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6月30日訊】最近網上煞有介事地流傳今年下半年廣東省將舉行政治改革的「內部消息」,主要內容是縣級領導由民眾直選,並可自組班子。我就在想,如果這消息幻夢成真,中國的縣級政治會成為什麼模樣?中國村級選舉的經驗,以及華西村與南街村都在提醒世人,決定一個社會生存狀態的,不僅有政府性質,還有國民素質。
*中國人眼中的神話:比利時無政府運轉18個月*
曾有中共黨內元老私下說過,中共政府如果不依靠暴力,維持24小時都很困難。以下是中國人無法想像的一個奇蹟,即比利時從2010年6月大選開始,因政府難產而「無政府」運行541天。
按照「中國沒有共產黨統治會天下大亂」的「中國共識」,比利時「無政府」運轉18個月,豈不亂象叢生?比利時人向世界展示了他們那種強大的文明力量。這18個月當中,比利時沒有發生任何社會動盪,比利時人照常上班、休閒、旅遊,歌舞依舊。該國媒體開玩笑說:「火車比有政府時還跑得準一些。」
對此現象,比利時本國與外部觀察者的總結趨於一致。比利時「沒有政府」還能保持社會穩定,主要得益於三大因素:一是比利時的四層政府組織結構。雖然聯邦層面沒有政府,但各大區、省和市鎮基層還有政府。這種中央與地方分權的模式,使比利時地方政府擁有地方經濟和文化、教育方面的決定權,因而保證了社會的正常運轉。二是穩定的公務員體系。雖然政治層面聯邦政府各部「群龍無首」,但不管政府如何輪替,公務員隊伍並不輪替,他們保證了政府的日常運作。三是文化因素。比利時人對社會秩序的尊重和對職責的承擔,成為「無政府」時期比利時穩定的基礎和保障。
我相信知曉國民性的中國人在看了這條消息之後,沒人會認為,比利時人能夠做到的,我們中國人也能做到。
弔詭的是:中國人的思維中,強政府與無政府情結同時存在,就看思考時處於什麼位置。
*中國還徘徊在「毛澤東」的陰影下*
前文說過,幾千年來,中國在人民與政府的關係上,是「忍受—反抗—失敗或取而代之」這一過程的循環往復。歷史上每個朝代,以及近現代史上的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都未能脫離這種循環。現階段正處在「忍受—反抗」的中間狀態。雖然部分理性者知道中國要建立民主制度,但不少人目前的思維更像近百年前的無政府主義者(中共前身)。這種歷史循環並非個人意志決定的,與中國文化有關,而人是文化的沉澱,無論是領袖人物還是其他個體。
回顧一下20世紀五四運動前後流行無政府主義思潮,就會發現那些無政府主義者後來不少成了共產黨領袖。當時全國各地出現的無政府主義團體不少於50 個,各類刊物或小冊子多達80餘種,成為當時中國革命思想及話語的核心。而中共一大前後的50多名黨員中有20多人曾受到無政府主義的影響,如李大釗、陳獨秀、毛澤東、瞿秋白、周恩來、 彭湃、惲代英等。毛澤東在其入黨前主編的《湘江評論》第1、2號上,曾宣傳過無政府主義反對強權的觀點。周恩來於1919年在天津成立的覺悟社,是個無政府主義者小團體。
這些信奉無政府主義的知識者與小知識者,在當時的社會中多處於邊緣化的位置。從其中的代表人物毛澤東、周恩來的人生軌跡來看,他們處於社會邊緣狀態時,痛恨一切形式的政府;能夠集結力量時,相信暴力的作用(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奪權成功後建立了政權,則將國家當作一個階級壓迫另一個階級的暴力機器。無論是在野還是在朝,自始至終有個特點未變,即藐視法制。以毛澤東為例,雖然他自我總結自己是馬克思+秦始皇,但其終生都未脫無政府主義思想影響。晚年曾總結自己是「我身上有虎性也有猴性,猴性多而虎性少」。所謂「猴性」,指的是中國人都熟知的那隻大鬧天宮的猴子孫悟空。毛澤東繼承了孫悟空的叛逆性格和造反精神,規則或權威每每在他眼裡成為可以奚落甚至推翻的對象。文革中見斯諾時,毛頗為自得地說自己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1949年,毛在成功地消滅了舊世界之後,一直不滿意自己率部下建起來的新世界,於是不斷發動各種運動,最後「堅持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要親手摧毀自己建立起來的政治秩序,「把顛倒了的一切重新顛倒過來」。
於中國而言,毛澤東不是一個逝世的領袖,也不只是中共的「偉大領袖」,他是中國之子,是集中國流民文化與江湖文化之大成於一身的民族魂魄。他一身經歷了起於草莽,嘯聚於山林,直搗龍廷,「奪了那鳥位」,再俯視諸臣於九重之中,集聚了中國人從劉邦、朱元璋,直到洪秀全與孫中山等成功人物的各種特點。今天懷念毛澤東的國人,因其社會地位而有多種原因。社會底層懷念毛時代,是因為大鍋飯體制讓無能者與有能者「結果平等」;邊緣階層懷念毛,則是因為那種大鬧天宮、顛覆一切的氣魄與魅力,很符合自己心中的想望;政治高層懷念毛,則是羨慕毛那種玩弄臣下於掌心的帝王心術,以及讓百姓頂禮膜拜、高呼萬歲的「盛況」。
只有理解「毛澤東」於今天中國人之意義,才會理解華西村與南街村這兩個農民村落承載的中國文化,才會理解薄熙來之所以從當年走洋務路線改走毛路線的其中訣竅,才會理解習近平上台之後為何也要開始供奉毛。
中國人如果不在精神上與孕育「毛澤東」的文化現象徹底訣別,永難養成西方民主社會中那種自律、自尊、自重之公民精神,中國也難從歷史循環中超拔自身。
*當今中國:一本好的教科書與憲政同樣重要*
在關於斯諾登的討論中,我發現一點:那些急於在推特上發言的人,最簡單的是罵「天下烏鴉一般黑」、「三權分立虛假」;稍微複雜一點的,則勸告美國人不要迷信權力,要對權力進行監督,「絕對的權力產生絕對的腐敗」。在一個修築了網絡長城,有關政治與國際政治的知識來自中共黨史、馬列教科書(外加 CCTV、環球時報)、經濟學知識來自源於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的國度,這些人無法瞭解創造了互聯網、Facebook、Twitter的國度是怎麼回事,卻用現代民主政治發源地兩百年前就開始普及的政治學常識教導其國民,如此之夜郎自大、井蛙觀天,令人發噱。
於是我想,中國太需要一本政治學教科書,裡面不僅應該包括公民的權利,還應該包括公民的責任,重點是要釐清自由與法治、個人與群體的邊界及關係。這樣
一本教科書於中國人有多重要?以《經濟學》這本教科書影響了數百萬或者上千萬學子的經濟學鉅子薩繆爾遜曾將教科書的作用看得與憲法同樣重要:「只要這個國家的大學教科書是我寫的,憲法和法律就讓其他人去書寫吧」。
以如今中國的政治基礎,以及不少人心中揮之不去的毛澤東情結,中國如果馬上發生茉莉花革命,其結局絕對比埃及、敘利亞更悲慘。我希望在這一天來到之前,國內的有識之士儘可能地做些常識普及工作,這對構建未來中國社會是善舉。
文章來源:作者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