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一村婦敲了一次銅鑼 被判11年徒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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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但是時隔不久,大約過了一個星期,黃沙河供電站卻將該村的電費標準提高了差不多一倍。於是該村村民向永歲鄉政府的幹部反映。得到的答復是:你們派人去與黃沙河變電站協商吧!

於是該村派出蔣濟松、蔣濟能、唐福元、蔣軍球(系蔣濟松侄兒)等人,到黃沙河供電站去協商電價。他們正與供電站人員協商電價的過程中,永歲鄉政府已經派人將供電站包圍了起來。蔣軍球因為年輕,眼快身捷,從供電站後門逃脫。其餘四人全部被抓。

後來,縣公安局又受命派人半夜後摸進村去,再把蔣士斌、蔣松英(蔣濟松之妻,敲了一次銅鑼)、蔣軍球、蔣步寬、蔣本燕抓住。還有二人“漏網”,即蔣士行、蔣士芬沒有被抓住。警察們順手牽羊,將該村20多名比較敢言的婦女也抓走。逮捕這20多名敢言的婦女,沒有任何手續,就一直關押了40多天。直到春節前幾日,才將這些她們放出。

由於“供電站事件”之後,政府緊接著又進村抓人。村民們再也不敢相信政府的《協議書》和承諾了。而官員們也感到,兩次行動,村民們已經被“打草驚蛇”了。於是再派出全副武裝的2000多人的特警部隊,於村民半夜三更的睡夢之中,將該村圍了個嚴嚴實實。“只准進不許出。”並帶了很多狼狗,打了十多顆照明彈,把全村照得如同白晝。然後派警察進村搜捕。但該晚沒有抓著他們要抓的人之後,乃匆匆撤兵而去。

後來,蔣士行到附近的港地村親戚家辦喪事時,被鄉政府偵知。乃於“當大事”的喪堂上將他抓走。

2000年3月6日,全州縣法院對慕道村村民進行“開庭審判”。縣城出動全副武裝的軍警進行戒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如臨大敵。

慕道村村民趕去旁聽,但法院卻阻止他們進入審判庭。村民們感到萬分冤屈,乃在庭外大聲呼喊“冤枉、冤枉……”後來,有關官員橫蠻下令:“誰喊就抓誰。”當天,該村又有40多名村民被抓,關押了幾天(有很多人被野蠻毆打)後,才放出來。

當天,“公開審判”的宣判結果是:

蔣濟松,有期徒刑23年﹔

蔣松英(蔣濟松妻子,只是敲了一次銅鑼),有期徒刑11年﹔

蔣軍球,(蔣濟松侄兒)有期徒刑13年﹔

蔣時斌,有期徒刑15年﹔

蔣士芬,有期徒刑13年(今年雙搶前回鄉辦身份證時被抓)﹔

蔣士行,有期徒刑14年﹔

蔣世軍,有期徒刑13年﹔

蔣本燕,有期徒刑10年﹔(交錢保釋,提前出獄,現在外打工)

蔣步寬,有期徒刑1.5年(已刑滿出獄)﹔

當時,村民們這這個判決不服,乃上訴到桂林中院。但桂林中院對於這樁案件,既不駁回,也不受理,讓該村村民的上訴“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四)

蔣本燕之父蔣加東,對於如此荒唐苛重的判決不服。以為這是下面的官員一手遮天造成的結果。乃賣掉九條耕牛,賣掉6頭生豬和1窩母豬加上豬崽,籌資上京上訪和申訴。但他們夫婦通過七年多上訪和申訴,幾乎把家中一切值錢的東西賣了個精光,最後是討飯回到家中。

通過他們夫婦多年的上訪,確實也曾感動過“上蒼”。有一次,農業部派員來桂,企圖來全州慕道調查此案。但他們到了桂林,就被有關官員攔截了下來。乃在大酒大肉招待之後,外加桂林如畫山水的遊覽。酒足飯飽之後,農業部有關人員就回到了北京……

他們夫婦經過長期的申訴和上訪之後,最終使他們獲得了一個“傾家蕩產、一貧如洗”的結果。

現在,71歲的蔣加東老人,經過長期奔波勞纍,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變賣的東西可以去換錢了。只好“心灰意冷、徒嘆奈何”地放棄上訪和申訴。而回到家中,安心田作。期待通過自己的艱辛勞作,改善一下家中一貧如洗的困窘狀況。

蔣加東老人還告訴我:“兩歲時,父親就犧牲於抗日戰場上。母親不久就改嫁了。年少時,孤苦伶仃,很造孽的(本地方言,很可憐的意思)。也沒有上過一天學……”老人一生不識字,但很勤勞。筆者見到蔣加東老人時,只好勸勸他:你老年紀大了,要注意保重身體,不要像年輕人一樣勞纍……

一直在外地打工的蔣士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八年了,且現在執行的農業政策,已經遠遠走在了他們當年所提出的要求的前面。自以為沒有甚麼事情了。乃於今年年雙搶前回鄉辦身份證。但全州有關官員卻沒有忘記他。於是,蔣士芬就在辦身份證的地方被捕。

我問該村村民:“那些為了全村的利益而坐牢的人,村裡的人對他們的家人有所關照沒有?”村民們紛紛訴苦說:“誰敢公開地表示關心呀?這不是與政府對著幹嗎!是要抓人的。再說村裡的人都很窮,是泥菩薩過河。在桂林和雒容服刑的,有人以個人名義去看望過他們。但遠一些的,就沒有人去了……”

當年判處上述村民如此重刑,由於沒有適當的法律條文,而難以羅織成“有期徒刑”。這卻難不倒全州有關官員。他們靈機一動,就以政府調動軍隊包圍該村時,附近村民紛紛自發前往探詢和觀望,從而阻斷了桂黃公路雙橋段的交通為由,說他們“聚眾鬧市、阻斷交通”、“煽動顛覆某某專政政權”云云,來“依法判處”上述村民的重刑。

對於這樁“葫蘆官亂判糊塗案”,素來甘當“馴服工具”的法院院長,都感到荒唐透頂。乃拒絕在判決書上簽字畫押。但這絲毫不影響有關官員的“嚴肅執法”,而把這些可憐的村民投入大牢。因為中國的司法體系是黨權高於一切。依法判案,僅僅是一個黑色幽默。

現在,蔣濟松被關押在桂林第六監獄,蔣松英被關押在南寧某個監獄裡。蔣士行、蔣士斌被關押在雒容監獄六監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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