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懷念那「階級鬥爭」的「火熱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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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3月04日訊】2000年,我在老家村衛生所與村醫白某下象棋,正到酣處,聽到外面有兩個人在吵吵,白某挑開門帘一看,是兩個醉醺醺的老漢,都是七十多歲,午後的陽光照耀著他們花白而稀疏的頭髮,黝黑的皮膚顯得油光發亮,格外蒼老,卻掩不住他們手舞足蹈的醉態。

由於常年在外上學和工作,在老家的時間極短,所以我不認識他們,只見那個高個子乜斜著眼,用手指著路邊的一棟兩層小樓:「奶奶的,比老子家蓋的通強(俗語:好),擱毛主席那時候,老子說今天給他扒了,他xx的等不到明天!」另一個矮胖老漢倒是醉意不甚濃,馬上接過話茬:「就是,那時候給他娘碗裡少舀點,這幫窮鬼就另外投胎了!要不,就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壞分子,逮住他們,二話不說,麻繩一捆,往地上撂,三下五去二就讓他舒坦了(反語: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想著有今天?該興著他們了!咱們這些老傢伙不行了!」

白某用手指著兩個東倒西歪的身影,問我:「你不認識這倆貨吧?當年一個是村文書(會計),另一個是生產隊長,看他們口氣,對當年的威風是念念不忘,還別說,那時他們比閻王還厲害,真的可以左右一個人甚至一家人的生死!」

看著這倆面目凶惡、一臉猙獰的傢伙,我驀然感到腦後一股涼意!

村幹部,閻王,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名詞在某種程度上竟然可以畫等號!

從古至今,森嚴的等級機構中,「村」級還真的不是其中序列,他們別說幹部,連個工人也不是,只不過是被指定為負責一村的農民而已!但是,別拿村長不當幹部,級別雖然沒有,可在那個政治掛帥的年代,手中的權力卻足以翻江倒海,作起惡來比之閻王毫不遜色!

據母親講,58、59年大鍋飯時期,所有家庭的炊具全部上交大煉鋼鐵了,全生產隊只有一口大鍋,隊長與炊事員負責按人口給每人伸出的碗盛飯,開始還勉強應付,後來沒糧食了,碗裡的粥也越來越稀,若是遇到關係好或親屬,負責分飯的就用杓子在鍋底用力抄,把稠稠的飯給滿滿盛上;倘是一般關係或有矛盾,就用杓子在鍋的上層淺淺的撇,稀湯寡水也是一碗,但是裡面的東西卻相差太遠,肚子滾圓卻沒有一點實在糧食,捱不過半晌,人便餓得發暈!——五九年餓死那麼多,你見過餓死過一個村幹部和家屬嗎?那兩年,能生下孩子的一定是村長或支書們!

有人說,為什麼要等著餓死呢?不會逃跑嗎?

你往哪兒跑?沒有戶口,你是盲流一個,沒有介紹信,你出去即使有錢也找不到地方住,沒有人敢接待你,不餓死半路上已經是萬幸了!要知道,戶籍制度將每一個人牢牢地釘在這片土地上,沒有任意行動的自由。當然,「章把子」握在村支書那裡,上哪兒得靠他的批准與恩賜!

在很大程度上,大小隊的社員們,能否活下來,完全要看這最低級別的行政人員的心情。

的確如此,難怪我舅舅這樣總結:「一天一兩,餓不死司務長;一天一錢,餓不死炊事員!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古人就明白!」至於村長級的,應該是提前小康了吧!

除了可以左右生死的食物分配,一手遮天的村幹部們,還可以根據人的思想及表現,隨時隨地給人扣上一頂頂「帽子」,那任意一個帽子,所帶來的屈辱與毆打,可以在瞬間讓一個完整的家庭妻離子散,甚至陰陽兩隔!這種能力,的確可以與勾命的無常相媲美!

尤其是在各種運動到來之時,可以充分享受作為絕對的主角,在高臺之上怡然自得地欣賞那些「黑五類們」被整的畫面:他們或被虐待被毆打,或戴上高帽子被人牽著滿街走,或是脖子上套個破鞋讓人指指點點……這真是其樂無窮啊!

鑒於有這樣紅得發紫的號令權與決斷權,崇尚鬥狠、人見人怕的他們,經常毫無忌憚地向那些可憐兮兮的女性們伸出骯髒的大手,肆意蹂躪,這些柔弱的女性宛如待宰的羔羊,只有任他們擺弄的份兒!據老一輩講,那幾年最熱鬧的時候,與我們村的老書記明裡暗裡有一腿的不下百人!

想起了電影《芙蓉鎮》中最經典的臺詞:那個喜歡當街叫囂的二流子穿著破破爛爛,一邊敲鑼一邊大喊:「運動了!運動了!」

是的,那些二流子,某種情況下,他們搖身一變成了人們命運的主宰,他們渴望運動,他們渴望在運動中整人,這樣可以喚起他們為所欲為作惡的快感,可以喚起人中的獸性成分,善良美好的天性被抑制,不,也可能根本不存在!並可以將這種野蠻施加到那些可以被他們任意欺凌的人頭上,絕對沒有絲毫的羞恥感,沒有丁點兒的慚愧之意,在心頭升騰起來的,除了莫名的快感還是快感!這時,他們已經徹底淪落為野獸!

難怪這些當年的得志者,面對今日比他們在掙錢方面強太多的後輩,無限追念逝去的時光,不,他們是在懷念從前那種趾高氣揚、目空一切的權力無上的優越感,懷念那種可以主宰他人生命的權力所帶來的眾人敬畏的目光!

(轉自看中國/責任編輯: 張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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