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021年,台海風急浪高。作為直接抑制中共犯台最主要力量的美國軍方,發出強烈信號。例如,即將卸任的美軍首任印太司令戴維森(Philip Davidson)認為中共可能未來6年內犯台;而他的接任者阿奎利諾(John Aquilino)則表示,中共入侵台灣迫在眉睫,可能會在未來三年內發生。著名的英國《經濟學人》雜誌近期也刊發封面文章,指台灣為「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
台海戰爭問題已成為推動國際戰略格局深刻調整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對此公開示警、警告中共的國家似乎並不多,而澳大利亞就是這不多國家中頗為突出的一個。5月6日,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接受墨爾本一家電台訪問時表示,澳大利亞政府對台灣政策將堅定不變;如果中共武力犯台,澳大利亞將會履行支援美國及盟友的承諾。之前,4月25日,澳國防部長達頓(Peter Dutton)向媒體表示,不應低估中共因台灣而爆發軍事衝突的可能性;澳內政部祕書長佩佐羅(Mike Pezzullo)也說「戰鼓」(drums of war)已經響起,澳大利亞與崇尚自由的盟友要準備為自由而戰。
不過,在印太地區,相對於美、日、印,澳大利亞可以說是與中國「最沒有利益衝突」的國家,為什麼卻如此高度戒備呢?對此,本文試作兩點解析。
其一,中共企圖改變現今國際秩序,對澳構成「整體性威脅」。
中共被美國川普政府定義為「修正」政權。拜登就職以來,中共挑戰美國主導的二戰結束以來國際秩序的企圖更加露骨。這裡舉兩個例子。第一個例子,3月18日,中美高層會晤的開場白上,中共最高外交官楊潔篪破壞會議規則,發飆16分鐘,公然指美國「中國面前沒有資格說,你們從實力地位出發同中國談話」,不承認美國所說的普世價值和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第二個例子,5月7日,中共外長王毅在他發起並主持的名為「維護多邊主義和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的聯合國安理會外長級視頻會議上,稱國際規則必須由各方共同書寫,而不是「少數國家的專利和特權」。美國務卿布林肯針鋒相對,強調國際多邊合作的基礎是各國共同遵守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並不點名地批評中共在人權、貿易、領土邊界等問題上公然無視國際規則。
之前,在上世紀90年代,蘇聯解體冷戰結束之際,中共就曾經挑戰過一次二戰結束以來的國際秩序,提出建立「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但彼時力微聲弱,最後不了了之。現在,中共自恃財大氣粗,打著「國際秩序的維護者、建設者和貢獻者」的旗幟,一點一滴地對現行國際秩序進行改造,對世界構成了實實在在的威脅。這個威脅被普遍感知到了。例如,2月17日,遠在歐洲一隅的愛沙尼亞發布的《國際安全與愛沙尼亞2021》年度報告,於末尾花了9頁的篇幅來描述「來自中(共)國正在增加的壓力」。愛沙尼亞外交政策專家尤里斯(Frank Jüris)說:「愛沙尼亞最擔心的是,30年前讓愛沙尼亞重新獲得獨立的世界秩序,以及過去30年我們參與的繁榮和發展被瓦解。」他說,「我們的世界秩序被瓦解了」。
既然小國愛沙尼亞都有此種認知,那麼,作為「中等強國」的澳大利亞的感受就更強烈了。長期以來,澳大利亞把自己定位為自由體制、普世價值和人權的堅定倡導者」,是美國的忠實盟友。2017年11月發表的14年來首部外交政策白皮書,澳大利亞對中共日益擴張的影響提出警告,指北京無視二戰結束以來國際間「基於規則的秩序」,並對中共在南海軍事擴張恐致亞洲衝突表達關切。
澳大利亞對中共的態度很快就體現在國防政策調整上了。2020年7月1日,澳大利亞政府發布《2020年國防戰略修訂》(2020 Defense Strategic Update) 和《2020年部隊結構計劃》,宣布未來10年將投入2700億澳元加強國防能力建設(約合1.3萬億元人民幣,比2016年的預算計劃增加40%),並將印度洋東北部到西太平洋的印太地區視為澳直接戰略利益區,側重提升海洋封鎖能力、海上控制能力和海上兵力投送能力。澳總理莫里森在新聞發布會上稱:後疫情時代「在澳大利亞國土爆發一場熱戰的可能性是自上世紀40年代以來最大的。普遍認為,澳新版國防戰略的主要目的是「抵禦中共」。
這裡需要指出的是,澳大利亞之所以對中共高度警惕,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價值觀的自覺,筆者之前《澳大利亞走向覺醒 重擊中共》一文已有所分析。這裡再補充一點。4月下旬,澳洲總理莫里森在黃金海岸舉辦的基督教會議上說,他當選為澳洲總理時,他的牧師給他的建議是「用上帝放在你手中的東西……做上帝放在你心中的事情」。在中澳矛盾綿綿不絕的時刻,莫里森發出「上帝的召喚」的演講,筆者贊成這樣一種分析:莫里森是在號召選民與他一同跟隨上帝的意志去對抗邪惡。從信仰維度去看,中澳之間的對抗,基本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因為雖然表現上是價值觀衝突、制度衝突等等,但背後的內涵,是信仰的衝突。
其二,中共的全球野心和軍事擴張,直接擠壓澳洲戰略空間。
從全球戰略格局角度講,在「亞太時代」,澳大利亞是偏處南太平洋一隅,而在「印太時代」,澳大利亞則是聯結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樞紐。對中共而言,澳洲戰略地位如此之重要,再加上其與美國的緊密聯盟,因此被視為一個必要的針對目標;同時又因其對中國經濟的依賴,又被視為一個軟目標。
但是,顯然,中共嚴重低估了澳大利亞抗擊的堅決和堅韌。且不談中共的經濟制裁是否能夠重創澳洲經濟還是兩說(參見筆者《中共對澳經濟脅迫伎倆踢到鋼板》一文),就是經濟牌有一定效果,但當在安全和經濟兩者之間選擇的時候,經濟牌的作用恐怕就沒有以前那麼大了,而且,這也可能不僅沒能迫使澳洲屈服,反而進一步強化了美澳聯盟。這是中共對澳政策的一大失算。
話題再具體到台灣問題。在遏制中共的第一島鏈中,台灣是東北亞到東南亞,以及連通大洋洲的重要中繼點。如果台灣被中共占據,中共潛艦就會前出第一和第二島鏈,暢行無阻,澳大利亞的反潛作戰將會十分困難,澳大利亞連通東北亞的日韓,以及連通夏威夷的海線將被切斷,澳大利亞將孤懸南太平洋,非常孤立。
同時,中共在南太平洋的擴張也對澳洲產生重大威脅:澳大利亞北方的巴布亞新幾內亞,它是澳大利亞的北方屏障(決定澳大利亞能否連通到台灣和東北亞),澳大利亞與其有很深的歷史情感,但近年中國在巴布亞新幾內亞大舉投資;澳大利亞東北方的所羅門群島(決定澳大利亞能否通往東北,連通到夏威夷),原本是台灣的邦交國,但在2019年被中共奪走。而澳大利亞東邊的太平洋諸島國(有區域組織太平洋島國論壇,Pacific Islands Forum),中共也正通過向巴布亞新幾內亞、斐濟等國出借基礎建設投資資金等等方式,擴大在該地區的影響力,甚至圖謀建立軍事基地。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太平洋島國擔任了核心軍事基地的角色,是西方國家謀求海上航線穩定化的戰略要塞。
還有重要一點,據旅美學者程曉農分析,中共為對美實施戰略威懾,在南海「種島」,把南海變成了中共戰略核潛艇的「深海堡壘」;中共核潛艇從「深海堡壘」出發,如果走台灣西南海域和巴士海峽這條東北航道,離美國最近,但是這條航道所在海域是美國海軍反潛艇部隊重點防範的地方,通過不易,中共只得開拓「深海堡壘」的其它出航航道(正東方前出菲律賓群島,南方前出爪哇海),而這些航道都與澳大利亞有關。中共主動惡化與澳大利亞的經濟關係,大範圍地禁止澳大利亞商品的進口,這種經濟制裁最終不是為了經濟利益,而是以造成澳大利亞的經濟損失為手段,試圖壓服澳大利亞,迫使它放鬆國防。
由此可見,中共對澳的戰略企圖是非常明顯的,戰略擠壓是相當強烈的。澳大利亞不能不進行反擊。一方面反擊中共的經濟脅迫,另一方面加強美澳軍事合作,調整國防戰略。澳《2020年國防戰略修訂》定出了明確的安全戰略方針:加快建軍速度,目標更明確,將北邊的印度尼西亞群島水域納入防衛區域,擴大了守備範圍,防衛重點聚焦在「迫近區域」(immediate region),而不只是「迫近周邊」(immediate neighborhood)。以前澳大利亞的防衛區域涵蓋巴布亞新幾內亞等北邊島湖海域,現在往北擴大到印度尼西亞群島水域。澳大利亞六大空軍基地都在北邊,北岸最重要的港口達爾文港附近就駐有美國海軍陸戰隊,陸戰隊人數自2014年至今已提高到2500名。這種遠征隊的規模和美軍在沖繩的部署一樣。這顯示澳大利亞愈來愈重要,日本守北半球,澳大利亞防衛南半球。
結語
澳大利亞鮮明地表態關切台海局勢,對美中分別釋放信息,對美表示堅定同盟,同時對中共劃紅線,告訴中共對澳施壓不會達到目的。澳大利亞設想最壞的情況,目的是提高中共在台海開戰的成本,以此抑制台海爆發戰爭。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李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