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1月27日訊】一張春運火車票,寬6釐米,長9釐米,重1克。透過它,看到的是中國的今天。
有的人,通過關係買到了它;
有的人,通過黃牛買到了它;
有的人,打了一百個電話買到了它;
有的人,在網上折騰半天買到了它;
有的人,在售票窗口排了一天隊買到了它……
不,去售票窗口很可能買不到票。農民工黃慶紅就沒買到,於是給鐵道部寫了一封信,他說以前可以排隊拼體力,現在弄了網絡購票,他們連買票的資格都沒了。這封信成為春運最熱的話題,其中有太多信息值得玩味。黃慶紅所屬的群體,已經遠遠落後於這個社會。從互聯網到移動互聯網,從台式機到手機,從論壇到微博……中國互聯網已經不知道升級換代多少次了,但還有一個巨大的群體,連最原始的上網都不會。
電話打不進去,網絡被擠癱瘓,反映出的是中國的失衡。每一年春運,鐵道部都難以逃脫被埋怨的命運,但平心而論,這不是鐵道部一個部門能解決的。鐵道部不可能按春運的需求來配置運力,這勢必造成巨大的浪費。如果不用出遠門就能找到工作,如果能夠很順當地在異鄉安居,自然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人長途跋涉了。巨大的城鄉差距、東西部差距,才是形成春運洪流的根本原因。
而托關係,找黃牛,則是一個灰色的領域。一直有傳言,相當一部分火車票從鐵道部內部流向了黃牛黨和一些權勢部門,但很難找到證據。這些年在鐵道部的新聞發佈會上,總是有記者希望鐵道部拿出一個透明的數據,有多少票流向了部委,有多少票給了合作單位,有多大比例的票公開發售,鐵道部從來不正面回應這樣的問題。火車是春運最便宜的交通工具,如果我們視這為一種福利,那麼公開透明的分配方式就是完全正當的要求,但是,到現在仍然是暗箱操作。
於是乎,透過一張火車票,我們能隱約看到中國不同階層的不同生存狀態,更能深刻體會到中國社會的斷裂與失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仍然可以從一張火車票中去尋找原因。
話語權的缺失是其一。鐵道部推出網上購票前,並沒有去徵求農民工的意見,實際上這來自所謂「主流人群」呼籲和鐵道部減輕窗口購票壓力的需求。更重要的是,這次春運採取「通售共享」模式,網絡和電話購票預售期比代售點提前兩天,比車站提前七天,農民工排隊買票之艱難可想而知。正如黃慶紅所說:「你們待在空調房裡,坐在沙發上,抽抽煙、喝喝茶,弄出個什麼網絡購票,你們有想過我們的生活嗎,你們有體會過買票的痛苦嗎?」
發展模式的偏頗是其二。毫無疑問,網絡是個先進的工具,可以節省巨大的人力,也勢必是發展的方向,但對農民工等一部分群體來說,則是進一步拉大了與其他群體的差距。黃慶紅感慨道:「你們會說:『那很簡單,你們把電腦學起來嘛!』可是對我們這些一天從早幹到晚的人來說,哪有這個時間去學電腦,哪裡買得起電腦呢?」在強調高速發展的同時,有沒有想到那些落後的人?「與世界接軌」,這句口號我們已經聽過無數遍了,很少會有人去質疑它,但是,面對複雜的中國現實,這句話的另一面,也可能是「與底層脫軌」。
底層的碎片化生存狀態是其三。這從團體票中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鐵道部針對民工最主要的優惠政策是辦理團體票,但是民工是零散的,沒有工會,沒有老鄉會,他們可能沒有勞動合同,沒有單位介紹信,甚至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辦理團體票,於是這難得的優惠政策也難以讓他們普遍享受。這件事之諷刺,就在於如果缺乏組織,即便想要扶助他們也往往無法落實。更何況,弱勢群體要真正改變處境,更多得靠自己的爭取,而無組織則無力量。
無法一一詳述,讀到這裡,您想必對一張火車票背後的中國已有大致輪廓了。改革到了今天,已經從廣泛受益走向利益之爭,相應的獲取信息、表達訴求、凝聚力量、利益協商等機制卻未建立起來,於是強者愈強,弱者恆弱,階層固化,社會割裂。1932年,美國遭遇大蕭條,羅斯福在演講中說:「在這個不幸的時代,我們要制定一些計劃出來,把希望重新寄託在那些壓在經濟金字塔底層、被人遺忘了的人們身上。」今時今日的中國,亦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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