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四年世界盃足球賽於六月十二日至七月十三日在巴西舉行。作為世界足球界和全球足球迷四年一度的盛事,本屆世界盃足球賽共有超過二百個國家和地區的足球代表隊參加外圍賽,再次證明足球是最受歡迎的世界第一運動。作為規模和受歡迎程度僅次於夏季奧運的全球體育盛會,世界盃足球賽的舉辦年正好位於兩屆夏季奧運舉辦年中間的年份,避免了兩者互搶風頭、互搶贊助商和互搶體育迷的惡性競爭。就體育迷的狂熱和激情來說,世界盃足球賽又勝過夏季奧運。因為前者不僅是單一類的球賽,也因足球賽場地大、觀眾眾多、賽況緊張激烈,更容易聚焦並渲染煽動起觀眾的激情;後者是體育項目包羅萬象的綜合型體育比賽,體育迷、比賽場地分散,不容易聚焦並渲染觀眾的激情。
花費巨大的國際嘉年華會
一提起巴西,幾乎無人不知它是舉國狂熱足球和世界盃史上奪冠次數最多的國家。然而在世界盃足球賽耀眼的光環背後,也隱藏著許多不為外人知道的事情。《美國之音》在六月十一日即巴西世界盃開幕前一天播出了記者在巴西的採訪新聞,題為《世界盃足球賽將至 里約工薪階層反應冷淡》,外人才知道巴西人並非個個都是不顧生計的狂熱足球迷。據巴西國家審計署的數字,巴西預計為本次世界盃賽的總投資高達一百一十七億美元,有媒體更預測會超過一百四十億美元。即使按一百一十七億美元來算,本屆也是世界盃賽史上投資最大的。它接近上屆南非世界盃(二○一○年)花費的四十億美元的三倍,是德國世界盃(二○○六年)花費的十六億美元的七倍。巴西民調顯示:只有百分之三十四的巴西人認為世界盃將對該國經濟有益。二○一三年六月十七日,巴西幾大主要城市都爆發了大規模的抗議示威遊行,訴求之一就是反對政府在世界盃工程上的巨大開支。巴西的馬瑙斯是一個位於亞馬遜雨林深處的工業中心,那裡喜歡足球的人不多,但馬瑙斯仍被選為本屆世界盃的主辦城市。為此馬瑙斯當地作家米爾頓‧哈透姆說「像馬瑙斯這樣的城市為什麼需要一個昂貴奢華的體育館?距體育館僅幾米之外的社區連人行道和污水處理系統都沒有。」這個昂貴奢華的體育館在世界盃結束後必將淪為「蚊子館」,而舉辦世界大型體育賽事的巨大投資和浪費是各國至今無法解決的噩夢。
世界盃足球賽和奧運的投入與實際收益根本不成正比,讓舉辦國財政不堪負擔,民眾怨聲載道。但舉辦國政府無不打腫臉充胖子,不管這個政府是左翼右翼還是中間派執政,是獨裁政權還是民主政府。巴西女總統迪爾瑪‧羅塞夫曾參加反獨裁的左翼地下組織馬克思主義游擊隊,並因而坐牢。這樣一位被窮人的選票選上台的政治人物,在位後也罔顧中下階層的利益,極力為使用巴西國有銀行的貸款修建豪華的世界盃體育場館辯護,並辯解說巴西人正全力準備迎接世界盃。
據中國官方數據,從二○○一年起的七年間,中國為舉辦二○○八年北京夏季奧運累計投資超過三千億元人民幣,約合四百二十億美元,成為奧運史上花費最多的一屆奧運。二○○四年雅典夏季奧運總投資一百五十億美元,壓得小國希臘一直喘不過氣來。二○一二年倫敦夏季奧運也因開支不斷擴大而陷入激烈爭議。二○一四年俄羅斯舉辦的索契冬季奧運更離譜,總投資高達五百一十億美元,打破了北京夏季奧運的投資記錄,而冬季奧運的舉辦項目和觀眾人數遠遠無法與夏季奧運相比。俄羅斯投入鉅資是想提高其國際知名度和地位,但烏克蘭動亂、克里米亞脫烏入俄兩大事件一起,俄羅斯的國際形象頓時一落千丈,五百一十億美元打了水漂,也打破了奧運鐵律「從政治角度來說是值得的,但從經濟角度看並非如此。」
舉辦世界盃足球賽和奧運一類大型國際體育賽事的花費越來越巨大,也越來越淪為小國的噩夢、大國的專利。
轉移矛盾、提升政府威望
舉辦國際大型體育賽事也成為舉辦國政府用來轉移國內矛盾、為自己臉上貼金的拿手好戲,當然更成為各級政府官員貪腐的重要來源。且不提中國、俄羅斯在舉辦奧運期間被媒體和政府自己揭發出的種種貪腐醜聞,上述《美國之音》的採訪新聞就揭露:即使是像巴西這樣的民主國家,政府官員利用舉辦世界盃賽的機會大肆貪腐的醜聞也是此起彼伏,民間對此深惡痛絕。
足球:愛國、國界與無國界
世界盃賽是足球界的盛宴,卻也是國家之間的「戰爭」。阿根廷與英國因馬島戰爭結下的宿怨,繼續在綠茵場上發酵和回蕩。巴西與阿根廷互為仇讎也是因為足球,南美洲之大卻容不下兩大足球霸主。中國與日本雖不曾在世界盃足球賽上相遇,但近幾年來中日之間的每一場足球比賽,哪怕是友誼賽,其勝負甚至場上的一舉一動無不在兩國間引起巨大關注和反響。國家之間的不睦成為足球賽不能承受之重。
雖然連續幾屆世界盃上都沒有出現中國隊的「倩影芳蹤」,但毫不妨礙大中華區的球迷始終是觀看世界盃賽的最大群體。無數大中華區的球迷在炎炎夏日的凌晨時分,戰勝瞌睡與美夢的誘惑,為世界盃上自己心儀的球隊和球星加油。在中國球迷的心目中,國家的榮耀不再是觀看足球的主宰,因為「你要我們尊重國足,但國足值得我們尊重嗎?」走出了愛國主義、言必稱「感謝國家」舊窠臼的中國人,正在與世界「接軌」。
文章來源:《爭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