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習近平上任以來,海內外以蔣經國隱喻習近平,以蔣經國寄望習近平,以蔣經國解讀習近平,已屢見不鮮,似無新意了。不過,以當下習近平與中國大陸所處之變局來看,蔣經國與台灣民主轉型之經驗值得反覆重申,再三敬意。
1月13日,中國大陸新興官媒澎湃新聞重磅披露美國學者、美國國務院中國事務外交官員陶涵(Jay Taylor)所著「《蔣經國傳》(十五周年新版)近日由華文出版社出版」,再度引發媒體和網民對於習近平效仿蔣經國推動大陸民主憲政轉型的猜測。其實,這部所謂新版的《蔣經國傳》並沒有什麼新的內容,其內容仍然是華文出版社2010年引進的中文簡體字版本。
不過,這部《蔣經國傳》被普遍認為是迄今為止理解蔣經國與台灣民主轉型的最好傳記。該書英文版於2000年由美國哈佛大學出版社出版。同年,台灣時報出版公司出版了該書中文正體字版,並在書的封面突出蔣經國是「台灣現代化的推手」。2002年,大陸新華出版社引進出版了該書中文簡體字版,但鑒於當時中國大陸江澤民派系專政維穩氣勢仍盛的政治環境和政策所限,大篇幅刪節了該書內容,並在封面刪去了「台灣現代化的推手」的字樣。
2009年,時值蔣經國誕辰一百周年之際,時報出版公司推出該書新版,增添了作者陶涵2009年專為該書撰寫的全新序言,封面保留了「台灣現代化的推手」字樣,並增加了「蔣經國的一百年,也是你我的一百年。」2010年,大陸華文出版社引進了該書「最新全譯本」,除個別內容和表述方式有所刪節和修改外,基本保留了原書全貌,但仍然刪去了封面的「台灣現代化的推手」字樣,而增添了「一位集中國宮廷、俄羅斯共產主義、美國民主價值、台灣本土經驗四種文化於一身的謎一樣的人」。2012年,華文出版社再次印刷出版了該書最新全譯第二版。
2016年,時值該書首次出版十五周年之際,華文出版社時隔五年之後再次推出了該書十五周年新版紀念版,而此時該書2012年版本仍有銷售。與此形成對比的是,哈佛大學出版社和台灣時報出版公司都沒有專為該書十五周年出版紀念版。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十五周年算不上什麼特別的日子,而一個出版社一般也不會在一本書首次出版某某周年出個什麼紀念版。可見,中國大陸反倒比美國和台灣更關注和看重這部傳記。顯然,這一切都是源於中國大陸正處在大變局前夜,正處在轉型的關鍵節點和微妙時刻,高層頻頻釋放民主憲政轉型的含蓄信息和微妙信號,出版商、媒體敏銳的捕捉到了高層政治氛圍和民間政治期待。
尤其值得關注的是,此番華文出版社再版該書十五周年紀念版的封面變化非常大。除略作修改保留了「蔣經國,集『中國宮廷、蘇聯共產主義、美國民主價值、台灣民主經驗』於一身的謎樣人物」外,比台版封面更全面突出蔣經國是「台灣民主與現代化的推手」,加上了「民主」二字,比台版封面更明確強調「理解20世紀的中國,理解蔣經國的抉擇」,突出了「抉擇」二字。這樣做並非出於偶然,而是有意為之。此番再版就是要讓大陸讀者關注,作為「台灣民主與現代化的推手」是蔣經國的一種抉擇和決斷。
官媒澎湃新聞的用意就更加明顯了。澎湃新聞以非常大的篇幅,刊發了該書作者陶涵2009年為新版撰寫的自序「蔣經國的民主與兩岸契機」,該序言指出,大陸改革開放的進程明顯受到台灣民主開放的影響,只有民主、開放才是兩岸統一的基礎。不但如此,澎湃新聞還以更大的篇幅刊發了該書第二十四章,該章正是蔣經國在島內國民黨保守派力量反對之下、在民間民主抗爭力量洶湧澎湃的壓力之下決意開啟民主化進程的最重要的部分。該章原本的題目是「建立共識」,而澎湃新聞在刊發時並沒有採用原有的題目,而是給該章擬了一個非常抓人眼球的題目:「山雨欲來:蔣經國晚年最後一搏」。顯然,這一章所寫的就是1985年蔣經國在台灣大變局前夜做出最後決斷的時刻,而此一時刻正好暗合當下中國大陸大變局前夜的最後決斷時刻,而澎湃新聞添加的題目正好抓住了這種暗合。無怪乎讀者在澎湃新聞網跟貼說,「信號?」「澎湃居然刊載這樣的文章?」「這是什麼風向?」
這第二十四章的內容講的是,國民黨政府貪腐、官商勾結、官黑共謀等重大丑聞和弊案屢屢曝光,震撼島內,民間反對力量屢遭打壓而繼續不懈抗爭,關於蔣家的各種傳聞、內幕、傳記、故事、消息處處可見,反對派、保守派和改革派激烈較量。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危病在身的蔣經國利用將近一年時間在黨內營造共識,決意不久即將推行各項基本的重大政治體制改革,其中最關鍵的就是決定解除長期實行的島內戒嚴。有著長期在共產主義蘇聯的生活經歷、有著台灣島內情治特務背景、大權在握、曾經製造嚴酷打壓民主化力量的美麗島事件的蔣經國,在其生命晚年堅定的拋棄了國民黨一黨專政,開啟了島內民主化進程。
在這第二十四章中,有兩處細節值得提及。一是蔣經國私下表示,決意在一兩年內推動全面民主改革。這不免讓人產生一種聯想,習近平會不會決定推動大陸全面民主改革?會在什麼時候推動大陸全面民主改革?會不會在一兩年內推動大陸全面民主改革?二是蔣經國對其下屬說,「以後別再說『共匪』,說『共產黨』就可以啦!」蔣經國當然不會接受共產黨,但從中可以看出蔣經國的魄力,要推動兩岸民主開放統一,需要有這樣的魄力。這也讓人想到「習馬會」,習近平之所以打破中共長期以來的重大政治禁忌,與馬英九以兩岸最高領導人身份會談,就是在為推動兩岸在民主開放基礎上合作和統一做準備。顯然,習近平有這樣的魄力,也可以說,習近平很有可能已經決意走出順應民主潮流和兩岸民意的最終決定性一步。
按說,鄧小平才是蔣經國的同代人,也處於與蔣經國類似的時代背景。大陸媒體援引陶涵《蔣經國傳》指出,鄧小平曾宣稱,「可惜,經國死得太早了。」言外之意,如若不然,蔣經國和鄧小平很可能促成國共兩黨再度合作,最終實現兩岸統一。然而,事實證明,鄧小平及其領導的改革開放最終沒有跳出共產黨一黨專政的框框,1989年鎮壓學生民主運動則向台灣和全世界昭示了中共的邪黨本性和鄧小平的終極限度。試想,即使蔣經國仍然在世,也不會與頑固堅持中共一黨專政、血腥鎮壓學生的鄧小平實現兩岸統一,因為大陸民主化是蔣經國實現兩岸統一的根本條件。
如今,到了中共紅潮統治的末年,歷史再一次提供了中國大陸民主憲政轉型的契機。與蔣經國類似,習近平也面臨著結束一黨專政的歷史使命,中國大陸當下也正處於大變局前夜,習近平也面臨著複雜的挑戰和抉擇。蔣經國做出了正確的抉擇,引領台灣走向了民主化,並使台灣成為世界威權民主轉型的典範,成為中華民族實行民主憲政治理的典範。因此,蔣經國成了名副其實的一代偉人。
與鄧小平相比,習近平及其家族沒有中共血債,習近平沒有歷史包袱,習近平也想成就一番偉業,習近平也在學習蔣經國,試圖走出一條威權民主轉型的道路。與蔣經國不同,習近平不是先有威權基礎再推民主轉型,而是要先清算江澤民血債派,建立起自己的威權統治,然後再推行民主化轉型。與蔣經國不同,國民黨本質上可以改造成為正常政黨,因此,蔣經國不必解體國民黨,而只需放開黨禁報禁。而中共本質上是一個反人類的邪黨邪教,中共不可能改造成為正常政黨。1999年至今滅絕人性的打壓迫害法輪功,再一次向台灣和全世界昭示了中共的邪黨本性和江澤民的滅絕人性,就說明了這一點。因此,習近平必須先徹底清算江澤民血債派,必須先解體中共,才可能向民主憲政轉型,而只有走向民主憲政,才真正能夠解決棘手的民族矛盾問題、兩岸統一問題、國際關係問題,才真正能夠贏得民心,才真正能夠成就偉業。然而,習近平需要處理的問題很多,而歷史留下的時間卻不多了,習近平必須抓住時機,做出歷史性決斷,儘快拿下江澤民,徹底清算江系罪惡,逐步放鬆政治高壓管控,做好各項制度鋪墊,擇機解體中共,放開黨禁報禁,做中國大陸民主化的推手。
在中國大陸大變局前夜,大陸出版社重磅再版陶涵所著《蔣經國傳》,大陸官方媒體大篇幅高調刊發蔣經國在台灣大變局前夜做出民主化轉型的決斷,其用意正在於此,其意義也正在於此。
剛剛結束的台灣大選,再次為大陸率先垂範。
習近平當學蔣經國,習近平當作中國大陸的蔣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