省修身,時常寫信與諸弟共勉。
清軍禦敵,需要購買大批洋槍。同治元年(1862年),曾國藩購買槍炮時,聽到有不少人談論自家兄弟的過失。於是他提醒弟弟們行事應當謹慎,對於外界談論的是非,秉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湖北官場對待其季弟曾國葆,也開始有意刁難。曾國藩安慰季弟,當一個人有了名望,是非也會隨之而來。為此他舉了一個例子,提到了金安清。
金安清也是很有才華的人。清宣宗道光四年(1842年),他在河南治水時,遇到了林則徐。林則徐向吏部寫了一封書函,推薦金安清。金安清由此步入仕途。他歷任江蘇泰州府同知、海安府通判,官至道員(正四品)。太平天國起兵後,金安清加入統帥勝保的大營。咸豐十一年(1861年),金安清擔任南北兩台籌餉委員,因「藉捐肥己」,一說是因他得罪袁甲三、吳棠兩任漕運總督,被革職查辦。
金安清等人被彈劾後,官府抄沒了金家財產,讓金的妻子和兒子在街上站了大半夜。曾國藩說:「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們犯下了萬分的罪過嗎?那是因為名望太大,賞罰也會隨之而來。眾口悠悠,起初不知道毀謗從何而起,也不知道又如何停止了。有才能的人,痛恨這些毀謗無憑無據,所以悍然不顧,但是毀謗仍舊沸沸揚揚。那些有德之士,害怕這些沒有根據的毀謗,低調自抑堅持修德,毀謗則日漸平息。」他希望弟弟們面對毀謗能自抑自修,而不是悍然不顧,我行我素。曾國藩作為兄長,官任兩江總督協辦大學士,時時都在擔心會從巔峰摔下來。他縱覽古今人物事蹟,像他這般有名望有權勢的人,能夠保全善終者,實在鳳毛麟角。他非常擔憂,當在自己處於鼎盛時,無法庇護蔭福諸弟;日後一旦他摔下來,反而會連累諸弟。所以在書信中,他苦口婆心地勸誡弟弟們,不要在門戶之內,兄弟之間計較勝負,反而忘了外患、外界眾人的側目。
同治三年(1864年),太平天國大勢已去,清軍圍攻金陵。曾國荃率軍克復了常州、丹陽等多座城,惟獨金陵遲遲沒有攻下。清廷常年戰爭,對外又與英國、法國、俄國簽訂喪權辱國條約《北京條約》(1861年),國事艱難,軍餉缺乏,很多事情進展得都不順利,各種不堪入耳的非議,接連傳到曾國藩的耳中。這一年,京師戶部官員上奏摺,有意刁難曾國藩。曾國藩心中抑鬱難平。同年三月二十五日,他說:「用事太久,恐人疑我兵權太重,權力太大。意欲解去兵權,引退數年,以息疑謗。」為打消眾人對他的誹謗和猜忌,他擬好了病休奏摺,準備自解兵權,回家休養。此時,正是清軍圍攻太平天國的緊要關頭,戰事艱難沒有結果。金陵沒有攻克,江西太平軍再起,大清軍隊需要鉅額糧餉,這些重任均由曾國藩負責。倘若曾國藩病休回家,一旦清軍因為軍餉奇缺引起軍隊譁變,太平天國反敗為勝,清軍多年的苦戰就會功虧一簣。曾國藩終是沒能離開。面對艱難的時局,眾人的非議,朝臣的掣肘,曾國藩抑鬱成疾,然而他更心疼弟弟,常年在外帶兵打仗,身心都在煎熬勞苦,所以常寫信安慰曾國荃。
太平天國占據了中原半壁江山。曾國藩與曾國奎等人竭力為大清挽回了局面。同治三年七月,清軍攻破金陵,朝廷加封曾國荃為一等伯爵,錫名威毅,賜雙眼花翎。加封曾國藩為一等侯爵,世襲罔替,賞戴雙眼花翎。自大清開國以來,文臣封侯就是從此開始。朝野稱賀,曾國藩不敢居功,他一如既往行事謹慎,如履薄冰。
曾國荃有功於社稷,但因他行事張揚,招致眾人忌恨,還遭到朝臣彈劾。一天,曾國藩閱讀邸報,獲悉御史佛爾國春上奏朝廷,彈劾曾國荃是肅黨成員,應當受到懲治。說起肅黨,涉及到一場宮廷政變。當年咸豐十一年(1861年),咸豐皇帝駕崩前,命以肅順、載垣等八位大臣輔佐同治小皇帝,同時授予兩宮太后印璽。顧命大臣擬旨後,要加蓋兩宮太后掌管的印璽,聖旨才能生效。但兩宮太后意在垂簾聽政,與輔政大臣不和,於是兩太后與恭親王奕訢聯手發起政變,除掉了輔政大臣,其中載垣、端華在宗人府自盡,肅順被斬,其他人等發往軍台。這就是辛酉政變,也稱為祺祥政變。
肅順是皇室宗親,此人喜交名流,並採納他們的建議,受到咸豐帝的信任。然而肅順恃寵而驕,攬權立威,數次興起大獄,引起天下民怨;又奏請削減八旗俸餉,引起皇室貴族的怨恨。眾人見他臨刑,爭相向他投擲瓦礫,拍手稱快。肅順生前與兩宮太后交惡,御史佛爾國春彈劾曾國荃是肅黨,如此誣陷無疑是想置他於死地。後經查實,此為誹謗誣陷,朝廷降諭還曾國荃清白,一場風波就此平息。曾國藩自述:「吾家高爵顯宦,為眾人所側目,思之悚栗。」曾家兄弟是當朝達官顯貴,一舉一動受到眾人矚目,稍有不慎,都會留下彈劾的把柄,曾國藩細思內心感到極度恐懼。
曾國荃四十一歲之際,也就是同治三年(1864年)八月,曾國藩贈予他十三首組詩。其中第十首是:
「左列鍾銘右謗書,人間隨處有乘除。
低頭一拜屠羊說,萬事浮雲過太虛。」——(節錄自《沅圃弟四十一初度》)
詩文大意是說,對於位高權重之人,往往他的左邊陳列著鐘鼎銘記的功勛,右邊則是誹謗他的狀書。人間隨處變幻莫測,那些看不見的風險,此起彼伏就像算數上的加減乘除,沒有定數。曾國藩建議弟弟要像春秋時期楚國的屠羊說一樣,看淡功名,拒絕國君賞賜,謹慎低調地做人。因人間萬事就像天上的浮雲,最終都會一消而散。
參考資料:
《曾國藩日記》
《曾國藩家書》
《清史稿》卷387/卷413
《曾文正公年譜》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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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張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