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7月15日訊】編者按:二○○九年開放出版社在高耀潔醫生出走美國之際出版她的大著《血災:10000封信》,最近又有河南社科院劉倩出版《血殤》報導河南艾滋病的來龍去脈。令人憤慨的是,如此巨大的一場衛生災難,至今竟無一人負責。
我看了《血殤》一書後,幾次為農民的生活流淚。一星期看完第一遍,看第二遍,畫重點。它太沉,我無力拿,放在床架上⋯⋯
這本書越看越好。很真實,很全面,很有說服力。它不僅是真實記錄了這場殃及千百萬人生活生命的艾滋病事件,還深入探討這場災難之所以發生蔓延的前因後果;最終庖丁解牛般層層揭示出事件的內在邏輯。為在艾滋災難中已經消逝和正在消逝的農民留下了定格存影的歷史記憶,為後人留下一部信史,為底層弱勢民眾立文正名,讓人們看到生命的掙扎、堅忍與寶貴,人們對苦難命運的頑強抗爭,這是一部真實誠懇之作,讀之感人至深。
劉倩:現場真實的誠懇之作
《血殤》是作者置身現場,親歷事件,與當事人一起的見證與解讀,具有一般書寫沒有的「在地真實」。作者又是一位老年女性,以花甲之年完成本書的寫作。為啥深入艾滋病疫區與病人同吃同住, 促膝長談心腹話,揭露這些農村棘手問題,多是老年女士?真像習近平總書記說的那樣「沒有一個男兒出來抗爭」。男士們為何不勇於站出來揭發農村民眾的苦難呢?也可能是男士們勇於做大事。不!不是! 武漢市中南醫院桂希恩教授,年逾花甲,他不為名利,在九十年代末已斷續深入農村艾滋病疫區,揭開了不為人知的蓋子,是很了不起的善舉,留芳萬世。
本書作者河南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劉倩,深入艾滋病疫區做田野調查六年,以一個艾滋病村莊為重點,同時走訪調查很多村莊的「血禍」死亡的實際狀況,揭出農村青壯年勞力因賣血感染艾滋病而死去,留下老人和幼兒相依為命,少吃缺衣,度日如年的悲慘景象,讀來令人落淚。一個二千多人的村莊,因為賣血而感染艾滋病毒的村民達四百多人,九十年代後期即開始發病死亡,至二○○三年已經死亡九十五人,至二○○七年死亡達二百人,而全書「尾聲」部分列出長長的二百四十五人的艾滋病死亡名單,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二○○二年八月十三日《文匯報》報導,河南商丘雙廟集這個三千多人口的村莊,現有艾滋病感染者三百零一人,已死一百二十三人,其中還有些人們有賣血史,他們害怕歧視不敢去檢查⋯⋯多數病人生活極其困難,不少人哭著說:「一分錢也沒有,無法看病,也吃不了藥,只有等著死⋯⋯」河南採訪和報導艾滋病的疫情,至今仍然是諱莫如深的事情。
災民無生計從事危險爆竹生產
「這禍,咋真就躲不過哩?」書中人物衛華媽不斷重複的這句話仿佛箴言。在這場災難性事件中,艾滋病還不是農民悲劇命運的最後終結,非法生產煙花爆竹,使這裡的人們遭遇又一場災難。手工製作鞭炮,是一種危險的行當,很容易發生爆炸事故,國家明令禁止私自生產。而這裡的艾滋病人把它當成了救命的稻草——由於村裡沒有其他生產門路,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在非法製作鞭炮,就像當年賣血,是全村人的「生意」。屢屢發生的爆炸事故,使不少人被炸傷炸殘,甚至被炸死亡,書中這些照片慘不忍睹。
而當地公安胡亂執法犯法,以「查處」為名抓人罰錢斂財,許多人家因此傾家蕩產——這是作者親眼目睹的艾滋村莊的又一個真實情況。人們「寧可炸死,不願餓死」,悲劇以另一種面目在延續,而且更加猙獰慘烈。這不僅是農民現實生活的寫真,還說明我們的人民陷入一種在劫難逃的悲劇「輪迴」。
艾滋病疫情這段歷史,令人感嘆唏噓。有國內公共衛生界權威專家將河南艾滋病事件定位為「世界公共衛生史上罕見的重大災難性事件」。《血殤》令人信服地一步步揭示出,如何由於體制性因素,使這場原本可控的公共衛生事件演變成一場失控的人道災難。疫情發生後,地方政府隱瞞於前,塞責於後。地方衛生部門至少在一九九三年已經發現艾滋病在河南獻血員中蔓延流行,一九九五年國家衛生部瞭解到事件的嚴重性緊急部署,河南省採取關閉血漿站的緊急措施。
但是,這一切,民眾包括農民獻血員毫不知情,社會信息真空,以至從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八年,大批農民流動賣血屢禁不止,大面積經血液傳播艾滋病毒長達五年時間(甚至更長),大批獻血農民被污血感染。即使政府出臺救治救助政策後,許多有關規定百姓並不瞭解甚至無權過問,根本享受不到。救助款項被貪污挪用,救助資源大量流失。由於信息封鎖,至今社會上大多數民眾對中國農村發生艾滋病事件依然所知寥寥,對艾滋病依然因無知而恐懼,社會歧視不能消除。
河南政府無人對災難負責
河南艾滋病事件揭示出的另一個嚴峻問題是,權力凌駕於法律之上,「擾亂社會秩序罪」為各級官僚提供了一種恰當的手段:既可以理直氣壯地恐嚇鎮壓艾滋病人「鬧事」,還一筆抹煞體制官僚應擔負的責任。迄今政府沒有任何一位官員為此事件負責,更不會得到應有的查處。作者尖銳指出:「在造成嚴重後果的一場又一場災難性事件中,找不到責任人;體制中誰也不必負責;沒有人負責的體制,是一個不負責的體制、是一個『有組織地不負責任』的體制。在這種體制下,就不可避免地還會發生災難和悲劇。」
當年賣血是政府官員倡導的、操縱的,血站也是他們建立的,由此造成艾滋病大規模傳播、流行,導致大量青壯年人死亡。「上級任命」的官僚體制下的各級政府官員,都只對上負責保自己的官位,不必對事件負責對百姓負責。疫情發生後,地方當局隱瞞疫情,因為他們首先所關注的不是事件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而是如何才能使事件不要危及自己的權力和地位。大規模的發病死亡和人們的恐慌迫使事件浮出水面,而越到後來後果越嚴重,也就越無人敢承擔責任越需要隱瞞。
最早使中國艾滋病疫情公開於世界的並不是官方任何一級政府,而是瀕臨死亡 絕境的河南農民感染者「向上向外」的呼救。在上面和外面的壓力之下,河南省當局「突然」轉變態度,在疫區建「艾滋病防治示範村」實施「六個一」形象工程且限期完成。
省委請來鳳凰衛視為災難掩飾
香港鳳凰衛視被請來河南,由河南省委副書記親自陪同前往實施「六個一」工程的艾滋病村莊參觀考察,當晚鳳凰衛視的報導一舉改變了河南當局在艾滋病問題上的不良形象,國際輿論發生逆轉,稱贊河南省艾滋救助工作做得好,中國抗擊艾滋力度大,中國政府完成了在國際舞台上的「華麗轉身」。一場災難性事件不但沒有危及當權者的權力和地位,相反強化了他們的權力和地位,黨和政府以救世者形象施恩於民,救民於水火,地方官員利用艾滋病再創業績。
《血殤》詳細記述剖析了這一過程。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假相不可能永遠掩蓋真相,最近一份官方內部的AIDS信息年報中報告,二○一二年新發現的HIV感染者和AIDS病人裡,新發現病人數排在各省市區前五位的,首位還是河南(河南二○一二年發現的HIV/AIDS中,百分之四十八是AIDS)。有業內人士估計這些AIDS病人,主要是晚期因賣血而感染的HIV的農民。
《血殤》是一本農村調查的優秀作品,也是一本難得的農村調查資料好書。寫出了「血禍」艾滋病造成的悲慘處境和災難發生的根本原因,是政府官員的貪婪,他們以發展經濟實為製造政績仕途升遷,動員農民賣血導致「血禍」。農民因負擔過重,面對著農業稅,提留 稅,計劃生育罰款等經濟壓力,種田不能維持全家溫飽,才走上賣血的道路,他們從沒想過這是一條通往死亡之路。
村霸支書橫行鄉里為所欲為
他們被騙賣血,感染了艾滋病,至九十年代末已造成中青年人口大量死亡,當時還不知道害的是啥病,其實艾滋病幽靈早已在村裡流蕩,只是村民們一無所知。政府官員壓制隱瞞,把艾滋病說成「無名熱」。直至二○○四年,政府官員還對外隱瞞艾滋病疫情,只對內承認艾滋病感染與賣血有關,對大多數感染者並沒有採取積極有效的救助,而是搞個典型村莊,應付上級視查和外來人士參觀。
書中還真實描述了農村社會的混亂現象。遇事比拳頭,誰家兄弟多,家族大,誰是贏家,當地俗稱「光棍」,通稱「村頭」、「村霸」、「無賴」、「混子」等,他們為所欲為,無法無天,誰也不敢惹他們,少兄無弟老實巴交的農民們,門戶單薄,只有受氣受欺侮,俗稱「眼子」,看來大有強食弱肉之勢。我記得農村有句順口溜,「我們支書真是忙,村村都有丈母娘」,這是形容村霸們的名言。如果這類傢伙能與外界勢力勾結,更是身價上升百倍,搖身一變成了「世界偉人」,加冕種種桂冠,這是中國農村鮮為人知的怪象。
假如政府有關人員不為錢權;假如有關部門官員不這麼麻木不仁;假如有一點民生意識,不去捂蓋子,中國艾滋病不會泛濫到這個地步。這場艾滋病災難死去多少人?只有天曉得!說白了,官員造成艾滋病血禍氾濫。
當今社會貧富差異巨大,富豪群體歌舞升平,一扔千金,他們是否知道農村還有人沒飯吃?「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這是社會環境的寫真!富人社會你們相信中國農民們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境域嗎?
《血殤》不僅是河南艾滋病事件的真實記錄,也是一部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人類災難的慘痛歷史的真實描繪。這本書中,你會看到中原大地墳墓包圍了村莊,是關係我們國家民族命運興衰的很重要的一課。
(2013年3月24日。參與4月11日發)
--原載 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