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誠:回憶在監獄聽廣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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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被中共從大監獄送進小監獄前(監獄套間)後,近12個月沒有任何來自自由世界的消息。一直靠廣播瞭解世界,獲取不同聲音信息的我,實在是百感交集。那種渴望得到自由世界真實信息而不能的痛苦心情一點也不亞於孩子斷奶的難受與渴望程度。

不過正如我一直所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只要你想做事情、想辦法去做,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做事情。

經過多方努力,於2007年11月,我終於拿到一個帶短波的收音機。那種激動的心情用欣喜若狂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當久違了的自由亞洲電臺,美國之音,法國國際廣播電臺等國際廣播的的聲音穿過監獄的高牆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的時候,心中豁然開朗,世界正熱議著周正龍拍虎的事情。網友調侃說:「盛世初值虎,年畫顯神威。」

由於監獄不定期的清監,會要求在押者到院子裡站隊搜身,監管隊的犯人到監室裡搜查。他們可以拿走任何他們想拿走的東西,既使是你買來的也不例外。至於理由就太好找了,大監獄裡尚且如此,又何況是小監獄呢?因此,隨之而來的是如何藏好來之不易的信息之窗——為收音機不被搜走的問題,我想遍了周圍所有可能的地方後,就想到了在會見時家人給我買的一箱牛奶,于是想到了把它藏在牛奶盒裡最保險。

上面斜粘著一個吸管的盒裝牛奶大家都不陌生,從牛奶盒下面慢慢把原來粘合的地方撕開,喝掉裡面的奶,再把收音機用小塑料袋裝好塞進去,大小正好,再把它儘可能的捏回原樣,掂起來重量也和一盒奶差不多。從表面看,吸管和插入吸管的地方完好無損。把它混放在沒喝過的牛奶盒中間,即使清監者把它們全從箱子裡倒出來,挨個拿起來試一試也很難發現破綻。

我在監獄時,家人仍然在家被非法拘禁,中共雇佣流氓強行阻止家人到監獄探視。每當從自由亞洲電臺的《心靈之旅》節目中聽到共匪在我家中的強盜行為,便很難壓抑住胸中的怒火!但為了不讓共匪知道我怎樣隨時瞭解他們的所作所為,只好強壓憤怒,忍到會見後再找他們理論……

就這樣在煎熬中,在這神奇的穿牆短波所帶來的信息陪伴下,我度過了剩下的那段近三年的煉獄生活。雖然身體未能自由,但思想上可以緊跟世界的步伐,感受全球的脈動而沒有脫節。

記得我臨被釋放的那天早上4:00多,我正躺在床上收聽自由亞洲電臺偉聯先生的聽眾熱線,犯人的頭張宏鎮走進監室對我說:「我看到王區長和安導他們都來了,你快起來準備走吧。」我說:「還不到起床時間。」他只好笑笑走了。我立馬想到,雖然監獄放人平時都是上班以後,但中國為了避開記者和前來接應者,肯定會趁他們還未到達之前,一早送我回家。

我想當時應該是安導從監控裡看到張宏鎮沒有把我叫起來,5:00剛過,我正在聽自由亞洲電臺播報整點的亞太要聞,正好聽到我自己今天將被釋放的消息,這正是我想要提前知道的。而自由亞洲電臺的聽眾朋友們都知道,早上5:00和7:00的亞太要聞中間有一段音樂,就在這段音樂剛播完的時候,安導走到我的床邊要我起床,我說還沒到點,他不容分說開始扯我的被子……

我非常感謝短波收音機陪我度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非常感謝自由亞洲電臺,美國之音,法廣等國際廣播給我帶來自由的聲音伴我走過的人生旅途。沒有這些,我不知道會被中共矇騙多久,甚至能否覺醒。

雖然如今網路比較發達了,一定程度上被中共奴役者不再只依靠短波獲取不同的信息,可是防火牆的攔截,流量費用,網路速度,實名制等的限制,使得很多人仍然依靠收音機獲取信息。特別是盲人朋友和生活在農村的人們。他們由於條件所限,很難有機會把他們的收聽感受反饋到自由世界。但我們不應因此就認為他們不存在。既使是在網路如此發達的美國,像NPR的廣播聽眾也仍然非常的多。

國際廣播特別是自由亞洲電臺一直是中共的眼中釘、肉中刺,早已欲拔除之而後快。我們在被非法拘禁時他們就不只一次地提到過。

回首10年來,當年的國際廣播,先是加拿大國際廣播電臺,德國之聲,BBC、法廣等相繼停播短波。如今自由亞洲電臺也面臨這樣的危機。

面對這些,我認為應該考慮的是怎樣讓這類電臺發揮出如當年自由歐洲電臺那樣的作用而不是自我閹割。中共真的很強大,他們想達到的讓國際廣播停播的目的慢慢地都要達到了,而且西方國家按照中共想要的做了,還讓你自己覺得這是對的,主動論證這樣做是有道理而且科學。

我想特別提醒的是:我們不應該再上中共的當了。

──轉自《自由亞洲電台》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責任編輯:李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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