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7年03月24日訊】早在1930年代就名揚海內外的馬思聰,被認為是中國最早的小提琴演奏家,也是中國小提琴界的作曲家、音樂教育家。他的作品《內蒙組曲》至今仍被人們演奏。馬思聰1949年懷抱熱情回國,十餘年後偷渡香港,逃到美國,透露的中國真相,在世界引起轟動。
1927年,馬思聰考入巴黎音樂學院學習小提琴,成為第一個考入這所高等學府的亞洲人。他曾被譽為「音樂神童」,是中國最早的小提琴演奏家。1932年,創辦私立廣州音樂院,後在中央大學、中山大學等校任教,為音樂教育作出過巨大貢獻。1949年,馬思聰滿懷著對祖國、中華民族的熱愛、希望和夢想,與柳亞子、馬寅初等100多位知名愛國人士一道,被中共的欺世謊言騙回了中國大陸。1950年,任中央音樂學院首任院長,培養出了林耀基、盛中國等著名小提琴家。
僅僅十幾年以後,不堪忍受文革迫害的馬思聰一家在親朋好友的幫助下,從大陸偷渡到香港,又在美國駐香港領事館的幫助下來到了美國。到美國之後,馬思聰在紐約舉行記者招待會,發表了《我為什麼離開中國——關於「文化大革命」的可怕真相》,引起世界轟動。
那麼,為什麼曾經一腔熱血回到中國的馬思聰,十幾年以後,卻陷入了深深的絕望,要選擇冒死偷渡的方式逃離中國呢?
正如馬思聰在《我為什麼逃離中國——關於「文化大革命」的可怕真相》中所談到的:「我是音樂家。我珍惜恬靜、和平的生活,需要適宜工作的環境。況且我作為一個中國人,非常熱愛和尊敬自己的祖國和人民。當然,我個人所遭受的一切不幸和中國當前發生的悲劇比起來,全是微不足道的。『文化大革命』在毀滅中國的知識份子。去年夏秋所發生的事件,使我完全陷入了絕望,並迫使我和我的家屬成了逃亡者,成了漂流四方的『饑餓的幽靈』。如果說我的行為在某種意義上有什麼越軌的地方的話,那就是我從中國逃跑了……」
49年以後中共發動的運動一個接一個,馬思聰所嚮往、珍惜的恬靜、和平的生活環境變得越來越暴力、血腥和恐怖,漸漸讓馬思聰感到困惑和沉重。馬思聰開始受到批判:引導學生只專不紅,要把中央音樂學院辦成巴黎音樂學院。甚至出現了這樣的字眼:馬思聰演奏舒伯特的《聖母頌》,是將聽眾引入教堂,引到神像腳下。1954年以後,馬思聰自述,很明顯他之所以繼續擔任中央音樂學院院長一職,只不過是要用他來撐撐門面,因此,他儘量收斂自己。1963年,西方音樂被禁止後,馬思聰就一直待在家裡,和妻兒消磨時光,作些曲子。
馬思聰和幾乎所有的藝術家一樣,天生對政治不感興趣,就是身為院長,在音樂學院也是見會就躲。這讓馬思聰在因言獲罪的反右運動中,因為沒說過什麼而僥倖躲過一劫。
可是,到了更加瘋狂的文化大革命,馬思聰再也躲不過去了。被中共煽動起來的學生給他們的院長貼了大字報。一夜之間,曾經是中南海座上賓、周恩來的好朋友、中共用來裝點門面的音樂家變成了「資產階級反動權威」、「修正主義分子」。
馬思聰和十多位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被打成「黑幫」,和藝術院校「黑線人物」五百多人一起,被關押在社會主義學院的「牛棚」裡。他們中有院校領導、知名教授、畫家、音樂家、導演、名演員、作家,每天強迫勞動、學習、交代、檢討、揭發。
8月9日,一輛寫有「黑幫專用」的卡車,把馬思聰等十多位中央音樂學院的「黑幫」押回學院接受批鬥。他們被推趕著下了車,腳還沒著地,一桶漿糊就扣在了馬思聰的頭上,一群人一擁而上往他身上貼大字報,一頂寫著「牛鬼」的紙糊高帽子扣在頭上,脖子套上一塊牌子——「馬思聰,資產階級的特務」。紅衛兵交給每人一面銅盤和一根棒子,逼他們邊走邊敲。這是一場瘋狂的遊街批鬥,紅衛兵像一群瘋子,叫駡不停、拳腳交加、劈頭吐唾沫。
「黑幫」們受盡侮辱,每天早上6點起床,學習、幹粗活、掃廁所、寫檢討、唱自己有罪的歌曲:「我是牛鬼蛇神。我有罪,我有罪。我必須由人民監督,因為我是人民的敵人。我必須坦白,如不坦白,將我碎屍萬段。」
紅衛兵任意折磨羞辱他們。有時,強迫馬思聰一遍又一遍敘述自己的「罪行」;有時,要他在地上爬;有時,讓他們低頭在烈日下暴曬;有時,便是拳打腳踢、抽皮帶。
中央音樂學院名譽院長趙渢回憶說:「有一天,馬思聰和我被派到學院裡拔草。一個造反派(瓦工)對馬思聰吼叫,『你還配拔草!你是匹馬,只能吃草!』說完,真的當場強逼馬思聰吃草。還有一次,我見到一些紅衛兵拿著尖刀威脅馬思聰說,『你要老實交代問題!要不,我就拿刀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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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思聰的家人也受到牽連。一天晚上,紅衛兵把大標語貼滿馬思聰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大門口只留下一個一米高的洞口。紅衛兵責令馬思聰夫人王慕理,每天打掃街道,每天寫一份揭發馬思聰的罪行材料,「如不老實,死路一條」。第二天天還沒亮,王慕理和孩子們倉皇逃離北京到南京朋友家避難。為了躲避音樂學院紅衛兵的追捕,又被迫逃到上海、廣州。
11月下旬,馬思聰的女兒馬瑞雪偷偷回到北京,勸說父親逃離大陸。經過激烈的思想掙扎,別無選擇的馬思聰選擇了逃離。在家庭廚師賈俊山和朋友、私人針灸醫生倪景山的幫助下,父女倆化裝離開北京,來到廣州郊區的親戚家。
馬思聰失蹤後,中央音樂學院紅衛兵向公安局報了案,並在馬思聰的親友中查找。文化大革命的形勢越來越緊張,擺在馬思聰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被揪回北京繼續批鬥,不是被打死就是像老舍一樣自殺;另一條路是偷渡香港,但萬一被抓性命難保,成功則全家安全。為了保全性命,為了躲避文化大革命的災難,馬思聰被迫做出了選擇。
1967年1月15日夜,馬思聰以5萬港幣的代價,帶著夫人、兒子、女兒、還有那把名貴的小提琴,在新州登上電動拖船「002號」,歷經艱險,偷渡到了香港。上岸後,馬思聰把胸前的毛澤東像章摘下來扔進黑黑的大海。
在香港親友和美國駐香港領事館的幫助下,馬思聰一家登上飛往華盛頓的飛機,尋求美國政府的政治庇護。馬思聰到美國初期還有些演出,但很快就只能在家作曲了。因為中共無孔不入地搗亂,使馬思聰無法演出。
作為國際著名音樂家、中央音樂學院院長,馬思聰的「叛逃」,曾經轟動世界。中央文革成立「馬思聰專案組」(又名「002號專案組」),嚴厲徹查「馬思聰叛國投敵案」。1968年,馬思聰被定為「叛國投敵分子」,這一罪名直至1985年平反。
馬思聰的出逃株連了馬家親戚朋友數十人。馬思聰的岳母、侄女、廚師被迫害致死;大哥的兩個兒子被判處十二年和七年徒刑;另一個侄子被打致殘;妻弟王恒、王友剛、弟媳何瓊被判刑、管制。馬思聰的二哥、上海外語學院教師馬思武不堪折磨,跳樓自殺。消息傳至美國,馬思聰在日記裡悲憤地寫到:「國內人民何辜?遭此大劫。我家人何罪,也不免於家散人亡。」馬思聰的侄女馬之庸在廣播電臺工作,不知情的她也遭到隔離審查,被調到麻袋場工作。
馬思聰平反後,中央音樂學院領導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叛國投敵」罪名撤銷。已是古稀之年的馬思聰聽了哈哈大笑,對子女們說:「真沒想到我還得了個『叛國投敵』這麼了不起的稱號,可惜,現在都沒了我才知道啊。」
1985年大年初二,馬思聰會見平反後第一個前去採訪的大陸記者,萬分感慨地說:蘇武牧羊十九年啊!馬思聰一直對他的孩子們說:「我沒有對不起祖國……魔鬼害了人,難道會使人覺得冤屈嗎?對的就是對的,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此後,儘管馬思聰一直都有回國的心願,但幾次邀請都沒有促成他回國。文革、逃亡的經歷給馬思聰帶來了巨大的創傷和陰影,對大陸、中共心有餘悸,以至於他在是否回國這件事上顯得尤其小心翼翼。馬思聰屢次對親友說:「還是等國內再穩定些了,等適當的時候再回去吧。」
馬思聰最終沒有等來這一天。1987年5月20日,因心臟手術失敗,一代音樂鉅子馬思聰與世長辭,終年76歲。馬思聰逝世後,夫人在書桌上發現一篇未竟的遺作,題名是——《思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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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據葉永烈《馬思聰傳》記載,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基辛格在1971年7月訪問中國後,在美國的記者招待會上說:他在會見周恩來時,周恩來向他問起馬思聰近況。周恩來說:「我生平有兩件事深感遺憾,其中之一就是馬思聰五十多歲離鄉背井到國外去。我很難過。」
可能,周恩來沒有想過也不會去想,曾經那麼熱愛祖國、放棄國外的名譽、地位和優越的生活條件毅然回國的馬思聰,他的老朋友,為什麼在十幾年後會冒死偷渡「叛逃」?文革迫害死那麼多人,他遺憾的事情又何止兩件。就在周恩來說這番話的時候,馬思聰的親朋好友不是被迫害致死,就是被關進監獄。
——轉自《大紀元》
(責任編輯:任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