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之夜的燈火

文/夏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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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3月10日訊】現代科技文明之前,輝煌的人類文明是前人胼手胝足創造出來的。我們距離那時代不過三百多年,卻如此遙遠。數千年前的上古更有如一個神話。

我們忘了沒有電腦的日子。然而電腦打造的虛擬空間掌控人類的生活才不過四十多年。在電腦之前,我們如何生活?

讓我們回到古代,看一看古人的生活。古人的夜如何點燃?書信、心意如何傳送?古人如何生活在大地上,握筆寫下神傳漢字,承傳這輝煌、堅實的文明。

讓我們走出虛擬世界,觸摸古人堅實的心靈和溫度,堅實地站立在大地上。

2022年,傳統回歸。

從遠古到現在,日出日落,月升月落,給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們帶來了光明,讓人安居在大地上。甲骨文中的「明」一邊是日,一邊是月,日月是上天賜給人的不滅的兩盞明燈。要說這大地上最早的兩盞燈,無非是日月,這兩盞最浩大的天燈了。

《楚辭天問》中寫道: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屬?列星安陳?

出自湯谷,次於蒙汜。

自明及晦,所行幾里?

夜光何德,死則又育?

月亮中的玉兔、桂樹、金烏是一個神話世界。這些神話注入上古時代人造的銅燈、玉燈中,貫穿了古代燈的藝術。

在遠古,燧人氏鑽木取火,火光穿透了黑暗。在西方神話中,普羅米修斯從天上盜火,傳給了人類。火在地球上出現,人類文明有了最初的曙光。

之後,在燃燒的篝火旁,古人或跳舞、或取暖,這一把遠古的大燈給古人帶來光明和溫暖。金木水火土中,創造與毀滅的火在黑暗中誕生,催生了人類文明。人點燃火把,高舉火把穿過黑暗,火光隨人而移動,一寸寸照亮了大地。這就是那時人握在手中的第一盞燈了。

於是,人在生活中有了光。

上古點燃的燈火

隨著文明的創立,宮廷中有了火炬:庭燎。一列列熊熊火炬立在半空,威武生風,熠熠生輝。

燈火燈火,上古時代的燈多是以火點燃的。古人以陶、青銅、鐵、石、玉、瓷創造了各色的燈盞來承接油膏蜜蠟,點燃火焰。搖曳發熱的火焰是活的,燈盞也像是有了生命。漢代咸陽宮中有青玉五枝鐙,「高七尺五寸,作蟠螭,以口銜鐙,鐙燃,鱗甲皆動,煥炳若列星而盈室焉。」(《西京雜記.卷三》)在咸陽宮,五枝鐙是一幅舞動的風景,燈火移動,映照在燈檠上盤繞的蟠螭鱗甲上,一片片鱗甲染紅了光,有若列星降臨。

在古代,燈不只是照明的器具,更融入了古人的生活。古代的燈被賦予了豐富的美感、内涵,是一件能呼吸,有生命的藝術。

出土的漢代銅燈樸質純真,使人喜悅。手持燈盞的立俑、跽跪俑叫燈奴。千古之下,燈奴懷抱油燈,整夜屈腿坐著,是生者與死者忠貞的僕人。這些僕俑古樸的衣袍,眉眼之間的謙遜,如實地展現了時代的風貌。隨著這些燈盞的出土,古人生命特有的溫度如現眼前,栩栩如生。

漢 鎏金卮鐙。(台北故宮博物院)

漢銅燈設計精巧,有一面旋轉門環繞燈盞,門打開來,露出燃燒的油膏,可以控制光的亮度。古代最著名的一盞燈:漢銅鎏金長信宮燈就是一件富於靈思的燈。一名跽跪俑把銅燈擧在懷中,長袖護住燈頂,油膏燒出的煙飛到袖子裡,吸入僕俑體内,化入水中。漢銅管燈的奧妙與難以言傳的美感,訴說著古人豐美的心靈。

漢燈中,朱雀、龍、羊、雁、鹿、牛,這些吉祥獸或嘴啣燈盞、或頭頂燭火,一派天真爛漫、威武神勇,奧妙無窮。這些吉獸各有寓意。朱雀是神話中的吉鳥,在鳥中有崇高地位。著名的漢朱雀銅燈,燈檠是一隻朱雀,一雙美麗的大翅高高探入空中,翅羽如畫。朱雀啄中叼一燈盞,有若振翅而飛,把光携入空中。

西漢銅羊燈,身體渾圓,四肢直立,昂首凝目,憨態可掬。(台北故宮博物院)

大雁是古代的信使,古代的燈常以雁為檠。漢雁足銅燈以一雁足為燈檠。燈是光明的使者,一隻筆直站立的雁足頂一盞燈,趣味十足,意涵無限。

清乾隆掐絲琺瑯海宴河清燈。(台北故宮博物院)

隨著燈融入古人的生活,燈的創造變化多端。連枝燈是一種立燈,在燈柱上伸出多枚燈盞,最多的有二十九個。漢十連枝銅燈中,十根枝椏從燈檠伸出去,每根頂一銅盞。

《山海經》中記載了十日的神話,「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山海經.海外東經》)。

這盞連枝燈再現了扶桑之谷的若木,十太陽栖息的神樹。我們可以想像,在古代的夜,十盞燈都燃亮了,在燈樹上灼灼發光,有如在羿沒出生前的十個太陽。日出,太陽的母親羲和駕著馬車,揮鞭載著不馴的十太陽飛巡天穹。

隨著文明的成熟豐富,燈成為禮儀中的重器。唐朝時,宗教慶典中出現了燈輪,元宵節時,巨大的多層燈輪下,千餘婦女踏歌,熱鬧非凡。

「於京師安福門外作燈輪,高二十丈,衣以錦綺、飾以金玉,燃五萬盞燈,簇之如花樹。」(《朝野僉載》)敦煌壁畫中,許多壁畫出現了璀璨的燈輪,其中一幅菩薩往燈架上放一盞盞小燈供養佛。另一幅,庭院中高懸五色神幡,七層燈輪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青花花卉紋燈,明朝宣德年間。(台北故宮博物院)

在世界文明古國中,都出土多彩多姿的燈,孕載了人類文明早期的文化藝術。古代希臘羅馬的陶燈、銅燈,一如羅馬雕塑或陶甕上的繪畫,富於文化蘊含,十分優美。古印度、鄂圖曼帝國的古燈與中國出土的玉燈、陶俑燈有異曲同工之妙。

鄂圖曼帝國,玉葉紋燭臺。(台北故宮博物院)

世界各地,海岸上引導海上船隻的燈塔優美如畫,是古代燈盞的特殊旁支。公元前283年,埃及托勒密二世時期,在亞歷山大港造了一座高約130米的燈塔。這座亞歷山大燈塔是最早有紀錄的燈塔,現已被地震摧毀。燈塔的石塊依然存在,建成了奎貝堡。

不論是樸質的石器時代石燈、陶燈,或是戰國、漢之後的鎏金、金銀錯銅燈,燈、蠟燭、燈塔,是人類不可或缺的良伴。燭光、燈光延長了時間,把人生帶入高峰。李白《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

馬麟《秉燭夜遊》。(台臺北故宮博物院)
馬麟《秉燭夜遊》局部,庭院裡點著蠟燭。(台北故宮博物院)

從月亮這一盞神話的天燈,到祖先手裡熊熊的火把,再到唐人手中照亮夜牡丹的蠟燭,燈火帶領人類前行。在電還沒有出現的古代,人與燈之間有一種人與自然,人與萬物之間親密的牽繫。燈舞動的火焰和呼吸與人相伴,火焰映照在匍匐忠貞的陶俑或是羊兒、鹿兒、朱雀身上,像是沉默的音樂,給予我們光、溫暖,和源自於上天的,萬物無言的愛。

(轉自新紀元/責任編輯:張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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