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戰與民族解放戰爭
1939年9月德蘇條約的簽署導致相當數量的共產黨瓦解,因其成員無法接受斯大林放棄反法西斯政策。但1941年6月22日德國對蘇聯的襲擊,立即重新激起反法西斯主義的回應。就在次日,共產國際用無線電和電報發出了一條信息,稱暫停社會主義革命的時機到了,所有精力都應該傾注到反法西斯鬥爭和民族解放戰爭中。這條信息還要求被占領國家的所有共產黨立即起來反抗。如此一來,這場戰爭就成了嘗試一種新型行動──武裝鬥爭和破壞希特勒戰爭機器的機會。這種行動有望成為游擊戰術有用的實踐。因此,準軍事組織得到強化,以便形成共產黨武裝團體的核心。在地理和形勢有利的情況下,他們組建了相當有效的游擊隊,特別是1942年以後在希臘和南斯拉夫,1943年以後在阿爾巴尼亞和意大利北部。在最成功的情況下,這種游擊隊行動給了共產黨奪權、必要時訴諸內戰的機會。
南斯拉夫為這一新方向提供了最明顯的例子。1941年春,希特勒被迫去支援他的意大利盟友貝尼托‧墨索里尼(Benito Mussolini)。當時,墨索里尼的部隊在希臘被一小股行動果斷的軍隊所牽制。4月,德國也不得不介入南斯拉夫。此前,南斯拉夫支持納粹的政府在一場親英政變中被推翻。在這兩個國家,小型但老練的共產黨已祕密存在很多年,因為它們遭米蘭.斯托亞迪諾維奇(Milan Stojadinović)和揚尼斯.梅塔克薩斯(Joannes Metaxas)的獨裁政權所取締。
停戰後,南斯拉夫在意大利人、保加利亞人和德國人之間被瓜分。由安特‧帕韋利奇(Ante Pavelić)所領導的克羅地亞右翼極端組織烏斯塔沙(Ustasha),試圖建立一個獨立國家,但這也只不過是等同於一個使塞爾維亞人(Serbs)臣服,並對猶太人和吉普賽人進行屠殺的種族隔離政權。烏斯塔沙試圖消滅所有的反對派,迫使眾多克羅地亞人(Croats)加入抵抗運動。
1941年4月18日南斯拉夫軍隊投降後,首先形成抵抗運動的是德拉查‧米哈伊洛維奇(Draža Mihailović)上校周圍的保皇黨軍官。米哈伊洛維奇很快被任命為南斯拉夫抵抗運動總司令,後來被任命為在倫敦的皇室流亡政府的戰爭部長。米哈伊洛維奇在塞爾維亞創建了一支多為塞爾維亞人的軍隊──南斯拉夫祖國軍(Chetniks)。1941年6月22日德國入侵蘇聯以後,南斯拉夫共產黨人才共同響應民族解放的理念,為的是「讓國家擺脫法西斯枷鎖,並開始社會主義革命」。但莫斯科想儘可能長時間地支持保皇黨政府,以免疏遠蘇聯的英國盟友,而鐵托覺得自己有足夠的信心來遵循自己的路線,拒絕向皇室流亡政府宣誓效忠。招募士兵不分種族背景──鐵托本人就是克羅地亞人。1942年,這個共產黨游擊隊領導人開始在波斯尼亞(Bosnia)建立游擊隊根據地。這兩支運動在關鍵問題上很快敵對起來。面對共產主義威脅,米哈伊洛維奇選擇姑息德國人,甚至與意大利人結成聯盟。局勢變得名副其實的錯綜複雜,民族解放戰爭與內戰、政治對立與種族對立交織在一起,都處於外國軍隊占領的更大背景之下。由於每一方都試圖把其對手斬盡殺絕,並將自己的權力強加給民眾,雙方都犯下了眾多屠殺和暴行。
歷史學家估計,在僅有的1,600萬總人口中,有略多於100萬的人死亡。處決、對囚犯和傷者的射殺以及復仇的惡性循環,在有著部落間暴力對抗之長期傳統的文化中綿延不絕。不過,南斯拉夫祖國軍進行的屠殺與共產黨人進行的屠殺有所不同。南斯拉夫祖國軍基於種族比基於政治原因進行屠殺要頻繁得多。這支部隊仇恨任何形式的中央集權──許多組織實際上都不在米哈伊洛維奇的控制之下。共產黨人的目標,更明確地說,是軍事性和政治性的。鐵托的助手之一米洛凡‧吉拉斯(Milovan Djilas)多年後說:
「我們因農民們給出的共同支持南斯拉夫祖國軍的理由而感到惱火:他們聲稱,害怕自己的房子會被燒燬並遭受其它的報復。這個問題在與鐵托的會面中被提及,他提出了以下論點:如果我們能讓農民明白,如果他們與侵略者聯手 [注意從南斯拉夫祖國軍到『與侵略者聯手』這裡有趣的貶損],我們也會燒燬他們的房屋,那麼他們可能會改變主意……經過一番猶豫,鐵托打定主意,說道:「好吧,我們可以時不時地燒燬古怪的房子或村莊。」鐵托後來發布了那樣的命令,看起來更加堅決,只因為他採取堅定的立場。」
1943年9月意大利投降;丘吉爾決定幫助鐵托而不是米哈伊洛維奇;鐵托於1943年12月成立南斯拉夫反法西斯人民解放委員會(AVNOJ)。繼這些事件之後,共產黨人比其對手擁有了明顯的政治優勢。到1944年底和1945年初,共產黨游擊隊幾乎占領了整個南斯拉夫。隨著德國投降的臨近,帕韋利奇及其軍隊、助手和他們的家人,共計數萬人出發前往奧地利邊境。斯洛文尼亞白衛隊(Slovenian White Guards)和來自黑山(Montenegro)的南斯拉夫祖國軍在布萊堡(Bleiburg)加入他們。他們在那裡全數投降了英軍,英軍把他們交給了鐵托。
各類士兵和警察發現,自己被迫走遍全國數百英里,只是為了去送死。斯洛文尼亞戰俘被帶回斯洛文尼亞的科切維(Kočevje)附近,多達3萬人在那裡遭屠殺。戰敗後,南斯拉夫祖國軍無法避免遭到游擊隊的報復。這些游擊隊員從未俘虜過人。米洛凡.吉拉斯描述了許多塞爾維亞士兵的結局,卻未談論該戰役最後階段任何令人毛悚然的細節:「德拉查.米哈伊洛維奇的部隊幾乎與斯洛文尼亞人同時被完全殲滅。一小群南斯拉夫祖國軍在被擊敗之後,成功回到了黑山。他們帶來了他們所見證的恐怖的全過程。從來沒有人再談及這個話題,甚至連那些大肆宣揚其革命精神的人也未談及,彷彿這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德拉查‧米哈伊洛維奇一被俘虜,便受到審判,被判死刑,並於1946年7月17日遭槍決。在對他的「審判」中,關於同盟國代表團各軍官為他作證的一切提議,均遭到拒絕。這些軍官曾被派去協助他,並與他併肩同德國人作戰。戰後,斯大林一度與米洛凡‧吉拉斯分享了他的哲學:「凡占領領土者總是把自己的社會制度強加予該領土。」(待續)
(編者按:《共產主義黑皮書》依據原始檔案資料,系統地詳述了共產主義在世界各地製造的「罪行、恐怖和鎮壓」。本書1997年在法國首度出版後,震撼歐美,被譽為是對「一個世紀以來共產主義專制的真正里程碑式的總結」。大紀元和博大出版社獲得本書原著出版方簽約授權,翻譯和發行中文全譯本。大紀元網站率先連載,以饗讀者。文章標題為編者所加。)
──轉自《大紀元》
(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