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2年3月9日訊】當今中國,腐敗氾濫成災。一般民眾最反感的社會現象莫過於腐敗。
但也有人說,今天的中國,並不是少數人腐敗,而是多數人腐敗,不只是當官的腐敗,老百姓也腐敗,是全民腐敗。別看有些人反腐敗的調子唱得很高,其實他們並不是真正的痛恨腐敗,他們只是痛恨別人的腐敗,骨子裡是羨慕,他們只是苦於自己沒有那麼多腐敗的機會而已。不信你看,他們不是也在利用自己的那點僅有的機會腐敗嗎?
上述說法的錯誤是,把主動腐敗和被動腐敗混為一談。應該看到,大部分被動腐敗其實並不是腐敗。
美國經濟學家、諾貝爾獎得主薩繆爾遜打過一個比方:在觀看遊行的人群中,誰立起腳尖,誰就能看得更清楚;但是如果大家都立起腳尖,則誰也不會比原來看得更清楚,只是徒然地造成疲勞。
我們不妨對這個比方略加演繹。當大多數人在老老實實地站著,只有極少數人立起腳尖時,你要讓這極少數人放下腳跟是比較容易的,因為大多數人會支持你。而那極少數立起腳尖的人也知道,如果他們放下腳跟,他們不過是失去了他們本來不應該得到的份外的利益,但並不會妨害到他們原有的和別人平等的利益。但是,如果少數人立起腳尖沒有得到及時的制止,那麼必然會引起多數人、乃至全體人都立起腳尖。
我們可以把先立起腳尖的那些人稱作主動腐敗,後來立起腳尖的那些人則屬於被動腐敗。主動腐敗者是想佔大家的便宜,想得到份外的利益;後立起腳尖的人未必是想佔便宜,他們主要是怕吃虧;他們未必是想得到份外的利益,他們主要是想不失去份內的利益。因為他們發現,當別人立起腳尖時,他們也只有立起腳尖,才可能看得和原先一樣清楚,如果他們不立起腳尖,那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最糟糕的是,等到多數人,甚至所有人都立起腳尖時,誰也不比原來看得更清楚,只是徒然地造成疲勞。這時候,很多人就會有一種要求恢復規矩、要大家都放下腳跟的強烈願望;但問題是在這時,要恢復規矩已經是很難很難的了。儘管很多人都想放下腳跟,但誰也不肯從自己做起,因為明擺著是誰先放誰吃虧。於是就會出現這樣的奇怪現象:大家都在批評腐敗,但是大家也都在參與腐敗;人人都贊成恢復規矩,但規矩就是總也恢復不起來。如果你說這就是全民腐敗,那顯然又是錯誤的。
香港大學哲學系教授慈繼偉在《正義的兩面》一書裡講到:「我們不難觀察到如下現象:如果社會上一部分人的非正義行為沒有受到有效的制止或制裁,其他本來具有正義願望的人就會在不同程度上效仿這種行為,乃至造成非正義行為的氾濫。我們不妨稱之為『非正義局面的易循環性』,或『正義局面的脆弱性』。」英國哲學家休謨打過一個比方:「正義的社會美德及其組成部分所產生的同樣的人類幸福,可以比擬為一座拱頂建築。每一單塊石頭自己都會自動掉落地面,只是由於各相應部分的石頭相互支持,聯合在一起,整個建築物才不會倒塌。」
那麼,正義的局面為什麼如此脆弱呢?按照慈繼偉的解釋,這是因為「具有正義願望的人能否實際遵守正義規範取決於其他人是否也這樣做」。這就叫正義的「有條件性」。換言之,正義首先是一種等利害交換的規則。然而,問題的另一方面是,總會有人在社會生活中投機取巧,破壞正義規範,政府維護規則的努力也難免會有疏漏,很難做到完美無缺,如果大家都是一看到有人不遵守規則自己也就去效仿,社會的正義局面就不可能維持了。所以,這又要求人們把正義當作無條件的:即便別人為了佔便宜而犯規,我也不犯規而寧肯吃虧。如果沒有人肯實踐這種無條件的正義,正義就不可能維持。所謂正義的兩面,就是指正義既有有條件性又有無條件性,而這兩者總是處於一種緊張的關係。
回到腐敗的問題上來。乍一看去好像很奇怪,一方面,今日中國的腐敗要遠比「六四」之前更嚴重;但另一方面,一般人對腐敗的憤慨似乎倒比「六四」之前更低,社會上要求反腐敗的呼聲好像倒比「六四」之前更小。其實這並不奇怪,這正好反映出「六四」後一般人越來越失去對正義的信念,也就是說,失去了對正義的無條件性的堅持。
目前,一個值得重視的動向是,一般人對改革的評價與期待越來越低。從網民對「韓三論」的反應來看,革命的呼聲又在高漲。這表明,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除非出現一樁大事件或大運動,造成一股大力量,否則,例如腐敗等現象就不可能得到解決。
不少自由派人士,當他們看到某些令人沮喪的現象時總是得出結論,說中國離民主還很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其言下之意是說,就照現在這個樣子走下去,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就會日益接近我們的目標。其實事情正好是反過來的。正因為中國已經在這種若有若無、似有實無的所謂「漸進改革」的路上走得太久了,才使得問題堆積如山,積重難返。如果我們繼續沿著這條半死不活、名存實亡的改革之路走下去,腐敗只會進一步病入膏肓。如此說來,一場激烈的變革--不管你把它叫什麼--恐怕是在劫難逃。
文章來源:《中國人權雙週刊》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