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4年5月9日訊】(新唐人記者歐陽秋綜合報導)日前,有海外中文網站摘錄了一篇大陸業餘寫作者杜君立編寫的文章《酷吏吴芝圃》的部份內容,再現了上世紀60年代初中共統治下的中國大陸發生的慘絕人寰的饑荒。本文摘抄整理部份內容如下:
吳芝圃,河南杞縣人,中共黨員,中共中央中南局書記處書記,中共第八屆中央委員。大躍進期間,在鄧小平的支持下,激進的吳掌握了河南省得主導權,最終釀成慘絕人寰的1959年「信陽事件」,致使河南幾百萬人口非正常死亡。
一
根據專家就全國曆年旱澇等級報表和氣象水文概率統計的研究,1959—1961年間,中國大地基本風調雨順,全國旱澇態勢相當正常,所以當時中共國家主席劉少奇說「三分天災,七分人禍」。
不過,確有少數地區在這三年中有不同程度的旱澇災害。1960年河南遭遇大旱災,農業產值再下降11%,糧食產量僅有88.69億公斤,河南城鄉民眾陷入飢餓中。
由於高指針、高徵購、高調撥和極大的浪費,鄉村糧食儲備告罄,農民幾無糊口存糧,鄉村中浮腫病、婦女病流行,耕畜、家禽也大量死亡。
但是中共河南省委書記吳芝圃仍然謊稱「形勢大好」,堅持不要救災糧款,仍維持72.58億斤的高「徵購」,甚至還堅持外調糧食8億斤。
1960年1月1日,中共《河南日報》仍然發表《開門紅,春意濃》的元旦社論,堅持要「全面躍進」。
1959年以後他為保住自己的「標兵」地位而不顧河南農民的死活。這方面最令人髮指的就是轟動全國流傳青史的「信陽事件」。
在吳芝圃手下,有中共信陽地委書記路憲文等一幫鐵杆馬仔,他們不遺餘力地推行吳芝圃的「共產主義試驗」,遇到旱災、糧食大面積歉收或無收時又「狠抓秋季糧食徵購任務,開展反瞞產工作」,將農民的口糧、種子糧都強行搜刮來交徵購,致使很多地方農民沒飯吃,紛紛外出逃荒要飯。
路憲文等人認為這是破壞「大躍進」,就命令各縣市在各路口設崗攔堵農民,以暴力手段阻止外逃。
這種種喪心病狂的舉動導致信陽地區農民成為涸轍之鮒,只能坐以待斃,或者被活活打死。
據中共信陽地委後來報告,1959—1960年冬春,正陽縣死人8萬,息縣死人10萬,新蔡縣死人10萬,「全國第一個人民公社」嵖岈山衛星人民公社死亡4000人,占其總人口的10%,有的隊的死亡率達30%。
這一嚴重後果使路憲文也坐不住了。1960年2月他向吳芝圃報告了餓死人的問題,一向以歷史學家自詡的吳芝圃或許不以為然,中國歷史本來就是「人相食」的歷史,餓死農民是很正常的。吳鼓勵路憲文挺起腰來繼續干。
後來信陽地區的許多幹部群眾反對路憲文,鬧到了省里,吳芝圃堅持包庇他,以保住信陽所謂的糧食高產、鋼鐵高產和第一個公社的「先進地位」。
有吳芝圃大力支持,路憲文在搜颳走最後一粒糧食後,嚴令不許農民逃荒要飯、嚴禁家裡冒炊煙。所有的大食堂均早已斷炊,無數農民如同乾涸池塘中的魚一樣,只能悲慘地活活餓死。很多倖存者僅僅是吃死人肉或者活人肉而已。當時有民謠說:「人吃人,狗吃狗,老鼠餓得啃磚頭。」
二
當民間淪為地獄時,人間還是有天堂。
從「長征」時代起,對中共幹部來說,「吃雞也是一種革命任務」。在當時,包括省委地委在內的中共組織和成員以及他們的家屬,基本都可以享受到充足的特供,甚至有魚有肉。
這一「福利」使很多中共中人及他們的後代依然感念吳芝圃的恩德,將他視為一個儒雅的傳統士大夫,甚至比作自己養豬種菜的蘇東坡。
在餓殍盈野的1960年,有個楊蔚屏的中共高官,在坐著轎子上雞公山遊玩時,見路邊有一些餓死的人,趕緊閉上眼睛,這種災難幾乎掃了他遊山玩水的雅興。
李銳是中共黨魁毛澤東的秘書,他的女兒李南央在《童年瑣憶》(原載《老照片》第53輯)中,記述1962年春節她在河南省委第二書記何偉家渡寒假的經歷。
何偉住的省委大院有前後兩個院兒,前院是辦公區,後院是宿舍區,前後院都有軍人站崗。他住的是兩層獨立小樓,好大好大,地面是木地板。
李南一人住了間客房。吃飯的屋子就像個小食堂,一面牆是落地的玻璃窗,廚房也很大,炒菜的灶是那種飯館用的大土灶,火又大又沖,有專門的廚師。頓頓飯都是山珍海味。
李南記得上的一道魚,下邊鋪著一層脆脆的乾粉絲,上邊的魚煎得焦黃焦黃,被一種味道極鮮美的汁蓋著,色香味都誘人。早上每人一杯牛奶,配一個煎雞蛋,對於在學校整整餓了一學期,即使回家也很少能吃到牛奶和雞蛋的李南,省委大院的生活就是天堂。
第二天早上再看到煎雞蛋泡牛奶,李南不知該吃還是不該吃。看到何偉一家人仍如往常一樣地吃,她也就吃了。
李南還幾乎天天晚上看戲,不是京劇就是豫劇,總是坐在最好的位子上,劇院里總是冷清的,沒幾個觀眾,往往看完戲回家時,何偉的麻將局還沒有散呢。
中國新年那幾天伙食更是好,頓頓好菜,主食花樣也是好幾種。回來後聽從河南探親回來的一個阿姨提起,河南的饑民發生過搶國家糧庫的事情,軍隊開了槍,打死了人。
人不僅是喜歡欺騙的動物,人其實也是最容易被欺騙的動物。當你看到一個人在給花澆水時,你會讚美這個人的善良,事實上他澆的是開水,這事實只有他本人知道,但他或許不會說出來。
在毛暴君和其他中共大人物考察河南時,吳芝圃善解人意,報喜不報憂,隱瞞了餓死人的事。
吳芝圃的倒行逆施使河南民眾付出了慘重的生命代價。據研究者按官方公布的人口數字推算,1959—1961 年的大飢荒中河南因飢餓而死亡的人數達200多萬人,其中信陽地區就餓死近100萬人。
當時永城縣60萬人口,在以暴力手段徵收乾淨糧食後,已經活活餓死10萬之多。縣委書記韓文明命令:不準饑民外流要飯,不準叫喊無糧無款,將數十萬民眾完全置於死地。
1958年冬天,副省長趙文甫和地委書記陳冰之一人帶一個秘書到下邊私訪,到禹城杜集,一進村口,就見人們浮腫厲害,農民紛紛哭訴:再不來糧食,就都餓死了。陳冰之從村西頭走進一家,見一老人在草窩裡睡,看不見糧食,見屋裡有個小缸,淹著一缸肉,問:是什麼肉哩,狗肉?貓肉?老人哭了,說那是我孫女的肉哩!
1959年8月,無數中國人在酷暑中奄奄待斃。在嵖岈山人民公社——中國第一個人民公社、放出中國第一顆小麥高產「衛星」的地方,大食堂一天一頓只有麵湯,而且越來越稀,人人臉上都菜色浮腫。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廬山上,毛暴君正在和他的中共骨幹開會。仗義執言不會撒謊的彭德懷成為眾矢之的,遭到整個中共的圍攻,接下來就是席捲全國的反右傾運動。
嵖岈山衛星人民公社政治爭先,開展大批鬥運動。恐懼中的人們互相打聽彭德懷、黃克誠、張聞天、周小舟是哪村人,怎麼犯這麼大錯誤,後來才知是朝廷中的大臣,激怒了「毛天子」,所以要全民共誅之。
小營大隊支書上去就破口大罵:「狗日的彭德懷,我跟你拼了!你反黨,反毛主席,想幹啥?吃得那麼好,官那麼大了,還不知足,還想當真龍天子不成?那真龍天子是天上的星宿,前世有定數的,你會當成了?」
因為彭德懷無法來到現場,批判會總不熱鬧,幹部著急,便要每個小隊找出個「小彭德懷」來站在中間,以聯繫實際,加強切身感受。
遂平縣委高度評價這做法。嵖岈山有361名大小隊幹部,莫名其妙被當成「小彭德懷」,斗個鼻青臉腫頭破血流;有458名群眾因偷吃牲口的草料被當小右派斗。
據說牲口是國家財產,或者說是國家幹部。這些跟牲口爭食的人類被稱為「右派」。當時一個人民公社只有幾個人識字,大家都不明白什麼是「右派」,總當成「油牌」。這些人一直在驚恐地打問:「什麼是『油牌』?我哪來『油牌』呢?」
三
中共信陽地委書記路憲文積極貫徹中共反右傾精神,全區打人成風,手段千奇百怪,駭人聽聞!
光山縣委第一書記馬龍山帶頭鬥爭右傾的縣委書記張洪福,親自動手毒打,眾人拳打腳踢,將張洪福頭髮連頭皮一塊撕下來,活活地打死。
中共華東局書記陳丕顯在回憶錄中寫道:「廬山會議以後,從1959年11月至60年7月為止,整個信陽地區為追逼糧食,正式由公安機關逮捕1774人,其中36人死在獄中;拘留10720人,其中死在拘留所667人。扒毀農民房屋一百六十多萬間。」
當時信陽處處都有閻王殿,只見活人去,不見活人還。後來河南省委向中央檢討,也稱「一時間成了一個恐怖世界,黑暗世界。」
嵖岈山公社書記偷著吃牛肉,公社的農民餓殍盈野。在南堯大隊,一家老人餓死了,只剩下兩個哥,一個妹妹,冬天晚上烤火,哥問弟:餓不餓?餓了咋辦,咱不能等死啊!兩人一商量:吃了妹妹吧!便把小妹打死,在火里烤著吃。當家叔叔聞到烤肉味兒,過來一看,哥兒倆正燒妹妹的大腿撕著嚼呢。便大罵他們,他們像沒聽見,還撕著吃,把啃完的頭骨放在窗台上,叔叔報告了,公安局來人抓他倆,弟弟跑了,哥哥被抓去,又送回來了——在路上死了。逃走的弟弟也餓死了。有兩個村全村已死絕了,屍體倒在街頭,沒人掩埋,極其慘不忍睹。
在大躍進前一年的「反右運動」中被打成右派分子的作家白樺是河南省信陽人。他當時正在上海郊區的一家工廠勞動改造,同居一室的同鄉從信陽探親回來,對他講了如下一段話:
我剛從咱們家鄉回來……俺家裡的人都餓死光了……只剩下俺姑,她的兒子也死了……她咋活下來的呢?……有一天夜裡,一隻餓得只剩兩張皮的豬衝進她的院子,她連忙關上門,一棒就把餓昏了的豬敲死了,連夜剝了那頭豬,埋在地下,每天下半夜起來挖出一塊燒燒吃。她不敢給她那個五歲的孩子吃,怕他說出去。一說出來,村子里還活著的人就會衝進來和她拚命,會打死她,要她把豬肉拿出來。她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叫著「餓呀!媽媽!餓呀!媽媽!」一直到死……人變得那麼狠心,可她有啥法子呢!只能這樣。
當時,信陽地區「一個村落一個村落的人被餓死」(白樺語)。僅息縣就有639個村子死絕。固始縣「全縣無人煙的村莊有400多個。」「死絕的戶數,光山縣就有5647戶,息縣5133戶,固始縣3424戶。」
人禍蔓延成為一場大災難,每個人都面臨著良心與利益的選擇。
中共光山縣委副書記張福鴻仗義執言,竟被中共第一書記馬龍山領著其他中共縣常委將其活活打死。
由於當時電話還不發達,吳芝圃下令:不能讓有損河南形象的信出省。信陽地委書記路憲文便指示郵電局檢查信件,並加派人員監管,據統計共扣下1.2萬多封上告信。
吳芝圃極力捂住蓋子,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到1960年初,河南農民大量餓死的情況還是透露了出去,「震驚了中共中央領導」,開始派人前來調查。
中共中南局第一書記陶鑄在中共內部會議上彙報工作組了解的情況:全省約三分之一的地區人畜大量死亡,生產力大破壞,中共與農民關係受到很大損害。
信陽地區的光山、固始、潢川等縣遭到了毀滅性的摧殘。光山槐店公社很多村子都沒有了,一個小隊90多人,只剩下30多人了……
1961年初,中共中央派了三萬名武裝軍人接管信陽,開倉賑糧時,許多人在爬到糧倉的最後一刻咽氣倒斃。
四
1961年1月,吳芝圃向中共中南局和中共中央承認河南發生了中共建政以後的大慘案,「災難發展到慘絕人寰的程度」,但他總結的主要原因卻是「階級敵人、蛻化分子」的「破壞」。
而中共中央在隨後就批轉了信陽地委的報告,要求全國「迅速整風整社,徹底孤立和打擊反革命復辟勢力」。
一場人為的「慘絕人寰的大慘案」,似乎只不過為「反革命復辟」的「階級鬥爭」做了個註腳。
不過,「階級鬥爭」的借口是平息不了沸騰的民怨的。1961年元月,吳芝圃代表省委開始檢討大躍進以來所犯的左傾蠻幹錯誤。2月,中共調中共廣東省委書記文敏生任河南省委常務書記,調中共湖北省委書記劉仰嶠任中共河南省委書記兼秘書長,7月又調中共廣西第一書記劉建勛任中共河南省委第一書記,吳芝圃降為第二書記。
1962年4月,中共最終免去吳芝圃在河南的一切職務,貶到中南局任文教書記。
這場「慘絕人寰」的信陽事件當年被中共定性為「階級報復」、「違法亂紀」的「反革命復辟」。
從1960年9月到12月,中共信陽地區的16個縣(市)委書記與縣長都被抓了起來,「其個人與家庭開始了長達20年的厄運」。
吳芝圃被中共勒令到重災區光山、潢川等縣,向家破人亡的饑民當面請罪。為了平民憤,當時還準備處死一些中共幹部,後被毛暴君釋放。以後陸續發現餓死人是這個中共控制下的中國最普遍的現象,信陽事件只是掩蓋得不好,較早暴露而已。
1961年,毛澤東在接待來訪的法國社會黨領袖後來的法國總統密特朗時,針對西方世界有關中國發生大飢荒的傳言說,「我再重複說一遍,中國沒有飢荒。」
許多西方人對毛的這番話信以為真。當時美國記者斯諾也來到中國訪問,他離開中國後說:「我在中國沒有看到飢餓的人,絕沒有像過去那樣的飢荒。」
吳芝圃的「共產主義實驗」終以犧牲數百萬人的生命、折損河南工農業元氣而結束,他自己機關算盡也成為「大躍進」的政治失敗者,最後離開了河南官場。吳芝圃在省委做「檢查」時曾說,他對河南人民「犯了大罪」,「對我處以極刑,我也應引頸受戮」,「我欠河南5000 萬人民的債一輩子也還不潔」。
在「大躍進」中雖然同樣面臨來自中共「刮糧」的巨大壓力,只有四川、安徽和河南這幾個產量大省造成的人道災難最為慘重。當時極為封閉和瘋狂的社會氛圍下,像吳芝圃一樣鬧出「大慘案」的中共高幹不在少數,但似乎只有他說出這種自責懺悔的話來,也許他真有點兒「良心發顯」了。不過,他最終所受到的「處分」與那200多萬條生命相比,簡直是太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