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飛雨：生在中國活著不易

北京時間：2012-08-17 08:08

【新唐人2012年8月17日訊】我是喜歡讀魯迅的文章的，一來欽佩魯迅思想的深刻，二來欣賞魯迅文筆的犀利，他將雜文化為匕首，化為投槍，直刺向那人吃人的黑暗時代。在魯迅的眼裡，過去以及那時代的中國，無非是「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和「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幽暗的天空，不時有夜遊的惡鳥飛過，讓從不知道公民權利為何物的勞苦百姓驚悚於這怪誕的驚叫。無數的身份卑微的蒼翠精緻的英雄們，不惜生命，不惜流血，在慘淡的血痕中，努力探尋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第三樣時代——竊以為，自從中國人民站起來了的那一天起，便開始了這第三樣時代。

　　

睜了眼看，世道並非如我們想像的那般祥和美滿，曾讓中國普通百姓高度期望的第三樣時代，也還或多或少地殘留著前兩樣時代的社會痕跡。飢餓、失學、嫖娼、盜竊、小妾、貪腐、徇私枉法、弱肉強食等等，在我們的身邊並未徹底消逝，甚而在原有的基礎上，又誕生出新的種類，比如癌症村、黑社會、強拆、裸官、移民等等。同樣的民族血液，同樣的文化脈絡，革命先烈締造出來的第三樣時代，依然不能讓最底層的社會大眾活出尊嚴，活出幸福，我不知道，這是無法規避的宿命，還是與時俱進的墮落。

　　

時過境遷，現時中國的綜合國力卻不是魯迅時代可以同日而語，中國人的生活水準，也隨著中國國力增長水漲船高。在權威機構發佈的報告中，中國人的經濟收入、住房面積都相當可觀；在倫敦奧運會期間，伴隨中國人的出場，基本上都是闊綽的消費，卻不能不讓外國人對國人刮目相看。當然，這只是一種片面的宏觀印象。社會財富嚴重不均使得大多數中國人感到生活壓力不堪承受，以至於依據那些高不可攀的數據以為自己拖了祖國發展的大後腿而自慚形穢。

　　

生活在中國，需要透支的不僅只有體力，還有信念。灌輸於我們的觀念，是艱苦樸素，是勤儉節約，是牢記兩個務必，這自然亦符合中國千百年來的觀念傳統，但事實上，無論我們如何簡樸節約，都不會過上富裕的殷實生活。買不起房，上不起學，醫不起病，依然是很多人現實的生活境況。我們勤儉持家積攢的財富根本無法抵禦貨幣過多發行造成的財富貶值，這也正是為什麼那些貸款生存發展的人大多腰纏萬貫而那些靠工資為生的人大多囊中羞澀的原因。孩子們的課堂，需要希望工程的補給，孩子們的校車，需要危險的農用車充數。這確是讓人難以理解，中國的教育莫非沒有官員的享受重要，中國的孩子莫非沒有外國的孩子金貴？當然，這只是中國窮人孩子的教育，而不是掌控教育資源的權貴們的孩子的教育。窮人的艱難，不僅僅在於孩子們教育天生的短板，還有醫不起病賣兒救夫、搶劫救母甚至坐等死亡的悲情，還有街頭蛋居的智慧以及水泥錐對流浪者冷漠的驅逐。

　　

那些出自窮人家庭浴血奮戰而不朽的成百萬的烈士們，倘若地下有知，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有一個詞彙，叫做弱勢群體，獨為中國人所享有。因為是弱勢，所以權利最易遭到侵犯，有些人偏不以為這是叢林法則支配之下的弱肉強食，而偏執地以為這是改革開放必要的代價犧牲。那些被以齷齪手段強拆掉的業主的房子，在「沒有強拆就沒有新中國」的戰歌中，誰會理會他們一生的血汗和以死守護的悲壯？那些權利受到侵害而跪訪的「刁民」，為什麼無權無勢的窮人就該勞教，有背景的廳官夫人就「打錯了」？現時代的中國，已是法治國，可已經站起來的中國人為什麼偏偏要以下跪方式訴求權利？我不知道，這中國人的膝蓋，莫非真如魯迅所言，竟是為了下跪的方便？或許，在體面的法治國裡，真有一種法外的特權，凌駕於法律至上，役使著法律或面慈心軟或聲色俱厲，從而讓討不得權力歡心的公民權利戰戰兢兢苟且偷安？

　　

權力有役使一切的慾望，包括對美色的佔有和利益的攫取。事例不勝枚舉，這裡便不再說了吧。需要提及的是，中國人的精神墮落，業已發展到極致。在中國人看來，食品安全就是毒不死人，好官就是不貪不腐，好人就是不偷不搶，一切最低限度都成了最高標準，促使著道德底線不斷被突破。扶起跌倒的老人就要被告上法庭，難怪沒有人敢再去幫助車軋受傷的小悅悅；見義勇為就會遭報復，難怪沒有人去幫助抓小偷的巴西小夥子；當官不為自己的親屬搞個一官半職，鄰人就會覺得你沒本事看不起；倘若你慈悲為懷大張旗鼓做慈善，便又要被人污衊為作秀炒作出風頭。我不得知這算不算得上是中國人的醜陋，但潘廣旦從優生學的角度給予中國國民性的概括倒是相當精闢——「中國民族有許多弱點，其中最叫人失望的是利己心的畸形發展和利他心的薄弱。」這或許正是中國人精神墮落的民族心理原因吧。

　　

中國不少看客，且多呈現出冷漠的臉譜，善於「拿『殘酷』做娛樂，拿『他人的苦』做賞玩，做慰安（魯迅語）。」但人作為群體性動物，注定只有互相關注和彼此幫助才能活出人樣，活出尊嚴，因為公民權利的爭取，從來都不是公民個體可以完成的使命，也從來都不是固化權力善意施與的結果，社會進步必須要有代價犧牲，卻不是冷漠的看客可以實現的。唯有「等到人命貴於財富，人命貴於機器，人命貴於安樂，人命貴於名譽，人命貴於權位，人命貴於一切，只有等到那時，中國才站得起來！（陶行知語）」於是，每一個人，每一公民，都應有社會擔當，努力去做「蒼翠精緻的英雄」，哪怕是一場悲壯的洗禮，也要發出微弱的亮光，照亮通向自由和尊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