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1月30日訊】1月23日晚,博友「如視我聞」針對「玄妞兒」議論甘肅省政協委員彭丹的微博,在新浪上發了這樣一條讓人過目不忘、會心而笑的評論:「對黨中央而言,國務院是夫人,人大是姨太太,政協就是通房丫頭。主政是老爺,參政是夫人,議政是姨太太,通房丫頭就是個端洗腳水的貨,你懂了吧。」
1月24日上午,我在上述評論後跟了一帖:「前天老爺突發奇想,道:要把自己的權力關到籠子裡去。夫人、姨太太和通房丫頭會信他的鬼話麼?」幾天來,我一直覺得,那天我不假思索地敲上去的「鬼話」一詞,雖遠不是什麼神來之筆,但還真的可算比較貼譜。
近代以來,人類創建和確立了憲政民主制度,從而終於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了把統治者關進籠子裡的千年夢想。由多黨競爭、選票授權、分權制衡和社會監督共同鍛造而成的憲政民主籠子,不是形同虛設的籠子,不是豆腐渣籠子,而是如假包換的鐵籠子。然而,誰都清楚,當代中國的主政老爺一向鮮明拒絕憲政民主制度,他們所鍾愛和維護的一黨專政制度,乃是權力將社會關在籠子裡的制度,雖然在民眾的覺醒和抗爭下一再被迫鬆綁和擴籠,但大體上依然如此。今年年初,《南方週末》新年獻詞被粗暴地改得面目全非才得以出籠,便是最新之例證。在這樣的制度之下,擁有壟斷執政特權之權力,事實上是不受制衡和不受約束的權力,試問:它如何能被關進像樣的籠子?在大權獨攬、領導一切方面剛剛重申「千磨萬擊還堅勁」的主政老爺,張口說「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這種自甘馴服的自宮宣示,如果不是欺人之談,還能是什麼?
人們如果不是太健忘的話,應當能夠記得,主政老爺們先前也說過類似的很好聽的鬼話。2007 年10月15日,胡錦濤在中共十七大上作報告,在滿篇官話、套話之外,首次提出「必須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這句話不是套話,但卻是地地道道的鬼話。為什麼?因為老爺們所擁抱和踐行的制度,是以權力壟斷為根本、以密室政治和暗箱操作為潛規則的制度,是透明度和公開性能少則少、能儘量少就儘量少的制度。在這種制度下,權力的存活、運行和延續,端賴儘可能地避開和遮蔽太陽的光輝。眾所周知的《新聞法》和《官員財產公示法》出籠之難,就是上述制度本質的真切體現。顯然,在這樣的制度之下,「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只能是欺人之談,而不會是什麼「對人民的莊嚴承諾」。
我的人大校友榮劍先生在其最近發表的《建設正常國家》一文中,對當代中國陷入全面潰敗狀態給出了痛心疾首的描述:吏治敗壞無以復加,物慾橫流無以阻擋,人心渙散無以收拾,道德墮落無以挽救。榮先生的剴切描述,就是對「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這一鬼話多年運行的有力佐證;榮先生描述之可信度愈高,則「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之鬼話度就愈高。在同一篇文章中,榮先生指出,中國的根本性弊端來自於制度約束、法律約束和道德約束這三重缺失。「因為缺失這三重約束,中國現有的制度安排及其治理,是中國歷代歷朝中屬於最不正常的時期,它在權力和資本的雙重腐蝕下,不僅不能有效約束國家權力及其官員,更不能以德垂範社會,實行正常治理。」我想不會有人否認,在中國歷朝歷代的正常時期,亦從未有過一天「將權力關進制度籠子裡」的史實,那麼,在今天這個最不正常時期,「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如果不是八卦式的夢囈,豈不是十足的鬼話?
中國陷於最不正常時期,說鬼話、幹缺德事的主政老爺當負主要責任。然而,中國民間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老是等待老爺們有朝一日兌現毛澤東在延安窯洞裡作出的所謂「莊嚴承諾」,如果老是不靠譜地托鄧改制,希冀從《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一文定盤的路子中去實現國家治理的正常化和憲政化,則國家無道、社會劣序的現狀礙難改變,中國將久久不能重新站立於人類文明的底線之上。
關於鄧小平的《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關於鄧小平心目中的政治體制改革,趙紫陽先生在《改革歷程》一書中給出了最為明晰、最為可信和最為權威的闡述與解讀。 1980年8月,鄧小平在中共政治局擴大會議上作了題為《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的講話,應當承認,鄧在會上發了不少狠話,也說了一些看似出格的開明話。對此,趙紫陽先生理性平和地指出:「對於小平講話的這些內容,很容易使人感到鄧是要按照政治現代化、民主化的方向,從根本上改變政治制度了。但實際上不是這麼一回事。鄧在批評了種種弊端之後所提出的改革措施中,並沒有超出具體的組織制度、工作制度、工作作風、工作方法的範圍,沒有觸及根本制度,仍然是一種行政改革的性質。」1986年和1987年,鄧在不同場合又多次提到要搞政治體制改革。但鄧所講的政治改革的內容,「比1980年講的範圍就更窄了,他所涉及到的內容僅限於行政體制、機構和工作制度方面的問題。」可以說,對鄧小平其人的政治主張,趙紫陽先生不僅看清了,而且看透了:「鄧的信條是共產黨的執政地位不允許挑戰,高度集中的集權政治、專制制度是他特別欣賞和喜愛的。」顯然,中國的未來不能靠托鄧改制。靠托鄧改制走向憲政民主,不是寸步難行,而是南轅北轍。
中國的未來在於民間的擔責和前行。這種擔責前行將集中體現在:民間不再把希望寄託於明君賢相,不再等待主政老爺通過頂層設計來引領民主潮流,不再奢望主政老爺會來培育公民社會,而是立足於改變自身,展開個體的去百姓化和社會整體的公民化演進。為此需要(本文只能極簡而言之):讓思想衝破臣民意識的牢籠,使心靈先有一片自由的天地;嘗試型塑獨立人格,勇於擔當變革和轉型的行動主體;確立自組織化的建設性取向,摒棄不負責任的盲動胡來;理性承擔抗爭的代價與風險,相信每個人都可以活出應有的尊嚴;腳踏實地堅韌推進的意志力,不可逆地生成能夠支撐憲政民主制度健康運行的堅實平台。
在本文成型之時,有一個極不願意聽到的噩耗,穿越重重霧霾不期而至,振於耳際,痛於心頭:我十分敬重的許良英先生因病不治、溘然長逝!2012年,中國痛失了方勵之先生、胡績偉先生和王來棣先生;2013年元月,中國永遠失去了一位直言不諱的楷模性和標誌性人物——許良英先生。在這裡,我只想說,以民間的覺醒、抗爭和成長來推進中國的民主化,這既是許先生的鮮明主張,也是他率先垂範、為之獻身的未竟事業。我相信,許良英先生的獨立人格、精神風骨、道義勇氣和人性光輝,將永遠激勵我們擔責前行!
2013年1月28日於北京家
文章來源:《自由亞洲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