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7年03月24日訊】趙丹是上個世紀中國著名的電影表演藝術家。他總是滿腔熱情地投入人物創作,有人評價說「趙丹很可愛,死前依然很天真!」。他在文革期間曾慘遭迫害,被打成「叛徒」入獄五年,受盡精神上和肉體上的凌辱與摧殘。
趙丹(1915年6月27日-1980年10月10日),原名趙鳳翱,中國著名演員,祖籍山東肥城,出生於江蘇南通。父親在南通開設影戲院,因此受家庭熏陶的趙丹少年時就酷愛藝術。
1931年,16歲的趙丹考入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學習國畫。1932年,趙丹開始從事話劇和電影演出,加入明星影片公司,很快成為明星。1936年與葉露茜結婚。
抗日戰爭期間,趙丹加入救亡演劇隊。1939年在新疆被盛世才逮捕,誤傳死亡,葉露茜改嫁劇作家杜宣。抗戰勝利後,趙出獄回上海,重返影壇,與黃宗英結婚。
然而,趙丹這位中國電影史上相當出色的演員,卻因為是大牌明星、三十年代曾與江青有過交往、抗戰期間在新疆被捕過等原因,在文革期間被關進了監獄。在這幾年裡,他每天被迫做的事情,就是反反覆覆地交代往事,自我批判,自我貶斥,不得不將生命消耗在一頁頁自我踐踏的交代中。
李輝在《聽絕唱——讀趙丹的文革交代》一文中稱,自己從趙丹的妻子黃宗英那裡得到了趙丹在文革中被關押在獄中時所寫的各種交代材料。通過對這些材料的翻閱和整理,了解到趙丹這一段「沉重而扭曲的生命」經歷。
1967年12月初,趙丹在被捕的前幾天就受到上海青年話劇院的造反派的毒打。他們皮手套裡放上硬物,一邊打他的臉,一邊說:你還想上臺!他們就是要破他的相。
一天,一輛吉普車開來把趙丹抓走。趙丹被蒙上眼睛,夾在兩個公安人員之間,坐在小汽車裡,不准抬頭。但過提籃橋時,他還是從蒙眼布的底縫中明白自己不是被關在提籃橋監獄。接著,車到一個地方停下,他聽聲音明白自己是進了一座監獄,往下走,往下走,當他被推進單間牢房扔到地上時,被解了眼罩,發現自己只有憑高高牆壁上的一線光,瞥見自己是被扔在水泥地上的一塊染血的草墊子上。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估計是當年日租界裡日本人摧殘政治要犯的死牢。
趙丹在這個至今不清楚的地方關押一段時間後,又被轉到位於虹橋的一座少教所。文革中,這座正規監獄被騰出來專門關押一批文化界的「全面專政」對像。當時裡面關了三百多名高干和高級知識份子。
歷史此刻在趙丹身上出現了可悲的巧合。20年前的1948年,趙丹在電影《麗人行》中扮演一位名叫章玉良的共產黨人。拍攝章玉良被捕入獄時的那座監獄,恰恰就是文革中趙丹被關押的這所監獄。劇中人物坐牢、受刑的一些獄中鏡頭,也是在這裡實景拍攝的。
想不到20年後,趙丹又來到了這裡,虛構的世界如今卻成了他真實的生活。趙丹從車上被推下來,一抬頭就看到熟悉的地方。「不許再說自己的名字,你是139號,139號就是你的名字。」一走進這裡,趙丹就聽到這樣的命令。
當初胡風集團冤案發生後,趙丹曾發表過慷慨激昂的聲討文章《我的憤怒已到極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他自己也面臨懲罰。
在這幾年的時間裡,趙丹一直是單人關押,後來出獄時曾一度語言遲鈍。
在獄中,沒完沒了地寫交代、寫檢討,成了139號的趙丹主要的任務。他的交代涉及面很廣,從三十年代從影的經歷,一直到文革前十七年裡的文藝活動;不僅要交代演出《武訓傳》《李時珍》等業已拍攝完成的影片,即便沒有拍攝過僅僅有念頭的事情也要交代,比如「為什麼想要演劉賊少奇」。
趙丹因為1942年在新疆曾被盛世才關進監獄裡將近5年的這段經歷,使得他在文革中遭受了無休止的折磨。從入獄開始,一直到1971年,僅在黃宗英交給我的這部份交代中,就有好幾次長篇歷史交代,特別是關於新疆生活的。趙丹不得不苦苦搜尋記憶,反反覆覆把同一件事、同一細節寫出來。
趙丹很聰明,他知道即便交代歷史,與江青有關的事情卻是一個字也不能寫出來的。
上世紀30年代,趙丹和當時藝名為藍蘋的江青共同主演過《玩偶之家》,趙丹扮演海爾茂,藍蘋扮演娜拉。
另據《滄海》一文中介紹,著名畫家劉海粟回憶往事時曾感嘆說:「趙丹也是吃了這方面的虧啊,因為他同藍蘋同居過,所以被整來整去,最後給整死掉了。」
李輝在《讀趙丹的文革交代》一文中寫道,「讀趙丹的交代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令人難以忍受的是,他甚至還不得不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自己。在這樣的交代的字裡行間呈現出來的,不再是一個光彩奪目才華橫溢的藝術家,而只是一個猥瑣、屈辱、無奈的囚犯。在高壓之下,只能把自己人生的一幅幅畫面,塗抹上醜陋的色彩,惟有如此,才能表現出被改造者的真誠。似乎也惟有如此,才能讓實行專政者感到某種快感和滿足。」
趙丹就是在這樣一個人格被扭曲,尊嚴被玷污的環境中度日如年。然而,趙丹畢竟是趙丹,他性格中也有火爆的一面。當無休止的折磨、逼迫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時候,他也會突然拍案而起,說出平時不敢說出的話來。
在一次檢討中他寫道:「我的面前到處是可怕的、黑洞洞的陷阱。我感到絕望了,我還有什麼出路、前途可言呢?這種種莫須有的事,根本就是你們的主觀唯心主義的多疑,神經過敏,其實質是你們的『以己之心度人之腹』的錯誤判斷,都硬朝我的頭上來安,硬要我來『自發地承認』這條『嚴重的罪行』,這能使人相信你們是『為了我的前途和我的兒女們的前途著想』嗎?你們這樣做還能讓人相信『這是對革命負責與對我個人前途負責的一致性』嗎?!」
黃宗英告訴李輝,趙丹在「四人幫」垮臺後才敢告訴她,他在文革獄中屢遭毆打。
在提審時,打手從外邊來,站四角打,把他打過來,打過去;在牢房裡,打手也是從外邊來,站兩角打,或把他綁在床上打;先是每次打過之後,次日或隔日就拉出鬥去。某次打得鼻青臉腫,不能拉出鬥去,以後就不往臉上打。
據當時在上海人民藝術劇院道具組的吉耿龍說,在上海康平路文化界的專案組,某次開會,王洪文說:「趙丹不適合公判槍斃,就讓他在關押中慢慢死去。」會後,吉耿龍「郎」了一聲:「趙丹啥罪過要伊死?」次日,吉被捕,吉的舅舅耿可貴在干校以「防擴散罪」被捕。
文革後,趙丹再也沒能重返舞台。1980年趙丹因患胰腺癌在北京逝世。他留下臨終遺言:「黨大可不必領導怎麼種田、怎麼做板凳、怎麼裁褲子、怎麼炒菜,大可不必領導作家怎麼寫文章、演員怎麼演戲。」
趙丹死後做了屍體解剖,參加解剖的外院醫生宋慕琳某日對黃宗英說:「趙丹身上,沒有一塊地方沒傷,包括兩只耳朵,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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