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8月22日訊】隨著「重慶模式」漸漸淡出人們的記憶,薄熙來迎來了法律對他的審判。作為一名曾經的職業律師,在未見被告,沒看控方卷宗和相關證據材料的情況下,揣測他的罪行、預測他的刑期均屬妄加非議。這些,還是讓法庭和薄的律師去考慮吧。
但,作為一名親歷重慶打黑戰火,並身負重傷的法律人,我更想從另外的視角對「重慶模式」與大家一起探討和反思。出獄後,海內外很多媒體對我的採訪幾乎沒有間斷過,很多記者都在問我同一個問題:現在重慶不少的百姓,仍然對薄一往情深,甚至把他當成大救星,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至今,的確有不少重慶市民和郊區農民讚美薄熙來,薄、王事件後,我多次前往霧都,無論在街頭巷尾還是酒店茶樓,常常聽到有這方面的談論。出獄兩年來,除重慶之外,我還和很多律師、記者多次前往鐵嶺、錦州、大連、瀋陽等薄、王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尋訪和接觸那裏的百姓。那麼,薄、王到底是怎樣的官員?他們到底給百姓帶來的是福祉還是災難?21世紀的今天,我們應該用怎樣的思維去反思薄、王現象?
曾幾何時,全世界都知道大連有個好市長,什麼意思呢?當時甚至直到現在,大家都知道那時的市長是誰,可有幾個知道那時的市委書記是誰呢?本來,媒體歸屬黨委口,可那時的書記不諳媒體,而傳媒專業出身的市長卻把輿論媒體弄的爐火純青,把自己包裝的至善至美,甚至還弄出個萬人空巷十裏相送的壯觀場面。王立軍更是將自己「老婆孩子被黑社會殺害、被剝皮」的故事傳的惟妙惟肖,這樣神乎其神的故事,弄得他在重慶交巡警總隊擔任政治處副主任的老婆和後來調到北京的女兒都不好意思。
輿論的誤導,至今仍然矇騙著很多善良正直的百姓,而真正在王立軍身邊的人怎麼評價他呢?在公安大學與王立軍一同進修時的班長概括王立軍八個字:變態、殘暴、無情、專橫。另一位鐵嶺公安局幹部評價他:不講原則報復心強、不學無術滿口髒話、嘩眾取寵愚弄百姓、任人唯親拉幫結派、巴結富商牟取私利、花錢無度生活腐敗、戴名貴眼鏡,坐防彈悍馬……、錦州任局長五年,欠政府二個億。這些身邊人的評價,是遠離他們的百姓根本看不見也聽不到的。
無論在北大、清華等高校,還是在成都、上海、深圳等地,包括今年7月19日我在香港圖書節上的演講,每到一處都曾講一個故事,希望這個故事能給大家帶來一些啟示。
1997年,傳銷盛行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找一個叫朱新年的房地產老闆商量案子,他是我一個曾經的當事人,接電話後他告訴我正在一個地方聽課,讓我過去找他。一個不愛學習的人在聽什麼課呢?帶著疑問,我進入他們公司一個可以容納200人左右的會議室,一個傳銷師正在帶領大家喊口號:共同富餘!快速發財!甩掉貧窮!……大家群情激昂振臂高呼,口號是那麼的一致,聲音是那樣的響亮,場面的熱烈似乎又把我帶到了兒時記憶中那個紅旗招展的歲月。他們傳銷的是韓國產的「爽安康」,一個平躺之後將雙腳放上去來回搖擺的東西,它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氣血循環機。兩個小時,不知不覺中過去了,散會後,稀裏糊塗的我情不自禁從兜裏掏出4800元購買了一個,那天,當場掏錢購買的還不止我一個人。回去一個星期,整個人都處於亢奮狀態下,不能平靜,逢人便宣講「氣血循環機」的理論以及它的好處。當然,循環機沒用幾天,就丟到地下室了。
上面講的這個故事,是我的親身經歷,直到今天,我與在大洋對岸加拿大定居的朱新年電話中聊起這件事,仍哈哈大笑不止。
我當時為什麼要一擲幾千元買「氣血循環機」?就是我相信了它的神奇,相信自己所看到、聽到的一切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判斷是百分之百的正確。
為什麼會這樣?原因就是聽不到一丁點兒不同的聲音,所接收到的只是一種信號,沒有質疑,更沒有反對,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稀裏糊塗地就跟著走了。這就是傳銷的魅力,它可以把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弄得神魂顛倒不知所以。
想想重慶那幾年,又何嘗不是一個政治大傳銷呢!不得不承認,薄、王是頂級傳銷大師,倆人一個是社科院傳媒專業碩士,一個是鍾情於大場面、大製作、大鏡頭的人。尤其是王,與東北老鄉喝茶吃飯都要有御用的「藍精靈」攝影小組隨身拍攝。他們將自己手中可以控制的宣傳機器玩弄得風生水起,利用和控制這些宣傳機器,包裝、美化自己,遮罩掉所有質疑和批評的聲音。久而久之,百姓腦子裏只儲存了一種信號,就是薄、王才是重慶的大救星。在這種傳銷模式下,人們很難獨立思考,更不要說甄別良莠了。
薄、王是怎樣用踐踏法治的手段遮罩掉不同聲音的呢?重慶有個年輕人叫彭洪,重慶渝北禮嘉鎮人。「唱紅打黑」期間,看見天涯網上一幅重慶打黑漫畫《保護傘》,這個小夥子只點評了一句「這把傘好怪喲」,順手把滑鼠一點,轉發了出去。結果出現了讓他意想不到的一幕:電腦右下角當即彈出對話字條「立即到網監總隊自首」。你說這多可怕,在家裏不經意地轉發一條微博,就惹禍上身了!雖然去了公安局投案,最終仍被處勞教兩年。一句話,僅僅五六個字,就被勞教兩年,都說自由價更高,算算平均一個字,小夥子就付出100多天的自由做代價,世上還有比這更昂貴的文字嗎?
「李莊案」就暫且不說了,那時的重慶,誰敢批評薄王?別說批評了,開個玩笑也會招來災難。重慶市民方洪,網名「方竹筍」,2011年4月22日,就「李莊漏罪案」撤訴在騰訊微博發帖:「勃起來窩了一坨屎,叫王xx吃,王xx把這坨屎端給檢察院吃,檢察院端給法院吃,法院端給李莊律師吃,李莊說,這坨屎太臭了,誰窩的誰吃。」 結果方被勞教一年。要以自由論代價,這肯定也是世界上最昂貴的「一坨屎」。方洪之子方迪,為救父親主動與袁裕來、斯偉江等律師聯繫,結果也被牽連入獄。這樣的例子當時在重慶有很多,比如黃誠成、任建宇、謝蘇明等等,他們都是因在網上跟帖、轉帖被勞教的,真是一段荒唐得不能再荒唐的歷史。
我記得非常清楚的一件事,那是我在重慶南川監獄服刑的時候,2011年5月的一天,晚飯後我像往常一樣,在七監區的二樓走廊看重慶新聞,鏡頭中出現了一個畫面,薄熙來在一個縣視察,和藹可親地他拉著一位農民的手,動情的說:他們(指縣領導)幹得好,你們就鼓鼓掌,幹得不好,你們可以直接來找我。話畢,掌聲一片。如此的「親民」包裝,怎能不令旁邊的百姓連聲叫好。
去年「兩會」期間,王已經投奔了美領館,薄熙來在鏡頭前不是仍以廉潔勤政的形象示人嗎?什麼為了支援他的工作,妻子把開得紅紅火火的律師事務所都關了,在家做家務……什麼兒子讀書全部用的是獎學金……,他就是這樣操弄話語權的,把一個殺人兇手的老婆,美化成賢內助,把一個貪腐家庭說得乾乾淨淨。這就是薄、王善用的技巧,絞盡腦汁營造自己的正面形象,而對不同的聲音,徹底扼殺。忽悠百姓、愚弄民眾,他們從來不含糊。
薄到重慶後,瞄準了改革開放以來貧富懸殊這一時弊,抓住了民粹者仇富仇官的心裏,適時提出了「唱紅打黑」、「縮差共富」的重慶模式。幾年來,在紅歌的伴奏下,「平安重慶、森林重慶……共同富餘、均分蛋糕」等口號喊得震天響……。確實,重慶的銀杏樹多了,馬路寬了,草坪綠了,鮮花開了。廉租房建設、小學生每日一杯奶、交巡警平臺……這些「惠民」政策、民生工程,也確實讓百姓得到了一些實惠,再加上嚴格控制的輿論,屏除一切雜音,使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呈現在了山城民眾的面前。但,這一切景色似霧裏看花,讓人暈暈乎乎,背後的代價是什麼》為此付出的昂貴成本是多少?卻很少有人去關注。
這些民生工程是怎樣操作的呢?據統計,現在的重慶負債3460億,是2007年之前的好幾倍,如果從一個公司經營的角度來分析,重慶已經借了幾十年的債,瀕臨破產。
幾年來,打掉成百上千的黑社會團夥,大肆抓捕了成千上萬人。人們不禁要問:突然之間,哪來的那麼多黑社會。
把龔剛模、黎強、李俊、管串、彭治民等民營企業家包裝成「黑社會」,尚未審判,就把他們的財產處理掉,而且不給任何查扣清單。部分民眾在歡呼雀躍讚揚薄、王「惠民政策」的同時。很少有人思考「錢是哪來的」?是靠發展經濟創造出來的?不是,是搶來的、借來的,搶來、借來的錢花完了怎麼辦?再去搶?再去借?
在一個研討會上,我曾舉過這樣一個例子:假如,我們現在沒有肉吃,有一個強人跑到村裏,把最有錢的兩個財主殺了,將其全部家產歸為己有,然後拿出其中的零頭給我們買了幾年肉包子,我們該不該歌頌此人?他到底是不是救星?
我從未否認重慶有些民營企業家有一些原罪或現罪,但「罪刑法定」是刑法的一項原則,他犯了什麼罪,比照法條對號入座即可,怎麼可以將他人持有的巨額資產作為打擊目標,而強行給其戴上「黑社會」的帽子予以鯨吞呢。
把這些民營企業家不該抓的抓,不該殺的殺,用殺雞取卵、竭澤而漁的方式予取予求,以砸爛蛋糕店的手段蛋糕。這樣的地方還有明天嗎?今天,眾人可能吃上了一頓肉,明日怎麼辦?恐怕連糠都吃不上!
那些富有的企業家被殺的殺,跑的跑,沒殺沒跑的在坐牢。可悲的是,不少善良的民眾還蒙在鼓裏為其叫好。以至於有些記者和學者在重慶街頭調研和考察時總能聽到「善良」之音,因為,他們在重慶街頭很難找到那些優秀的、有瑕疵的、有前科的企業家了。
為了實現個人的政治目的和野心,不惜踐踏和掠奪他人的生命和財產,不惜以犧牲法治、犧牲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甚至以犧牲明天為代價,這樣的人到底是功臣,還是罪人?難道非要傷及到我們自己或我們的親人才能醒悟嗎?
希特勒時代與我國的文革時期,都是人類歷史上社會治安最好的時期,可那樣的法治狀況,又是以什麼為代價呢?就是恐怖控制,無法無天!
文革之傷,痛在幾代人的心上。面對重慶那場「小文革」,作為薄、王主導的重慶模式的親歷者、受害者,以及所有有良知的法律工作者和人文學者,都有責任站出來揭露「重慶模式」的罪惡。我們揭露和反思那段歷史,就是為避免民眾再被蒙蔽和愚弄,避免十年浩劫的歷史的悲劇再次重演,避免民主與法治、經濟與文化的再次倒退!
文章來源:作者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