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09年6月18日訊】歷史說漫長很漫長,說短暫又很短暫。毛氏家天下說倒就倒,鄧氏重建的黨天下難道真會世代相傳?八九年的中國,沒能實現民主,卻已經聞到了自由的芬芳。
在趙紫陽與李鵬及其元老集團的對決中,爭取鄧小平是關鍵。在學生運動及其站在學生後面的千百萬民眾與鄧小平及其元老集團的對峙中,趙紫陽能否有所擔當是關鍵。趙紫陽一旦隱身退避,那麼學運和民眾的命運,也就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鄧小平對知識份子的蔑視,對學生運動的仇恨,整個元老權貴和既得利益集團對要求清查官倒、懲治腐敗的民眾的深惡痛絕,通通經由機槍掃射和坦克碾壓,獲得了痛痛快快的發洩。當年的北洋政府面對五四學生運動,被打了人,被燒了樓,照樣低聲下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九八九年的中國學生,不僅不要求共產黨下臺,而且還禁止任何人喊出這樣的口號,甚至將挑戰暴君的三位平民,押送公安局;理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溫和到難以想像的程度,結果換來的,卻是機槍加坦克的血腥鎮壓。早知如此,北什麼伐,戰什麼爭?袁世凱再不濟,袁氏身後的北洋政府再無能,也不至於反動到這種地步。孫中山的戰爭毀掉了什麼,共產黨的革命又帶來了什麼,八九年的屠殺,解說得清清楚楚。
對學生開槍連北洋軍閥也不如
與血腥鎮壓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中國民眾空前的眾志成城。整個民族的精神面貌,心理狀態,道德水準,在那些個日日夜夜裡,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淨化。這個從來沒有真正歡笑過的民族,在那些日子裡,開懷而笑。就連男女老少的眼神和表情,都跟往昔大不一樣。不再是猥瑣的,可憐的,東張西望的;而是開朗的,祥和的,從容不迫的。習慣於互相仇恨的中國人,一下子變得友愛無比。不止是遊行的學生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尊嚴,所有的民眾,都在那些日子裡體驗了有尊嚴的時刻。中國人從來沒有如此充實過,如此自豪過。魯迅嘲笑過的國民性,在那些日子裡蕩然無存。可以說,此乃中華民族有史以來的最大奇跡。
但反過來說,敢對這樣的民眾開槍,也算是一大奇觀。無論什麼樣的政府,面對這樣的民眾,就算在利益考量上不能接受,也難以悍然屠殺。因為這是與整個民族為敵,向整個民族開槍,並且殺死的不僅是無辜的平民,而且更是這個民族的靈魂。一個民族的靈魂,通常見諸這個民族的偉大作品,比如莎士比亞戲劇之於盎克魯撒克遜民族,曹雪芹《紅樓夢》之於中華民族;很少有機會通過一個非常的歷史事件,見諸整個民族的民意民情。當年北洋政府為什麼不向五四學生開槍,因為他們看出學生運動含有民意在其中。以鄧小平及其元老權貴的文化根底,莎士比亞和《紅樓夢》自然無緣相識,也看不懂。但他們難道連北洋政府的榜樣都學不了?倘若連北洋政府的人文水準都及不上,那當年還鬧什麼革命呢?滿清入主中原之後,還知道學習漢人文化。共產黨執政之後,怎麼連起碼的常識都喪失殆盡?
殺人鄧小平殺了改革鄧小平
六四開槍,打掉了共產黨革命的歷史合理性,打掉了共產黨執政的文化根基和民意基礎。人民軍隊的謊言從此完全戳穿。從巴黎公社開始的共產主義運動,也因為六四血案而告終結(隨後的蘇東波並非偶然,而是順理成章)。共產黨的烈士鮮血因此全部白流。也許是本能地感覺到了這樣的後果,即便在共產黨內部,也有不少人堅決反對開槍屠城。其實,那些元老權貴未必不明白,這畢竟是在作孽;血案過後,一個個躲得遠遠的,頗有君子遠庖廚的不沾血腥。鄧小平最後獨自一個,出來接見屠城部隊。身高與鎮壓巴黎公社的梯也爾差不多的鄧小平,在由一群政治侏儒組成的元老集團裡,卻鶴立雞群。在政治賭桌上,所謂贏家,有時不過就是敢於擔當的同義詞。
趙紫陽面對的權貴集團,看上去張牙舞爪,實際上只有鄧小平才是勁敵。鄧小平接見屠城部隊的亮相,與其說在慶祝勝利,不如說在承擔失敗。不僅是共產黨的失敗,也是鄧小平的失敗:作為人權惡棍的鄧小平,槍殺了作為改革開放總設計師的鄧小平。將來的史學家論及這段歷史及其鄧小平,最公允的論斷也只能如是:他雖然向學生開了槍,畢竟主導了八、九十年代中國的改革開放;或者,他雖然主導了八、九十年代中國的改革開放,但畢竟屠殺了學生和無辜平民。八九年的鄧小平,以一介屠夫形像,扮演了一個悲劇人物。正如袁世凱一世英名,毀於稱帝鬧劇;鄧小平改革開放,折於六四血案。
就政治博弈而言,六四的屠城,其實也是鄧小平與鄧小平的自相殘殺。先是人權惡棍擊敗改革開放總設計師,然後是總設計師通過南巡講話向人權惡棍扳回一城。經過這兩個回合,鄧小平算是對重建和維護黨天下,履行了鞠躬盡瘁的義務。倘若說,當初胡耀邦倒臺後,元老權貴推出李鵬實施白癡治國,鄧小平還只是打脫門牙和血吞;那麼六四除掉趙紫陽,換上江澤民,鄧小平卻實在難以下嚥。結果,鄧小平錯上加錯地隔代指定江澤民以後的接班人。倘若說退休制是向黨內民主進了一步,那麼指定接班人卻又朝後退了半步。六四後的鄧小平,有如林彪事件之後的毛澤東,已然遲暮。好在他還能走動,走了個南巡,向元老集團發難。只是今非昔比,鄧小平早已失去了胡趙時代的權威。南巡講話只爭得了繼續改革開放和增加了一個朱鎔基。鄧小平屬意的李瑞環,始終無法取江澤民而代之。江澤民以韋小寶式的油滑,在鄧小平面前把個身段做到軟得不能再軟的地步,終於保住搖搖欲墜的權位。由此可以想見,假如八九年趙紫陽為了學生和民眾,也能夠在鄧小平面前以柔克剛一下,結局將會是如何的不同。
在共產黨的革命史上,毛澤東以消極抗戰拯救過共產黨。在共產黨的執政史上,鄧小平以六四血祭,完成了黨天下的重建和維護,給了共產黨一張當政末班車的車票。至於這張車票能夠乘到哪一站,唯有天知地知共產黨知老百姓知。中國的老百姓有如一川河水,被愚弄的時候很混濁;但一旦警醒,又會像八九年那陣子一樣的清澄明亮。關鍵在於,中國的知識精英,有沒有本事把這條被六四開槍弄得混濁不堪的河流,重新變得清澈如初。不是如共產黨當政之初,應該是如清末民初。更為遙遠的,是如商周之交之初,如《山海經》之初。
鄧後中國如末世比滿清還不如
鄧小平以後的中國,與慈禧太后歸西後的清朝末年,不無相像。專制集權在日漸一日地式微,半夢半醒的改革開放朝政,比滿清的新政還要有氣無力。清末民初,尚有一派欣欣向榮。鄧小平之後,整個國家呈現出的,是一幅人慾橫流的末世圖景。舉國上下,沒有人活得有尊嚴,沒有人生存得有安全感。處在權力頂峰的人君,有如坐在火山頂上。權貴們一面沉緬於驕奢淫逸,一面惴惴然民眾怨恨。整個社會有如撞上冰山的沉船,不知什麼時候,紙醉金迷的良辰美景,會突然煙消雲散。而在這巨變發生之前,又像是眼下的一切被什麼魔法停格了一般。想要變革不知從何變起,想要造反又不知從哪裡著手。甚至刻意討好官府的混混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拍馬溜鬚究竟拍在了臀部,還是拍上了馬蹄。一會兒說不,一會兒含淚;一會兒牛皮哄哄要崛起,一會兒假裝不高興。如此的語無倫次,折射出朝廷已然步入老年癡呆。所幸的是,國際環境倒是空前有利。外患重重的年代,一去不復返。只是國運雖好,國家卻依然匍匐在日暮途窮的專制集權底下。
清末民初的變局,其實是對商周之交的歷史回應。當年歷史是如何從諸候聯盟變成中央集權的,此刻正在重新變回去。基於時間和空間的旋轉性,歷史的迴圈是很容易的,一如河水打個旋渦。不要以為人類從洞穴時代進化到日新月異的電子時代之後,再也退不回去了。只消一場原子戰爭,就可以讓人類重新回到洞穴裡。歷史說漫長很漫長,說短暫又很短暫。既然昨天是從諸候聯盟一步誤入中央集權的,難道明天就不可能從中央集權走向民主聯邦?毛氏家天下說倒就倒,鄧氏重建的黨天下難道真會世代相傳?八九年春夏之交的中國,沒能實現民主,卻已經聞到了自由的芬芳。而自由,乃是民主政治必不可少的人文前提。能夠將民主作為政治程式而操作自如的,必定是具有獨立人格、能夠自由思想的人們。樂觀也罷,悲觀也罷,歷史的這一頁,早晚要翻過去的。
二○○九年五月二十日於紐約寓所
轉自《大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