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0年9月27日訊】 才僅僅10年之前,白領還是一個全社會人人稱羨的身份。萬科地產甚至將其出版的系列圖書命名為《白領》。白領是指那種在高級寫字樓裡上班的專業技術人員,特點是高學歷、高收入。特別是寫字樓裡外資企業,更是白領群體雲集的根據地。
白領意味著體面的工作、優雅的修養、豐富的精神體驗。從某種意義上講,白領簡直成為時尚的代名詞。
白領必定畢業于名牌大學,甚至是碩士、博士或海歸,每天朝九晚五打卡,坐在格子間的電腦旁,MSN,麥當勞,卡布奇諾,丁克,地鐵,打的,坐經濟艙,住星級賓館,泡吧,煲電話,聽藍調,加班,耶誕節,斯諾克,暫住證,紅酒,抽555,住租來或按揭的公寓,買簡約的宜家傢俱,收藏CD,談論《老友記》,嚮往xz,留戀于麗江,鐵杆驢友,不看中文報紙不看中國電影,看《國家地理》《名牌》《讀書》雜誌,看卡夫卡看張愛玲看伊朗電影,潔癖,鄉愁,健身,瑜伽,養吉娃娃,香水衣服鞋子泡吧旅遊鮮花買書買CD看電影,月光一族。
白領的產生是中國市場經濟發展初級階段末期的典型現象,證明了“知識改變命運”。白領大多只出現在一線城市。面對WTO的前夜,這些有文化有知識的年輕人開始嘗試一種西方發達國家中產階級的雅皮士生活。紳士與淑女,是充滿這些新思想的青年人的人生目標。《了不起的蓋茨比》和《傲慢與偏見》是他們的必讀書。愛情、教養、文化、藝術、體驗、精神貴族深深地吸引著他們。
10年過去,物是人非。回頭看看,當年懷著白領夢“範進中舉”,當許多大學生興沖沖踏出大學這個高級職業培訓監獄大門的時候,卻必須接受與黧黑的農民父親同場競聘的殘酷現實。曾經的白領已經老去,在一場百年不遇的經濟危機面前,破產的破產,失業的失業,離婚的離婚。當孕育白領的貿易、廣告、房地產、IT和製造業風吹雨打流水落花,脆弱的白領驀然發現,曾經雪白挺括的領口,已經被冰冷的汗水洇得皺皺巴巴一片薑黃。春天來的時候,老去的白領繼續徘徊於物價和房價飛漲的城市。佇立在林立的寫字樓腳下,他今天會收到一個面試通知麼……白領的傳說就這樣隕落了。
與此同時,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社會群體已經奪去了全中國所有的光芒,他們開著“自己的”大排量名牌汽車,出入高檔酒樓,高級夜總會,乘坐頭等艙或軟臥,住星級賓館,擁有黃金位置的幾處豪宅,購全套紅木傢俱,在位置最好、景觀最佳,裝修最豪華、品質最安全的辦公樓上班,獨立辦公室,不打卡,飯局,會面,喝茅臺五糧液,品天價普洱,抽極品中華,精裝《毛評二十四史》,VIP,炒股投資保險理財,收藏古玩字畫珠寶黃金,高級會所,勞力士,路易威登,奢侈品,國際頂級品牌服飾,高爾夫,公派出國,移民,護照,拉斯維加斯,美容減肥按摩,組織體檢,療養,免費醫療,貴族學校,MBO,脫產學習,黨校,傭人,情人,養藏獒,帶薪假……
他們就是在全中國一線二線三線城市遍地開花,全面崛起的新興黑領階層。相對於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白領,他們的衣服是黑色的,汽車是黑色的,臉色是黑色的。他們的收入是隱蔽的,生活是隱蔽的,工作是隱蔽的……所謂隱蔽,就是像站在黑夜裡的黑衣人,你知道他在,他也知道他在,但你不知道他什麼樣,在做什麼。他們就是就職於政府和官有壟斷企業的那個龐大群體。
10年間,官有建築已經屢屢刷新了所有中國城市的高度。在氣度輝煌富麗堂皇的官方辦公樓面前,商業寫字樓登時被壓出逼仄吝嗇的寒酸來。從容積率、配套、裝修等各方面,拔地而起的“大褲衩”成為城市黑領新貴們的“鳥巢”。白領和他的OFFICE一起,被黑領的褲衩遮住了所有的陽光。
10年間,通過土地財政和壟斷政治權力,官方組織一步步通過各種手段將社會財富向自己手中集中。不僅以重稅和重複收費罰款的方式,從橫向上苛刻聚斂社會財富,而且以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等方式,從縱向上大肆透支謀奪子孫後代賴以生存的根基。官有經濟在壟斷的無競爭市場所向披靡,源源不斷的暴利如滾滾長江。水氣電油電信金融煙草衛生教育海關公路等行業自不用說,即使出版、郵政、新華書店、市政、環衛、公交、鹽業、礦業、鐵路、民航、文化、體育、新聞、旅遊、土地等這些領域,因為禁止自由競爭,其利潤之豐厚仍足以使任何外企眼紅得流鼻血。在當下中國隨便哪一個城市,一個大腹便便的稅務監管員都可以開著路虎SUV上班,他的辦公室面積有多大、裝修得有多豪華不必說,只消告訴你一句,他可以在單位裡健身桑拿游泳……
一個剛剛工作兩年的員警就已經買車買房——沒要父母的錢也沒按揭……一個國家電網公司的抄表員基本月薪達到8000元……簡單推算一下,全國有1000多個省級,20000個廳級,好幾萬到十來萬個縣級,這還不包括北京的中央部門和軍隊員警系統。較發達地區普通黑領年收入10到20萬元極普遍,年終發個十萬元獎金不是什麼稀奇事,而這也不僅僅是稅務部門才有這個財力。
這是“合法”的收入,這一部分財產是不怕公示的。去年就有新聞稱,南方某地所有的黑領都有兩部車,而且很正常。人類都知道,對黑領來說,收入絕對不止薪水這一塊,醫療交通吃喝拉撒貪污受賄等等,所有的地方都享受納稅人無償供養,每月的車貼甚至比農民工辛苦一個月的薪水還要多,他們也可以在超市買個床單褲衩都開發票報銷,或者把免費領來的大量昂貴藥品賣錢。甚至嫖娼也要發票。可以說,所謂黑領,就是除了沒給其配備法律意義上的配偶外,其它都是享受無償供給的。
黑領階層之所以生活水準急劇提高,是因為其壟斷了包括政治、法律、經濟、資訊在內的一切社會資源,他們消耗了至少一半以上的中國國民收入。他們的崛起,構成了中國新二元社會的顯赫一極。這個群體雖然相對數量少,但是絕對數量龐大。粗略估計一下,這種以寄生壟斷為業的黑領在全國約有2000萬以上。
比起10年前蒼白的小資白領來,只有這些享受和壟斷了政治權利的人才真正的實現了幾代中國人的夢想,他們絕對已經達到甚至超過歐美發達國家生活的水準。當然,另外一極的其他“普通老百姓”則是標準的第三世界貧窮國家的國民。來自官方背景的黑領對來自民間草根的白領的顛覆,體現了政治權力向自由經濟領域的滲透和僭越,以政治權力篡奪經濟權力。這種食利自肥的經濟身份使官方的超脫精神和公益基礎遭到侵犯,合法性受到玷污,政治的倫理尊嚴蕩然無存。官方由民眾的僕從變成“民主”——民眾的主子,由公共利益的正義仲裁者演化為自身利益集團的代言人,從國家和社會的守夜人退化為自私卑鄙的盜竊者。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傾向。
白領階層可以說是開放的,或者說窮人的孩子可以通過讀書實現白領夢。正因為如此,白領在大學擴招後人力資源充沛的中國急劇貶值。相對而言,黑領階層則完全是封閉的,正因為封閉,才會奇貨可居炙手可熱。公共機構實際上已經成為官僚權力集團把持的私家後院,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想進入這個群體,理論上說不是不可能,只能說——很渺茫。不錯,公務員是公開招聘的,壟斷官方企業的職位也是面向社會招聘的,只要你擁護那個黨,你就可以報名考試。
但地球人都知道這裡面的規矩——潛規則,考不考得上並不取決於考試分數。黑領的特殊之處是已經走向組織化和正在走向世襲化,前者鞏固,後者繼承。在白領黯然隕落之後,黑領的低調崛起在全社會引發了一輪又一輪的考公務員熱。同時,黑領也成為所有商家追逐的目標,他們比白領具有更真實更強悍的消費力。他們走到哪裡,哪裡就物價飛漲;他們對地產的投資,使農民失去了土地,使白領喪失了家園。當白領遇見黑領,立馬被壓出西裝下麵的“小”來。
今天,一個供職於夾縫狀態私企的所謂白領,以他微薄的收入僅夠維持溫飽而已,消費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太過誇張和絕望的詞語。不久前官商雲集(沒有幾個身家低於千萬)的兩會上,一個黑領代表或是同情或是鄙夷地建議小白領們應該去賣肉——不是出賣自己的肉體,是賣豬肉。在這場席捲地球的金融風暴中,無數外企破產倒閉、業績滑坡,覆巢之下,紛紛裁員降薪,白領們倉皇失業。與此相反,中國官有組織卻財大氣粗逆市飄紅,令世界500強為之羡慕,黑領們仍然可以毫無罪惡感的集體加薪。
近水樓臺先得月,砸向黑領掌心的4萬億投資計畫如同一針雞血,使無數紅了眼的黑領們激動得加額稱慶——還是中國好、組織好啊。說實話,貧困潦倒的白領們從這4萬億民脂民膏中想撿點殘羹剩飯也是癡心妄想。所以說,“孔乙己”這樣卑微的白領如何能與“假洋鬼子”這樣傲慢的黑領同日而語?如果說白領曾經掀起一股託福熱、小資熱的話,黑領的江湖則使傳統國學和勢利文化大熱。易中天的陰謀學、王立群閻崇年的帝王學、於丹的犬儒學和馬未都的收藏學等等,無不映照了黑領這個社會核心消費階層的形成。
黑領的興起說明,20年前的那場轟轟烈烈的反腐敗反官倒運動之後,新興知識群體在與權力群體博弈中已經完全喪失了主動權。權力經濟終於在近10年從量變到質變,完成了對知識經濟和自由經濟的徹底顛覆。權力組織在文革後重新收復了對共和國的壟斷話語權。近年來熱映銀屏的《激情燃燒的歲月》、《軍歌嘹亮》、《金婚》和《天下兄弟》等劇,集中反映了文革時期第一代黑領的優裕生活。權力特權下的文革被營造被演繹得無比溫馨富足和諧,根本看不到知識階層生不如死和農民階層食不果腹的悲慘災難。
這種以主旋律色彩出現的懷舊情緒充滿復辟邪惡和美化罪惡的企圖。曾經的黨校高材生、當代厚黑學大師馮侖老闆毫不客氣地把白領鄙視為“房奴”,一個“奴”字撕下了一群人看似體面的假領。誠然,白領沒有任何社會權利,沒有罷工權,沒有選舉權,沒有話語權;他們沒有權勢,沒有資本,沒有門第。相反,黑領則是這個國家的上帝選民。
他們的房子票子車子等等除過老婆之外,都一概享受無償配給,幾乎不用跟“普通老百姓”們爭來搶去的所謂市場發生任何關係。白領是如此脆弱而不堪一擊,一套小小棲身的房子就可以將其壓垮;而黑領是如此堅不可催固若金湯,一場導致無數孩子死亡的“三鹿”慘案,也未見一人因職務犯罪被追究法律責任,僅僅紀律處分了事。因為對立法權和司法權的把持,黑領群體成為名義上和實質上的共和國公民,他們普遍享受到一個共和國公民所應當享受的一切政治權利。
從基本人權、財產權、公民權、選舉權和一切社會福利,他們都應有盡有的得到了充分保護和滿足。與之相反,日漸普遍和經濟失寵的白領群體則無法享受到基本人權保證,更遑論公民權和社會福利。他們被官方稱之為與“公民”相對立的“普通老百姓”或者“群眾”。相對于“共和國公民”而言,“普通老百姓”在政治層面和法律意義上,僅相當於“人畜”、“奴隸”或者“機器人”。他們經常被官方作為十幾億的巨額國家財產來看待,說好聽點叫作“勞動力資源”。其對外的稱呼為“人民”,多用在“傷害中國人民感情”的時候。白領的隕落代表著知識精英的窮途末路和理性精神的落敗,黑領的興盛代表著權力意識形態的擴張,和反知識重權力的血統論和陰謀論王者歸來。
“知識貶值”必然帶來“讀書無用論”的盛行,中國社會從此向封建資本主義進一步靠攏。社會文化日漸沙化和鹽鹼化,重歸流氓文化和宮廷權謀黑幕政治的覆轍。黑領對白領的阻擊和絞殺使構成未來社會主流的新興中產階級胎死腹中,建立民主公民社會的啟蒙運動被迫土崩瓦解。這種財閥與權貴的合力扼殺使一個民族的創新能力和創造力嚴重退化直至喪失。社會結構和資訊結構進一步被凝固被肢解,青年一代被年邁保守的既得利益者壓制封堵在社會最底層。
健康的社會流動和財富迴圈陷於停滯,推動社會進步的活力和源泉被窒息被堵死。勝者為王的狼圖騰文化、不擇手段的官場權謀文化、暴殄天物的面子文化和崇高偉大的滿清皇帝戲之所以大行其道,正映射著白領規則的隕落與黑領規矩的升起,中國社會由知識和文明的艱難復蘇,無可挽回地退回到野蠻與無知的權力通吃、弱肉強食中去。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在全社會的羡慕、嫉妒和仇視之中,黑領階層一方面繼續低調的鞏固其社會地位(政治地位和經濟地位),另一方面在完成原始積累後,他們開始悄然向新大陸挺進——攜款外逃,或者投資移民,實現自己正式加入世界發達國家高級人類的夢想,同時也使自己的後代永遠徹底的擺脫水深火熱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