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典名著】《隋唐演義》第五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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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2013年1月3日訊】【導讀】《隋唐演義》是一部清代長篇白話歷史演義小說,作者褚人獲,字稼軒,又字學稼,號石農,長洲(今江蘇蘇州)人。終身不仕,文名甚高,能詩善文,尤喜涉獵歷代稗史軼聞。《隋唐演義》一書是褚人獲根據明代的《隋唐志傳》、《隋煬帝艷史》和《隋史遺文》等書廣采博收,同時吸收了唐宋傳奇的有關材料,加工改寫而成。以隋朝末年農民起義為故事背景,講述隋朝覆滅與大唐建立的一段歷史演義。小說中塑造人物個性鮮明,語言通俗曉暢,故事情節膾炙人口,兼有英雄傳奇和歷史演義雙重性質的小說。

第五十六回 啖活人朱燦獸心 代從軍木蘭孝父

詞曰:

枉自問天心,少女離魂。沙場有路叩迷津,隻念劬勞恩切切,豈惜伶什?

旗鼓兩相侵,拚死輕生。人人有志立功勳,莫笑英雄曾下淚,且看前程。



原來朱燦在隋朝曾爲毫州縣吏,時與段愨爲至交酒友,今聞段愨到此,如飛出來相見,分賓主坐定。朱燦道:「闊別數年有餘,再不能相見,未知吾兄目下現歸何處?」段愨道:「弟仕唐朝,濫叨學士之職。」朱燦道:「聞得李密被王世充殺敗,帶了許多將士,前去投唐,未知確否?」段愨道:「怎麽不確?如今兵馬將士,又增了幾十萬,真正國富兵強。秦王聞知王世充弒防皇泰主自立,氣憤不平,欲與大王永爲結好,發兵共討弒君之賊。如得世充寶玉財物,讓君獨取,土地人民與君共之。」朱燦道:「秦王既有如此美意,又承故友見諭,弟敢不如命?明日即發兵去伐鄭,你們隻消添助一二千人馬就夠了。」吩咐手下擺酒,便問道:「兄近來的酒量,必定一發大了?」段愨道:「弟今已戒酒,有虛勝意。」朱燦道:「昔日與君連官暢飲,今日知己相逢。豈有不飲之理。若說公事,弟已如命;若論交情,也該開懷相敘。」即便舉杯坐定,美滿香醪,斟在面前。

  

大凡貪飲的人,如好色的一般,隨你嫫母無鹽,見了就有些動念。今段愨見此杯中之物,便覺流涎,舉起酒後一飲而盡。兩人談笑頗濃,咒獻交錯,段愨忘其所戒,吃一個不肯歇手。要知朱燦當初在隋時,因煬帝開浚千裏汴河,連遇饑荒之歲,日以人爲食,如逢暢飲,即便兩目通紅。此時俱各沉酣,段愨笑對朱燦道:「大王,你當時喜歡吃人肉,今權重位尊,還常吃麽?」朱燦見說,登時怒形於色,心中轉道:「這狗才,我如今前非俱改,卻在衆人面前,揭我短處!」便道:「我如今隻喜吃讀書人,讀書人的皮肉細膩,其味不同。況啖醉人,如吃糟豬肉。」段愨怒道:「這就放屁了!你隻好吃幾個小卒,讀書人那得與你吃!」朱燦道:「你道我放屁,我就吃你何妨?」段愨道:「你敢吃我,你這顆頭顱,不要想在項上。」朱燦大怒,喚刀斧手快把段愨學士殺了,蒸來與孤下酒。

可憐詞翰名流客,如同雞犬釜中亡。

唬得跟段愨的軍士,連夜逃回唐營,奏知秦王。秦王大怒,正要起兵到菊潭來滅朱燦,以報段愨之仇,恰好李靖去征林士弘,路經伊州,趁便說張善相帶領二三千人馬來歸唐,曉得秦王統兵到此,忙同張善相進大營來相見。秦王大喜,即便將朱燦醉烹段學土之事,述了一遍。李靖道:「殿下如今作何計較?」秦王道:「如此逆賊,孤欲自去討之,以雪段愨泉下之忿。」李靖道:「此禽獸之徒,何勞王駕親征。臣聞并州已失數縣,澮州危在旦夕,殿下宜速法救援。菊潭朱燦,臣同張善相領兵去走遭,必擒此賊,來見殿下。」秦王道:「若足下前去,孤何憂焉。」即撥唐將四五員,領精兵一萬,加李靖征楚大將軍,張善相爲馬步總管,白顯道爲先鋒。秦王道:「卿此去必得凱旋,當移兵于河南鴻溝界口。候孤伐了武周,即便來會,合兵去剿世充。」李靖應諾,隨同張善相辭別秦王,拔寨起行。

  

卻說劉武周,結連了突厥曷娑那可汗,乃始畢可汗之弟,襲其兄位,而爲西突厥,居於北地。見武周有禮來講好,約他去侵犯中國,曷娑那可汗即便招兵聚衆。其時卻弄出一個奇女子來,那女子姓花,其父名弧,字乘之,拓拔魏河北人,爲千夫長。續娶一妻袁氏,中原人。因外誇移一種木蘭樹,培養數年,不肯開花,因其女分娩時,此樹忽然開花茂盛,故其父母即名其女曰木蘭。後又生一女,名又蘭。一男名天郎,尚在褪褓。又蘭小木蘭四歲,姿色都與那木蘭無異。木蘭生來眉清目秀,聲音洪亮,迥與孩題覺異。花乘之尚未有兒時,將他竟如兒子一般,教他開弓射箭。到了十來歲,不肯去拈針弄線,偏喜識幾個字兒,講究兵法。其時突厥募召兵丁,木蘭年已十七歲,長成竟像一個漢子。北方人家,女工有限,弓馬是家家備的,木蘭時常騎著馬,到曠野處去頑要。父母見他長成,要替他配一個對頭,木蘭隻是不允。

  

一日聽見其父回來,對著妻孥說道:「目下曷娑那可汗,召募軍丁,我系軍籍,爲千夫長,恐怕免不得要去走遭。」妻子袁氏說道:「你今年紀已老,怎好去當這個門戶?」花乘之道:「我又沒有大些的兒子,可以頂補,怎樣可以免得?」袁氏道:「拼用幾兩銀子,或可以求免。」花乘之道:「多是這樣用了銀子告退了,軍丁從何處來。何況銀子無處設法。」袁氏道:「不要說你年老難去沖鋒破敵,就是家中這一窩兒老小,拋下怎麽樣過活?」花乘之道:「且到其間再處。」過了幾日,軍牌雪片般下來,催促花弧去點卯。乘之無奈,隻得隨衆去答應。那曉得軍情促迫,即發了行糧,限三日間即要起身,惹得一家萬千憂悶。木蘭心中想道:「當初戰國時,吳與越交戰,孫武子操練女兵,若然兵原可以女爲之。吾觀史書上邊,有繡旗女將,隋初有錦傘夫人,皆稱其殺敵捍患,血戰成功。難道這些女子,俱是沒有父母的,當時時勢,也是逼于王事,勉強從征,反得名標青史。今我木蘭之父如此高年,上無哥哥,下有弟妹,今若出門,倚靠何人?倘然戰死沙場,骸骨何能載歸鄉裏。莫若我改作男裝,替他頂補前去,隻要自己乖巧,定不敗露。或者一二年之間,還有回鄉之日,少報生身父母之恩,豈不是好。但不知我改了男人裝束,可有些廝像。」

  

忙在房中,把父親的盔甲行頭,穿扮起來。幸喜金蓮不甚窄窄,靴子裏裹了些腳帶,行走毫無裊娜之態。便走到水缸邊來,對著影兒隻一照,歎道:「慚愧,照樣看起來,不要說是千夫長,就是做將軍也做得過。」正在那裏對著影兒募擬,不題防其母走來,看見唬了一跳,說道:「這丫頭好不作怪,爲甚裝這個形像?」花乘之聽見,亦走進來看了笑道:「這是什麽緣故?」木蘭道:「爹爹,木蘭今日這般打扮,可充得去麽?」其父道:「這個模樣,怎去不得?昨日點名時,軍丁共有三千幾百,那裏有這般相貌身軀,但可惜你。」說了半句,止不住落下幾點淚來。木蘭看見,亦下淚問道:「爹爹可惜什麽?」花乘之道:「可惜你是個女子,若是個孩兒,做爹媽的何愁,還要想你出去幹功立業,光宗耀祖哩!」木蘭道:「爹媽不要愁煩,兒立主意,明日就代父親去頂補。」父母道:「你是個女兒家,說癡呆的話。」木蘭道:「聞得人說,亂離之世,多少夫人公主,改妝逃避,無人識破。兒隻要自己小心謹慎,包管無人看出破綻。」袁氏撫著木蘭連聲說道:「使不得,那有未出閨門的黃花女兒,到千軍萬馬裏頭去覓活?』,木蘭道:「爹媽不要固執,拚我一身,方可保全弟妹。拚我一身,可使爹媽身安。難道忠臣孝子,偏是帶頭巾的做得來?有志者事竟成,凡此去管教勝過那些膿包男子。隻要爹媽放膽,體要啼哭,讓孩兒悄然出門,不要使行伍中曉得我是個女子,料不出醜,回來惹人家笑話。」父母見他執意要去,到弄得一家中哭哭啼啼,沒有個主意。

  

過了一宵,到東方發白,忽聽見外邊叩門聲急,在外喊道:「花老大,我們打夥兒去罷。」花乘之開門出來,卻是三四個同隊的兵,正要開口,隻見女兒木蘭,改了男裝,紮扮停當,搶出來說道:「我父親年老,我頂替他去。」那些人看見笑道:「花老大,我們不曉得你有這般大兒子,好一個漢子!」花乘之見了這般光景,不好說得別話,隻得含著淚道:「正是。」這些人道:「有那樣好兒子,正該替你老人家當差,讓他去一刀一槍,博得個官兒回來,你一家子就榮耀了。」木蘭扯父進去,拜別了父母,隻說得一聲:「爹媽保重,好生照管弟妹,我去了。」背了包裹,拾了長槍,把手一搖,長揚的出門。花乘之隻得忍著淚跟了,要送木蘭到營中去。反是木蘭嚴詞厲色,催逼轉來。那些鄰裏曉得了,多走來埋怨他父母道:「你這兩個老人家,好沒來由!把這個大女兒幹這個道路,倘有些山高水低,如何是好。」還有那沒志氣的婦人私議道:「這大一個女兒,不思量去替他尋一個對頭完娶,教他自往千萬人隊裏,去揀可意的人兒快活,豈不是差的!」花乘之無奈,隻做不聽見,心上日夜憂煎。木蘭出門之後,不上一年,乘之染成一病,竟嗚呼哀哉了。其妻袁氏,拖著幼兒幼女,不能過活,隻得改嫁同裏一個姓魏的,這是後話。

  

今且說秦王同徐懋功,統兵與劉武周交戰,已恢複了五六處郡縣。正在柏壁關,秦叔寶與尉遲恭對壘,戰了四五陣,不分勝負。宋金剛因尉遲恭勝不得秦叔寶,疑有私心,著人督戰。尉遲恭懊恨,隻得又下關來與叔寶戰了百餘合,殺個平手。秦王在陣前觀看,甚愛惜叔寶,又捨不得尉遲。日色已暮,恐怕有失,秦王便叫嗚金,二將各歸本寨。秦叔寶殺得性起,那裏肯休,便叫軍士,去點火把,前去夜戰。秦王止之,叔寶那裏肯聽。隻聽得劉陣裏一聲炮響,點得火把如同白晝。敬德在陣前大叫道:「快快出來廝殺!」叔寶聽見笑道:「這羯奴到有同心。」快換了馬匹,出陣前對敬德說道:「我今夜苦殺你不得,誓不回營。」敬德道:「我今夜苦不砍你的頭顱,亦不還寨。」大家放出精神,各逞武藝,又戰了百餘合,那個肯輸。敬德笑道:「慚愧,你我的手段已見,何足爲意;你敢與我鬥并力法麽?」叔寶道:「何爲并力法?」敬德道:「昔時孟賁夏育,能生拔牛角,伍子胥能舉巨鼎,項羽力可拔山。我如今與你兩個,明人不做暗事,使乖不足爲奇。你先受我幾鞭,我亦與你打幾鐧,以定強弱,此爲并力法。」叔寶道:「你老大的人,說孩子家的耍話,牛是畜生,鼎是鐵器,山是土堆,都是死的。人的皮肉,是父母的遺體,不要說死,就是不死,豈可毀傷?甯可一刀一槍,倘有不測,也可揚名于後世。這樣作耍的事,我不依你。」敬德見說,想道:「這話也說得是。不要說這一鞭兩鐧打得死,就是打不死,也要做了一個殘疾的人。」

  

瞥眼見側邊兩塊大蠻石在傍,約有一二千斤重,因對叔寶道:「兩塊石頭,可是一樣的。我與你賭:大家用兵器打,如多打一下碎的,就算他輸。」叔寶道:「你的兵器多少重?」敬德道:「我的鞭一百二十餘斤。」叔寶道:「我的鐧一根有六十四斤,兩條算來,卻也重不多幾斤。」敬德道:「我把你的雙鐧打,你把我的單鞭打,大家交換用力,若是你打輸了,你歸降我定陽。我若打輸了,降順你唐朝。隻打三下,看誰強誰弱。」叔寶道:「就是這般。」兩人齊下馬來,敬德先把戰袍拽起,把鞭遞與叔寶。叔寶也把雙鐧與他。敬德怒目猙獰,用力打去,石上並無孔隙,又盡力一下,石上隻陷得二三餘寸深。敬德心上有些慌了,第三下用盡平生之力,打將去,隻見撲通一聲,此石裂開,化爲兩半。敬德笑道:「何如?今該你打。」叔寶也把袍袖紮起,看著蠻石對天默禱道:「蒼天在上,我秦瓊與胡奴在此比試,全仗唐天子洪福。秦王得以一統天下,我秦瓊該在此建功,不消三下,此石即爲分開。」把雙手舉鞭,盡力打去,石已露痕,又用力一下,石已透底分開。叔寶笑道:「何如?石尚如此,若是人此刻已爲肉泥矣!你三下,我隻兩鞭,還算你輸。」敬德道:「我的兵器狠,你的鐧輕。」兩人正在那裏爭論,隻見四五個小卒捧著一壇酒、一盤牛肉,跪在面前說道:「殿下恐二位將軍用力太過,獻此一樽聊接神力。」敬德見了,說道:「誰要吃你家的東西,要廝殺再殺罷了!」兩人換轉兵器,再上馬時,隻聽見唐陣裏金聲一響,叔寶隻得撥轉馬頭回寨去了。敬德亦自歸營。此是秦叔寶與尉遲恭三鐧換兩鞭之事,實效三國時劉先主與吳大帝試劍砍石之法。何後世作者欲駭人耳目,言叔寶受三鞭,敬德換兩鐧,不亦謬乎!

  

今且不說叔寶歸寨,再說敬德回營,有幾個小卒高興,把陣前賭賽之事,說與宋金剛得知。金剛怒道:「鬥戰危事,豈可陣前賭勝飲酒,如此戲要!明系私通怠玩,漏泄軍情。」即便奏知劉武周。武周大怒,忙叫左右:「與我把尉遲恭斬訖報來!」衆將再三求免,武周便差尋相去守關,貶敬德到介休去看守糧草。徐懋功打聽得知,心中甚喜。忽見沿路細作來報:曷娑那可汗起兵來助劉武周。徐懋功即向秦王,附耳說了幾句。秦王便差總管劉世讓,齎金珠前往曷娑那可汗營中去,用計止之。徐懋功便點起衆將,分頭打柏壁關。尋相久已有心歸唐,今見唐家兵多將勇,料此關不能守住,隻得獻關降唐。這些李密手下將士,個個要想幹功,直殺得宋金剛的人馬,十停去了八停,止剩二三千人敗將下去。劉武周慌了,也隻得移兵轉北。徐懋功知尉遲敬德差往介休去護持糧草,便差羅士信與王簿,用計先往介休。自與秦王大隊人馬,慢慢的來追趕。

  

卻說尉遲敬德,僥幸不殺,滿面羞慚,帶領一隊人馬離了柏壁關,遙向介休進發。行至安封地方,隻見一起人夫押著糧草前來,敬德向前查點,糧計三千石,草有一萬餘束,車上各插小黃旗爲號。時已日暮,即令守車軍士將糧草團聚中間,衆兵結成野營在外紮住。敬德不解衣甲,坐在營中,忽聞前途吵鬧,軍人報說:「有賊來劫營了!」敬德遂題鞭跨馬,行不止二三裏,忽然闖一聲炮響,喊殺連天。敬德舉頭仰視,是夜月色微明,見一起人馬,爲首一將,殺奔前來。敬德問道:「你是何處來的?」那將道:「我乃大唐徐元帥手下大將王簿,奉元帥將令,特來取你家的糧草應用。」敬德道:「潑賤,你認得我麽?」王簿笑道:「我老爺怎不認得你這個殺不死的賊!」敬德大怒,忙舉手中鞭,劈面砍來。王簿舉槍來迎住。兩個一來一往,戰了五六十合,王簿隻顧敗將下去。敬德緊趕不放,耳邊忽聞得喊聲震天,往後一看,隻見一派火光,上下通紅。敬德撤了王簿,勒回馬來一望,惟聞霹靂之聲,委時間大車小車,大束小束,三千糧米、準萬稻草,被唐兵燒毀無存。原來燒糧草率的是羅士信,王簿賺了敬德去,他來放火燒毀。敬德見糧草燒盡,心中愈加煩悶,又恐王簿奪了介休城去,如飛連夜趕到介休,正遇見王簿與羅士信,又殺了一陣。他兩個那裏殺得過敬德,隻得讓他進介休城去,等待秦王與徐懋功大兵到來,把城池四面用兵圍繞。

  

秦王使尋相進城去說敬德。敬德道:「如要我降唐,且看劉武周下落,如若死了,我方再事他人。今若來逼,惟有死戰而已!」尋相無奈,隻得出城,以敬德之言回覆秦王。秦王聽了,心中煩悶。忽報總管劉世讓回來,秦王大喜,相見了,世讓把劉武周與宋金剛的首級獻上。秦王又驚又喜道:「此物何處得來?」世讓道:「臣奉命而行,穿過并州,中途遇見曷娑那可汗領兵屯在萬峰山下,臣打聽得實,即往彼營中相見,把禮物表章獻上,說:『唐王要去代鄭國,討弒隋皇泰主之罪,乞借大國之兵,同往征之。』曷娑那可汗大喜道:『我正在這裏惱恨劉武周,他要求我們來殺你家唐朝,不想他自先行,所破郡縣,子女玉帛,盡被他取去,使我們殿後以爲救援。如今既是你家唐主,將禮物來和好,我就起兵來會,先去問了劉武周之罪,然後與你們去伐王世充便了。』事恰湊巧,臣住在他營中,未及兩日,隻聽得說劉武周與宋金剛,被我這裏人馬殺敗,勢窮力盡,來投曷娑那可汗。曷娑那可汗大怒,用計殺了他二人,叫臣齎首級來,獻與朝廷。」秦王見說,以手加額道:「此天賜我成功也!」即厚賞了劉世讓。隨差尋相,將劉武周、宋金剛二顆首級,再進介休城,與敬德看了,好說他來歸唐。尋相奉命進城,敬德看見了兩個首級,認得是真的,號天大慟,備禮祭獻。隨將首級用棺盛殮,安葬好了,遂開城降唐。秦王一見,愛敬如賓,即飛馳奏章,以報捷音。唐帝大喜,即賜尉遲恭爲左府統將軍,升劉世讓爲并州太守。其餘將佐,各有升賞。正是:

水窮山未盡,石剖玉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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