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10月8日訊】傳說民國初年,湖南邵陽城西有一家叫「瀟亞軒」的古董店,老闆陳焱是個四十幾歲的胖子,平時笑嘻嘻的,待人甚是和氣。而這個其貌不揚的陳焱,在湖南一帶的古董行業中卻是一個聲名顯赫的人物,各朝各代的古董,請他鑒賞,立馬便可以將物件的來歷特點說個八九不離十,贗品更是逃不過他的眼睛,人稱「神眼陳」。
這年冬天,大雪紛飛,逆風怒吼,一個叫梁子非的青年書生出現在邵陽城,他穿著一身單薄的青衫,背著一把形態怪異的古琴,步態輕盈地來到「瀟亞軒」的門前,便取下背上那把怪琴,席地而坐,在尺餘厚的雪地上彈奏起來。更奇怪的是,他每彈上一段,就會拿出一把黑油紙摺扇朝身上拂了幾下,好象他此時置身的不是在天寒地凍的風雪之中,而是在烈日炎炎的六月天氣一樣。
前段時間,陳焱正從京城一落魄商人的手中高價購得一幅唐寅真跡《佳人踏春圖》,欣喜若狂,每日都取出來細細地欣賞一番。這日,他正在看畫,忽然聽到有人在自家門外彈琴,那曲子平平淡淡,只是那琴聲卻是圓圓潤潤,和睦飽滿,一聽便知道此琴絕非俗物,便忙收好畫,走出門外。梁子非也不理他,仍是專心彈奏手中的怪琴。陳焱好奇地度步上前,盯著那把琴打量起來,這一看不要緊,差一點興奮得讓陳焱跳了起來。原來,那把怪琴是一把不折不扣的漢代古琴,這種琴遺留在世的已經不多。陳焱見那梁子非衣衫隱約有些破爛,面帶菜色,便猜想他可能是某名門世家的落魄子弟,找自己賣琴來了,所以就單刀直入地說:「這位兄弟,你在小店門口撫琴,想必也不僅僅是雅性所致吧!」梁子非還是不理他,陳焱又說:「兄弟這把琴看起來也有些年頭,而在下又對古物甚是鍾情,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把琴割愛賣給我?」
梁子非一曲終了,半晌才冷冷地說:「先生見我坐在雪地之中,也不問我冷不冷,卻盡在打我這把琴的主意,這不是待客之道吧。」陳焱臉一紅,覺得十分慚愧,便邀梁子非進店。梁子非也不客氣,收起琴就跟著陳焱進了門。
兩人坐定。陳焱讓家人炒了幾個小菜,燙了一壺酒,相互報了姓名便聊了起來,不料兩人一聊便很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陳焱見梁子非一人漂泊異鄉,卻談吐不俗,便有心結識:「兄弟,不知你到邵陽來是公幹還是有其他事情辦?」梁子非喝了一口酒,臉上生出幾分淒然,道:「小弟四海為家,今日到貴地純粹是想混碗飯吃,談不上公幹。」陳焱心中一喜:「這樣的話,我有個七歲小兒,平常很調皮任性,不知兄弟是否願意收他為學生,教他識字?」梁子非想也沒想,就爽快地答應下來。
這樣,梁子非便在「瀟亞軒」住了下來,平時教陳焱的兒子習習字,讀讀唐詩宋詞,沒事的時候,就和陳焱聊聊詩書琴畫和古董,並且常常有內行的驚人見解。有一天,陳焱取出那幅唐寅《佳人踏春圖》,給梁子非看,梁子非捧住那畫,研究了一番,連聲叫絕,然後說:「這幅畫可值黃金千兩!」
這樣又過了幾天。一日,陳焱正在和梁子非在店中閒聊,突然從門外走進兩條大漢,一進門就嚷著指名要買《佳人踏春圖》,陳焱上前拱了拱手說:「兩位不巧, 《佳人踏春圖》是本人的私人藏品,是不外賣的,不過,本店也不乏其他的名家字畫,二位想要……」不料兩個大漢不等陳焱說完,便從口袋中取出一把約有一兩重的小金刀,用力朝櫃檯上一戳,然後一拱手道:「定金就先放在掌櫃的這裏了,三天後,我們主人自會來取畫,望掌櫃的先保管好。」說完,兩人就大步跨出門外,走了。
陳焱愣了半晌,才急急忙忙去看桌上那把小金刀,一看臉色大變,嘴裏脫口而出:「大馬金刀!」原來,這大馬金刀是湘南一帶名氣和勢力最大的一個土匪頭子,手下有人槍兩百餘條,早年專跟官府富商作對,從不驚擾平民百姓,也算是一條好漢。不料這兩年大馬金刀突然變得殘暴不仁,只要他看上某樣東西,就千方百計都要弄到手,連普通老百姓都不放過。那一把一兩來重的小金刀便是他來取物的標記和憑證。
禍從天降,陳焱不禁傻了,慌慌張張地在房子裏走來走去,坐立不安。梁子非卻不慌不忙,淡淡一笑說:「陳兄不必驚慌,小弟自有辦法幫你退他大馬金刀。」陳焱聽後疑惑地看看梁子非,將信將疑。
一連兩天無事。第三天晚上,梁子非將院門打開,效仿孔明,若無其事地與陳焱在院中對飲起來。
冷月當空時,梁子非對陳焱笑笑說:「月清風高,陳兄可有雅興聽小弟彈奏一曲?」陳焱木然地點了點頭。琴聲大作。只是這次的琴聲與往日很不同。平時,梁子非的琴聲總是四平八穩,波瀾不驚。而這次,琴聲卻突然變得如萬馬齊奔,電閃雷鳴之像,琴聲中好象感到烏雲密佈正朝邵陽城壓過來……正彈得高潮處,門口突然有人大聲叫好,隨後,十幾個身穿黑衣的蒙面大漢便走進院子裏來,為首的那一個想必就是大馬金刀了。
陳焱的臉色嗖地一下便白了,梁子非卻鎮定自如,仍然旁若無人般在彈琴,好半天才停下來,對大馬金刀一干人等冷冷一笑,說:「當家的,你認為我的曲子彈得怎樣?」大馬金刀雙眼死死盯住梁子非手中那把怪琴,如五雷轟頂一樣全身一震,手往身後一揮,帶著一幫人就消失得無影無綜。梁子非哈哈大笑起來,陳焱也一時糊塗了。兩人又坐了一會,門外又人聲鼎沸,大馬金刀帶著幾十條手握快槍的大漢去而複返。梁子非這時臉上已有幾分怒意:「梁某今日本想不在此殺人,你倒不顧死活,以為我怕你了。」
大馬金刀朝天狂笑道:「我知道你遲早都會來找我的,剛才還差點被你唬了過去,我就不相信,今晚你會在此埋伏有千軍萬馬……再說,你武功再高強,你又如何逃得過我手下的幾十條快槍?你又如何殺我?!」梁子非輕撥了一下琴弦,冷笑一聲:「取你的狗命也需千軍萬馬?梁某今日僅憑一把破琴便要送你上西天!」說完, 雙手就在琴弦上飛快地遊走起來。琴聲如驚濤拍岸,時而飛沙走石,時而美妙動人……一群人不禁癡了。半晌,琴聲停,再看看那大馬金刀,已是七竅流血,暴斃當場。梁子非頭也不抬,說:「你們聽著,如果以後再有人冒我大馬金刀之名為非作歹和打陳掌櫃的主意,下場便跟此人一樣,你們都聽明白了沒有?」一幫土匪愣在那裏,好一會兒,竟齊齊點頭,然後抬起假大馬金刀的屍體,蜂擁而去。
看到這一切,陳焱竟如做夢一般,昏昏中聽到梁子非在說:「陳兄不必驚慌,我現在告訴你,我才是真正的大馬金刀,我也是為《佳人踏春圖》而來,只是遲遲不忍心下手。你我朋友一場,也算是緣分。畫,我不要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便背上那把殺人的怪琴,飛身躍出門外。待陳焱清醒過來,追到門外,清冷的大街上已是空無一人。
來源:新浪博客 作者:草根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