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連載】《小五義》第八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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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2011年1月29日訊】【導讀】《小五義》全稱《忠烈小五義傳》,又稱《續忠烈俠義傳》,是《三俠五義》的續作,兩書原創作者均為石玉昆。與《三俠五義》一樣《小五義》也是中國狹義公案小說的代表作,流傳廣泛。在《小五義》中,中心人物已由《三俠五義》中的包公轉為包公門生顏查散和幾個晚輩義士,即鑽天鼠盧方之子粉面子都盧珍、徹地鼠韓彰義子霹靂鬼韓天錦、穿山鼠徐慶之子山西雁徐良、錦毛鼠白玉堂之侄小專諸白芸生,這四個小義士加上《三俠五義》中原有人物小義士艾虎,便是「小五義」。

第八十四回 崔龍崔豹雙雙逃命 義兄義弟個個施威

《西江月》曰:

  

可恨崔龍崔豹,終日設謀害人。投宿入店命難存,多少銀錢劫盡。也是合該倒運,來了弟兄四人。看破機關怒生心,欲把賊人殺盡。

  

且說徐良、艾虎、胡小記叫醒了喬賓,弔衣襟,挽袖袂,刀鞘全放在帶子裡,把刀亮出來,開門躥在院內,喊喝聲音:「原來這裡是個賊店,賊人快些出來受死!住店的,大家聽真,他們是個賊店。」店中就是大亂。仗著這天住店的不大很多,前頭起火小店的人倒不少,前頭小店裡住的俱是些個窮人,更亂了。山東、山西、本地的人全有,俱是作小買賣的人。這個說:「我丟了東西了,是個賊店。」那個說:「不錯,是賊店,我把褲子沒了。」這個說:「我褲子丟了,得賠我褲子。你們找去,我出去找地保去,就是賠我褲子。」旁邊那個人說:「你赤著身,怎麼出去找地保去?」這個人復又一笑,說:「不用找了,我穿著哪。」這就有開店門的,還有乘亂拿著人家東西跑了的。

崔龍崔豹雙雙逃命,義兄義弟個個施威。(網絡圖片)   

店中人顧不得這些事情,都幫掌櫃的動手來了。夥計也有四五十人,也有拿兵器的,也有拿叉耙、掃帚、大鐵掀、棍子、槓子、切菜刀,眾人一圍裹四位小英雄。艾虎抵住崔龍,胡小記抵住崔豹,喬賓打圍,徐良打圍。就聽一陣「嗑嚱嗑嚱」,就把店中夥計手中的傢伙削為兩段,「叮叮啷啷」,那半截折兵器墜落於地。大眾嚷:「利害呀,利害!」就顧不得動手了,就打算逃躥性命。算好,連一個也沒死。再少刻間,那些個夥計就連蹤跡也不見了,就剩了六個人交手。內中單有個小耗子兒在暗地裏,此時正對著明亮亮的月色,他在那黑影兒裏藏著,撿了一塊磚頭,對準了徐良,「吧嚱」就是一磚。只聽見「噗」一聲響,紅光崩現,死屍腔栽倒。列公聽明白了,可不是徐良躺下了,就是猶三躺倒死了。山西雁瞧著周圍那些人全逃跑了,就剩下崔龍、崔豹,自己掏出一隻鏢來要打崔龍。一眼看見猶三在暗處躬著腰蹲著,撿磚頭要打。徐良暗說:「這只鏢照顧了你。」容他磚頭出來,自己一閃,一反手,「噗哧」正中嚥喉,「噗」躺倒在地。崔龍、崔豹一驚,看見猶三一死,手下人俱跑了,就知今天事敗。兩人抵住兩人,就不能取勝,何況他們四個人一齊而上?又不肯敗陣,若要一敗,這店就得算人家的了。徐良嚷道:「你們兩個人還不過來受死!」崔龍拔刀就剁,徐良用刀往上一迎,「嗆啷」一聲,削為兩段,仍是「啷啷」,刀頭墜地,嚇了個膽裂魂驚。早被艾虎一刀剁將下來,崔龍縮頸藏頭,大哈腰躲過了脖頸,躲不過頭巾,只聽見「嗤」的一聲,把頭巾砍去了一半。此時也顧不得兄弟了,抹頭就跑。崔豹一人慌成一處,那有心腸還與大眾動手,虛砍一刀,抹頭就跑。將一轉臉,「吧」的一聲,面門上中了飛蝗石子,「哎喲」一聲,疼痛難忍,「噗哧」,肩頭上又中了一枝袖箭,恨不能肋生雙翅,逃出店外。可是躥在房上,躍脊而走。徐良、艾虎也是由房上緊緊追趕。胡小記、喬賓由門內追出,緊跑緊追,一直的奔東南逃跑。論腳底下,兩個還是真真的不慢,徐良、艾虎竟自追他不上。

  

前邊黑忽忽一片樹林,兩個人直奔樹林而跑。按著規矩說,逢林而入,遇燈而吹,這是夜行人的規矩。若是行家追人,你只要進了樹林,他就不追趕了。這叫窮敵莫追。

  

這兩個人就這麼點想頭,要按規矩,他們就活了;不按規矩,他們就死了。將才躥進樹林,後邊四個人陸續著就到了。老西說:「人家可就不應例追趕了,這叫窮敵莫追。按說這就不應例追趕了。無奈一件,這時我要想著殺人了,我就不按情理不情理了。」

  

「嗖」,往上一躥。崔龍、崔豹聽見說他不追了,稍微的放了點心,剛一緩氣,就見他「嗖」的一聲,印進來了,把兩個人嚇的又跑。就聽見崔豹說:「咱們扯花神湊子兒罷。」徐良不懂,穿樹林緊追趕。遠遠看一段紅牆,「簷前鐵陣陣,頻搖驚鵲鈴。」就知道是個廟宇。追到廟前,蹤跡不見。徐良一伏身爬在地下,周圍細看。艾虎趕到,說:「三哥作什麼哪?」徐良說:「我把賊追丟了。」艾虎說:「我知道地方。」徐良說:「你怎麼知道地方?」艾虎說:「三哥,他們調坎兒,你不懂的。他說扯花,就是走奔;神湊子,是廟。他們奔了廟去了。」徐良說:「我怎麼沒瞧明白?咱們等等胡大哥。他既然上廟內,廟裡就有他們同伙的賊。胡大哥他們來了時節,咱們進廟裡去看看。」

  

不多一時,喬賓、胡小記趕到,兩個人跑的喘息不止。他們本來不會夜行術的工夫,跑了這麼遠,怎麼會不喘?艾虎就把怎麼調坎兒,三哥追到此處,怎麼不見的話,說了一遍。胡小記問:「老兄弟,你打算怎麼樣?」艾虎說:「我同三哥進去瞧瞧。廟中要有同類之人,我們一並拿獲。你們二人不能躥躍脊,先在外邊等候,我們打裡頭追出來,你們在外頭截殺。」徐良說:「奔在頭裡去就是等候,也在廟頭裡等候。咱們也看看是個什麼廟。」四個繞在前邊一看,硃紅的大門,密擺金釘,石頭上鎸著字是藍地金字:「敕建古蹟雲霞觀」。西邊有兩個角門,俱都關閉。胡小記問徐良,說:「不然叫開他的廟門,我們也就進去,幫著你們一同搜尋去。」徐良說:「不好。深更半夜,又得驚動人開門。若要廟中有他們同類的人,一開門有聲音,豈不驚動跑了呢。」廟前有兩顆大樹,大樹旁有兩塊石頭,就叫胡小記、喬賓在石頭上等候。

  

徐良與艾虎躥上牆來,一看好大個廟宇,頭裡有三條神路,內有三座石橋,有些個松柏樹林。鐘鼓二鏤,就是二道山門。兩個人奔了二道山門,躥上卡子牆去。往裡一看,三四層佛殿,盡都是黑洞洞的,惟獨看著西北有燈光閃亮。艾虎就同山西雁,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奔了燈光來了。看看臨近,徐良低語與艾虎說:「這個廟這樣的寬大,地面寬闊,房屋甚多,大略這兩個賊不容易找了。」艾虎說:「咱們奔那個燈亮。那剛才你不是念的什麼觀,觀,必是老道。他們要是和老道同類,必在老道那裡躲避。如今和尚老道不法的甚多。」徐良說:「老兄弟,你別說,我師傅可就是老道。」說畢,兩個人一笑,直奔西北。到來,原是個跨院,三間西房。兩個人就由南邊那個牆頭躥上房去,奔前坡,把身子一伏,爬在房上,手搬瓦口,雙足踹住陰陽瓦隴,身子往下一探,看裡邊燈光閃爍,並無一點聲音。

  

忽然見簾子一啟,出來了一個小道童兒.頭上挽著道冠,藍布袍,白襪青鞋,面白如玉,五官清秀。見他說:「我們祖師爺打發我出來,問你們是那裡來的?下來罷。」

  

當時就把艾虎、徐良嚇了一跳,自己覺著腳底下輕巧,又並無踹破瓦,他怎麼會聽出來了?兩個人暫且先不言語。小童兒又說:「你們到底是打那裡來的?祖師爺算出來了,知道你們來。下來罷,也不害你們。」徐良就答言說:「下去就下去罷。老兄弟,咱們就下去見見祖師爺去。」這兩個人飄身下來。小童說:「就是你們二位罷?」徐良說:「不錯,就是我們兩個人。」問:「祖師爺現在那裡?」小童指告說:「就在這鶴軒裡邊。」就叫童兒在前引路。可見得真是藝高人膽大。

  

啟簾而入,到了裡邊,迎面有張八仙桌子,上頭有個四方烏木盤子,裡頭擺著個金錢卦盒,有一個十二元辰的盤子。有幾個木頭棋子兒,上頭刻著字:父母、兄弟、子孫、官鬼、妻財這些個言語。還有幾個長條木頭上畫著單拆交重。再見屋中,擺列著許多經卷。由裡間屋中出來一位老道,黃楊木道冠,橫別著金簪,穿一件豆青色的道服,斜領闊袖,通身到下繡的是三藍色的百蝠百蝶,週身鑲寬片錦邊,白襪青鞋,上背著一口寶劍,豆青挽手絨繩飄擺,鵝黃絲縧拴住了劍匣,背於背後,胸前十字絆係蝴蝶扣,走穗飄垂;生就一張東瓜臉,兩道寶劍眉,一對大三角眼,蒜頭鼻子,四字口,一部花白鬍鬚,大耳垂輪,身高八尺,臉生橫肉,不像道家仙風的形色。見了艾虎、徐良,單手打稽首,念聲「無量佛」,說:「原來是二位施主。」徐良、艾虎也就一躬到地,說:「原來是道長仙翁,弟子二人有禮。」老道說:「二位貴客請坐。」小老道獻茶。就見他過去把金錢盒一搖,哼了一聲,說:「二位施主貴姓?」徐良說:「弟子姓徐。」艾虎說:「弟子姓艾。未曾領教道長仙爺的貴姓?」老道說:「貧道姓梁,叫梁道興,匪號人稱先知子。」徐良說:「原來是位高人。」老道說:「貧道何敢稱高人。方才略占一數,你們不是四位嗎,怎麼來了兩位呢?」艾虎看著徐良,只是發怔,暗說:「遇見神仙了。」直是不住的瞅著徐良。徐良答道:「不錯,我們正是四個人,廟外坐著兩個人呢。」老道吩咐一聲,則小童把廟外二位請進來。不多時,就把二位請進來了。老道單手打稽首,口念聲「無量佛」,說:「未領教二位貴姓?」二人回答:「弟子姓胡,弟子姓喬。」徐良說:「仙爺既是先見之明,我們也不必隱瞞。是我們住在店中,那是個賊店,如今我們追下賊人來了,見他進到廟中,我們這才趕到廟內,被道爺算出。索性懇求道爺占算占算,指引著我們將他拿住,與一方除害,豈不是妙?」

那老道說:「不難。」就把金錢卦盒一遙畢竟不知怎樣指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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