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漣:痛失對美經濟依賴 中國夢成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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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武肺病毒(中共病毒)流播世界之時,北京當時的美夢是自家控制住疫情、儘快恢復生產,同時向世界宣告「我們又贏了」,「世界欠中國一個感謝」。直到發現海外市場嚴重萎縮,訂單消失之後,北京才意識到情況不妙:沒有海外市場這些綠葉幫扶,中國經濟無法一枝獨秀。如今國內經濟惡化,中共高層提出經濟內外雙循環,表面上強調內外兼顧,實際上是只能主要依託本國市場維持生產與消費的內循環。但是,這其實只是一種自我安慰,鄧小平開啟的改革開放,所謂「改革」是內部改革經濟體制,所謂「開放」是利用國際投資與世界市場。四十餘年的改革開放,中國早就成了一個經濟對外依存度極高的國度。一旦驟然失去,意味著中國經濟瀕臨破產邊緣。

中國經濟:從自力更生到對外依存

衡量一國經濟對外依存度的主要指標是外貿依存度(degree of dependence on foreign trade),該係數又稱為對外貿易係數,是指一國的進出口總額占該國GDP的比重。它被用來衡量一個國家的經濟對外貿的依賴程度,其變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外貿在國民經濟中所處地位的變化。中國在毛時期閉關鎖國,號稱「自力更生」,對外貿易極少,國窮民眾更窮,外貿依存度遠低於發展中國家平均水平。

鄧小平的對外開放的直接後果就是大力發展對外貿易,尤其是2001年加入WTO之後,中國成了世界工廠,對外貿易的增速遠遠超過GDP的增速。比如,2002年、2003年中國GDP分別增長8%和12%,外貿總額增長卻高達22%和35%。以下中國官方數據展現了中國對外貿易依存度直線上升的過程:2003年就達到51.3%,2004年接近60%,2005年上升至67%,2006年超過80%,中國從此成為世界上外貿依存度最高的國家。

如此之高的外貿依存度,反映了中國參與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的加速,也表明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已經形成了相互依賴的關係,兩者彼此支撐的新局面已經出現。但是,如果一國經濟對外依賴程度過高,必將面臨兩種風險,一是不易正確把握參與國際分工和競爭的主動權,二是容易受國際市場變化的影響。但中國政府卻誤以為世界離不開中國製造,中國掌握了競爭主動權,可以影響國際市場的變化。

好景不常在,穩外貿與穩外資成國策

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引發世界金融危機,中國拿出四萬億救市,投資主要流向基礎設施與房地產,2009年中國的外貿依存度驟降為45%左右。從此以後,拉動中國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當中,外貿這一駕就需要精心維護,但外貿依存度依舊逐年下降:2013年為45.7%,2014年為41.5%,2015年為37.4%,2017年降至33.5%。 2018年8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定下的「六穩」——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經濟增長目標),從此成為中國經濟國策,每年都作為重點要求。即使如此,2018年也只勉強拉升至33.7%,2019年為31.8%。

中國這種外貿依存其實很脆弱,其興也快其衰也速是必然結果。這隻要比較美、日兩國就可知道,穩定的國內市場是一國經濟長期發展的基盤。有這個基本盤做經濟憑藉,外貿依存度相對穩定,經濟就不會如同坐過山車。例如,美國的外貿依存度2004年僅為25%,2019年降至20%%左右;日本2004年為26%,2019年為27.98%。中間雖然有波動,但大體平穩。

美、日兩國外貿依存度低,受國際市場波動的影響就小得多。中國不一樣,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穩外貿」與「穩外資」兩項了,否則就只能依靠「內循環」了。這對於一個人均負債高達人民幣13.34萬元、6億人月收入僅為1千元的國度來說,實在是個非常艱巨的任務。

美中開唱冷戰序曲,穩外貿、穩外資成為空話

中國35個主要城市外貿進出口總額與GDP的比值,當前外向度高的城市主要集中在珠三角、長三角、閩南等地。其中東莞、蘇州、深圳、廈門均超過100%,由於外貿訂單消失,這些城市經濟遭受重創,影響到兩億人就業——中國的穩外貿、穩外資均成空話。

今年5月,我曾在自由亞洲電台發表系列文章《各國經濟依賴中國,有如嗑藥上癮(1)》、《各國經濟依賴中國,終成北京政治要挾的工具(2)》、《各國經濟依賴中國,歐盟彎腰 美國成獨木(3)》,分析了中國在經濟發展時期,在國外大量採購原料、礦產及各種資源,並成為德國汽車的主要消費者,這種情況造成了各國對中國的經濟依賴。中國以為自己把握了參與國際分工和競爭的主動權,並把各國對自己的依賴轉化為政治要挾,而且獲得成功。而中國卻忘記了一點,中國強大的經濟能力來自於對美國的經濟依賴。我在《中國失去對美經濟依賴,風光難再》(5/23/2020)一文中指出,中國對美的經濟依賴,就其大者說,有技術依賴、金融體系依賴、貿易順差依賴。技術依賴一事可以寫出千言萬語,這裡僅舉一例:「千人計劃」網羅的技術偷竊者,90%以上呆在美國的大學研究機構裡;金融體系依賴,中國雖然想通過人民幣國際化另起爐灶,但從成為IMF五大儲備貨幣之後,人民幣在國際社會的影響力不升反降,因此保持3萬億左右的外匯儲備是中國維持經濟能力的必然需求。早在2016年寫的那篇《中國經濟的堡壘戰:「保衛外匯儲備」》中談過,中國一直仰賴對美貿易順差來平衡外匯收支,而中美貿易戰步步升級,中國對美出口開始下跌,於是,中國是否會出現外匯短缺就成為國際金融界和國內中產階層都十分關注的問題。國際金融界普遍認為,目前中國的3萬億美元外匯儲備是中國維持國際收支平衡的警戒線,如果外匯儲備跌破警戒線,中國將面臨外匯短缺。

7月23日,美國務卿蓬佩奧在加利福尼亞州約巴林達的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發表題為《共產主義中國與自由世界的未來》的演說,被外界稱為「新鐵幕演講」。中美關係已經建交四十年以來最緊張的程度,如果特朗普成功連任,中國將在很大程度上失去對美的經濟依賴。

事實證明,中共高層雖然強調今後中國經濟內外雙循環,但與美國交惡之後,中國對美國的技術依賴、金融體系依賴、貿易順差依賴三個依賴將踏空。沒有來自美國的巨大貿易順差(多年來均占中國全部貿易順差90%以上),外匯儲備將成為無源之水,無法充當其他國家的大買家,自然也就失去了對這些國家的政治控制力。因此,所謂中國「經濟國內國外雙循環」,事實上就成為只能在中國國內的「經濟內循環」,習近平的中國夢也就成了白日夢。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轉自自由亞洲/責任編輯:劉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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