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10月9日訊】【導讀】《三俠五義》原名《忠烈俠義傳》,是中國清代咸豐年間著名的公案俠義小說。它是根據藝人石玉昆說唱的《龍圖公案》及其筆錄本《龍圖耳錄》編寫而成的,全書共一百二十回。清人俞樾加以增刪修訂,改寫成《七俠五義》,並首刊於光緒五年 (1879)。小說描寫的是宋朝包拯在俠客、義士的幫助下,審奇案、平冤獄、以及俠客義士幫助官府除暴安良、行俠仗義的故事。《三俠五義》的出現,開創了公案小說與俠義小說的合流。作為中國最早出現的具有真正意義的武俠作品,《三俠五義》稱得上是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對中國近代評書曲藝、武俠小說乃至文學藝術影響深遠。
第五十三回 蔣義士二上翠雲峰 展南俠初到陷空島
且說縣尹吩咐寧婆坐轎去接。那轎夫頭兒悄悄說:「老寧呀,你太受用了。你坐過這個轎嗎?」婆子說:「你夾著你那個嘴罷。就是這個轎子,告訴你說罷,姐姐連這回坐了三次了。」轎夫頭兒聽了也笑了,吩咐摘桿。寧婆邁進轎桿,身子往後一退,腰兒一哈,頭兒一低,便坐上了。眾轎夫俱各笑道:「瞧不起他,真有門兒。」寧婆道:「唔!你打量媽媽是個怯條子呢。孩子們給安上扶手。你們若走得好了,我還要賞你們轎錢呢。」此時包旺已然乘馬,又派四名衙役跟隨,簇擁著去了。
原來南俠忍心耐性等了蔣平幾天不見回來,自己暗想道:「蔣澤長說話帶激,我若真個等他,顯見我展某非他等不行。莫若回明恩相,起個路引,單人獨騎前去。」於是展爺就回明此事,帶了路引,來到松江府,投了文書,要見太守。太守連忙請到書房。展爺見這太守年紀不過三旬,旁邊站一老管家。正與太守談話時,忽見一個婆子把展爺看了看,便向老管家招手兒。管家退出,二人咬耳。管家點頭後,便進來向太守耳邊說了幾句,回身退出。太守即請展爺到後面書房敘話。展爺不解何意,只得來到後面。剛然坐下,只見丫環僕婦簇擁著一位夫人,見了展爺,連忙納頭便拜,連太守等俱各跪下。展爺不知所措,連忙伏身還禮不迭,心中好生納悶。忽聽太守道:「恩公,我非別個,名喚田起元,賤內就是金玉仙,多蒙恩公搭救,脫離了大難,後因考試得中,即以外任擢用。不幾年間,如今叨恩公福庇,已做太守,皆出於恩公所賜。」展爺聽了,方才明白,即請夫人迴避。連老管家田忠與妻楊氏俱各與展爺叩頭,展爺並皆扶起。仍然到外書房,已備得酒席。
飲酒之間,田太守因問道:「恩公到陷空島何事?」展爺便將奉命捉欽犯白玉堂一一說明。田太守吃驚道:「聽得陷空島道路崎嶇,山勢險惡,恩公一人如何去得?況白玉堂又是極有本領之人,他既歸入山中,難免埋伏圈套,恩公須熟思方好。」展爺道:「我與白玉堂雖無深交,卻是道義相通,平素又無仇隙。見了他時,也不過以義字感化於他。他若省悟,同赴開封府了結此案,並不是諄諄與他對壘,以死相拚的主意。」太守聽了,略覺放心。展爺又道:「如今奉懇太守,倘得一人熟識路徑帶我到盧家莊,足見厚情。」太守連連應允:「有,有。」即叫田忠將觀察頭領余彪喚來。不多時,余彪來到。見此人出五旬年紀,身量高大,參見了太守,又與展爺見了禮。便備辦船隻,約於初鼓起身。
展爺用畢飯,略為歇息,天已掌燈。急急紮束停當,別了太守,同余彪登舟,撐到盧家莊,到飛峰嶺下將舟停住。展爺告訴余彪說:「你在此探聽三日,如無音信,即刻回府稟告太守。候過旬日,我若不到,府中即刻詳文到開封府便了。」余彪領命。展爺棄舟上嶺。此時已有二鼓,趁著月色來至盧家莊。只見一帶高牆極其堅固,有個哨門是個大柵欄關閉,推了推卻是鎖著,折腰撿了一塊石片,敲著柵欄,高聲叫道:「裡面有人麼?」只聽裡面應道:「什麼人?」展爺道:「俺姓展,特來拜訪你家五員外。」裡面說:「莫不是南俠稱御貓、護衛展老爺麼?」展爺道:「正是。你家員外可在麼?」裡面的道:「在家,在家。等了展老爺好些日了。略為少待,容我稟報。」展爺在外呆等多時,總不見出來,一時性發,又敲又叫。忽聽得從西邊來了一個人,聲音卻是醉了的一般,嘟嘟嚷嚷道:「你是呀?半夜三更這末大呼小叫的,連點規矩也沒有!你若等不得,你敢進來,算你是好的!」說罷,他卻走了。
展爺不由得大怒,暗道:「可惡這些莊丁們,豈有此理!這明是白玉堂吩咐,故意激怒於我。諒他縱有埋伏,吾何懼哉!」想罷,將手扳住柵欄,一翻身兩腳飄起,倒垂勢用腳扣住,將手一鬆,身體捲起,斜刺裡抓住牆頭。往下窺看,卻是平地。恐有埋伏,卻又投石問了一問,方才轉身落下,竟奔廣梁大門而來。仔細看時,卻是封鎖,從門縫裡觀時,黑漆漆諸物莫睹。又到兩旁房屋看了看,連個人影兒也無。只得復往西去,又見一個廣梁大門,與這邊的一樣。上了臺階一看,雙門大開,門洞底下天花板上高懸鐵絲燈籠,上面有朱紅的「大門」二字。迎面影壁上掛著一個絹燈,上寫「迎祥」二字。展爺暗道:「姓白的必是在此了。待我進去,看看如何。」一面邁步,一面留神,卻用腳尖點地而行。轉過影壁,早見垂花二門,迎面四扇屏風,上掛方角絹燈四個,也是紅字「元」、「亨」、「利」、「貞」。這二門又覺比外面高了些。展爺只得上了臺階,進了二門,仍是滑步而行。正中五間廳房卻無燈光,只見東角門內隱隱透出亮兒來,不知是何所在。展爺即來到東角門內,又是臺階,比二門又高些。展爺猛然省悟,暗道:「是了。他這房子一層高似一層,竟是隨山勢蓋的。」
上了臺階,往裡一看,見東面一溜五間平臺軒子,俱是燈燭輝煌,門卻開在盡北頭。展爺暗說:「這是甚麼樣子?好好五間平臺,如何不在正中間開門,在北間開門呢?可見山野與人家住房不同,只知任性,不論式樣。」心中想著,早已來到游廊。到了北頭,見開門處是一個子口風窗。將滑子撥開,往懷裡一帶,覺得甚緊,只聽咯吱吱咯吱吱亂響。開門時見迎面有桌,兩邊有椅,早見一人進裡間屋去了,並且看見衣衿是松綠的花氅。展爺暗道:「這必是白老五,不肯見我,躲向裡間去了。」連忙滑步跟入裡間,掀起軟簾,又見那人進了第三間,卻露了半臉,頗似白玉堂形景。又有一個軟簾相隔。展爺暗道:「到了此時,你縱然羞愧見我,難道你還跑得出這五間軒子不成?」趕緊一步,已到門口,掀起軟簾一看,這三間卻是通柁,燈光照耀真切。見他背面而立,頭戴武生巾,身穿花氅,露著藕色襯袍,足下官靴,儼然白玉堂一般。展爺呼道:「五賢弟請了。何妨相見。」呼之不應,及至向前一拉,那人轉過身來,卻是一燈草做的假人,展爺說聲:「不好!吾中計也!」
未知如何,下回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