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年間，有個叫齊君房的人，自幼家貧，雖刻苦攻讀卻無成就。流落於吳楚一帶，經常挨餓受凍。元和初年，齊君房來到錢塘。時值災荒年，無依無靠的他只好每天到天竺寺去討飯吃。

有一天，他面對江水不禁悲從中來。此時，一位西方僧人走來，對著他笑道：「法師，嘗到秀才在外旅遊的滋味了吧？」齊君房回答說：「旅遊的滋味已經嘗夠了，『法師』這個稱呼可太荒誕了。」僧人說：「你不記得在洛中同德寺講《法華經》的事情了嗎？」

齊君房說：「我活了四十五歲，只往返於吳楚之間，從來沒有渡過長江，因何有洛中一說？」僧人伸手從口袋中摸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紅棗，遞給齊君房：「這是我國出產的，吃下去可以知道過去和未來的事情，豈止生前的事呢。」齊君房餓極了，想也不想就從僧人手中把棗拿過來吃了下去。

吃完後覺得睏倦，就枕著石頭睡著了。一會兒他醒了，前生之事歷歷在目。同德寺講《法華經》一事，更如同發生在昨天一樣。

齊君房流淚向僧人施禮問道：「震和尚如今在哪裡？」僧人答：「鑽研佛經沒有達到頂峰，再度到蜀地做和尚。現在已經斷了塵緣了。」齊君房再問：「神上人現在何處？」僧人回答說：「以前的心願未能了結，聽說又做法師了。」齊君房又問：「悟法師在哪裡？」

僧人回答：「您難道不記得他在香山寺石像前玩笑間許下的志願嗎？假若不能達到了悟無上菩提的境界，就要成為有權勢的將相，前不久聽說他已經做了大將軍了。當時我們五個雲遊僧人，唯獨我得以解脫，也只有你還是個受凍挨餓的人哪。」

齊君房問道：「我四十多年來，每天只吃一餐飯，只有一件粗布衣服。人世間之俗事，早就想同它斷絕牽涉。為什麼總是不能功德圓滿反而受難到現在呢」？

僧人回答說：「你曾在佛堂之上大講異端邪說，使弟子們產生疑惑，歪曲佛經真義，使禪味沾染了膻味。雖然你講經聲音渾厚響亮，但始終不能修成正果。正因為你身斜影歪，所以得到了如今的報應。」

齊君房恍然大悟：「如今我應該怎麼辦呢？」僧人答道：「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前世之事，希望能夠對你有所警戒。」說著伸手到口袋中拿出一面鏡子，鏡子的背和面都晶瑩剔透。僧人對齊君房說：「要知道貧賤的差別，苦樂的短長，佛法的興衰交替，我們教門的前途，可以看一看這面鏡子。」

齊君房拿過鏡子仔細觀看。過了很久向僧人道謝說：「報應的因果，榮枯的道理。我都知道了。」僧人將鏡子收入口袋裡走了。剛走出十多步遠，便蹤跡皆無。當天晚上，齊君房便到靈隱寺，剪掉頭髮受了戒，取法號為「鏡空」。

（轉自看中國/責任編輯：張信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