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8月18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第一次接見了紅衛兵,他給紅衛兵代表宋彬彬改名為宋要武,吩咐她:「要武嘛。」他的這句話強烈暗示了暴力的革命性、合法性。
1966年8月29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向我們的紅衛兵致敬》,文中盛讚紅衛兵的「偉大功勳」,稱「紅衛兵充當了文化革命這場群眾運動衝鋒陷陣的急先鋒」。
當時的公安部長謝富治在北京市公安局的一次會議上說:「群眾打死人,我不贊成,但群眾對壞人恨之入骨,我們勸阻不住,就不要勉強」。在毛澤東和官方的暗示慫恿下,以暴力為特徵的大潮頓時在中國大地上洶湧澎湃。
北京一所中學的紅衛兵,在私設的審訊室中,用被酷刑折磨而流出的人血,在雪白的牆上書寫了一條標語:
「紅色恐怖萬歲!」
這句標語,為後來「文革」出現的各種野蠻暴力行為提供了註腳。
在「紅色恐怖萬歲」的旗幟下,「文革」期間的各種暴力行為都披上了「革命」的外衣。
在「打倒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打倒資產階級反動權威!」「打倒一切資產階級保皇派」的一浪高過一浪的口號聲中,酷刑—魔鬼之手,陰慘恐怖地伸向了被「打倒」對象!
彷彿只在一夜之間,各種名目的「群專指揮部」、「民兵小分隊」、「封閉式毛澤東思想學習班」就取代了公安、檢察院、法院的招牌。考案組,「牛棚」、私設公堂、私立監獄充斥在神州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據中共內部統計:在「文革」中僅公安部機關,就有225名幹部、工人被打成「特務」,「叛徒」、「反革命」,47人被捕入獄.部長級幹部,除謝富治與另一名兼職副部長以外,全數被逮捕、關押,有的甚至被迫害致死。據不完全統計,全國各級公安機關、檢察院和法院幹警,遭受打擊迫害者達34,400多人,其中被迫害致死者1100多人,打傷致殘者3600多人!
地方情況僅以陝西省為例,1968年4月起僅幾個月,全省先後有261個公安機關、111個檢察院、61個法院和法庭被砸,被搶走檔案141,250卷,槍枝5800多支,子彈50,000多發,有11個法院財產被搶一空。
1967年1月13日,以中共中央、國務院名義下發了《公安六條》公告,在全國城鄉到處張貼,其中家喻戶曉最著名的規定是:
「凡是投寄反革命匿名信,祕密或公開張貼、散發反革命傳單、寫反動標語、喊反動口號,以攻擊污衊偉丈領袖毛主席和他的親密戰友林彪同志的,都是現行反革命行為,應當依法懲辦。」
「紅色恐怖」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法西斯恐怖」!
原空軍某軍副軍長趙登程,在「文革」中任公安部領導小組成員,「中央專案組審查小組第三辦公室」負責人。在他負責國防科委工作時,在下屬9院211廠製造了反革命集團案9個,反革命組織78個,井成立了相應的專案組。在製造假案過程中,私設監獄40餘處,自製手銬200餘副,先後關押2000多人,連同受牽連的人在內;共有4000多人受到迫害.他們大搞逼供信,誰打人越狠,就說明誰「無產階級感情越深厚」,相反,則是「右傾」,「對敵人恨不起來」,酷刑之下,59人喪命,致傷致殘達200多人。
原瀋陽醫學院,在清理階級隊伍中,殘酷打擊迫害知識分子,製造假案,私設公堂,打死和迫害致死19人,逼瘋多人。令人髮指的是,他們把有的人逼死後,竟慘無人道地將死者肢解作「標本」。
作家蕭乾先生在《北京城雜記》中曾描述說:「到66年8月,革命就由陰慘慘變為血淋淋了。丟在胡同口垃圾堆上的六條『屍首』,有人說還投斷氣呢,就拉到火葬場去了。大孩子告訴我,他們高中那位幹了一輩子教育工作的老教師被打死後,造反派非逼著校長在陽台上抱著死屍跳舞——他乾脆跳了樓.那陣子,對許多人來說,死比活著美麗多了,有吸引力多了。」
一個民族發展到了死比活著還美麗,死比活著還有吸引力。這個民族無疑已經墜入丁滅絕生命的深淵!
嘶嘯不止的「文革」冤魂亡靈,用他們含血夾淚的聲聲怒鳴,控訴著披著「革命」外衣的「紅色恐怖」。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作者提供/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