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國務院發表了《一國兩制白皮書》, 用洋洋兩萬字講述中港兩地的權力分配問題。當然,很多香港人因為這件事有嚴重的反彈,覺得白皮書違反了當年中國政府向香港人承諾他們可以有高度自治、一國兩制。相反,在北京眼中的香港人就完全不可信。這份白皮書,我不想去展述太多關於究竟香港是否有外國勢力入侵的問題。皆因陰謀論,無論如何你要相信的人,都永遠可以找到藉口、找到理由去相信的。但是,這份白皮書絕對可以反映得到中國政府和香港政府,或者香港人民一貫以來對權力和政府關係的一種深層次矛盾。
在普通法和自由民主的憲政框架底下,政府的權力是來自人民的。即是說,政府本身是沒有任何權力。是因為人民賦予政府權力,政府才有管治人民的能力。相反,在極權的國度,人民基本上沒有任何權利,所有人民可以做的事情,都是政府特意批准的。
香港和大陸正正就是這兩種制度之下的極端代表。香港的特點就是一個自由開放的社會。在傳統以來,香港人要做甚麼都是自由、有權利的,所以權利並非由上至下、由政府所賦予。相反,在極權的大陸政權之下,人民並無任何權利。人民要做甚麼事,都必須獲得中央政府由上而下,到省、到市、到縣、到鎮,逐級去賦予人民這些權利。我只想說,當白皮書裡說香港人不享有所謂的「剩餘權力」,其實這句話已經違反了基本法裡,原本向香港人許下擁有一國兩制、高度自治、傳統生活模式不變的承諾。
我不是說北京背棄諾言。我只是想說,當年草擬基本法、草擬聯合聲明時,雙方根本沒有清楚瞭解這些哲學問題。發表白皮書後,北京動用他們的輿論機器,說十三億人對香港前途問題同樣有發言權。站在北京的立場,香港只不過是個七百萬人的小城市,十三億人的民族大義當然是最重要的。但對不起,在香港人的眼中,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每一個人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問題。我想白皮書反映了中港矛盾、兩個地方的深層次差異。
去到最後,對不起,我不覺得香港人會屈服在威權之下,而我亦不相信北京會瞭解香港人的感受。實際上,一國兩制原本就是希望香港人覺得安心,可以保留自己的身份、制度、和生活模式。但事實上,回歸之後,香港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究竟一國兩制能否實施,香港能否影響中國的命運,要靠每一個人的努力。
文章來源:《自由亞洲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