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2年5月12日訊】 陳光誠避走美使館事件發生後,在世界輿論紛紛聲援他獲得自由的同時,也有些「民族主義者」反過來指責陳是「漢奸、走狗」。在司馬平邦寫作《陳光誠事件是美國反華戰略對中國農村的滲透》將污水潑向陳光誠的同時,一清也寫了一篇《是誰塑造了陳光誠》(http://www.m4.cn/space/1161235_3.shtml),其調門和手法與司馬平邦無甚差異。一清文中多少還流露出一點同情心,不過在仇美情緒支配下,並沒有真正關心陳光誠一家自身的安危,仍然以貶低陳光誠為主調。一清、司馬平邦等五人造訪東師古的情況,筆者在《從司馬平邦看某些文人的無恥》一文中已經交代,本文有進一步細節交代,而且一清提出的「是誰塑造了陳光誠」這個問題也值得辨析一番。
既然稱塑造,一是暗示被塑造者的與眾不同,二是強調其背後的原因。陳光誠之所以成為事件,是因為有了避走美使館的行動,一時成為世界輿論的焦點。於是在一清看來,尋求美國人保護就是漢奸走狗行為,繼而將原因歸結為「反華勢力」。但真要追查起這件事為何能發生,一清的結論是站不住腳的。
陳光誠成為事件其實早就不是今天,而是2010年9月其出獄後就開始了。從公共知識分子高調呼籲,到網友自發探訪,可以說陳光誠吸引的注意力就一直沒有少過,只不過不像現在這樣高度集中。為什麼一清在2011年12月就去過陳家,直到現在才說陳的事呢?在一清看來,在陳逃走之前(在自己的國家被迫逃跑本身就令人悲哀),他的事只是某個老百姓被軟禁而已,而一旦尋求外國人保護,那就升格成了漢奸叛徒一類的大事。老百姓被非法監禁麻木不仁,一和美國人攪合一起就要憤怒聲討了。
如果說陳光誠事件是壞事,不應該發生,那麼誰應該對其負責呢?首先應該是目前許多地方以犧牲法治和人權為代價的維穩體制。早在2010年,外交部發言人就曾在答記者問時說陳是自由公民,但是臨沂地方政府仍然不惜耗費巨大人力物力財力將陳非法拘禁。為什麼拘禁陳?表面上臨沂書記稱陳光誠「反黨反社會主義」,其實是因為陳反對暴力計生影響了當地官員的仕途。對這一點,一清在文中也是承認的。地方政府為了維穩,其實是為了地方官員更好的陞官發財,往往置法律於不顧。最典型的是暴力拆遷,黑社會都常常被雇來對付不同意拆遷的老百姓。陳光誠被上百人日夜圍困,花的是國家的錢,省了地方官的心,同時給基層幹部提供了安排親朋好友崗位的機會。在貧窮的沂蒙山區,每天100元又不用幹活是個難得的美差。儘管從法治、從人權、從國家利益各個角度,對陳光誠的非法拘禁都是有害無利,但這件事竟然就能一直實行下去,不僅凸顯了臨沂維穩體制的荒謬,更說明地方一把手變成了完全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一個受到這樣非法長期迫害的殘疾人,逃到使館尋求幫助難倒不值得同情嗎?在一清、司馬平邦等人看來,陳無論到哪裡尋求公正,也不應該指望外國人。事實上,早在2005年,陳光誠坐牢前就曾逃到北京,但是臨沂的警察在他朋友家的樓下沒有任何手續將其綁架回沂南縣。這個經歷足以讓陳感覺到,只有外國使館才是真正安全的。假如陳能像楊乃武的姐姐一樣到中南海告御狀,陳也不願意出此下策。當一個公民遭受無妄之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難道尋求唯一的活路還應當指責嗎?假如一清這些破例能見到陳光誠的人能夠勸說臨沂當局放棄非法拘禁,還會有今日的陳光誠事件嗎?
就在筆者寫這篇文章的間隙,又撥通了陳光誠的電話,再次詢問了一清當時跟陳的交往。順便澄清糾正一些細節。
2011年12月18日,看守們忙碌一個上午拆除了陳光誠家的攝像頭,但是干擾器和院牆四週一圈強光燈並未拆除(在駁斥司馬平邦的文章裡筆者對此細節敘述有誤)。剛拆完攝像頭辦個小時,就來了四個青島盲校的老師,陳認識其中兩人。這四人也是來當說客並替臨沂官方搞宣傳的。陳和他們交談的結果不歡而散。
第二天,也就是12月19日,一清、司馬平邦、劉仰、郭松民、李玉橋五人及其他共14人來到陳家中。這14人包括兩個冒充縣殘聯10月27日來照相的人(一人是沂南公安),鎮裡的書記,還有市裡的官員。14人中有一女性,聽口音是本地人。陳光誠知道一清和司馬平邦是因為他倆介紹了自己的名字,而其他人都沒進行自我介紹。可以看出這一行人以一清等五人為主,其他大部分是陪同。這些人來的時候,負責拘禁陳家的看守們都躲了起來,一清他們在村口看到的曬太陽的村民並不是看守。
陳妻袁偉靜指給一清看了房子兩側的干擾器,還看了裡間屋中被撕爛的沙發。一清剛要問怎麼回事,那個照過相的公安把他叫走了。一清跟陳光誠交談時,口氣似乎是替陳著想,似乎也暗示一種威脅,說那些人是流氓,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讓陳不要太固執。
從一清這篇文章中所闡述的造訪陳家的經過也可以看出,一清這些人關心的是陳不要被美國人利用,而不是陳自身被非法拘禁的事實。他們既然與當地許多官員能交換意見,為什麼就不能奉勸當地不要做違法的事呢?反而很同情當地官員缺乏應對海外媒體「抹黑沂南甚至臨沂的經驗」。媒體報導當地官員的違法事實,就是抹黑嗎?
從一清和司馬平邦的文章看,似乎當地政府很講理,反而是陳光誠很固執,提出過高不合理要求導致自己的困境。筆者問陳究竟提了什麼要求導致當地政府非要拘禁他,陳說他提了12字原則「實事求是、依法行事、以理服人」,但也沒有具體的什麼要求。即便陳真的提出了什麼過高的不現實的要求,難道這就成了可以對其非法拘禁的理由?蕭瀚有句名言「在雞蛋和石頭之間,我總是站在雞蛋一邊」,而一清等人則是自覺站在石頭一邊。
當一清決心站在石頭一邊的時候,就不知不覺用上了司馬平邦的造謠手段。首先,決定對陳進行非法拘禁的是臨沂市的官員,執行的是沂南縣政府,而不是一清所說「和村裡的矛盾」所致。一清強調「村裡的矛盾」讓人會誤以為陳光誠和村幹部有矛盾,是本村人軟禁了他,實際上看守都是當地政府僱傭的外村遊手好閒的村民,況且數千萬維穩經費也不是村裡能拿得出來的。其次,說陳光誠違反計劃生育超生也不符合事實,因為農村的政策是投胎如果是女孩可以生二胎,而陳光誠先生了個女孩,再要二胎並沒有違反政策。還有,一清說「問題的全部是,當陳光誠在某市讀書期間,結識了一些民運分子,並接受了他們的幾十萬元的經費」。陳光誠對此非常憤怒,這完全是胡說八道,他說唯一得到的外界資助就是打井的扶貧款。當年陳作為一個盲人,無論在青島還是在南京讀書學習,跟民運甚至跟維權都沒什麼關係,怎麼可能會有人給他幾十萬呢?就筆者所知,國內所謂的民運分子絕大部分都收入比常人更少,因為他們要麼不能正常工作掙錢,要麼自願把精力投入到不掙錢的事情上。有哪個民運分子會富裕到把這麼大的巨款隨便給人呢?正因為是造謠,所以一清也給不出具體的人名和詳情來。
最令一清興奮的是,陳光誠進入美國使館又離開,似乎被背信棄義的美國人給耍了。這一假想圖示最符合一清、司馬平邦等「民族主義者」的想像,可惜事實並非如此。陳跑到使館去本身就是權宜之計,而且自始至終沒有提出政治避難。假如偌大一北京還能有一個守法公民的安全容身之處,陳也沒必要非這樣做不可。但中國的現實就是,如果你是一個老百姓,你的冤屈不鬧得非常大,就沒有人理會你。聶樹斌冤案怎樣?國內媒體都呼籲無數次了,河北省無動於衷,屈死的冤魂至今無法瞑目。一旦涉及外交,國家的最高領導人都重視了,陳所遭受的冤屈也就有可能得到解決了。陳之所以離開使館,並不是什麼美國人不收留,而是因為一方面受到地方政府對其家人的威脅,甚至將其妻抓去綁了一天;另一方面是相信中國最高層能秉公處理自己的事,因而主動離開使館到醫院就醫。看看希拉里公開所做的承諾,一清們就應該知道高興的太早了。她於5月2日公開聲明說「美國政府和美國人民定將在今後數日、數週、乃至數年,繼續關注陳光誠及其家人。」(The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and the American people are committed to remaining engaged with Mr.Chen and his family in the daysweeksand years ahead.)
一清錯誤地把陳光誠當成了王立軍。王立軍是政府官員,是重慶「黑打」的執行者,並沒有為人權做什麼好事。按說這麼一高官更有利用價值,但他走出領館倒是人家不收留,也沒有媒體指責美國政府不收留他。當陳光誠離開使館後,世界輿論卻一邊倒批評美國政府為什麼將陳再次置於危險之中。儘管陳目前還不是完全自由,但是他已經擺脫了被綁架回東師古並無期限承受監禁和虐待的厄運。即便是王立軍,有了進領館的經歷,也至少不再擔心暗中丟了性命。像一清這樣仇恨美帝國主義的人很多,王立軍放出的話也不比一清更少,但最後還是靠美帝救了一命。
就大的方面,從陳光誠事件吸取的教訓應該是,只有建設法治國家、保障人權、遏制官員違法才能讓人們熱愛自己的政府,才能給人民以在國內尋求最後公正的希望。從個人角度來說,任何一個公民,儘管受到地方政府的各種非法打擊迫害,只要堅持維權,絕不屈服,就能贏得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並依賴這種聲譽獲得國際社會的尊重。在一清看來,受到西方媒體同情支持讚揚似乎是一件壞事,可是國家領導人獲得西方媒體稱讚時(比如鄧上了時代週刊封面,毛被評為影響世界歷史100人)為什麼就反而值得這些民族主義者們驕傲呢?
文章來源:作者博客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