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媒體看中國:蓋棺論不定 (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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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2013年06月07日訊】 (美国之音齊之豐報導) 當今中國的現實,尤其是當今中國的現實政治,正在顛覆中國人的傳統觀念,甚至是顛覆中國的語言。例如,中國人傳統上的“蓋棺論定”的說法或看法就正在被顛覆。

或者說,“蓋棺論定”的說法或看法至少是正在被北京市前市長陳希同顛覆。

事實與天方夜譚

“蓋棺論定”本來是說一個人的是非功過在該人死後可以立即判定,因為死人不會再推出新動作或玩出新花樣,因而不會影響人們對他的既定評價。

然而,在最基本的歷史事實都會受到執政黨共產黨輿論管控部門的打壓、匿藏、捏造、編造、造假的中國,在中共當局密令嚴禁學者和教師談論和研究大片的歷史範疇和問題的中國,“蓋棺論定”也變得跟天方夜譚一樣,甚至變得比天方夜天還天方夜譚了。

說起基本的事實,有關陳希同去世時的真實年齡可算一個。然而,截至目前,有關的說法已經出現三種,這就是他去世的時候是82歲,83歲,84歲。這些數字差異,或許是反映出各路媒體記者和編輯,在6月4日這個敏感的日子太忙導致計算失誤。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數字的差異反映出各路媒體記者編輯,對陳希同及其相關問題難說熟悉。

假如陳希同去世的年齡問題,還可以說是新聞寫作和編輯的技術問題,那麼,陳希同死訊的發佈時機,則絕對不能說是新聞寫作和編輯的技術問題了。陳希同是在6月2日去世的。陳希同的名字跟1989年6月4日中國當局出動野戰軍殺入北京鎮壓要求民主的抗議者的事件緊密相連。

在今年的六四紀念日即將到來之際,在中國當局竭盡全力、甚至調動成千上萬的軍警、網警在全國各地阻止中國公眾紀念或提及“六四事件”之際,陳希同去世得很不是時候,或者正是時候。這種“很不是時候”或“正是時候”的尷尬可以解釋為甚麼中國當局選擇對某些新聞留中不發,不馬上發佈陳希同去世的消息。

然而,相信這種解釋的觀察家立即遭遇到一個天方夜譚級別的大難題:為甚麼具有中國官方背景的香港中通社會在6月4日對外發佈陳希同去世的消息,從而有意無意地凸顯出中國當局在六四鎮壓問題上的尷尬境地?

鑒於不久之前,具有中國官方背景的香港《大公報》發表中共黨魁習近平微服在北京打的真假莫辨的“假新聞”並闖下了大禍,讓習近平當局大動肝火,新華社不得不高調演出一場出爾反爾的表演(先說是真的,再說是假的),《大公報》隨後不得不自打嘴巴,承認自己專門報導中國領導人新聞的記者寫了假新聞,中通社對陳希同去世消息的發佈及其時機選特別引人注目。

新華網短訊奇葩

6月4日,隨著陳希同去世的消息傳出,陳希同成為世界媒體中國報導的一個焦點。但是,在陳希同死去的中國,陳希同的名字成為中國社交媒體的禁忌詞,不能搜索。

到了6月5日,隨著中共宣傳機構新華網發佈陳希同去世的一條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短訊,陳希同的名字又被莫名其妙地解禁,就跟“陳希同”這個人名不知甚麼時候被列入網絡敏感詞黑名單一樣莫名其妙。

從新聞學和新聞寫作以及新聞寫作教學來看,新華網那則有關陳希同去世的短訊具有極高的觀賞、觀摩和教育價值,茲全文轉貼如下:“陳希同因患癌症,於2013年6月2日病亡。陳希同,男,83歲,於1998年7月31日被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6年。2006年5月31日保外就醫。”

在西方國家的新聞教學機構(大學和/或新聞機構的新聞採編室),以及在中國越來越多的講究專業體面和專業規範的新聞教學機構,教學人員教導入門者時最常使用、最喜歡使用的拙劣新聞寫作的範本,就是蘇聯共產黨的宣傳機構塔斯社發表的蘇共前總書記赫魯曉夫去世的短訊,讓不知情的讀者一頭霧水,猶如讀謎語:“養老金領取者尼基塔•赫魯曉夫去世…。”在許多批評者看來,中共是蘇共扶持起來的一個在中國大陸造反奪權的革命黨,而中共最高領導人習近平,日前毫不掩飾地表示傾慕實行獨裁專制的蘇共並為其覆亡而惋惜。因此,中共宣傳機構新華網以塔斯社的拙劣新聞寫作為模仿榜樣,寫出併發表謎語一樣的陳希同去世短訊,也是題中之義,毫不奇怪。

然而,具有這種豁達洞察力的批評者們雖然可以如此解釋新華網的奇葩新聞寫作文體,但卻難以解釋為甚麼新華社網要選擇在陳希同去世三天之後才發佈消息,而不是在一天、兩天、四天、五天、N天之後。

另外,這些批評者也無法解釋為甚麼新華社要選擇陳希同來展示其並不經常使用的笑話一樣的奇葩文體。

世界媒體與陳希同

中共統治下的中國實行了三十多年的所謂的“改革開放”政策。中國究竟改革了多少,開放了多少?這種問題可以是非常複雜的問題,也可以是非常簡單、一目瞭然的問題。將世界媒體有關陳希同去世的報導,跟中國媒體的報導做一個對比,不僅可以讓中國問題專家一目瞭然,也可以讓一個對中國事務或問題一竅不通的人一目瞭然看到,至少就輿論控制而言,中國依然是過去的中國,沒有多少改革,也沒有多少開放。

中國如今雖然現在有成千上萬的報刊,其中包括大量所謂的 “市場化”報紙。但在所謂的敏感新聞出現時,中國成千上萬的報刊及其記者、編輯便整齊一律地進入假死狀態,只能像機器人一樣千篇一律、一字不差地轉發中共權威宣傳機構新華網拙劣到笑話級別的陳希同去世短訊。一個國家成千上萬份報紙、成千上萬的記者編輯千篇一律、一字不差認真重復新聞寫作教科書所列舉的反面教材,這種極端多樣化又極端單一化的“矛盾統一”可謂世界文明史上史無前例的奇景。

與此同時,世界媒體有關陳希同去世的報導內容大都是中國媒體所不能報導的,這局面也凸顯出中國所謂的面向世界的“開放”依然可以是意味著中國面向世界閉關鎖國、自我封閉。

西班牙主要報紙《世界報》發表的有關陳希同去世的報導,就典型地呈現出中共控制下的媒體與世界媒體的差異。

6月5日,西班牙《世界報》刊登西班牙國際新聞通訊社埃菲社的報導,題目是“曾經為天安門鎮壓牽頭的北京市長陳希同死去。”報導說:“據香港中通社報導,陳希同在星期天去世,終年84歲。1989年,中國學生在天安門廣場要求民主改革。陳希同是主張殘暴鎮壓他們的主要人物之一。”“與陳良宇、薄熙來(依然在等待審判)一樣,陳希同是中共因貪污腐敗而被拿下的最高級別的官員之一。”

“中共前領導人趙紫陽支持學生,並為此後來失去自由。趙紫陽在回憶錄中說,陳希同是下令對天安門廣場成千上萬的學生進行暴力鎮壓的中共領導人之一。但陳希同本人去年否認了這種指控。他在香港出版的一本說中表示,天安門事件是‘可怕的、不幸的悲劇,本來完全可以避免。’”

埃菲社這種給西班牙《世界報》刊登的報導在世界媒體當中可謂比比皆是,但在中國的主流媒體當中卻連鳳毛麟角也看不到。這種局面凸顯出至少是就新聞報導而言,中國依然談不上有多少改革或開放,依然跟國際社會格格不入。

短訊跟短訊不一樣

假如說,新華網6月5日刊發的有關陳希同去世的短訊,可謂新聞寫作的奇葩,那麼,不奇葩的短訊又是甚麼樣子、又應當是甚麼樣子的呢?

正在學習新聞寫作的學生、有志於繼續磨練自己新聞寫作基本功的記者可以觀摩、參考或借鑒比利時主要的法文報紙《晚報》(Le Soir)在6月4日發表的短訊:“中國一家通訊社星期二(6月4日)宣佈,北京市前市長陳希同星期天去世。陳希同1989年在血腥鎮壓天安門抗議者過程中扮演了一個主要角色。據信,陳希同主張動用軍隊鎮壓在北京市中心聚集的學生抗議者。與官方新華社有關係的香港中通社報導說,陳希同去世,終年84歲。這位前北京市長在1998年被判刑16年,罪名是貪污腐敗,但在2006年由於健康原因而獲釋。他是在他原本的刑期即將結束前去世的。”

比利時《晚報》這則短訊,其新聞寫作文筆談不上有多少推敲或優雅,顯出明顯的急就章痕跡。然而,從基本新聞寫作規範來說,這則短訊絕對是及格的,是尊重讀者的,以為它顯然是力圖向讀者提供必要信息,而不是隱藏信息,把新聞寫成謎語。要說專業的而不是笑話的新聞簡訊寫作,日本時事社6月5日發表的一則短訊可謂言簡意賅、短小精悍的範本:“中國國營的新華通訊社6月5日報導說,1989年天安門事件發生時的北京市長陳希同因患癌症在6月2日病亡。中國政府屬下的香港中通社6月4日報導了陳的死訊。新華社的報導落後一天。據信6月4日是天安門事件24週年,新華社遲報是為了迴避。

“新華社發出的電訊沒有提及陳希同,曾經擔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等職務和經歷,也沒有(同志之類的)尊稱,只是說他‘於1998年7月31日被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6年。2006年5月31日保外就醫,’將他作為因貪污腐敗而被開除黨籍的罪犯來報導。”

《經濟學人》好文筆

世界著名的英國老牌雜誌《經濟學人》一向以深入報導和俏皮分析而著稱。因此,陳希同 去世的消息傳來,關注新聞和新聞寫作的人自然期待《經濟學人》,拿出與眾不同的深入俏皮的分析報導。這一次《經濟學人》再次不負眾望,從它的標題就可以看得出來—“陳希同死得正當時。”

《經濟學人》新聞報導和分析的文筆,明顯地是那種有明確的自我意識的文學文筆,讓讀者一讀就可以強烈地感覺到它明顯的文字遊戲,幽默、活潑、俏皮,甚至頑皮:“中國失勢的前領導人陳希同死去的消息,延遲兩天到了6月4日才傳出來,這也算是很合適。6月4日是1989年天安門抗議活動遭到暴力鎮壓24週年紀念日。當時的抗議示威導致中國首都癱瘓了數月。那個日子依然在困擾著中國政治。”“陳希同一度獲得很大的權力,而且也似乎很樂意大力使用權力。他聲稱,他是權勢更大的人的犧牲品。假如他的這種抱怨是真實的,那麼,他在天安門鎮壓之後那些日子裡的經驗本來可以讓他對未來的事情有點預警。

“陳希同在達到其權力巔峰的時候,有關他收受賄賂、擁有高檔別墅、玩弄一大群女人的私下議論不脛而走。但這種私下議論本應表明他只是一個典型的、而不是例外的高級官員。在他倒臺之前,他被認為是在北京快速發展期間一個能幹的官員。他後來遭遇困境,更多的是因為權力鬥爭,而不是因為他貪污腐化。”

《經濟學人》的這種新聞寫作可謂既是新聞,更是文學。其寫手所追求的顯然不僅僅是新聞報導或分析,而是力圖探尋新聞表象之下、之後、之中更為深刻的人生道理、政治道理、倫理道理、智慧道理。

與此同時,這種新聞寫作也是對“蓋棺論定”說的一種顛覆,因為它的主題意思顯然是,在國情特殊的中國,陳希同的功過是非至少是現在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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