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與懷:在歷史面前 需要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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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2012年6月22日訊】5月21日,廣州《南方人物週刊》第299期出版,封面赫然醒目地印著:「1959-1961大饑荒」。該刊以極大篇幅發表其記者何三畏、劉洋碩、林珊珊所寫的深度調查報告:《以誠實和良知祭奠饑荒——1959-1961年的大饑荒記憶》,公開地坦誠地報導和評論上世紀在中國發生的那場駭人聽聞的人為災難,衝破了當局幾十年的禁忌。文章直言不韙地指出:這場人類歷史上罕見的災難沒有「正式記載」和合理解釋,沒有被教科書承認,基本上處於遮罩中。對於新生代來說,大饑荒的歷史有如天方夜譚。這跟那場災禍一樣,是人類不應該犯的錯誤。

中國讀者確是等待得太久了,這篇調查報告一經出版就馬上引起巨大的反響,關於「大躍進」繼之以「大饑荒」的話題成了輿論焦點。

本來,在中國民間,對那場大饑荒的紀念、追問和研究,一直就沒有停止過。如前新華社高級記者、《炎黃春秋》雜誌副社長楊繼繩的驚世之作《墓碑:中國六十年代饑荒紀實》;如天津作家楊顯惠悲慘感人的《告別夾邊溝》……我還想到北京的章詒和在《傷今念昔,恨殺子規啼》(《〈五十年無祭而祭〉序》)一文中講到的那位不知名的安徽作家。

章怡和發人深省地描述了他們見面時的情形:

這個人從黑色公事包裏抽出一卷圖紙,說:「我要寫的都在這兒。」

圖紙平鋪在茶几上,俯身看去,它們像是農家村落平面圖,毛筆手工繪製。除了豬圈雞舍外,其餘均為大小不一的房舍,每個房舍都填有姓名。有的寫著三個人的姓名,有的是兩個,有的是一個。他說,這是他的家,是1958年的家,一個幾十口的大家。他逐一指給章怡和看,哪間屋住的是父母,哪間是祖父祖母住的,哪間是伯父嬸娘,哪兒是兄嫂子侄們的房子。繼而,他抽出第二張圖,這是1959年的家,第三張是1960年。每張圖的格局都一樣,可房屋上標注的姓名,越來越少。翻到最後一張——圖上只有一間小屋只有一個人的姓名,其他房間都是空白。

章怡和問道:「只剩一個人了嗎?」

他抬眼望著章,說:「只剩一個人了。」

「剩下的這個人,還活著嗎?」

「還活著。」

「他在哪兒?」

「他在這兒,就是我。」

愕然,啞然。悲而喜,喜而悲!過了好一陣,章怡和問:「原來的人去哪兒了?」

「都餓死了。章老師,整整一個村子都是黃塵滾滾,不見行人哪。」

天乎天乎,百姓何辜!章怡和心頭頓感刀割一般,一把抓住他的手,淚水沿著面頰滾落。

這位來訪者告訴章怡和:他成了孤兒,自己立誓——長大後一定要寫家史,寫饑餓史。幾十年來他一刻不曾忘記當年的誓言。他對章怡和說:「我要提前退休。」遂指著圖上那間小屋說:「我要回到這屋,開始寫往事。我家的往事寫完了,就寫鄰居的;我們村寫完了,就寫鄰村的。一個村、一個村地寫下去。」……

又是一個令人悲慟欲絕又令人肅然起敬的故事。這些勇敢堅定鍥而不捨地追尋歷史真相的人都值得我們尊敬!讓自由的靈魂歸來吧。就像《南方人物週刊》的文章所說,在歷史面前,最重要的不是知識,而是誠實。對歷史的態度,應該是只對歷史負責,一切意識形態的偏見都應該靠後。我們必須回到那個我們已經告別的年代,直面慘痛的警示:永遠不可回到那樣的體制。讓我們永遠記住那些無辜的犧牲者。

人民日報社上海分社副社長李泓冰也公開發表文章回應《南方人物週刊》,題為:《請讓孩子們拜讀餓死人的「家醜」》。她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給歷史整容,會唐突了現實,蒼白了未來,弱智了後人。最可怕的,是家醜還可能重現,君不見,仍有人在為「文革」招魂麼?李泓冰悲憤地發出一聲怒吼:別拉著13億人陪葬!

「夾邊溝,我聽見亡靈的悲訴……」,這是我幾年前為楊顯惠《告別夾邊溝》一書所寫的評論的標題。又一次,我堅信我在此文中說的話:

中國人敬畏歷史。歷史就在眼前流過,不會無動於衷。

往事無法埋葬。往事不會灰飛煙滅。或遲或早,往事都會一個個從墳墓裏爬出來。

文章來源:作者提供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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