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余 :這些漁民來自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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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2012年5月22日訊】漁民們終於回國了,聽他們說受到殘酷的毆打,聽他們說已經四十個小時沒闔眼了,聽官方說表示遺憾,聽朝鮮說不該發生這樣的事。他們是我們的同胞,向國家納稅,為國家建設出力,所交的那些可能對GDP來講微不足道的稅金中含著汗水與魚腥。這些人,我們官媒不報導,官方啞口無言又無可奉告,船主的百般懇求換來的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信息量的通告。如果這些漁民來自火星,我們尚可理解當前的任一情形,可他們明明來自中國,實在是讓人感到吃驚。

其實,恰恰是因為他們來自中國,我們才不應該感到吃驚才是。我們看了太多的美國大片,被劫持人質事件的處理總是那麼熱血沸騰:軍隊集結、特種兵出擊、媒體堵政府門口、官員頻頻碰頭開新聞發佈會、民間遊行,一系列的動作迅速展開,有種例行公事的感覺,整個社會都會為人質們的安全運轉起來。這些都是美國大片告訴我們的,我們把自己代入英雄的角色、人質的角色、記者的角色、官員的角色、遊行示威路人甲的角色,這些代入很容易很明朗。不過,如果換成是中國式大片,我們無法代入任何一個角色。人質是不允許談被劫持的經歷的,記者是不允許調查的,官員是不會說話的,軍隊是不會出動的,遊行是根本沒有的。我們的一切太過神秘,太過沉默,就如同那塊「東亞病夫」牌匾背後的陰影一樣,躲著藏著,最後失去了一切可以信任的念頭,期望流浪到美國街頭。

我有個朋友準備移民到泰國,他說,雖然你可能正在街頭邊擦著汗邊喝著茶,突然一群人鑽了出來,憤怒地控訴著政府,並與官方發生衝突,甚至會有流血犧牲,但它並不影響人們的普通生活,會給人一種我有不滿可以說出來的快感。這樣的感覺,在中國,找不到。他怕有一天突然自己努力的一切都沒有了,人也沒有了,而他的親人們永遠也不知道他的去處,找不到他的蹤影。他感到害怕。

他說,他在國內看不到希望,如果一個人活著沒有了希望,只剩下絕望,他需要為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出走是最好的辦法。他並不想得到太多,只是希望自己活得有尊嚴,能夠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普普通通就好。如果連做人都不可得,那麼,沒有必要再糾結於這塊土地。鄉愁首先是在故鄉感到憂愁,其次才是思念故鄉的憂愁,他寧願要後者。

我不知道漁民被綁事件會不會加速他的計劃,估計會吧。每一個事件都不是孤立的,它們發生在這片土地上,串聯起來就是一個整體,每一個人都可以通過數個看似孤立的事件去瞭解這個整體的樣貌,從而得出自己的結論。

每一個稍微有點思想的人,都會清楚漁民們的感受。將自己代入進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受著武裝人員的威脅,被毆打、污辱、恐嚇等等。在幽暗潮濕沒有陽光的地方,一天天過去,希望越來越渺茫,等不來救助,等不來行動,絕望圍繞全身,不知道何時以何種方法離開這個人世。而前些天,還在海上談到說地,十幾天後就可能化作一縷歸不了家的幽魂。幸好,他們回來了,但這段從生到死又死裡逃生的經歷永遠不可能被忘記,也可能永遠折磨著他們。他們或許會想一個從沒想過的問題:以後,誰來保護我們?

以前的時候,我們的歷史教科書總這樣寫道:「為了轉移國內矛盾,某國悍然發動了侵略中國的戰爭……」這確實是一種解釋,而且確實可能會吸引掉很多國內的目光。如果國內矛盾較大的情形下,外部又表現的極為軟弱,會給人一種內外交困的印象,兩者相加的結果最是激起民眾情緒的反彈。清末民初的例子離我們並不遙遠,它還在那裡默默注視著我們。

其實,仔細想想,這件事情的解決背後肯定有政府的運作,許多工作人員可能為了這些漁民的安全返回付出了極大的辛勞。只是我們不知道。我們的目光與付出的辛勞之間有一堵黑幕,他們穿不過來,我們也穿不過去,每一個目光都被擋在了它的面前,形成一種隔離。這樣的隔離造就的是人心的隔離,是信任的隔離,而官方只需要做一點點事,透明即可。稍微尊重一下民眾的知情權,便不會出現輿論上的如此被動。

每一個人都希望在自己的鄉關過著幸福的生活,不必遠渡重洋去美利堅尋找夢想,不必在大使館前炙熱地排著長隊,不必擔驚受怕、東躲西藏。所以,每一個人都希望故鄉的政府是勝任的可以信任的。當我們走向絕望的時候,我們仍舊心存念想,希望它能夠浪子回頭。沒有人願意走向決裂,沒有人願意再次看到血流成河的恐怖景象。當然,也沒有人知道它會不會回頭是岸。

我的一位同事老家是秦皇島,他希望將來的某一天能夠回到家鄉,購一條漁船,在人生餘下的歲月裡過一段老人與海般的生活。這些天,他猶豫了,似乎下不了決心,覺得倍受打擊。他說,如果有一天他在捕鯊魚的時候,被不明人員綁票了,他該怎麼辦?我沒法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即使被綁票了,會有突擊隊從天而降救他出牢籠給他以生的希望。

當然,我也希望有一天,我們的漁民在捕魚的時候,可以自豪地說一聲:我們來自中國!

文章來源:《一五一十 》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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