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夏季,吳漢潤在洞里巴帝(Tonle Bati)報告了一名紅色高棉幹部激烈的長篇演說:
「在民主柬埔寨,在Angkar的光輝統治下」,他說,「我們需要考慮未來。我們不需要考慮過去。你們新人必須忘記革命前的時代,忘記科尼亞克白蘭地(cognac)、忘記時髦的衣服和髮型、忘了小轎車(Mercedes),那些東西現在沒用了。你現在可以用小轎車做什麼?你不能用它換取任何東西!你不能把米飯存放在小轎車里,但你可以把米飯存放在一個用棕櫚葉給自己做成的盒子裡!」
「我們不需要資本家的技術」,他繼續說道,「我們根本不需要其中任何東西。在我們的新制度下,我們不需要把我們的孩子送到學校。我們學校就是農場。我們將通過犁地來書寫。我們不需要進行考試或頒發證書。懂得如何耕作以及如何挖掘運河──這些就是我們的證書。」
「我們不再需要醫生了。他們不是必需的。如果有人需要切除他們的腸子,我會做到」,他用一把假想的刀子對著他的腹部做了一個切割的動作,「這很容易。沒有必要通過上學來學習如何做到這一點。」
「我們不需要任何資本主義職業!我們不需要醫生或工程師!我們不需要教授告訴我們該做什麼。他們都被腐化了。我們只需要人在農場裡努力工作!」
「但是,同志們」,他朝四周看了看我們的臉說道,「有一些唱反調的人和鬧事分子並沒有表現出努力工作和犧牲的意願!這樣的人沒有適當的革命心態!這樣的人是我們的敵人!同志們,其中一些就在這兒,在我們當中!」
觀眾中有一種不安的變化。我們每個人都希望發言者在談論其他人。
「這些人固守著資本主義思維方式」,他說,「他們固守著舊的資本主義時尚!我們中有一些人仍舊戴著眼鏡。他們為什麼使用眼鏡?難道他們看不見我嗎?如果我走過去給你一個耳光」──他揮舞著他張開的手掌──「你畏縮了,那麼你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人們戴眼鏡是為了以資本主義的方式裝帥。他們戴眼鏡,是因為他們愛慕虛榮。我們不再需要那樣的人。認為自己帥的人是懶蟲!他們是從別人身上吸取能量的水蛭!」
我摘下眼镜,放在口袋里。在我的周围,其他戴眼镜的人也做了同样的事……
(隨後是一些舞蹈)在最後一支舞結束時,所有穿著特種服裝的男女幹部都排成一隊,並聲嘶力竭地大喊「血債血還!」(BLOOD AVENGES BLOOD)兩次說出「血」這個字時,他們都用緊握的拳頭擊打自己的胸膛。當大喊「復仇」時,他們像納粹敬禮一樣伸直手臂,除了是用攥緊的拳頭而不是用張開的手掌。
「血債血還!血債血還!血債血還!」幹部們用凶狠而堅決的面孔重複道,一邊用拳頭捶打自己的心臟並舉起拳頭。他們高喊其它革命口號並敬禮,最後以「柬埔寨革命萬歲」結束。
社會關係的崩潰與對宗教的鎮壓以及在生活各個領域發生的極端道德化有很大關係。非正常的事物在任何地方都不再被允許存在,因此慢性病患者、精神病患者和殘疾人都遭了罪。然而,該制度最終與建立強大和龐大人口的官方目標背道而馳:對性行為和婚姻施加的限制以及慢性營養不良,往往完全扼殺了慾望,導致出生率從1970年的千分之三十暴跌至1978年的約千分之十一。
革命的目標是消除任何違背柬共意願的事情,哪怕可能是不自覺的。連最不重要的決定也被一種絕對正確的氣氛所包圍。和在中國一樣,一個人被逮捕的事實,足以證明其是有罪的。後來的招供只會證實Angkar已知的事實。一個恰當的例子就是1972年被監禁的一名男子的案例。從兩年的審訊中活下來後,他設法清除了他曾擔任共和軍軍官的指控;在一次宣傳會議之後,他被釋放,在這次宣傳會上,Angkar吹噓自己的善行,允許一個誠實和真誠的人獲得自由,「即使他曾是朗諾軍隊的軍官。」這甚至發生在繼4月17日事件之後鎮壓大幅加劇之前。一切都是獨斷的。黨沒有義務對其政治選擇、幹部選擇或政策及人事變動做出解釋。凡是未能及時認識到越南人是敵人或某位領導人實際上是中情局代理人,都會有災禍降臨。波爾布特及其黨羽總是想像,日益困擾該政權的經濟和軍事災難是剝削階級及其盟友的背叛或破壞行為。這一看法進一步加劇了他們的恐怖運動。
因此,該制度的發展從未超越其好戰的源頭,仇恨總是組成其意識形態的關鍵部分。這往往轉化成一種對鮮血的病態痴迷。國歌《4月17日的輝煌勝利》(譯者註:另譯為《光榮的四月十七日》)(The Glorious Victory of 17 April)的開頭就透露了內情:
鮮紅的血,
灑遍了我們祖國柬埔寨的城鎮和平原。
這是工人和農民珍貴的血,
這是男女革命戰士崇高的血。
這血化為深仇大恨,激勵著人們英勇鬥爭,
四月十七日,
在革命的旗幟下,
他們把我們從奴役中解放出來!
萬歲!萬歲!光榮的四月十七日!
這偉大的勝利,
超過了吳哥時代的業績!
波爾布特曾評論道:「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們的國歌不是由詩人寫成的。它的實質是我們全體人民的鮮血,是過去幾個世紀中陣亡的所有人的鮮血。我們的國歌所表達的正是這種鮮血的召喚。」
甚至有一首搖籃曲以此句話作結:「你永遠不應該忘記階級鬥爭。」(待續)
(編者按:《共產主義黑皮書》依據原始檔案資料,系統地詳述了共產主義在世界各地製造的「罪行、恐怖和鎮壓」。本書1997年在法國首度出版後,震撼歐美,被譽為是對「一個世紀以來共產主義專制的真正里程碑式的總結」。大紀元和博大出版社獲得本書原著出版方簽約授權,翻譯和發行中文全譯本。大紀元網站率先連載,以饗讀者。文章標題為編者所加。)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王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