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3月18日訊】任何騙局都是真實社會的映射,唯一不同的是加進了表演的成分。最近一個出色的「政治表演藝術家」趙錫永橫空出世,頃刻秒殺了仍在舞臺上爭風吃醋的明星大腕,讓他們只能仰其項背俯首稱臣。演員們的演技在於對生活的深入觀察和對角色的準確把握,真實是表演的生命。而趙錫永不僅具備了這些而且還具有超強的心理承受能力,這讓他處變不驚如入無人之境,倘若生在戰爭年代,這種品質完全可以成為「深喉」,只是世事弄人讓「英雄」無用武之地,而今日所為,除了「瀟灑走一回」留下的歡樂體驗簡直一無所得,就是這種快樂也註定會被日後的牢獄生活所沖淡。但他在無意間卻成就了一項事業,讓我們看到了權力運行的真實邏輯。從這個角度上分析,其帶來的思考可能是這位「政治表演藝術家」對社會的唯一貢獻了。
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居然以「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國務院研究室司長」、「副部長級巡視員」等身份在雲南和湖南等地成功地行騙了三年多,這遠比果戈裏筆下的紈絝子弟赫列斯達可夫更富戲劇性,只是受騙的不願意公開「醜聞」,相關部門也不想觸動這個黴頭以免有人用這個東西說事。但在資訊高速流動的自媒體時代,這種遮遮掩掩的舉動只能讓「醜聞」擴散的更快。其實,倘若沒有國務院研究室3月8日致函雲南省政府辦公廳的提示,趙欽差的舒服日子還可能延續一階段,那麼誰將成為下一個被調戲的對象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按照「藝高人膽大」的原理來推論,趙大人對現代官場文化確實進行了深入的考察和細緻的研究,這出色的演技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成功的騙子無一不是高級流氓,他們人模狗樣地端坐於大堂之上,甚至於忽悠的你險些搭了老命還誓言永遠追隨的地步,這就可以稱得上「超級流氓」了。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有把承諾當回事,騙子一向知道自己開出的是「空頭支票」,因為要實現目標是可以不計手段的。從這個意義上說,能忽悠你八輩子的流氓才是流氓中的極品。如果按照這個觀點,這個「假欽差」確實是「小巫」,但從他「偏向虎山行」的氣魄和演出的持久性上觀察,這無疑是一個出色的人才。其實,他壓根也沒有長遠打算,只不過是舒服一會是一會。
時勢造「英雄」與「英雄」造時勢有時是一體兩面,只不過能夠造時勢的「英雄」們在這位現代欽差出世時都做了無名「英雄」而已,他們這個群體才是造就這樣出色人物的強大推手,但這些無名 「英雄」卻是打死也不會認帳的。「假欽差」現象讓我們看到,一個小混混居然強大到與虎謀皮並大有斬獲,它揭示出的不過是現實的權力狀態,而要試圖理清其中的邏輯關係,俄國一代諷刺大家果戈裏1836年發表的《欽差大臣》,或許對我們認識這個問題有所裨益,但這種穿越是令人絕望的。
《欽差大臣》描述的是農奴制時期的沙皇朝代,其中的核心人物是紈絝子弟赫列斯達可夫,他因為與人打賭輸得精光而一籌莫展,但世事弄人,當他從聖彼德堡途經一個小城市時,卻被誤認為是「欽差大臣」而得到了不可思議的厚待,也讓官員們的醜態表露無遺。因此,赫爾岑稱它是「最完備的俄國官吏病理解剖學教程」。其實,赫列斯達可夫的「奇遇記」根源於這樣一種社會現實,展開劇情的這個小城市,早已經在一個腐敗且粗魯的市長主宰下變得不成樣子,官員們也逐步淪為行為的強盜和思維上的笨蛋。當他們風聞朝庭已派欽差大臣微服私巡時,進退失據就是必然的結果。嚴格而論,果戈裏僅是把「投槍」指向了腐敗官員,卻沒有深入到制度內部看問題,這不過是一種時代局限,我們不必強求古人。而在他發表這本著作的時代,一代強人史達林正強力掌控著蘇俄,當時的社會相較於過去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政黨完全掌握了對「真理」的壟斷權罷了。
趙錫永的所為其實更像那個假扮皇帝的清末戲子崇福,但卻比崇福幸運得多,主要原因是官員們太配合他的演出了。近代著名革命家劉成禺的著述中有一本叫做《世載堂雜憶》,是根據親身經歷寫成的筆記體史料,記載了晚清至民國時期的人物事蹟、政治制度、社會變革等。其中有一節叫做《武昌假光緒案》,記載的是光緒二十五年的一個著名的「騙案」,而這篇筆記的主角正是前面提到的戲子崇福。
崇福年輕時曾經以伶人身份進入內廷演戲,對宮幃之事深諳其故。因為面貌頗類光緒,優人皆以「假皇上」呼之。他的僕人是一位守庫的太監,因為竊取了宮中的財物被發覺不得不逃出宮中。由於在京城時經常聽到一些人以假親王、假大臣的名義詐騙致富,他們就動了邪念。這二人知道光緒囚在瀛台,內外不通消息,就憑藉盜來的袱被碗印大行騙術。當他們搶灘武昌後,在街頭小報的推波助瀾下,達官顯貴們躍躍欲試,誰也不願意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但無奈的是二人遇到的是朝庭重臣張之洞,儘管張對這件事的處理上也異常小心,但他畢竟是有三頭六臂的權臣,當得知光緒確實還囚在瀛台後,崇福的這出戲也就演到頭了,最後落得個「插標押赴草湖門斬決」的下場。
從崇福到趙錫永,他們被「射落馬下」都有一個相似的情節,那就是上方的「手諭」。「崇福事件」弄得大張旗鼓,絲毫不亞於今日趙欽差的高調,就連遠在日本避禍的梁啟超都知道了。而張之洞這所以敢於下手,就是因為其得到了張子青手函:「光緒尚居瀛台,不能不開庭親審,以釋天下。」 令趙錫永不能演下去的原因是近日國務院研究室發佈的公函,該公函稱接到反映並從互聯網上瞭解到,「從去年底開始,有一名叫趙錫永的人冒充國務院研究室司長、副部長級巡視員身份,在昆明、玉溪、澄江、通海等地區調研並發表言論。」,請雲南省政府辦公廳制止並揭露此人詐騙行為。兩個騙子時間跨度超過百年,但卻得到了同一種「死法」,這確實令人唏噓,也讓人們有時光倒流的感覺。
在一個權力極度透明的民主法治國家,你很難想像會出現這檔子古怪事。2012年10月,當颶風「桑迪」席捲美國時,紐約市市長邁克爾.布隆伯格在當地時間30日晚上召開的記者會上婉拒了總統奧巴馬趕赴紐約視察颶風「桑迪」災情的要求。布隆伯格一直在總統選戰中保持中立,並發表過一些批評奧巴馬和羅姆尼的言論。美國的市長州長之所以對聯邦「首長」的添亂之舉敢於說「不」,就是他們的權力來源於民眾的認可,而「首長」如果找「下屬」們的麻煩,也必然訴諸法律,這才是一切問題的實質。
中國現實的權力極端詭譎且又無所不能,加之資訊處在嚴格的管控狀態,這就是趙錫永們能夠大行其道的原因。其實,這樣的騙子和騙術不絕如縷,區別只是表演者高明與否的問題。而這樣的騙子一旦被識破,大部分官員也採取任打願挨的策略,因為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只能將打掉的牙咽到肚子裏去了。奇怪地是,這些受騙的官員究竟是誰,居然成了一個機密被官方捂的嚴嚴實實。2012年8月,騙子鄒焰焰在北京市二中院受審,原因是北京的王先生先行墊付600萬替兩個朋友買官被騙,而鄒承諾的是將王的一位廳長朋友提拔為副省長,將一位副教授朋友提拔為公安系統政委。最後,這位廳長和副教授究竟是誰,自然就成了永遠的謎團。其實,能夠被公眾所知的不過是那些權力掮客和騙子而已,它們才是當下媒體可資利用的素材,權力向來不可置喙。
趙錫永們的騙術談不上高明,但卻是讀懂了這個社會的權力邏輯,並積極投身實踐的「行動者」。我不知道在取得自由身後,他是否有寫自傳的打算,倘若文筆足夠好,那麼他肯定會成為暢銷書作家。事實上,趙錫永的神話是建立在權力社會這個基礎上的,他們的存在無疑會成為觀察中國社會的一面鏡子,讓你真切地感受到現實邏輯與書面邏輯的疏離程度。誠然,當趙錫永們已經無法立足時,那麼這個社會也就逐步走向正常了。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不妨將這種觀察指標稱為「趙錫永指數」,因為這種民間指數往往會更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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