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習王啟動強力反腐以來,習近平與王岐山就不斷放出「狠話」,其火藥味之濃,言辭之激烈,在近些年的中共體制內並不多見。
早在8月份,徐才厚剛被查處,周永康這包「方便麵」也才扔下鍋,習近平就率先放話稱:「與腐敗做鬥爭,個人生死,個人毀譽,無所謂」。這當然不尋常:一個身兼黨政軍三大系統一把手的人,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體制最高層,按理說只有他能決定別人的「生死毀譽」,現在居然針對自己發出這樣的喟嘆,不可謂不狠。
據《美國之音》的報導,差不多就在同期,《中國改革》雜誌社原社長、政評人士李偉東在紐約的一個時政討論會上,提到王岐山在反腐問題上亦曾有過類似傳聞,據說王岐山是這麼說的:「有人說知識份子打不過流氓,我們知青過來的人就是流氓,怕誰?!」
身居常委高位,居然口不擇言不惜自認「流氓」也要壓住對方,只能說明被官場稱為「寧遇閻王,莫遇老王」的狠角色王岐山也急眼了。
顯然,習王反腐遇到了強大的阻力與制肘,而這個阻力與制肘的源頭,只可能是始終「退而不休」的江澤民。原因很簡單,習王查處抓捕的重磅人物,幾乎清一色是江家幫骨幹或江澤民心腹親信。這當然令江澤民不爽,而且是極為不爽。於是,在曾慶紅的全力謀劃下,江澤民利用香港開始佈局。
就筆者觀之,香港事件應該是習江鬥的一個轉折性事件,如果說之前習近平可能還有一點猶豫是否要等到江澤民死後(畢竟江已數次入院)再處置江家幫的話,那麼在江系挑起香港事件攪局以後,反倒迫使習近平下定了盡快「捕江」的決心。
從四中全會開始,習近平就一直在為最後的「捕江」撒網,先是出台「依法治國」確保師出有名,然後到古田開會確保動刀的時候有槍壓陣,最後在APEC和G20會議徹底斷了對方後路。其實,習近平要幹什麼,體制內的人早就看清楚了,正因如此,才有了百名「紅二代」的再一次集體公開挺習——如果說,此前2月的百名紅二代集會挺習更像是造聲勢,那麼這一次的挺習,幾乎就等於在亮肌肉——這是一次展示習近平真正實力的聚會,包括剛剛才結束的全國離退休幹部表彰會。
在這次會上,習近平講了很多,但他真正想從這些老一代口中聽到並通過自己轉述出來的話,其實只有一句,這句話就是新華網發布這篇報導的黑體大標題:老同志對堅決懲治腐敗堅定支持。
有了這樣一個可以說很廣泛的「面」的支撐,田紀雲和朱鎔基的出面亮相,基本就是「點」一下而已,所謂「點面結合」,顯示出習近平的目的只有一個:杜絕老人干政,杜絕反腐制肘。注意,習近平需要老一代的支持,但不等於歡迎老人干政,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對習近平而言,不幹政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支持。
江澤民當然不會束手待斃,他和習近平之間的博弈,從真刀真槍的武力攻防到一言半句的文字拆招,從來就沒有間斷過。即便就是在這次外界普遍認為「秀團結」的老幹部表彰大會上,劉雲山仍然沒有放過下套的機會。
據黨媒的報導,在習近平講完話以後,劉雲山也接著講了話。儘管劉雲山也講了一大堆,但他真正想講出來的,其實也只有一句話,他是這麼說的:「老同志有著豐富經驗智慧和人生閱歷,要支持老同志在自覺自愿、量力而行的基礎上繼續發揮作用,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貢獻力量。」
顯然,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而且這「音」遠遠超過了「弦內」的分量:只要自覺自願並且量力而行,「老同志」是可以「繼續發揮作用」的,換言之,某老傢伙是要繼續干政的,不但要干政,還要深入到經濟(小康社會)、行政(深化改革)與司法(依法治國)領域去。
眾所周知,劉雲山是江澤民拚命塞進十八大常委的,而江澤民拚命的程度,從坊間盛傳吳儀大怒之下,猛扇江澤民姘頭之一的陳至立一記耳光即可見一斑。江澤民力推劉雲山的目的很簡單,他需要一個傳聲筒,以確保他的聲音可以及時在常委會上釋放出來。
劉雲山的這番話,相信習近平是聽懂了,就像當初「周帶魚」事件後「學習粉絲團」在微博引起眾多圍觀的一句話:「大家都不傻,誰都是聰明人」。
所以,就像之前的兩年每每在年底出現反腐高潮一樣,今年的年底極可能演出最具看點的一幕。時局演變至此,所有的這條道那條道都已失去了意義,剩下的,只有最後的單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