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書】《血的神話》(二十八)

Facebook

【新唐人2013年4月3日訊】【導讀】《血的神話》是一本描寫文革時期,湖南道縣大屠殺的報告文學。作品記錄了一九六七年至一九六八年發生在中國湖南發生的一段被當局刻意隱瞞的歷史。作者譚合成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對文革期間發生在湖南道縣的大屠殺進行了深入地調查。被調查者以「一字不實,砍頭示眾」、「若有虛言願負一切法律責任」的保證提供了大量真實材料,在此基礎上作者完成了這本五十多萬字作品。由於人生際遇,作者也有機會接觸到大量官方資料,並採訪了幾乎所有與大屠殺有關聯的重要人物,這使作者兼具了官方記錄者和民間採訪者的雙重身份,能夠較完整地呈現了這一歷史真相。儘管這是一段讓中國人深感羞恥的歷史,但是為了讓這個悲劇不再重演,我們必須去了解它。

(接上期)

第二十七章 蚣壩公社冠中冠

蚣壩公社是道縣殺人最多的,但不是最早的。該公社第一批被殺者是光家嶺大隊的楊競成、向家齊、何慶松三人,時間是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日,在此之前全縣已經殺了八十多人。

八月十八日是蚣壩的圩日,光家嶺大隊民兵營長楊布兆到圩上趕鬧子,正巧被時任公社武裝部長的曾慶松和文革主任、公社組織幹事莫家坤碰見了。曾、莫二人招呼楊到公社裡面坐一坐,向他講了很多「敵情」(就是筆者在前文中反覆記錄的那些謠言),要楊回去查一查,看一看大隊上有沒有「調皮搗蛋」的四類分子,有的話,要「先下手為強,殺他個把兩個」。楊布兆回去以後,馬上把曾部長和莫主任的指示向大隊支書蔣友元作了彙報。當晚大隊即召開大隊幹部和民兵骨幹會,決定加強對四類分子的管制,對幾個「調皮搗蛋的」進行批鬥,必要時捆一索子,打打威風。據說沒有講要殺,當時「殺人風」剛起不久,殺人還是比較慎重的。可是,沒想到,第二天,一個叫楊美吉的地主分子逃跑了(注一)。楊布兆得信后,馬上找到治保主任楊才吉商量,肯定有人走漏了消息,這還了得,階級敵人滲透到我們貧下中農的隊伍里來了,決定立即採取果斷措施,將四類分子何慶松、向家齊、楊競成關起來。之後又與支書蔣友元等人研究決定乾脆搞掉算了。不過蔣支書說:「還是要請示一下公社。」

八月二十日,楊布兆打電話到公社,向莫家坤請示。當時年僅二十五歲的莫家坤正是血氣方剛之時,連聲表揚光家嶺的貧下中農「覺悟高,行動快」!並說:「這是貧下中農的革命行動,好得很!我們大力支持,公社要開會表揚你們。」

光家嶺大隊當晚即將三人殺掉。

八月二十一日,蚣壩區召開脫產幹部參加的(殺人)吹風會,曾慶松、莫家坤,還有蚣壩公社書記鄧長春、副書記劉富保等人參加會議。散會後,公社立即召開核心會議,研究貫徹區會議精神。

八月二十三日,蚣壩公社召開大隊幹部會貫徹八•二一區會議精神,名曰「革命會」。會議由曾慶松主持,曾慶松與莫家坤在會上作了「重要講話」,煽動和指示殺人。重點表揚了光家嶺大隊,號召各大隊向他們學習。會後,曾、莫二人坐鎮公社,電話指揮,劉富保和公社會計、「紅聯」頭頭陳代芹等人分別下到馬江口、井塘、福祿田等大隊督促殺人。

我們且看一看這次會議以後各大隊都發生了些什麼。

福祿田大隊,殺三十一人,其中自殺二人。

該大隊文革主任鍾友中等人參加八•二三公社「革命會」后,當晚在後江橋錳礦負責人張德生等人的指使下,殺了錳礦工人李天生、張開瑞等五人(大部分是福祿田大隊的人)。八月二十六日,公社幹部李建德到大隊檢查工作,福祿田大隊立即召開大隊黨員和幹部會議研究殺人名單。同日劉富保親自到該大隊「現場辦公」。八月二十七日,福祿田在公社領導的指示下,殺二十餘人。

該大隊一個姓鄒的地主分子與他的三個兒子一起被殺,只留下了他的老婆鄧貞鳳,因為有人看中了她,想娶她。殺鄒和他的三個兒子時,鄧貞鳳把最小的一個,才十個月大,死死抱在懷裡,苦苦哀求:「求求你們,給我留一個最小的,給我留一個最小的吧!」民兵唐某某說:「地主崽子留著做什麼?」一把從她懷中奪下,丟進大河(福祿田大隊邊上的一條河流,名字就叫大河)里。鄧貞鳳的大兒子鄒寶成當時十七歲,拉去殺時,拚命地喊:「我是新社會長大的,我沒有吃過一天的剝削飯,你們不要殺我。」又喊:「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結果還是殺了。大隊支書鍾維勤說:「我們喊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是真感情。他喊是想矇混過關,將來好搞報復。」

井塘大隊,殺十四人,其中自殺二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文革主任楊庭修、民兵營長鄒莫森參加公社殺人會後,第二天召集黨員和隊干開會,研究殺人名單,並打電話請示公社主任劉富保,得到批准。

八月二十六日,李建德在福祿田大隊點旺「革命烈火」后,馬不停蹄來到井塘大隊主持殺人會。當晚即殺十餘人。

隨後,劉富保、陳代芹也到井塘進行「檢查督促」。

在文革大屠殺中,井塘大隊發生多起殺人輪姦案。大隊文革主任楊庭修等人殺害興橋荊山完小教員田自壁(注二)后,一名叫鄒井仁的民兵從田妻唐毛女懷中奪下田一歲半的幼子,丟到大河。殺人後,楊庭修為首輪姦了唐毛女。還有一個叫鄒玉花的少女,當時十七歲,楊庭修等人代表大隊「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把她的父母、弟弟四人「判了死刑」,又將她家的財物查抄一空,還要逼迫她嫁給一個三十多歲的貧農老光棍。鄒女不願意,就把她捆起來批鬥,批鬥時用腳猛踢其下身,一邊踢一邊罵:「你這個臭拐(女性生殖器),不給貧下中農×,想留著等蔣介石回來×?」競將鄒女踢成重傷。一九六七年農曆九月初九晚,楊庭修等人闖進鄒家將鄒玉花強姦輪姦。

馬江口大隊,殺十八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民兵營長黃和芝、治保主任謝見鍚、文革主任謝開甫三人到公社參加了殺人吹風會後,當晚即召開大隊黨員和隊干會議,貫徹公社會議精神,研究殺人名單。支部書記謝貞成主持會議。會後,殺三人。

八月三十日,在曾慶松的直接指示下,殺七人。

在接到公社傳達四十七軍制止殺人命令后的第四天,九月六日,又殺七人。九月七日挾嫌報復殺害一名在「社教」中給大隊幹部提過意見的中農。

該大隊有個地富子弟黃仕金,在馬江口完小桃花井教學點教書,開會研究殺人名單時,謝貞成提了他的名。有人說:「他是小學教員,吃國家糧的,不歸我們大隊管。」謝支書說:「現在我們貧下中就是最高人民法院,只要是馬江口的人,都歸我們統管。」會後派民兵到桃花井將黃仕金捉拿歸案,將黃與他的大兒子黃友慶一起殺了,只留了一個十五歲的女兒叫黃禮花。由於黃禮花長得乖(漂亮),大隊上好些人都想她做老婆。先是治保主任逼她嫁給自己的跛子侄兒,黃禮花不肯。後來五隊隊長謝××又逼她嫁給自己的兒子,黃禮花還是不肯。謝隊長生氣了,說:「你在這個時候還不和我兒子結婚,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大隊領導也放出話來:「只准嫁給我們大隊,不許嫁到別的大隊,否則別怪不給你出路。」可是這個烈性的姑娘心頭總有一個坎過不去:殺了我的爸爸、哥哥,還要我給你們當老婆,我做不到,要殺要剮,聽天由命吧!兩個月以後,黃禮花在親戚的幫助下,逃了出去,逃到黑龍江,在那裡做零工為生,八年之後才敢返回道縣,但仍不敢回馬江口,經人介紹嫁到了四馬橋公社周家山大隊。

該大隊還有一個名叫黃義儀的下放人員,一九六二年從地質隊下放回鄉,國家給了一千多元下放費,大隊里有些人眼紅這筆錢,文革「殺人風」中乘機把他殺了,抄了他的家,沒收了他的「浮財」,每個生產隊分得一百多元。

桃花井大隊,殺四十八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文革主任王昌珍等四人參加公社殺人動員會。

八月二十五日,大隊召開黨員、幹部會,傳達公社會議精神,研究殺人名單。當晚殺六人。

八月二十七日,第二批殺二十二人。

九月九日,補火殺二十人。

其中王昌珍和大隊長王明珍主謀殺害的有三十九人。

桃花井大隊,還有後面要講的到的金雞洞大隊,殺人情況非常複雜,內容很多。據有人說,比沿河灘大隊還要血腥恐怖。可惜筆者因故錯過了採訪機會。在此只能講述一個道縣文革殺人事件中非常著名的案例:桃花井大隊報復殺害複原軍人張明玉案。

張明玉是桃花井大隊桃花村一個土生土長的農家子弟,土改時,家庭劃了個中農成份。張明玉初中畢業以後,在家裡務了幾年農,后參軍到了部隊上,一九六四年複員回鄉。這傢伙在外面當了幾年兵,好像做了官回來了,變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對生產隊的事、大隊上的事,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一根筷子吃藕,專挑眼兒。一時說搞了這麼多年的建設,家鄉越搞越窮;一時又說生產隊的幹部,還有大隊幹部,叫化子烤火――專往胯里扒。最可氣的是,他還有狼子野心,想奪生產隊的權,還想奪大隊的權。他在生產隊里哄起一班小青年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轉,他說黑就是黑,他說白就是白。如果不是大隊上壓著,差一點讓他在生產隊里「政變」成了功。把生產隊長張明愛恨得牙齒都咬脫。反正一句話,這就是個害群之馬,有他在,上頭的指示在生產隊里就難得貫通。什麼事情,只要他一打反口,就會有一班人跟著起鬨,大隊上撿到他也是很傷腦筋。張明愛等人與張明玉鬧得勢成水火,吵也吵了,鬧也鬧了,罵也罵了,只差沒有打架了。但張明玉掛著複員軍人這個牌子,生產隊也好,大隊也好,一直奈他不何。

「殺人風」刮到桃花井大隊時,大隊幹部會研究殺人時,張明愛提出:「別個都可以不殺,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張明玉,這傢伙破壞性太大,比地富壞得多。」大隊幹部鄧國良(現支書)、鄧滿清(原支書),還有王昌明、王明珍等人都同意他的看法,一致決定將張明玉按四類分子論處。

殺張明玉那天,張明愛等人把他的手腳作一個大字狀釘在牆上,張明愛親自操刀,要與張明玉見一個真章。他要用小刀子片肉的辦法,也就是封建社會所說的凌遲,殺張明玉,以解心頭之恨。他提著馬刀,割一刀問一句:「是你狠,還是我狠?是你整死我,還是我整死你?是你殺我,還是我殺你?」張明玉這時已經完全軟了,哀叫著求饒:「明愛兄弟啊!我錯了!我再不敢了!求你饒了我吧!」張明愛說:「我饒了你,好等你來殺我?今天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有你沒我!」一刀一刀把張明玉活剮了。

加六洲大隊,殺二十九人,其中自殺一人。

該大隊文革主任陳禮際、民兵營長王先加參加公社八•二三殺人動員會後,當晚便開會傳達。

八月二十五日,在駐隊幹部張××的煽動下,再次開會,具體研究殺人名單。第一批殺了七人。

兩天之後,經劉富保指示和批准,再次殺二十一人。

沙子河大隊,殺十九人,其中自殺六人。

八月二十三日,半脫產幹部鄭萬秀、大隊民兵營長胡孝成、貧協主席鄭萬兵等人參加公社殺人動員會,回隊后立即向在家的其它大隊幹部進行了傳達,但未召開會議貫徹執行。

八月二十五日,劉富保到該隊檢查工作,對大隊治保主任周良才說:「別的大隊都搞了,你們還不動手?等著階級敵人搞暴動啊?到時候吃了虧,別怪我們沒有給你們打招呼。」

八月二十六日,大隊召開支部會,支書潘井月提出:「我的意見,對這些傢伙還是以教育改造為主,個別調皮搗蛋的殺不殺,看他們的表現決定。」治保主任周良才表示反對:「子女可以先不殺,分子要一律殺光。」另有一個支委提出:「要就不殺,要殺就要斬草除根。」這個提議由於潘井月堅持自己的意見沒有通過。最後研究決定:殺分子,把子女集中關押起來,監督勞動改造。

第二天,召開群眾大隊,由貧協主席鄭萬兵代表「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宣判十二名四類分子的死刑,同時宣布對其他十四名地富及子女「寬大處理」,監督勞改,以觀後效。宣判后,十四名「寬大對象」押到大隊臨時改為監房的小學教室關押。十二名被殺者由周良才帶領民兵押到秀水園「執行死刑」。

之後雖然沒有殺人,但有六人因害怕,先後自縊身亡。還有一個名叫潘井忠的地富子弟,逃跑出去,躲在山上,民兵搜山時,放火燒山燒死了。

金雞洞大隊,殺四十五人,其中自殺一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支書劉厚傑、貧協主席劉佑雲、文革主任李忠亮、民兵營長劉富貴和駐隊幹部秦白皇(林業站站長)、程安宙(農業局幹部)參加了公社殺人動員會,回隊后,當晚召開支部會,會上決定殺劉厚紅、劉富賢、劉富明三人。因消息走脫,劉厚紅連夜逃跑了,只殺得劉富賢、劉富明二人。兩天以後,劉厚紅逃到橫嶺,被四馬橋區的民兵盤查時捉住,大隊派民兵去接,在路上執行了死刑。

八月二十六日殺第二批十九人。這次殺人,駐隊幹部秦白皇、程安宙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支書劉厚傑找他們研究,秦說:「當然要殺啦,反正地富反壞右就要一刀切。」召開支擴大會議時,劉厚傑從身上掏出一個本本來,上面記著他與秦站長等人事先摸底的殺人名單,一共十九人,劉厚傑念一個,大家討論一個,通過一個,最後全部通過。

殺完了一、二批以後,金雞洞大隊也面臨一個與沿河塘大隊同樣的問題:「大老虎」殺光了,「母老虎」還好辦,可以給她「改成份」,「小老虎」怎麼辦?誰去養他們?養大了咬人怎麼得了?

八月二十九日,大隊決定殺掉十五名未成年的地富子女。請示公社領導時,曾慶松、莫家坤、劉富保等人認為太不人道,沒有同意。駐隊幹部秦、程二人也持保留意見。但是他們誰都不能解決實際問題,而是讓金雞洞的貧下中農作了難。如果他們能出錢出米把「小老虎」都領去養了,金雞洞的貧下中農並非一定要殺,但是他們誰都不能解決實際問題,金雞洞的貧下中農只好自己當家作主了。

接著,八月三十日,又殺了四名小孩。

金雞洞村(大隊),還有前面講過的桃花井村(大隊)都是筆者準備重點採訪的地方,但它們在蚣壩公社屈居二、三名,我們的精力首先集中到了第一名的沿河塘大隊,沒想到後來就再沒有得到採訪金雞洞和桃花井的機會了。筆者至今深以為憾!

沿河塘大隊,殺五十二人。

殺人情況,前文已述。

蓮花塘大隊,殺二十九人,其中自殺一人。

八月二十三日,支部副書記周瑞福、民兵營長朱志榮、文革主任歐長躍、治保主任黃進保四個到公社參加殺人動員會。

二十四日晚,大隊召開「五巨頭」預備會,初步研究了一個殺人名單,並決定第二天召開黨員和生產隊以上幹部會討論決定。

八月二十五日,在大隊小學召開黨、干會。朱志榮主持,周瑞福講話,傳達公社的會議精神。黃進保拿出一個花名冊,點了十五個人的名字,大家一致喊同意。

會後,召開群眾大會、「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宣判死刑等等章節與其他大隊基本相同,便不贅述。

木景洞大隊,殺八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五巨頭:支書蔣聲光、貧協主席胡代連、民兵營長鄧英武等全部到公社參加殺人動員會。回隊以後,決定按公社指示辦事,殺一人。

八月二十七日,考慮到別的大隊殺得多,木景洞不能太落後,決定再殺七人。

(十一)黃家大隊,殺九人,其中自殺二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支書楊思友、文革主任李顯龍,民兵營長蔣元和等人參加公社召開的殺人動員會。

八月二十四日,大隊召開黨員和生產隊以上幹部會議,貧協主席黃長和主持。會上,提出殺分子留子女的主張,得到大多數與會者的支持。經討論決定殺地富分子六人。之後又殺一人。另有二人自殺。

(十二)新油榨大隊,共殺二十五人,其中自殺一人。

八月二十三日,新油榨大隊民兵營長楊角吉、貧協主席蔣真新、治保主任蔣明喜、文革主任朱福詳、大隊長羅序芝到公社參加曾慶松主持的殺人吹風會。散會後,曾慶松專門將楊角吉留下來,叫到自己的房子里,交待任務。曾慶松要求楊角吉回去以後,趕快行動起來,起到一個積極帶頭的作用,帶動全社的對敵鬥爭。

當晚,該大隊召開黨員、幹部會議,傳達曾部長的重要指示。

第二天(八月二十四日)上午,召開群眾大會。下午,以生產隊為單位,分隊討論殺人名單。

二十五日,又召開會議,要求生產隊上報殺人名單。當晚開始殺人。先後共殺二十四人,被逼自殺一人。

新油榨大隊在蚣壩公社雖然殺人不是最多,但最為雷厲風行和轟轟烈烈。不但殺人,而且強姦輪姦被害者妻女。(注三)

(十三)上雲壩大隊,殺十三人,其中自殺二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貧協主席張肖成、文革主任蔣順田、民兵營長周崇維三人參加了公社召開的殺人動員會,返隊后,當晚便分頭通知其他幹部開會。

第二天,莫家坤打電話到該大隊,點名指示對周容、周生勤兩人「採取革命行動」。

二十五日,曾慶松和莫家坤二人又專程趕到上雲洞督促殺人。

該大隊在文革「殺人風」中雖然只殺了十三人,但支部委員張肖炳一口氣手刃八人,至今村民談起來,仍然嘖嘖不已。

(十四)馬家嶺大隊,殺三十三人,其中自殺三人。

八月二十三日,大隊支書蔣華宗,治保主任陳仕明、民兵營長朱賢煌到公社開會後,當晚召開生產隊長以上幹部會,會上要求各生產隊提出殺人名單。

二十五日,召開大隊幹部會,決定殺人名單。第一批殺十人。

八月三十日第二批殺十八人。殺人會由蔣華宗主持,蔣在會上說:「要趕快採取行動,再不殺,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同日,四類分子蔣儒煌,陳名旺、胡秀娥上吊自殺。

馬家嶺大隊殺人詳細情況,筆者有一份劫後餘生的地主子弟朱賢厚的口述實錄,將在後文中呈獻給讀者。

(十五)蚣壩大隊,殺三十五人,其中自殺六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治保主朱賢停,貧協主席蔣紹芝,民兵營長蔣學寶、文革主任蔣停章、紅聯頭頭張啟念、陳萬一等六人到公社參加了殺人動員會議。散會後,當天下午召開大隊黨、干會傳達貫徹。會上決定殺三人。之後又分兩批殺二十六人。

蚣壩大隊殺人情況,筆者將在後面結合一個具體案例講述。

(十六)后江橋大隊,殺十九人,其中自殺四人。

八月二十三日,后江橋大隊文革主任成庚勝參加公社殺人動員會,返回后,當晚便召集大隊幹部開會傳達。第二天繼續開會,研究貫徹執行。八月二十五日決定第一批先殺月形洞村的八名地富。回過頭,第二批,又在後江橋殺7人。

該大隊的一個典型案例是,一個不滿二十天的嬰兒地富孫女鄧滿妹,被殺人兇手胡旺明拎起來,活活扔進窖眼裡。

(十七)豐村洞大隊,殺十八人,其中自殺三人。

該大隊支書楊才有、民兵營長李躍德、治保主任莫明山、貧協主席彭治鸞四人參加八•二三公社會議后,返回大隊,馬上進行了傳達,但並沒有決定殺人。

八月二十六日,曾慶松打電話給該大隊,對他們這種「前怕虎、后怕狼」的作法提出嚴厲批評,曾在電話中說:「別的大隊都行動起來了,你們怎麼搞的?你們已經拖了全社的後腿,大家對你們很有意見。」大隊幹部嚇得渾身冒汗,連聲表示馬上開會貫徹執行。曾又具體指示大隊會計彭治遠,要他把全隊四類分子的名單準備好,拿到會上一個個討論:「誰個好,誰個劣,誰個最劣,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把他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壞東西一個都跑不脫。」

當天,大隊即召開黨員、幹部緊急會議,按照曾慶松指示的辦法,把全隊的四類分子名單拿出來過篩子篩,最後決定殺九人。

第一批殺九人之後,八月三十日第二批又殺六人。另有三人自殺。

(十八)下湖洞大隊,殺三人,其中自殺一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文革主任廖尤勝、貧協主席孫玉規參加公社召開的殺人動員會,回去後向支書孫玉權作了彙報。孫玉權說:「那就按公社指示的辦,把調皮搗蛋的殺個把兩個。」三人研究決定,第二天召開黨員、幹部會議貫徹執行。

該大隊行動快,且執行不走樣,整個「殺人風」中只殺兩人。自殺的是一個地主分子,膽子小,嚇得上弔了。

(十九)中湖洞大隊,殺十八人,其中自殺四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民兵營長楊惠學、治保主任楊增繼參加公社會議,返回大隊后,馬上到支書丁啟秋家,向他彙報。丁啟秋決定當晚開會貫徹執行。會上決定殺十五人,后因消息走漏,逃脫三個,只殺得十二人。以後又殺二人。另有四人自殺。

因原支書丁啟秋已故,此次處遺工作組進場調查時,大家把責任都推到了他身上。丁家人不服,曾多次上訪、申訴。

(二十)沙仂江大隊,自殺三人。

該大隊可以算做蚣壩公社唯一沒有殺人的大隊。大隊支書朱治保、民兵營長朱顯明八月二十三日參加公社殺人吹風會後,二十四日上午召開大隊幹部會進行傳達。會上有人提出:「先不著急了殺,等別的大隊殺了,我們再行動。」這個意見得到了大多數幹部的支持,於是決定先把四類分子控制起來。一直沒有殺人。

八月二十七日,地主分子朱香看到別的大隊殺人,嚇得上吊自殺了。

八月二十九日,富農分子黃桂秀母女上吊自殺。

(二十一)長江圩大隊,殺二十七人,其中三自殺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支書黃世智、文革主任劉寬吉、民兵營長楊元太、治保主任楊在太參加公社殺人吹風會,返回大隊后,沒有馬上傳達。

八月二十五日,鄧長春(公社書記)、曾慶松、莫家坤等人到該大隊檢查工作,召集大隊幹部開會。會上,莫家坤通報了一些行動快的大隊的殺人情況,督促長江圩趕快行動起來。鄧長春書記委婉地批評了該大隊幹部:「你們大隊四類分子就那麼好,一個調皮搗蛋的都沒有?」

當晚,莫家坤又從公社打來電話,了解該大隊殺人進度,督促儘快報上殺人數字。

八月二十六日晚,文革主任劉寬吉召集大隊黨員、生產隊長以上幹部開會,有三十多人參加,民兵營長楊元太主持會議,傳達公社鄧書記和莫主任等人的指示。支書黃世智說:「上頭已經開口了,我們要堅決執行,絕對不能心慈手軟,犯這個農夫和蛇的錯誤。這一次,各生產隊都要行動起來,把調皮搗蛋的殺他幾個。」會上有人提出,要就不殺,要殺就一蔸伙一蔸伙的殺。大家覺得這個意見很好,都表示同意。

第二天,逢南洲(長江圩大隊下屬的一個自然村)首先傳來捷報,決定殺六人。

中午,長江圩村召開社員大會,決定殺楊秀成一家十口。

八月三十一日,公社副書記胡代花來大隊檢查工作,大隊支書黃世智在上馬石村召開「研究會」,胡代花列席會議。會上決定將蔣友書、陳治青兩家斬草除根。

(二十二)草魚塘大隊,殺七人,其中自殺一人。

八月二十三日,該大隊民兵營長陳知先、治保主任楊前吉、文革主任張先志、貧協主席賀來林參加公社殺人動員會返回大隊后,當晚召集生產隊以上幹部開會傳達。據該大隊幹部說,本來並沒有準備殺人的,只是決定把幾個地富先關起來再說。

正在開會時,莫家坤打來電話詢問:「你們行動沒有行動?你們要趕快行動,一定要走在階級敵人的前面。」

第二天,莫家坤又打來電話詢問行動了沒有。當天下午,民兵營長陳知先帶領大隊民兵將已經關押起來的六名地富(分子及子女)殺掉。

(二十三)光家嶺大隊,殺二十二人,其中一人自殺。

與前述二十二個大隊相比,光家嶺大隊的情況稍微特殊一點,其他二十二個大隊都是八月二十三日公社開過殺人動員會以後才開始殺人的,處遺工作組定性為「奉命殺人」,應當是實至名歸。光家嶺大隊八月二十日就開始殺人了,其時公社的殺人動員會還沒召開,因此,有人把它說成是一起「自發性的殺人案」。但光家嶺大隊的幹部群眾堅決不同意這個說法。殺人事件主要責任人楊布兆說:「我與他們(指被殺者)無冤無仇,為哄門(什麼)要殺他?是上頭喊起來要殺的。我到蚣壩圩上趕鬧子,曾部長(曾慶松)和莫主任(莫家坤)把我叫到房裡講:八區的四類分子上山打游擊了,要殺我們貧下中農;一區、六區的貧下中農都已經行動起來了,把調皮搗蛋的都殺了。要我回大隊以後,把四類分子管起來,調皮搗蛋的殺他個把兩個。還講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回大隊以後,開了會,本來還不曾打算要殺的,後來楊美吉逃跑了,說是上山當土匪去了,逼起我們不能不殺。殺的時候我們也請示了公社的莫主任。莫主任也批准了。這個事情怪不到我們身上來,我們也是『奉命殺人』的。後來殺人,我們確實有責任,那個時候,已經是大隊跟大隊,生產隊跟生產隊比起來干,想不殺都不行了。」

註釋

【注一】 楊美吉逃跑后,在四馬橋橫嶺高橋村,被當地民兵搜山時用鳥銃打死。他是如何得到信息逃跑的也成為了一個永遠的秘密。楊的兒子楊養牯后也被光家嶺大隊「貧下中最高人民法院」判處了死刑。

【注二】 據道縣處遺工作組有關材料披露,田自壁被殺與他的一位同事荊山小學教師沈宗萍有關,刮「殺人風」時,田自壁因是在職教員,大隊首先沒有考慮他。「革命教師」沈宗萍三次到隊上聯繫,要求殺田。(六七年)九月十日,荊山小學校長黃長華在沈宗萍的強烈要求下,親自帶了三名革命教師專程來到井塘,找到大隊支書楊庭修聯繫殺田事宜。九月十一日,井塘大隊派民兵去荊山將田自壁抓回大隊,途中將其殺害,拋屍瀟水。

【注三】 有一個著名個案,筆者將在後文中專門寫到。

(待續)

文章來源:《阿波羅網》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