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2年1月27日訊】【編者的話】《血紀》記述了大陸一名五十年代的大學生孔令平先生,被打成右派而下放四川西部甘洛農場,在勞改農村二十年的血淚歷程。《血紀》一書完全可以與前蘇聯作家索爾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島》相比。小說《古拉格群島》反映了蘇聯人民在斯大林統治下的血腥恐怖讓人觸目驚心,而《血紀》則完全是以孔令平先生的苦難經歷為主線。這條主線也是毛澤東禍國殃民的編年史,更是陳力、張錫錕、劉順森等先烈的英雄史詩。書中人物眾多,文筆樸素,使中共監獄的慘無人道和烈士的壯懷激烈躍然紙上。
孔令平先生在本書前言中說:「當這本書有幸與你相逢時,讓我們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相識,為融化中國專制主義,建立中華民主而共同增加一把火。」
已丑年,離開鹽源整整三十年了,《血紀》已完稿,想為它的故地配以像片,向讀者介紹這些血腥故事所發生的地方;更想知道經歷「改革」整整三十年,這血腥的故地,變成了什麼樣子?
這些年來,從那裡出來的人,告訴我那裡還在不斷散出陣陣血腥,例如前年的徐友全告訴我,兩位留場「右派」,因收入拮据,一家人難以生活,分別投水庫自殺。
他還告訴我,留場就業的幾十個人,連與國營農場職工同工同酬都沒有實現。被中共奴役了一輩子,他們現在只憑每月四百五十元生活費,聊渡晚年,有人只好守在這裏終身鰥居。
所以,我決定2009年清明節期間,重返鹽源農場故地。因為我們聽說前幾年,有人為挖堀這裏被中共掩埋的血腥罪證,拍照時,被留守人員阻繞未果,所以本次重返鹽源農場只約了荊楚同行,對還在原地倖存的鹽源難友今日並不通知,決定快去快回,拍下照片后馬上離開。
同三十年前不同,從重慶到西昌己不用繞成都,石棉,雅安的汽車路,四月八日,我和荊楚直接從重慶到西昌。當四月十曰晨,我們突然出現在原農場的中心十字路口,(鹽源農場已撤多年,這裏己改為鹽源果場)我和荊楚走下公共汽車時,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很快問到了車站不遠處朱凌飛的家,見到了朱的愛人,在她帶引下我們很快找到王文典,羅玉楊,周德漢,徐友華等人。
當天我們步行到了農六隊(這裏已賣給了私人),過去的高牆電網已全部推倒削平,大門己重修。所幸崗樓、探照燈架,六隊大監房以及院壩尚存,好像留下這些遺物是專門為我們提供斑的。
離開六隊,我們立即沿水渠步行三里,登上五號山樑,當年張鍚錕、皮天明的遺骨就被棄置於此,而今改建成兩類人員墳場。
此時,正趕上已丑年清明節,我當即點燃了隨帶的香燭、紙錢、鞭炮,祭拜了當年在鹽源灑血的烈士們,以及被毛澤東當年殘害在這裏的數百無辜怨魂!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雇了一輛麵包車,驅車水庫、農五隊、農科所,回顧鹽源農牧場建場之初,從甘洛押赴這一片不毛之地的奴隸們,怎樣在槍桿下開墾出這個農場。
再驅車去原農七隊,在當年農七隊,槍殺張鍚錕和皮天明的宣判主席台,和院壩,以及陳屍張鍚錕的白樺樹拍下照片。它們好像為了今天的取證,而完好保存了四十多年。
當年由張錫錕們高舉的『火炬』,照亮了地獄里反抗暴政的奴隸,當年喊出反抗獨裁迫害的呼聲,彷佛還響在耳邊。
我們隨即還找到了鹽源農牧場『場部』,攝下關押我和陳力的『反省室』,以及當年農三隊和基三隊舊址。《血紀》記載了當年我們向施暴者針鋒相對,以牙還牙的經歷。
1964年春節,我和陳力從場部的「反省室」,搬到附近一排廢棄的羊圈裡,當年我們親手澆灌的核桃樹,而今巳成了一棵傍山而立的大樹。是夜靠它的指引,我們找到了當年的「羊圈反省室」,羊圈己不復存在,那裡留下了一凼積水,觸井生情我彷彿又想起,月影朦蒙中金梅的悲歌!
下午我們雇車,在當地老百姓的幫助下,我們找到了當年屠殺陳力和劉順森的『刑場』,當年目擊者說,槍殺陳力時,只見他滿臉是血,劊子手為了不准他臨終時吶喊,而割掉了他的舌頭!!為讓他跪下飲彈,劊子手刺穿了他的腿!
毫無人性的劊子手,用自已血腥的暴行,永遠在人們心中刻下了一道永不會消褪的血痕。同車去的人還回憶槍殺陳力八年後,在同一刑場上槍殺劉順森時,給他打了啞針,使他無法在臨犧牲前呼喊……
《血紀》里嘔歌犧牲者的壯烈場面,巳在當年目擊者心中留下了完美的形象。
四月十二日,我們又從西昌坐汽車去了甘洛,這一段經歷,是當年我們在流放途中最慘烈的一段,如果1962年甘洛農場在短短七個月,將從內地調集的年輕力壯小夥子餓死了一半,這場全國性大量餓死人的災難,從1959年算起至少持續了五年,數量之多就更不是四千萬所盤點得了的。
甘洛可算我們這批無辜流放者的鬼門關,我從車窗搜索著當年經過的老母坪,直到下午汽車進入甘洛都沒看到,下車后我們詢問當地開環城車一位司機,他告訴說,離甘洛城偏北二十多里路有一個小地名就叫老母坪。
查地圖我才猛然想起,當年是從雅安經榮經進甘洛,恰與本次路線相反,告訴路線的司機還警告我們,城附近聚居的倮倮見了漢人很可能行搶劫,要我們警惕。我回頭看了一眼荊楚,估量兩人人地生疏,不能貿然行事,決定雇了他的車去西西卡看看。
沿著馬路,司機把車只開到西西卡山下,遠遠相隔,荊楚攝下了山上西西卡的景像,便請司機將車開回火車站。考慮到我們連日趕路,兩人都得了感冒,怕在途中發生意外,所以當晚返回成都。
在成都,我們受到省城彭慕陶先生組織的二十余『右派』同難熱情的迎接,熱心的彭先生已於半年前,將我所寫的《血紀》第一稿付印一批,交給同難們傳閱,本次聚會彭先生介紹了我們重返鹽源的初衷和經過,期望大家抓緊余暮晚年,寫下自已過去的經歷,以供歷史考鑒併流傳後人。
在中共嚴密監視下,大家的熱情,是對我最大的支持和鞭撤。
四月十四日,我們回到重慶,按照《血紀》記載的故事,我們還將去南桐。
南桐是我們初入『右派』練獄的進口;是我們最初受到毛澤東虐待的地方;更是我們認清中共的虛偽欺騙,看清『三面紅旗』帶來的災難,從而放棄幻想堅決抗暴的開始。
當然,大浪淘沙,在中共殘暴的摧化下,當年『右派』這個懞懂的受害群分化了,甚至也有不齒人類的倀鬼出現。
四月十五日晨,我們乘車到了南桐礦區的萬盛市,半個世紀過去了,這個當年只有獨街狹路的小城,已是高樓林立的渝南重鎮了。正感到人地變異,舊地難尋時,同車到達的一位姓朱的當地婦女自告奮勇為我們領路,在她的指引下,我們找到了南桐法院,和隱沒在居民平房裡的南桐看守所舊址!
回憶五十年前,我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背著破爛的行囊,跟著帶我來的魯召到了這裏,由於信任和依賴,我根本就沒去看掛在門口的招牌,當我進得陰深深的監房時,我還誤以為這是『母校』為我另換了一個場地呢!!
就是今天,我也無法理解一個為人師表的人,怎麼會這麼忍心,將一個無知的孩子,拋棄在地獄中!中共對人性的扭曲太可怕了。
然而正是殘酷的練獄,使我扭曲的神經恢復了正常,使我踏上了正常的人生之程,《血紀》就從這裏開始,記載了這條我走過的路。
當我們重走當年拉著成噸鐵礦的『板板車』,飛奔而下的『海孔』馬路,當我們拍下遺棄了半世紀的高爐煙沖時,我們再次知道中國學生群體的大規模災難就此開始,我們是這場災難的受難者,因此也是這場災難的見證人。
若從清匪反霸、土改開始,按毛所規定每次傷害5%計,三反、五反、鎮反、反胡風、反右派、四清、社教、文化大革命殺一小批、武鬥、四五運動、六四民運、鎮壓法輪功、鎮壓西藏新疆和全國民運中,有幾個中國人沒有挨整?
恐怕中共也知道,毛的那一套必亡國,當然也必亡中共。
從1979年我離開鹽源至今又過去三十年了,初初那種希望中國會從毛澤東的惡夢中醒來,從新開始中國的未來,像新的惡夢破滅了,時至今日,引中國進入這場災難的魔頭畫像,仍懸於國門之上,中國依然是一黨專制,中國人難道生就了是在專制政體下做奴隸的命?
大陸所以停滯不前,是因為毛澤東獨裁的毒瘤長得太深,他雖在萬民唾罵中結束了他的獨裁,但他發動的那麼多運動,卻使中國失去了凝聚力。
今天,中共的當權者搬著指頭算一算,你們的黨欠下無辜者的命債每個人攤幾條?加上你們已高度腐敗,縱能掌控槍杆子,他們能聽你們的話,甘心為你們賣命幾天?毛澤東魔力能管多久?回首你們欠下那麼多血債,你們不感到討還血債的一天隨時都會降臨?那一天來臨是非常可怕的。
2010年10月14日重慶國安部三個人造訪了寒舍,領頭姓白的人看到我獨居的地方十分簡陋,便問到我的家人,我說都被你們整死了,我也幾乎被你們的人整死。他見我態度強硬便接著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勸我不要出版《血紀》。
我也不繞彎子,回答來人:「這是不可能了,你們也知道,你們想槍殺我,牛頭馬面已帶過我去閻王殿了,古人云:士不懼死,耐何以死懼之?
當然你們可以不依法而按「政策」辦事,但「無法」怎麼治理若大的中國?至於我寫的書既敢在全世界人面前公開,只要我能按事實陳述,而不考慮個人的得失,我是無所顧忌的。你們可以就我所寫的事挑骨頭,但你們決抹殺不了事實。」
今天,大家已經看到,連中共上層都在驚呼:「不進行民主變革,中國是沒有前途的」原因就在奉行獨裁只有死路一條,獨裁將導致民心殆盡,在世界民主巨流的衝擊下,中國不會長陷於獨裁的泥坑,我們翹首踮足中國民主大業的成功。
人生如夢,夢醒後方覺自巳不過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微塵,生逢惡世,我不知逃過了多少死結,不知不覺今年已過七十二載。當我最後回顧一生,只有這本記載我一生的書留給後人了。希望後來人好好讀這本書!從中吸取走自由民主的教訓吧!
全書于2007年10月寫完
2007年第一次修改
2008年第二次修改
2009年第三次修改
2010年2月第四次修改
2010年8月第五次修改
2011年7月第六次修改
作者:孔令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