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孫的故事很有趣,它是一環一環套過來的,從紅水陣到紅沙陣到黃河陣,裡面全都在講述著人情世故,就是七情六慾對人的影響,結果就落在了實處上,落在土行孫這人身上。
本來是要殺他的,結果懼留孫看出來這個徒弟跟鄧嬋玉有一段前緣。這就很關鍵了,在一般人眼中就是「緣分」,裡面展示出古人看待緣分的重要性。在很大程度上講述了一個概念,就是人的婚姻來處,以至於其重要程度。
姜子牙他們知道這個故事之後,就冒死派了散宜生要說這門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鄧九公是有一些本事,但他的基礎是人,不是仙,所以在他角度來講,他同樣是有七情六慾的人。因為他對女兒的情感,他同樣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發生。但是從修行人姜子牙的角度來講,他立刻去掉對土行孫的那一份憤恨。
因為從判斷的角度講,土行孫不能留,但是從婚姻的角度來講,他們就不敢破這事,所以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家親。」這一家親,淵源太長,前世乃至再前世,他會連繫到更上面的生命因果。
所以在土行孫身上,就展現一個很值得朋友借鑑的:土行孫個人因為色慾而出賣了師父、師叔,什麼壞事都幹了,他就是因為要跟鄧嬋玉結婚,這是可恨!可是當他的師父懼留孫發現他有著真正生命之間、男女之間的緣分時,整個周營要做成這件事情。
這是相生相剋的道理。他用了土行孫一個人詮釋了男女婚姻相互的關聯。當人們墜落在色慾當中,完全是惡的,但是,同樣一對男女,當生命背後有著內在因由的時候,那卻是一件必須做的事情。
哪吒、黃天化都被抓了,還在鄧九公那兒捆著呢!姜子牙卻傾國力,不顧他們倆,要把這件婚事弄成?就是:男女婚姻,結合的緣由,背後有這麼深厚的內涵,連神仙都得幫著把這件事情辦成。
懼留孫是師父,卻不能罰土行孫,他師父還得出力幫他把這女人娶回來?!
寫《封神演義》的人不得了,他在土行孫一個人身上就把男女之間的婚姻、家庭、情色、慾望,全都給詮釋出來。從某種程度上是在講述著明媒正娶、尊重婚姻的尊嚴跟道義,及其天意當中的背後內涵。
所以從作者的角度來講,真正的緣分是要「堅守到底」。為什麼要「白頭偕老」?看起來是共同走完一條路,原因就是:要了結那過去的時間裡,兩個靈魂相互之間的關聯。
現代的人都強調自由,這份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有著慾望上的自由和放縱。凡是缺失了信仰的關係;上、下生命相互之間的關聯,大都會表現出惡。
就像我很多次舉的例子:「法律」。法律的原出處來自於神,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來自於神。但是當沒了神背後的因素;今天放在共產黨嘴裡的時候,它就是殺人的工具,是污辱神的工具。這是一個關鍵的因素所在。
因為有神的因素,就意味著執法者、使用法律的人,他生命道德、生命境界的展現,會更多地來遏止權力者。當沒有背後神的因素時,權力的本身,就是人貪念的展現、延伸,再以法律的名義……一定是邪惡的。
男女共生在一起,在天地間這是正常的,有背後的緣分。所以在人的層面,兩國還在打仗,都得把這事辦了。婚姻、緣分超過了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
我說過,《封神演義》很少有男女之間露骨的描寫。紂王跟妲己之間有過一段,但是用了很隱諱的詞彙。但是土行孫這一段,他寫的比較露骨,我以為是為了展現土行孫被色慾左右時所表現出來的惡。但是,還跟背後的緣分吻合在一起,包括鄧九公。
上回書說了鄧九公設計要把姜子牙抓了。這是鄧九公的錯誤,他不應該用女兒做誘餌。鄧九公沒有神的那一套認識,他只有人間的道理。當用女兒做誘餌的時候,看起來他是為了商朝的國家利益,實際他犯了大忌諱:商朝在天意中是要被滅的,女兒跟土行孫的婚姻,那是神仙定的。
最後就把鄧九公弄到了相當窘迫的地步。
人,不能勝天!所以裡面有雙重涵義在其中。
這一回有一些男女之間的描寫,沒啥意思。那段男女之間的描寫是人們在情慾之下的那種齷齪,所以用土行孫一個人,去描繪了一件事情的正與反。
前世姻緣本世了 土行孫貪得生路
詩曰:
姻緣前定果天然,須信紅絲足下牽。
敵國不妨成好合,仇讎應自得翩聯。
子牙妙計真難及,鸞使奇謀枉用偏。
總是天機離預料,紂王無福鎮乾坤。
這是第五十六回,用了一回去搶親。而講土行孫的故事,用了三回。所以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話說散宜生出城,來至湯營,對旗門官曰:「轅門將校,報與你鄧元帥得知:岐周差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求見。」
軍政官報進中軍:「啟元帥:岐周差上大夫有事求見。」
鄧九公曰:「吾與他為敵國,為何差人來見我!必定來下說詞,豈可容他進營惑亂軍心。你與他說:兩國正當爭戰之秋,相見不便。」
軍政官出營,回覆散宜生。宜生曰:「兩國相爭,不阻來使。相見何妨?吾此來奉姜丞相命,有事面決,非可傳聞。再煩通報。」
自古到今,都是那樣——出主意的,往往比使傢伙的厲害。散宜生是文官,他是厲害!
軍政官只得又進營來,把散宜生言語對九公訴說一遍。九公沈吟。旁有正印先行官太鸞上前言曰:「元帥乘此機會放他進來,隨機應變,看他如何說,亦可就中取事,有何不可?」
九公曰:「此說亦自有理。」命左右:「請他進來。」
旗門官出轅門,對散宜生曰:「元帥有請。」
散大夫下馬,走進轅門,進了三層鹿角,行至滴水簷前。鄧九公迎下來。散宜生鞠躬,口稱:「元帥!」
九公曰:「大夫降臨,有失迎侯。」彼此遜讓行禮。
這是那時候人的禮儀、做人基本的道德水平。原因就是有一個相應的概念:那時候,就是「人神同在」的時候。
兩國開兵打仗這是正常的,在一個環境中、在一個時間段,這是人生存的方式。當然在打仗的過程中,他顧及到上、下(層面)相互之間的關聯。
我們跟大家講過二十八星宿、七曜日,講過這些道理,那這些道理的存在,其實在人的身體上都可以找到,你就能夠理解到,那時候的人,為什麼可以人神同在,因為人的身體跟一定層次的天界是溝通在一起的,跟三界範圍內的生命都是溝通一體的。
所以當他理解這是一體的時候,他知道他考慮事情、做事情,他已經考慮到人的肉眼所不能夠看到但是人生命真實存在的那部分。這就是古人真正的境界。
現在的人不是,現在的人都是最表面、最肉化的東西,進而觸怒了人生命靈魂真正神性的一面。
現在的人沒有神性,只有慾望,也就把古人看得很傻:「誆他進來殺了,不就得了。」現在的人都是這麼想。
後人有詩單讚子牙妙計,詩曰:
子牙妙算世無倫,學貫天人泣鬼神。
縱使九公稱敵國,藍橋也自結姻親。
這滿有趣的!當姜子牙聽到懼留孫那麼說,他就想辦法把這事促成。所以那時候的人道德規範高。
話說二人遜至中軍,分賓主坐下。鄧九公曰:「大夫,你與我今為敵國,未決雌雄,彼此各為其主,豈得徇私妄議。大夫今日見諭,公則公言之,私則私言之,不必效舌劍唇鎗,徒勞往返耳。予心如鐵石,有死而已,斷不為浮言所搖。」
所以鄧九公厲害!上來先把話說開了:「公事公辦,私事私辦,你不用嚼舌頭,我們兩個是敵國,各為其主,我是元帥,我為的是紂王,你不用用你的嘴想把我說服,這些話都不用,這事根本就不用談。」
所以你注意到,這是第二次跟鄧九公交涉時,他把話給封嚴了,讓你張不開嘴。
散宜生笑曰:「吾與公既為敵國,安敢造次請見。只有一件大事,特來請一明示,無他耳。昨因拿有一將,係是元帥門婿,於盤問中,道及斯意。吾丞相不忍驟加極刑,以割人間恩愛,故命宜生親至轅門,特請尊裁。」
厲害的人不否定對方,而是接受對方,然後平鋪直述地說我要幹嘛!
事有前因,書裡講得很細。當時鄧九公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其他將官都已經走了,就他跟土行孫喝酒。所以當時是在鄧九公喝多的時候,他說了「贅公為婿」這番話。
鄧九公聽說,不覺大驚曰:「誰為吾婿?為姜丞相所擒。」
散宜生說:「元帥不必故推,令婿乃土行孫也。」
鄧九公聽說,不覺麵皮通紅,心中大怒,厲聲言曰:「大夫在上:吾只有一女,乳名嬋玉,幼而喪母。吾愛惜不啻掌上之珠,豈得輕易許人。今雖及笄,所求者固眾,吾自視皆非佳婿。而土行孫何人,妄有此說也!」
他鄧九公不認帳了!因為當時他是喝酒了。現在,底下的將官都在下頭,他當著大夥兒面。
散宜生曰:「元帥暫行息怒,聽不才拜稟:古人相女配夫,原不專在門第,今土行孫亦不是無名小輩,彼原是夾龍山飛龍洞懼留孫門下高弟,因申公豹與姜子牙有隙,故說土行孫下山,來助元帥征伐西岐。
是這麼回事兒。所以厲害的人實話實說,他不會騙人的。他在實話實說當中,他能給你說明白讓你心服口服的道理。惡人永遠是騙的、永遠是假的,那是生命的惡。
昨日他師父下山,捉獲行孫在城,因窮其所事,彼言所以,雖為申公豹所惑,次為元帥以令愛相許,有此一段姻緣,彼因傾心,為元帥而暗進岐城行刺,欲速成功,良有以也。昨已被擒,伏辜不枉。
散宜生講的事,只有鄧九公知道,知道土行孫是進城去行刺武王!這也沒錯。
彼再三哀求姜丞相、彼之師尊懼留孫,曰:『為此一段姻緣,死不瞑目』之語。即姜丞相與他師尊俱不肯赦,只予在旁勸慰:豈得以彼一時之過,而斷送人間好事哉!
寧拆一座廟,不能拆一段婚姻!婚姻乃人間之大事。
因勸姜丞相暫且留人。宜生不辭勞頓,特謁元帥,懇求俯賜人間好事,曲成兒女恩情,此亦元帥天地父母之心。故宜生不避斧鉞,特見尊顏,以求裁示。倘元帥果有此事,姜丞相仍將土行孫送還元帥,以遂姻親,再決雌雄耳。併無他說。」
這話,就把鄧九公給誆裡了。這個話裡頭,有一點假話,並不是散宜生勸的,實際是因為懼留孫說:「他們確實有這麼段姻緣,這事得給弄成了。」是姜子牙出的主意。
鄧九公曰:「大夫不知,此土行孫妄語耳。行孫乃申公豹所薦,為吾先行,不過一牙門裨將,吾何得驟以一女許之哉。彼不過藉此為偷生之計,以辱吾女耳。大夫不可輕信。」
宜生曰:「元帥也不必固卻。此事必有他故。難道土行孫平白興此一番言語,其中定有委曲。想是元帥或於酒後賞功之際,憐才惜技之時,或以一言安慰其心,彼便妄認為實,作此痴想耳。」
九公被散宜生此一句話,賣出九公一腔心事。九公不覺答道:「大夫斯言,大是明見!當時土行孫被申公豹薦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彼,初為副先行督糧使者,後因太鸞失利,彼恃其能,改為正先行官。首陣擒了哪吒,次擒黃天化,三次擒了姜子牙,被岐周眾將搶回。
土行孫進營,吾見彼累次出軍獲勝,治酒與彼賀功,以盡朝廷獎賞功臣至意。及至飲酒中間,彼曰:『若是早用為先行,取西岐多時矣。』那時吾酒後失口,許之曰:『你若取了西岐,吾將嬋玉贅你為婿。』一來是獎勵彼竭力為公,早完王事,今彼既已被擒,安得又妄以此言為口實,令大夫往返哉?」
所以那時候的人,不會瞎誆的。那個話鄧九公可以不說。現在的人就說:「那鄧九公不就是傻子嗎!明明又沒有別人作證,你何必承認?」
鄧九公都承認。所以古時候的人,他做人的道德至高,所以人生活的環境就存在「半人半神」的一個世界。
互為敵國,這是人間命運之所致。但是,個體者的境界不會因為互為敵國而隨便亂來。所以裡面出了個隨便亂來的申公豹,而申公豹又是有使命的。其他亂來的,基本都是妖,不是人。
大家從中要能夠體會到:現代人「不擇手段」的做法,按照當時《封神演義》來說:「不配做人!」都是妖、鬼、獸,都不是正常人!都是妖、鬼、獸的所作所為。
散宜生笑曰:「元帥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況且婚姻之事,人之大倫,如何作為兒戲之談?前日元帥言之,土行孫信之;土行孫又言之,天下共信之;傳與中外,人人共信,正所謂『路上行人口似碑』,將以為元帥相女配夫。
誰信元帥權宜之術,為國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徒使令愛千金之軀作為話柄,閨中美秀竟作口談。萬一不曲全此事,徒使令愛有白頭之嘆。吾竊為元帥惜之!今元帥為湯之大臣,天下三尺之童無不奉命,若一旦而如此,吾不知所說假矣。乞元帥裁之。」
(散宜生)把鄧九公捧起來了:「今元帥為湯之大臣,天下三尺之童無不奉命。」「但,這事這麼玩的話,你以後怎麼辦?」
凍豆腐——沒法兒拌(辦)了!
鄧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言語說得默默沉思,無言可答。只見太鸞上前,附耳說:「如此如此,亦是第一妙計。」
鄧九公聽太鸞之言,回嗔作喜曰:「大夫之言深屬有理,末將無不應命。只小女因先妻早喪,幼而失教,予雖一時承命,未知小女肯聽此言。俟予將此意與小女商確,再令人至城中回覆。」
這麼說,那也是鄧九公的權宜之計,那散宜生就不能再說了,對不對。
散宜生只得告辭。鄧九公送至營門而別。散宜生進城,將鄧九公言語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子牙大笑曰:「鄧九公此計,怎麼瞞得我過!」
懼留孫亦笑曰:「且看如何來說。」
子牙曰:「動勞散大夫,俟九公人來,再為商議。」宜生退去。
姜子牙、懼留孫都算到了這一步。
鄧九公與太鸞曰:「適纔雖是暫允,此事畢竟當如何處置?」
太鸞曰:「元帥明日可差一能言之士,說:『昨日元帥至後營,與小姐商議,小姐已自聽允,只是兩邊敵國,恐無足取信,是必姜丞相親自至湯營納聘,小姐方肯聽信。』
太鸞要誆姜子牙!
子牙如不來便罷,再為之計。若是他肯親自來納聘,彼必無帶重兵自衛之理,如此,只一匹夫可擒耳。若是他帶有將佐,元帥可出轅門迎接,至中軍用酒筵攢開他手下眾將,預先埋伏下驍勇將士,俟酒席中擊盃為號,擒之如囊中之物。西岐若無子牙,則不攻自破矣。」
九公聞說大喜:「先行之言,真神出鬼沒之機!只是能言快語之人,隨機應變之士,吾知非先行不可。乞煩先行明日親往,則大事可成。」
太鸞曰:「若元帥不以末將為不才,鸞願往周營叫子牙親至中軍,不勞苦爭惡戰,早早奏凱回軍。」
鄧九公他們就是為了抓姜子牙。無論怎麼樣,他們的境界也不過如此,欠思索。人家已經說出來「懼留孫已經來了」,那做為鄧九公也好、太鸞也好,他們應該意識到懼留孫絕不在姜子牙之下。
從開兵見仗(滅紂)的角度來講,元始天尊委託的是姜子牙,這也是真的。所以這裡面你可以看到:對方在做事情的時候,他的偏頗、小器、奸滑之處。
九公大喜。一宿晚景。次日,鄧九公陞帳,命太鸞進西岐說親。太鸞辭別九公出營,至西岐城下,對守門官將曰:「吾是先行官太鸞,奉鄧元帥命,欲見姜丞相。煩為通報。」
守城官至相府,報與姜丞相曰:「城下有湯營先行官太鸞求見,請令定奪。」
子牙聽罷,對懼留孫曰:「大事成矣。」懼留孫亦自暗喜。
子牙對左右曰:「速與我請來。」
守門官同軍校至城下,開了城門,對太鸞曰:「丞相有請。」
太鸞忙忙進城,行至相府下馬。左右通報:「太鸞進府。」
子牙與懼留孫降階而接。太鸞控背躬身言曰:「丞相在上:末將不過馬前一卒,禮當叩見,豈敢當丞相如此過愛?」
子牙曰:「彼此二國,俱係賓主,將軍不必過謙。」
太鸞再四遜謝,方敢就坐。彼此溫慰畢。子牙以言挑之曰:「前者因懼道兄將土行孫擒獲,當欲斬首,因彼再四哀求,言鄧元帥曾有牽紅之約,乞我少緩須臾之死,故此著散大夫至鄧元帥中軍,問其的確。倘元帥果有此言,自當以土行孫放回,以遂彼兒女之情,人間恩愛耳。幸蒙元帥見諾,俟議定回我。今將軍賜顧,元帥必有教我。」
太鸞欠身答曰:「蒙丞相下問,末將敢不上陳。今特奉主帥之命,多拜上丞相,不及寫書,但主帥乃一時酒後所許,不意土行孫被獲,竟以此事倡明,主帥亦不敢辭。但主帥此女,自幼失母,主帥愛惜如珠。況此事須要成禮,後日乃吉日良辰,意欲散大夫同丞相親率土行孫入贅,以珍重其事,主帥方有體面,然後再面議軍國之事。不識丞相允否?」
子牙曰:「我知鄧元帥乃忠信之士,但幾次天子有征伐之師至此,皆不由分訴,俱以強力相加,只我周這一段忠君愛國之心,併無背逆之意,不能見諒於天子之前,言之欲涕。今天假其便,有此姻緣,庶幾將我等一腔心事可以上達天子,表白於天下也。我等後日,親送土行孫至鄧元帥行營,吃賀喜筵席。乞將軍善言道達,姜尚感激不盡!」
太鸞遜謝,子牙遂厚款太鸞而別。太鸞出得城來,至營門前等令。左右報入營中:「有先行官等令。」
鄧九公命:「令來。」太鸞至中軍。
九公問曰:「其事如何?」太鸞將姜子牙應允後日親來言語,訴說一遍。
鄧九公以手加額曰:「天子洪福,彼自來送死!」
太鸞曰:「雖然大事已成,但防備不可不謹。」
鄧九公吩咐:「選有力量軍士三百人,各藏短刀利刃,埋伏帳外,聽擊盃為號,左右齊出,不論子牙眾將,一頓刀剁為肉醬!」
命:趙昇領一支人馬,埋伏營左;侯中軍砲響,殺出接應;孫焰紅領一支人馬,埋伏營右;侯中軍砲響,殺出接應;太鸞與子鄧秀在轅門攢住眾將;後營小姐鄧嬋玉領一支人馬,為三路救應使。
鄧九公吩咐停當,專候後日行事。左右將俱做安排,不表。
土行孫搶親 圓紅絲繫足之緣
且說子牙送太鸞出府歸,與懼留孫商議曰:「必須如此如此,大事可成。」
光陰迅速,不覺就是第三日。先一日,子牙命:「楊戩變化,暗隨吾身。」楊戩得令。
子牙命選精力壯卒五十名,裝作抬禮腳夫;辛甲、辛免、太顛、閎沃、四賢、八俊等充作左右應接之人,俱各藏暗兵利刃。又命雷震子領一支人馬,搶他左哨,殺入中軍接應。再命南宮適領一支人馬,搶彼右哨,殺入中軍接應。金吒、木吒、龍鬚虎統領大隊人馬,救應搶親。子牙俱吩咐,暗暗出營埋伏。不表。
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湯營此日瑞筵開,專等鷹揚大將來。
孰意子牙籌畫定,中軍砲響搶喬才。
姜子牙實際去搶親了。他知道對方要弄他,然後他反客為主!他跟土行孫說好了,你進去就把你老婆搶走,你只要把她搶到手,這事就逼得鄧九公不得不成了。
所以事因還是源自於鄧九公,他不應該拿女兒做誘餌。
且說鄧九公其日與女嬋玉商議曰:「今日子牙送土行孫入贅,原是賺子牙出城,擒彼成功。吾與諸將分剖已定,你可將掩心甲緊束,以備搶將接應。」其女應允。
鄧九公陞帳,吩咐舖氈搭彩,俟候子牙。不題。
且說子牙其日使諸將裝扮停當。乃命土行孫至前聽令。子牙曰:「你同至湯營,看吾號砲一響,你便進後營搶鄧小姐,要緊!」土行孫得令。
子牙等至午時,命散宜生先行,子牙方出了城,望湯營進發。宜生先至轅門。太鸞接著,報於九公。九公降階,至轅門迎接散大夫。
宜生曰:「前蒙金諾,今姜丞相已親自壓禮,同令婿至此,故特令下官先來通報。」
鄧九公曰:「動煩大夫往返,尚容申謝。我等在此立等,如何?」
宜生曰:「恐驚動元帥不便。」
鄧九公曰:「不妨。」
彼此等候良久,鄧九公遠遠望見子牙乘四不相,帶領腳夫一行不上五六十人,併無甲冑兵刃。九公看罷,不覺暗喜。只見子牙同眾人行至轅門。子牙見鄧九公同太鸞、散宜生俱立侯,子牙慌忙下騎。
鄧九公迎上前來,打躬曰:「丞相大駕降臨,不才未得遠接,望乞恕罪。」
這表示鄧九公的不在理,人家表明我來這兒是要把親事給辦了,是你自己答應把女兒許給人家,你可以不答應,答應了你又設計抓人家!這就是鄧九公的不在理。
在理、不在理,為什麼這麼重要呢?這關係到女兒的生、亡;關係到女兒的名聲。那時候為什麼把這東西看得重要,因為這是生命上、下的關聯。
大家可以想像出作者在描繪紅塵的過程中,用了紅水陣、紅沙陣;三仙姑中的三妹被元始天尊化成血水而死,其實裡邊都包含著情慾、情色的東西。這種東西有更深的描繪,不太方便說。
大家注意到,在《封神演義》中,沒有女的修成過。最終修成的全是男的。正面、負面的女的,都沒成。裡面有些因素,現在的觀念可以說是「男女不平等」,其實不是。他在講述一個生命的道理。
輪迴轉世中,誰都會托生成女人,但對女人的道德約束高、要求高,就是因為誘惑!是生命屬性造成的。女人慾望的滿足,基點在誘惑上,所以她就自然充滿了妒嫉,對比於男人,「更妒嫉」。這是一個難處,這是命,沒有什麼對、錯。生命的形式就是這麼存在的……
當鄧九公的「不應該」在先,就不能責怪姜子牙用計在後,就是一正、一反。有些東西是不能跨越的,無論對你有多大的誘惑,是不能跨越的。
子牙忙答禮曰:「元帥盛德,姜尚久仰芳譽,無緣末得執鞭,今幸天緣,得罄委曲,姜尚不勝幸甚!」
只見懼留孫同土行孫上前行禮。九公問子牙曰:「此位是誰?」
子牙曰:「此是土行孫師父懼留孫也。」
鄧九公忙致款曲,曰:「久仰仙名,未曾拜識,今幸降臨,足慰夙昔。」懼留孫亦稱謝畢。
作為鄧九公久經沙場的人,太鸞也有一些特異功能,所以他應該懂得:這些東西是不能亂來的。人的技巧,怎麼樣都沒用。
彼此遜讓,進得轅門。子牙睜眼觀看,只見肆筵設席,結彩懸花,極其華美。怎見得,有詩為證,詩曰:
結彩懸花氣象新,麝蘭香靄襯重茵。
屏開孔雀千年瑞,色映芙容萬谷春。
金鼓兩旁藏殺氣,笙簫一派鬱荊榛。
孰知天意歸周主,十萬貔貅化鬼燐。
話說子牙正看筵席,猛見兩邊殺氣上沖,子牙已知就裡,便與土行孫眾將丟個眼色。眾人已解其意,俱親上帳來。
鄧九公與子牙諸人行禮畢。子牙命左右:「抬上禮來。」
鄧九公方纔接禮單看玩,只見辛甲暗將信香取出,忙將抬盒內大砲燃著。一聲砲響,恍若地塌山崩。鄧九公吃了一驚,及至看時,只見腳夫一擁而前,各取出暗藏兵器,殺上帳來。
鄧九公措手不及,只得望後就跑。太鸞與鄧秀見勢不諧,也往後逃走。只見四下伏兵盡起,喊聲震天。
土行孫綽了兵器,望後營來搶鄧嬋玉小姐。子牙與眾人俱各搶上馬騎,各執兵刃廝殺。那三百名刀斧手如何抵當得住。及至鄧九公等上得馬出來迎戰時,營已亂了。
趙昇聞砲,自左營殺來接應,孫焰紅聽得砲響,從右營殺來接應,俱被辛甲、辛免等分投截殺。鄧嬋玉方欲前來接應,又被土行孫敵住,彼此混戰。
不意雷震子、南宮適兩支人馬從左右兩邊殺過來。成湯人馬反在居中,首尾受敵,如何抵得住。後面金吒、木吒等大隊人馬掩殺上來,鄧九公見勢不好,敗陣而走。
軍卒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鄧嬋玉見父親與眾將敗下陣來,也虛閃一刀,往正南上逃走。土行孫知嬋玉善於發石傷人,遂用綑仙繩祭起,將嬋玉綑了,跌下馬來,被土行孫上前綽住,先擒進西岐城去了。
這是鄧九公的不是,所以把女兒給賠了!
子牙與眾將追殺鄧九公有五十餘裡,方鳴金收軍進城。
鄧九公與子鄧秀併太鸞、趙昇等直至岐山下方纔收集敗殘人馬,查點軍卒,見沒了小姐,不覺傷感。指望擒拿子牙,孰知反中奸計,追悔無及。只得暫紮住營寨。不表。
大家可以理解:姜子牙冒險,也要成了土行孫這件婚事,只因為懼留孫說他們兩人有這一段故事(姻緣),就因為這句話,這事(姻緣)還不能破。
而之前,卻是土行孫做了極其不應該做的事情,姜子牙覺得必須殺他。所以大家去品味:一段真正的婚姻,是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半喇神仙都出手為土行孫把這事給辦了。你要能品出其中的味道的話,現實生活中遇到的一些事情,你的理解就會好一些。
妙算神機說子牙 運籌幃幄更無差
且說子牙與懼留孫大獲全勝,進城,陞銀安殿坐下。諸將報功畢。子牙對懼留孫曰:「命土行孫乘今日吉日良時,與鄧小姐成親,何如?」
懼留孫曰:「貧道亦是此意,時不宜遲。」
子牙命土行孫:「你將鄧嬋玉帶至後房,乘今日好日子,成就你夫婦美事。明日我另有說話。」土行孫領命。
子牙又命侍兒。「攙鄧小姐到後面,安置新房內去,好生服侍。」
鄧小姐嬌羞無那,含淚不語,被左右侍兒挾持往後房去了。子牙命諸將吃賀喜酒席。不題。
且說鄧小姐攙至香房,土行孫上前迎接。嬋玉一見土行孫笑容可掬,便自措身無地,淚雨如傾,默默不語。土行孫又百般安慰。嬋玉不覺怒起,罵曰:「無知匹夫,賣主求榮!你是何等之人,敢妄自如此?」
土行孫陪著笑臉答曰:「小姐雖千金之軀,不才亦非無名之輩,也不辱沒了你。況小姐曾受我療疾之恩,又是你尊翁泰山親許與我,俟行刺武王回兵,將小姐入贅。人所共知。且前日散大夫先進營與尊翁面訂,今日行聘入贅,丞相猶恐尊翁推託,故略施小計,成此姻緣。小姐何苦固執?」
嬋玉曰:「我父親許散宜生之言,原是賺姜丞相之計,不意誤中奸謀,落在彀中,有死而已。」
土行孫曰:「小姐差矣!別的好做口頭話,夫妻可是暫許得的?古人一言為定,豈可失信。況我等俱是闡教門人,只因誤聽申公豹唆使,故投尊翁帳下以圖報效,昨被吾師下山,擒進西岐,責吾暗進西城行刺武王、姜丞相,有辱闡教,背本忘師,逆天助惡,欲斬吾首,以正軍法,吾哀告師尊,姜丞相定欲行刑,吾只得把初次擒哪吒、黃天化,尊翁泰山晚間飲酒將小姐許我,俟旋師命吾入贅,我只因欲就親事之心急,不得已方暗進西岐。吾師與姜丞相聽得斯言,搯指一算,乃曰:『此子該與鄧小姐有紅絲繫足之緣,後來俱是周朝一殿之臣。』因此赦吾之罪,命散大夫作伐。小姐,你想:若非天緣,尊翁怎麼肯?小姐焉能到此?
這話說出了個道理,你聽起來是鄧九公酒後失言,那只是表象。我土行孫就聽了妳父親酒後失言的話,進了西岐城要殺掉武王,我色膽包天,欺師滅祖的事都做了,就為了娶妳,這哪是平白無故只為了娶妳?這是紅線之緣!你說我們費了那麼大勁到你家打了一仗,師父還把綑仙繩給我用,就是為了把妳綑來。妳得想明白。
為了成就這段婚姻,姜子牙什麼招都使了。
況今紂王無道,天下叛離,累伐西岐,不過魔家四將、聞太師、十洲三島仙眾皆自取滅亡,不能得志,天意可知,順逆已見。又何況尊翁區區一旅之師哉!古云:良禽相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仕。小姐今日固執,三軍已知土行孫成親。小姐縱冰清玉潔,誰人信哉。小姐請自三思!」
…………
話說土行孫與鄧嬋玉成就夫婦。一夜晚景已過。次日,夫妻二人起來,梳洗已畢。土行孫曰:「我二人可至前殿,叩謝姜丞相與我師尊撫育成就之恩。」
嬋玉曰:「此事固當要謝,但我父親昨日不知敗於何地,豈有父子事兩國之理!乞將軍以此意道達於姜丞相得知,作何區處,方保兩全。」
當事已如此,女兒就得考慮到父親。這整個是「姜子牙運籌帷幄在其中」,他順了天意,利用了土行孫的慾火焚身,但又有天意在其中,先成了他們的好事,再逼鄧九公投降。
其實,順天意,怎麼做都成;逆天意,怎麼做都不成。
土行孫曰:「賢妻之言是也。伺上殿時,就講此事。」
話猶未了,只見子牙陞殿,眾將上殿參謁畢。土行孫與鄧嬋玉夫妻二人上前叩謝。子牙曰:「鄧嬋玉今屬周臣,爾父尚抗拒不服。我欲發兵前去擒勦,但你係他骨肉至親,當如何區處?」
土行孫上前曰:「嬋玉適纔正為此事與弟子商議,懇求師叔開惻隱之心,設一計策,兩全其美。此師叔莫大之恩也。」
子牙曰:「此事也不難。若嬋玉果有真心為國,只消得親自去說他父親歸周,有何難處。但不知嬋玉可肯去否?」
鄧嬋玉上前跪而言曰:「丞相在上:賤妾既已歸周,豈敢又蓄兩意。早晨嬋玉已欲自往說父親降周,唯恐丞相不肯信妾真情,致生疑慮,若丞相肯命妾說父歸降,自不勞張弓設箭,妾父自為周臣耳。」
子牙曰:「我斷不疑小姐反復。只恐汝父不肯歸周,又生事端耳。今小姐既欲親往,吾撥軍校隨去。」
嬋玉拜謝子牙,領兵卒出城,望岐山前來。不表。
且說鄧九公收集殘兵,駐劄一夜至次日陞帳,其子鄧秀、太鸞、趙昇、孫焰紅侍立。九公曰:「吾自行兵以來,未嘗遭此大辱,今又失吾愛女,不知死生,正是羊觸藩籬,進退兩離,奈何,奈何!」
太鸞曰:「元帥可差官齎表進朝告急,一面探聽小姐下落。」
正遲疑間,左右報曰:「小姐領一支人馬,打西周旗號,至轅門等令。」
太鸞等驚愕不定。鄧九公曰:「令來。」
左右開了轅門,嬋玉下馬,進轅門來,至中軍,雙膝跪下。鄧九公看見如此行逕,慌立起問曰:「我兒這是如何說?」
嬋玉不覺流淚言曰:「孩兒不敢說。」
鄧九公曰:「你有什麼冤屈?站起來說無妨。」
嬋玉曰:「孩兒係深閨幼女,此事俱是父親失言,弄巧成拙。父親平空將我許了土行孫,勾引姜子牙做出這番事來,將我擒入西岐,強逼為婚。如今追悔何及!」
看起來是鄧九公的不是,其實是天意,否則以鄧九公之傲慢,很難說服他不動刀槍而降服。
鄧九公聽得此言,諕得魂飛天外,半晌無言。嬋玉又進言曰:「孩兒今已失身為土行孫妻子,欲保全爹爹一身之禍,不得不來說明。今紂王無道,天下分崩。三分天下,有二歸周。其天意人心,不卜可知。縱有聞太師、魔家四將與十洲三島真仙,俱皆滅亡。順逆之道明甚。今孩兒不孝,歸順西岐,不得不以利害與父親言之。父親今以愛女輕許敵國,姜子牙親進湯營行禮,父親雖是賺辭,誰肯信之!
當初鄧九公騙姜子牙來,姜子牙也真來了,所以從幾個角度看,都是鄧九公失禮。那時候古人講究的是禮儀,今天不是,今天的人都是以禮作騙,以誠信作欺騙,正好是反的。
父親況且失師辱國,歸商自有顯戮。孩兒乃奉父命歸適良人,自非私奔桑濮之地,父親亦無罪孩兒之處。父親若肯依孩兒之見,歸順西周,改邪歸正,擇主而仕,不但骨肉可以保全,實是棄暗投明,從順棄逆,天下無不忻悅。」
九公被女兒一番言語說得大是有理,自己沉思:「欲奮勇行師,眾寡莫敵,欲收軍還國,事屬嫌疑……」
鄧九公回不去了。他回去,紂王就殺他。所有在朝為官的,一定有你的敵手,就在你同朝為官裡面,一定有盼你死的,永遠是這樣。
沈吟半晌,對嬋玉曰:「我兒,你是我愛女,我怎的捨得你!只是天意如此。但我羞入西岐,屈膝與子牙耳。如之奈何?」
嬋玉曰:「這有何難!姜丞相虛心下士,併無驕矜。父親果真降周,孩兒願先去說明,令子牙迎接。」
九公見嬋玉如此說,命嬋玉先行。鄧九公領眾軍歸順西岐。不題。
且說鄧嬋玉先至西岐城,入相府,對子牙將上項事訴說一遍。子牙大喜,命左右:「排隊伍出城,迎接鄧元帥。」
我個人覺得有趣就在這裡:什麼禮大?什麼禮小?什麼事情大?什麼事情小?審時度勢,時間是個神,在時間變化的過程中,很多事情是改變的。
左右聞命,俱披執迎接裡餘之地,已見鄧九公軍卒來至。子牙曰:「元帥請了!」
九公連在馬上欠背躬身,曰:「末將才疏智淺,致蒙譴責,理之當然。今已納降,望丞相恕罪。」
子牙忙勒騎向前,攜九公手,並轡而言曰:「今將軍既知順逆,棄暗投明,俱是一殿之臣,何得又分彼此。況令愛又歸吾門下師侄,吾又何敢賺將軍哉。」
九公不勝感激。二人敘至相府下馬,進銀安殿,重整筵席,同諸將飲慶賀酒一宿。不題。次日,見武王,朝賀畢。
且不言鄧九公歸周,只見探馬報入汜水關,韓榮聽得鄧九公納降,將女私配敵國,韓榮飛報至朝歌。有上大夫張謙看本,見此報大驚,忙進內打聽,皇上在摘星樓,只得上樓啟奏。
左右見上大夫進疏,慌忙奏曰:「啟陛下:今有上大夫張謙候旨。」
紂王聽說,命:「宣上樓來。」
張謙聞命上樓,至滴水簷前拜畢。紂王曰:「朕無旨宜卿,卿有何奏章?就此批宣。」
張謙俯伏奏曰:「今有汜水關韓榮進有奏章,臣不敢隱匿,雖觸龍怒,臣就死無辭。」
紂王聽說,命當駕官:「即將韓榮本拿來朕看。」
張謙忙將韓榮本展於紂王龍案之上。紂王看未完,不覺大怒曰:「鄧九公受朕大恩,今一旦歸降叛賊,情殊可恨!待朕陞殿,與臣共議,定拿此一班叛臣,明正伊罪,方泄朕恨!」
張謙只得退下樓來,候天子臨軒。
只見九間殿上,鐘鼓齊鳴,眾官聞知,忙至朝房伺候。須臾,孔雀屏開,紂王駕臨,登寶座傳旨:「命眾卿相議。」
眾文武齊至御前,俯伏候旨。紂王曰:「今鄧九公奉詔征西,不但不能伐叛奏捷,反將己女私婚敵國,歸降逆賊,罪在不赦,除擒拿逆臣家屬外,必將逆臣拏獲,以正國法。卿等有何良策,以彰國之常刑?」
姜子牙厲害!「你鄧九公今天回去,人家也得殺你,因為你女兒已經嫁給敵國了。」有些事情是這樣:誰看得遠、誰看得更遠、誰看得更更遠,就是誰的。其實中間的具體招數就是……順天意。
紂王言未畢,有中諫大夫飛廉出班奏曰:「臣觀西岐抗禮拒敵,罪在不赦。然征伐大將,得勝者或有捷報御前,失利者懼罪即歸伏西土,何日能奏捷音也。依臣愚見,必用至親骨肉之臣征伐,庶無二者之虞,且與國同為休戚,自無不奏捷者。」
紂王曰:「君臣父子,總係至戚,又何分彼此哉?」
飛廉曰:「臣保一人,征伐西岐,姜尚可擒,大功可奏。」
紂王曰:「卿保何人?」
飛廉奏曰:「要克西岐,非冀州侯蘇護不可。一為陛下國戚;二為諸侯之長,凡事無有不用力者。」
紂王聞言大悅:「卿言甚善。」即令軍政官:「速發黃旄、白鉞。」使命齎詔前往冀州。
紂王身邊的諫臣昏庸至極——「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蘇護的為人,人人敬之。紂王以這樣的做法去統領朝廷,剩下的官,也都是以親情、利益、占有來處理事情,才會出此損招。
明白的人都知道蘇護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因為一開始就是蘇護反出朝歌!
今天就因為他的女兒是皇后,所以他就要為商朝賣命嗎?
不知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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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