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1年8月12日訊】這是兩條令人意外的幾乎同時發表的消息:一條是獨立作家冉雲飛的案件峰迴路轉,檢察院對他的起訴被法院退回,現在他被以監視居住的方式軟禁在家中;另一條是流亡海外20多年後,首度高規格獲得當局邀請、回國參加官方活動的「六四」異見詩人北島,昨日在青海出席第三屆青海湖國際詩歌節開幕式並發表演講。這些看似沒有內在聯繫的政治事件,發生在中國不同的地區,引起海內外輿論的熱評,但我認為,它表明中南海的官員內鬥的陣勢有點變化,改革派在走強,保守派在勢微,假如江澤民早一些閉上眼睛,共青團派可能會作出有利於政改的舉動,不過,不能過於樂觀,還有許多不可預見的因素。毫無疑問,官方人民網刊發北島登台演講的照片,不僅是公開為一個詩人「正名」,而是喚醒了一代人的希望:「六四」是最大的人情蛋糕,誰平反了它,誰就爭取了最大的人民信任的份額。
雖然有媒體說,內地詩歌愛好者對北島回歸大表興奮,但也有人哀嘆:「詩人回來了,可這裡已沒有詩。」但我依然有一種預感:中國歷史走到了目前的拐點,不是中共最高領導人想做什麼,而是歷史讓他做什麼,如果他們不做,就難免象穆巴拉克那樣被暴民鎖在籠子裡,如果他們做了,必將創造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民主制度,把官員關在籠子裡行使權利,我不知道,它和歐美式的憲政民主有什麼根本不同,但一定接受普世價值,並被自己的國民所認同。
不論是北島,還是冉雲飛都曾在共同努力,使中國擺脫專制,而走向民主,只不過北島使用的是委婉的象徵性的詩的手法,而冉大俠則以匕首投槍般的犀利文字使官員如坐針毯,凡是仔細品味北島詩句的人們,都能在字裡行間找到戰士的身影,這個影子投射在冉氏評論裡,則是風雲激盪,鐵馬雄風,因此,從當局對他們態度的轉變裡,我們可以悟出一個季節,它是殘冬冰雪的凋零,它是一個新時代開始的象徵。
報導說,昨日在青海西寧開幕的國際詩歌節堪稱隆重,不但有青海省黨政高官出席,中國作協主席鐵凝捧場,還邀來200多名世界各國作家、詩人與會,主題為「國際交流背景下各民族語言的差異性和詩歌翻譯的創造性」,共有9位詩人上台發表演說。值得注意是,官方人民網昨在報導開幕式時,不但登出嘉賓北島的名字,更刊出他演說的相片,使他與中國作協主席鐵凝、青海省長駱惠寧、青海省委宣傳部長吉狄馬加一起,共享殊榮。官網的照片說明為:「詩人北島在詩歌節高峰論壇上發言」。
有評論說,這種意外的禮遇是北島妥協的結果,但我認為每一種妥協都是雙向的,從官方的角度來講,象北島和冉雲飛這樣高知名度的人物,如何處置,不是一般層次的人物所能拿捏的,他們命運的細微變化,反映了時代的變遷,中共領導人不會輕易妥協,只要妥協了,就是承受了沉重的民情壓力,並不得不與時俱進,而內鬥後綜合力量的對比和奇變,可能是他們信心的來源,因此,北島原本就是一個像徵,我們可能又將回到「詩言志」的時代!
海外媒體的報導說,北島回國出席官方活動引起內地文學界騷動。不少經歷80年代中國「文藝復興」時期的詩歌愛好者奔走相告;但內地著名網絡作家李承鵬發感言說:「詩人回來了。可這裡已沒有詩。這裡的詩是:卑鄙是高尚者的通行證,高尚是卑鄙者的墓誌銘。」後兩句詩是改自北島詩作的經典名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顯然,李承鵬還是個孩子,沒辦法理解高山和大川,北島之所以能寫出一代人的詩的感受,是因為他是涅磐的鳳凰,他不會因為諾貝爾文學獎的失之交臂而淡然,也不會因為少許的妥協而褪色,褪色的是庸人的目光。
媒體報導說,62歲的北島「六四」後流亡海外,2001年曾因父親病故獲當局特准首次回國奔喪,20多年來也多次返鄉,但一直被政府冷凍處理,四年前他應聘來港在中文大學任教後,已轉趨低調,不談「六四」,很少議論內地政治。他今日再次獲准回國,據悉是中共中央候補委員、中國作協主席鐵凝作擔保,才得以成行風光。
對此,我認為,每個人都應當理解和尊重他人的選擇,北島暫時不談「六四」,不等於在心靈深處擦乾了血跡,只是四處流浪,有點心灰意冷,他的吶喊已過於疲憊,或者說發音的時機還不成熟,我們不要把政治家的負擔放在詩人的肩上,那是角色的錯亂,他可能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我不相信鐵娘子有那麼大神通,能違背高層領導的成見,敢觸及當局敏感的神經,無疑地,北島可以回去,其他政治流亡者都有希望,這要看中南海的內鬥如何演變,而本質上的裂變可能還需要時間。
這種變化的新的例證是異議人士冉雲飛,雖然當局並沒有放棄對他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的指控,但已經證實的消息說,冉雲飛已經在前一天晚上十點多鐘回到家中。四川維權人士陳雲飛也在推特上說,他已經和冉雲飛通過電話,說司法當局已經把對他的刑事拘押改為半年監視居住。他的妻子王偉說:他的身體精神狀態尚好。這表明先前高壓的政治氣候多少有了一點變化,象冉雲飛這樣的獨立作家只是寫了一些對專制制度批評的文字,並無組織活動,當局可能改變了原先讓他坐牢的打算。
當然,如同北島一樣,冉雲飛也做了一些妥協,所以他的太太說「他回家是回家了,但是我們現在不方便接受采訪。」王偉還說,目前還不方便證實冉雲飛回家是否屬於監視居住,而冉雲飛目前不能接受媒體的採訪或對外公開發言,但她感謝各界對丈夫和家人的關心。反過來說,經過國際輿論施壓和黨內權力重新佈局,冉大俠的命運發生了戲劇性的奇變,這不是專制統治者的仁慈,這是歷史峽谷的裂隙,只要還想維持一個政權的生存,必得權衡利弊,有所改變。而這種改變使冉雲飛不必延續鐵窗生涯。
經常在網上發表時政文章的冉雲飛,今年二月二十號被四川警方以「散佈茉莉花革命信息」為名帶走,今年三月以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被正式逮捕。試想,當時氣勢洶洶的專制政權,像一堵倒下的山牆一樣要把他壓成碎片,而煽動顛覆的罪名一旦上身,至少也是五年刑期,不要以為坐牢像療養院那麼舒服,中國的監獄不是加拿大的班房,五年光陰將消耗冉大俠許多寶貴的東西,而且,他整天和那些雞鳴狗盜之徒為伍,雖然他們犯罪與社會的歧視有關,但作家可能改變他對人生的看法:他的激揚文字的出發點是解救社會底層的人們,但他們不僅不理解,也不領情,因此,假如冉雲飛免除了牢獄之災,就可以保留心靈裡一塊聖土。唯其如此,做點妥協也不為過。
有媒體報導說,為冉雲飛擔任辯護人的成都律師冉彤說,監視居住回到家中並不表明當局會撤銷對他的指控,司法當局對他的案件的偵察可能仍然在繼續,並最終可能將他起訴。冉彤說:從法律上來說,冉雲飛還是犯罪嫌疑人,這個罪名的指控並沒有撤銷,案件並沒有撤銷,只是在偵察期間採取的強制措施發生變更。以前偵察階段採取的是限制人身自由的拘押辦法,現在是監視居住,相當於軟禁。法律規定監視居住的期限是六個月,但冉雲飛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時間有可能遠遠超過這個期限。我看,這很有點像艾未未,官方對他偷漏稅罪的指控沒有撤銷,但他基本上還是自由的。
中國的極權統治就是這樣運作的,下面的公檢法部門和人沒有主見,只有盲從,只要是層層請示,權力金字塔頂端批准的案件,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意改變,北島一時不會吶喊,但會被高規格的禮遇和善待;冉雲飛不會再坐牢房,直到他閉嘴的一年期限過去;艾未未還會被限定了範圍,給他適度的自由。總之,中國還沒有成為民主和法制的國家,在轉型期間,它必然是雜亂無章,茫然多變的。
媒體的報導說,冉雲飛被許多人認為是主張政治改革、反對暴力革命的溫和派網絡作家。中國當局對他的拘押和指控引發許多網民的憤怒。今天六月,有消息稱,冉雲飛涉嫌顛覆國家政權案被成都中級法院以證據不足駁回檢察院。同樣在今年二、三月間被中國當局拘押的多名異議人士和維權人士已經先後獲得釋放,包括北京維權律師江天勇和滕彪、上海律師李天天和上星期獲得釋放的廣州律師唐荊陵,但是這些人的人身和言論自由依然受到限制。
顯然,這一連串的事件如果組合起來,就有了完整的印象,我們似乎看到了子夜的星辰,它一方面表明了敏感而脆弱的中共政權正從茉莉花香的熏暈中醒來,恢復了一點點自信;另一方面也經歷了新的權力爭鬥的變化,對異議人士展示了初有的包容,因此,北島和冉雲飛事件都不是偶然的,都值得我們三思,他們的確也是幸運的。
當然更多更深的改變還沒有出現,馬建,貝嶺等人不是被力阻在國門之外嗎?這似乎表明中共有關部門的妥協是具有針對性的,也可能部門與部門之間還沒有同步,也可能是以異議人士的退讓為條件的,條件目前還不對稱,但不論如何,我們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歷史記憶的複蘇,一個新的懷柔包容時代的來臨,「六四」已過去了很久,如同「二二八起義」的平反給台灣的變革帶來契機一樣,中國可能會湧現出新的蔣經國式的智者,但願北島歸來是開放黨禁和報禁的先兆。無疑地,中共如果真的想延續自己的統治,必須有所改變,以往取得的經濟上的成就世人矚目,中共在解決老百姓溫飽的問題上確實應當肯定,但假如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善待異議人士,接受冉雲飛等人的批評建議,那麼,政改就會使飛馳的經濟列車如虎添翼,北島詩中所描繪的理想社會就會在我們這一代人實現!此為民族之大幸也!
2011年8月10日於多倫多梅西學院。
文章來源:《自由亞洲電台》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