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4年6月19日訊】近日,中共政協副主席蘇榮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中紀委調查。大陸律師周澤17日發微博說,18日,他將與李金星律師到全國律協、司法部、最高法、最高檢等部門,反映他們受委託,因舉報蘇榮,被報復構陷的原江西省新余市人大主任周建華辯護,被江西高院非法取消辯護資格、強行拖出法庭的問題。周澤表示,蘇老虎已失勢,對江西高院的濫權行為該有個說法了!
原江西省新余市人大主任周建華,2013年因受賄罪于被江西省宜春市中院判決死緩。
大陸律師李金星發表博文,描述江西新餘人大主任周建華案件真相。
李金星在按語中說:該案,是我和周澤律師共同為之辯護的,也是我執業生涯中唯一一次帶著大卷大卷的紙巾走進看守所會見——整整三天的會見,這位58歲的老人哭泣的一塌糊塗。他哭泣自己所遭受的刑訊逼供,他哭泣自己在紀委遭受的殘酷對待,他哭泣自己遭受的殘酷司法不公,他哭泣自己遭遇的無中生有的殘酷捏造,他哭泣自己一生清廉卻遭遇殘酷現實,他哭泣自己的親人們遭遇司法機關土匪式的殘酷綁架式威脅。
此案,在調查、走訪,閱卷,會見後,我和周澤律師都感到非常的震驚。真是冤案面前人人平等,刑訊逼供面前人人平等,殘酷的政治鬥爭和打擊報復代替了司法!這,不是文化大革命是什麼!即使一名體制內廳級幹部,如果沒有司法的保障,他的權利算是什麼?法律算是什麼?領導一聲令下,我們的法律就可悲的失靈了,我們法律就成了領導的私家武器,我們的公檢法就成了領導的家丁!
此案無疑在江西省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我們律師認為,不管是貧民還是千萬富翁,不管是布衣百姓還是廳級高官,他都必須應當受到法律公平的對待。如果他犯罪了,就必須給予公正的審理而絕對不能人為的製造冤假錯案!。這才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真實含義。今天,我公布這個原汁原味的會見筆錄,就是遵照我們律師內心的指引,做正確的事情。此案,冤情很大,此案,司法失靈!此案,不昭雪,待何時?
以下是李金星發佈的會見筆錄實錄:
周建華:2006年全省市級領導班子換屆,當時市委書記調走,市長兼任了書記,缺市長。所以當時省委組織部就到我們新余搞市長候選人民主推薦。因為當時我是黨群副書記,還有一個副書記宋才頭還有一個常務副市長蔣斌,現在在宜春市當市長。當時主要就大家的平時的議論都集中在我們三個人身上,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就主動的向我們市委書記汪德和同志提出,我去市政協。
問:汪德和,時任新余市委書記
答:恩。我就明確講,我講我到政協去,因為正好換屆,我們那個政協主席已經62歲了,他可能退下來。所以當時我提出去政協后,我們另外一個副書記他到年齡了,他想留在新余搞政協主席,他覺得我是他的競爭對手,所以不久就有誣告匿名信寫到省紀委,當時省紀委也組織了信訪調查組,就是對舉報的那些事情進行了解,不是辦案,找了許多人員了解,結果都是捏造的。市委當時換屆,我換完屆以後就回家等待安排。當時是2006年的大概是9、10月份,我在家待了不到一個月,一天下午,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弘強同志,一個女同志,現在在江蘇省當紀委書記,找我談話,就講你的安排問題是不是這樣。你不是要求到政協去嗎?現任主席繼續保留。人大主任身體不好要求回景德鎮了,你到人大去先搞黨組書記,主持人大工作,當時我就不肯,我講我不去。我搞一個黨組書記,人大主任還要下一步到位,這樣不利於工作,她說明年市人大開例會,汪德和同志辭去人大主任,你就可以補選人大主任。2009年底,是人大換屆,由於沒定人大主任,市人大主任由市委書記兼了。我說我考慮一下。談完話后不久汪德和同志就打電話給我,他說弘部長給我打了電話,講你還是回新余來安排,先搞人大黨組書記,主持人大工作,我講我不去,我講我去人大不是人大主任,這個工作不好做,我講人大是國家權力機關。他講馬上市裡面開人大例會,我辭去,你任就是了。當時他要讓我去上班,第二天我就上班了。
2007年初市人大開例會沒有補選我的人大主任,是因為當時全國開兩會,省裏面主要領導到北京開會去了,沒研究人事問題。到了2008年初市人大開例會又一次沒有補選我的人大主任。這是因為2007年下半年,省委孟建柱書記調中央,新書記蘇榮剛來,不研究人事問題。所以又把我這個事情擱下。然後一直到2008年的3月,李安澤他從省地稅局調到新余市當市長,不久,我的任命也下來了,所以就在2008年的5月份專門開了一次市人大代表大會會議,專門選舉市長和市人大主任,所以我是2008年5月份人大主任到位的,這個就是我的一個簡歷。
新來的市長李安澤應該講跟我關係是比較好的,我在南昌市當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時候,他是南昌市地稅局局長,後來他就調到省財政廳當了副廳長,他到新余來工作,我也很支持他。他剛來新余不久就跟我們市委書記汪德和同志關係不協調,經常對汪德和任市長期間的一些工作在公開場合指責,如,有一次市政府開常務會議,李安澤了解到市政府在城市道路改建方面財政欠債近20億元,李安澤在大會上說,城市建設如果像這樣財政拿錢,我們就是不吃飯,全部拿去修路也修不了幾條路,要靠經營城市,我們再也不能這樣盲目投城市建設了。我總是跟他講,我講汪德和同志很有工作經驗,工作能力也很強,思路也很好,你只要按照他的思路去執行就可以了,不要去隨意評價他,不要提出一些別出心裁的東西,我說還不到你提這個時候。等汪德和同志走了以後,你當了書記你再提出你一系列工作思路,這是比較符合常理的。我講你現在提出就會有矛盾。我總是背後支持他,跟他講這些事情。因為我經常聽到一些不協調的事情,比方說汪德和同志按照新余的實際早已明確提出了全市工業產業發展思路和經濟發展結構框架。李安澤卻提出要花一千多萬找賈康就是財政部經濟研究所所長,李安澤說賈康是博士導師,要他寫一個新餘30年的經濟發展規劃。所以當時汪德和同志就講了新余的產業規劃已經很明確,以鋼鐵、新能源、新材料、電力、三大產業四大支柱,還花這個錢幹什麼。還有李安澤一來新余就提出投資6、7個億改造新余至宜縣的公路,汪書記認為高速公路已建成也不需要花這個錢。李安澤剛來,我們關係比較好,他會給我講一些事情。但我總是勸他,因為我跟汪德和的關係很好,所以我總是在這裏面平衡一些事情,希望他不要和汪書記搞的不協調。
2009年下半年,汪德和同志到了年齡,準備調離。當時省委考察組大概是6.7月份,還是7、8月份到新余對李安澤進行民主測評,聽說如果是過了優秀票,考察組就準備對他進行考察。結果那一天他的優秀票不夠,沒有達到要求。省委考察組當時就走了,走了以後,李安澤就抱怨是市委書記汪德和搞他的名堂,搞什麼名堂呢?因為那一天省委組織部是禮拜五的下午三點多鍾打電話給新余,講明天上午省委組織部考察組到新余對李安澤搞民主測評,但市委辦公室打電話通知與會人員是六點鐘以後,我們家在外地的都回家了。第二天我們不可能專門趕過來投這個票。就有一部分人沒有參加,李安澤就認為是汪德和同志故意叫辦公室主任推遲打電話的時間,這是他最記恨汪書記的。2009年下半年一天上午,汪德和離開新余調省里工作,早上8點多鍾,我們在北湖賓館為汪德和送行,結束后李安澤主動來到我辦公室喝茶聊天。我對他說你還是有希望的。我講你任廳級時間比較長,他說上次省里來對我民主測評之前,汪德和就在蘇榮面前搞我的名堂,他就講了一個例子。什麼例子呢?就是講我們新余市內有一座山叫仰天崗,仰天崗已經確定要保護起來,上報為國家級森林公園,那裡有一個個體戶開金礦的,當時市裡面下令他停掉了。因為採礦有污水,都是碧綠碧綠的水流下來,所以把它關掉了。這個個體戶通過關係就找到的蘇榮的老婆,蘇榮的老婆就通過省委常委省委科公關趙智勇找了汪德和書記,汪德和書記跟李安澤講了這個事情,就是講讓他開。李安澤就告訴了當時的副市長陳九根,他是分管環保的副市長,因為陳九根對汪德和是有成見的,因為當時他任分宜縣委書記,2006年市委換屆時他想搞市委常委兼分宜縣委書記,汪書記沒有同意讓他搞副市長。陳九根就對李安澤說這個事你不要管,讓汪德和來找我。我不會同意的。所以這個事情陳九根一直頂著。估計蘇榮老婆就在催這個事情,經過一段時間,汪德和同志又找李安澤談這個事情。李安澤說如果陳九根不同意,汪德和就要我調整陳九根的分工。李安澤只有去做陳九根的工作,要陳九根同意。當時要求發證,陳九根堅決不發。李安澤告訴我汪德和利用這件事在蘇榮面前講了他很多壞話,上次測評我后考察組沒有考察我其實這是主要原因。另外讓李安澤最感到頭痛他當不了市委書記的原因是因為汪德和與吳官正同志是親戚關係,汪德和同志跟蘇榮關係也很好,跟省裏面幾個領導關係也是很好,所以當時李安澤對能接市委書記是心灰意冷的。就在這個時候,省委決定海選新余市委書記,就是在省委全會上去選,由參加全會的領導幹部投票選。不限定人員。就在這個時候,新余高專因為當時2006年搞專升本,因為它原有的學校只有300多畝地,達不到標準。當時市委就支持他們重新擇地建校,建設資金主要通過老校這塊土地的盤活來建校,2009年新校基本建成,投資近10億元。2009年新余高專老校300多畝土地對外進行公開拍賣。當時有好多人報了名,其中有一個浙江個體戶叫陳建男,這個人為了便宜拿到這塊地,就把蘇榮的老婆「余姐」請到了新余。余姐就找了李安澤,李安澤為了巴結蘇榮夫婦,認為這是他當市委書記的一個機會,李安澤就擅自中斷停止拍賣程序。
問:當時已經拍賣了嗎?
答:已經開始了,擅自中斷拍賣程序,他編造了一個理由,就是以陳建男建設國際商貿城這個項目為理由,以協議出讓按70萬一畝賣給了陳建男,這個陳建男是個什麼人呢?他在南昌有一個索菲特酒店,據說主要投資者是幾個溫州人,但是他可能有一點股份,新余高專老校300多畝地廉價賣給他以後,這個事情大概過了幾個月,半年不到。我們市委黨校佔地面積有80多畝地,座落在仙來大道的尾端,周邊環境不是很好。當時為了建新校就拿市委黨校80多畝地進行拍賣,當時是325萬一畝成交,而且條件是買地的開發商要先把新校和宿舍建好,黨校和宿舍搬走後才交地,是這樣一個條件,但是新余高專300多畝地,座落在北湖路中段,在市中心。新余高專300多畝地,南邊是在北湖路上,北面是跟北湖公園連為一體的,整個臨街將近有 2000米以上,又是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無論是條件、環境,都比市委黨校條件要好,而且當時很多人就想要這塊地搞房地產開發,因為這塊地後面是一個北湖公園。陳志男70萬一畝拿走了。300多畝地只賣了2.1個億。市委黨校80畝地賣了將近3個億。當時這個價格一出來,很多幹部就感到很吃驚,議論紛紛這個事情,當時大家心裏面都清清楚楚。李安澤通過這個關係巴結上了蘇榮的老婆跟蘇榮以後,當時省委開全會,雖然是海選新余市委書記,但是背後打招呼,領導打招呼,所以他就順利當上了市委書記,他在主持市委工作以及當了書記后,狂的不得了,拉幫結派,獨斷專行。我們市裡到分宜縣這條公路,路面破損了,但是自高速公路修好了以後,這條路很少有車輛走。李安澤堅持要重建這條路,而且要按照一級公路標準建,當時要搞八車道,來去四車道。當時市委書記汪德和同志就堅決反對,並且在一次大會上講這個事情,我們再花將近10來個億修這個路,是一點價值都沒有的。汪德和同志即將要走的時候,他又要做。他把這條路據說分成幾個標段,其中三個標段交給他所謂的兄弟鄧凱元承建。
問:這個是他當市長時候?
答:他當市長快當書記了,汪德和同志都要走的時候,他就又搞這個東西。硬是把其中三個標段給了鄧凱元,鄧凱元是一個什麼人呢?我做一個介紹,他原來是新余鋼廠的工人,七幾年主動跟台灣特務組織聯繫,被公安機關破獲,當時判刑了,據說是判了七年。後來他出來了以後就混跡在上海,原來叫鄧波,後來改為鄧凱元,現在號稱是上海贛商會的會長,這個鄧凱元跟蘇榮夫婦關係甚好。
我舉一個例子,2011年上半年蘇榮的老婆在上海做手術,整個的安排,醫院、醫生,照顧整個全是鄧凱元。所以李安澤就是把這三個標段給了鄧凱元,鄧凱元他沒有錢,他是以墊資的名義,沒有對外公開招標,就是以墊資的名義拿給他做。鄧凱元沒有錢,他就轉手把這三個標段承建業務賣給我們新余市有一個人叫「癩子」的人。就是百樂大米張鎖根的姐夫,張鎖根的姐夫外號叫「癩子」,3600萬就賣給了他。賣給了他以後,這個賴子也沒有錢做,他就把它分成一段一段包給了當地農民去做。我當時跟李安澤關係很好我聽說后我去找了李安澤。我說安澤,鄧凱元這個人你要提防著,小心點,他是新余鋼廠一個判刑的特務,新余幹部老百姓很多人都知道的,而且這個人名聲不好。他現在在外面開口閉口就是李安澤是我兄弟,我聽說你把清宜公路三個標段不搞任何招標,拿給他去做,他賣給賴子3600萬,這個事情你要小心啊。他說不會吧。然後過了幾天他跟我說沒那個事情。我說沒有這個事情就更好。膽子大的不得了,就包括他當市委書記以後許多重大工程從來不會開會研究討論。
我舉一個例子,當時按照省里規劃,新余市在2014年通城際高鐵,市裡確定規劃了一個高鐵新區。
問:我打斷一下,就剛才你說給賴子那個事情,李安澤過了幾天告訴你沒有這個事,實際上是有還是沒有?
答:有。千真萬確。為什麼?這個路修好了以後2010年下半年我們市公路局局長叫艾局長,跟我,跟我們原來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陳德壽都講過的,這條路我沒有辦法驗收。
問:沒有辦法驗收?
答:他說全部都是癩子分段包給農民去修的,質量可想而知。而且這裏面有一層關係在裏面,大家都知道。他說我們沒有辦法去驗收。
問:最後驗收了嗎?
答:我不曉得,這個事情跟我講,也跟我們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長陳德壽講了。
問:公路局局長講了?
答:恩。
問:叫艾什麼?
答:叫什麼名字我忘了。
問:新余市的公路局局長?
答:恩。
問:專門就是這個事情跟你彙報過?
答:對,有一天上午艾局長來我辦公室坐,他說這條路我們都不敢驗收,我說怎麼了。他說癩子全部包給農民,農民一段一段修,這個路的質量可想而知。
問:現在質量怎麼樣?
答:肯定不行,我可以百分之百講 不行。
問:是聽說,還是你走過?
答:我沒有走過。我接著說:就準備搞一個高鐵新區,這個規劃很好,我也贊同。但是這個高鐵車站還沒開工,設計也沒有,李安澤卻堅持要投資十幾個億興建高鐵新區到市內火車站的一條公路,其中包括三座橋,雙向八車道。當時在會上對這個高鐵新區,我提了幾點建議,其中一點就是這條路目前沒有必要去修。如果有這修路十幾個億可以先在高鐵新區2-3平方公里內接水電路這些基礎設施建設,這個地就成了熟地,馬上就可以拍賣了。而且高鐵新區到市內已有一條新修的創業大道,來回六車道,新修的。李安澤堅持要修,李安澤有一個特點:不管有錢沒錢喜歡修路,搞市政工程建設。市財政擔保當時已經是130多個億債務,他就是不斷的要修路,修路又不對外招標,就是給他那些關係。李安澤之所以喜歡搞市政建設,目的是拿項目去換關係,拿關係去爭權利,拿權利去謀私利,這就是他從政做官的成功經驗。名義上讓人大副主任李建立負責任總指揮。這個路怎麼投標?錢從哪來?市委市政府從來沒有研究過沒有論證過,一切李安澤說了算。
問:就是高鐵小區到市內這個路
答:恩,叫虎距大道。李安澤起的名,實際政府投資要突破10億元。
問:高鐵新區到市裡的。
答:對。這個事情我們當時都很有看法,又比如2011年,李安澤是極力要重建市行政中心,就是市委、人大、政府政協的辦公樓,他總講我們行政中心不氣派,當時他就確定市政協主席黃國鈞,都是一夥的,負責這個項目。在全市四套班子領導會上李安澤提出來要向美國白宮一樣一百年不落後,提了這個要求。當時我們也笑笑,你是建衙門又不是建賓館。你怎麼能提出100年不落後,像美國白宮一樣呢。當時假裝對外公開徵集設計方案,有很多單位都出了設計方案。同濟大學設計院的方案反映最好。李安澤他去看了一下這些方案就選定了他一個上海朋友的一家小的設計所設計的方案,就用這個方案。然後李安澤就召集人大主任、市長、政協主席、副書記,我們五個人看了這個規劃,並聽了設計單位人員的彙報,當時我聽了以後,首先發言,我講這個方案太差了。差在哪裡?他這個設計規劃是一個品字形,中間主樓,前面兩棟小樓,這個主樓體量南北兩棟高樓相疊,縱深近上百米,寬也是一百多米。整個主樓的體量將近是16萬、17萬平方米。所以我講這樣設計有幾個不利,第一,不利於節能,因為房子的南北太長了,太深了。因為南方是這樣,冬天北面很冷,夏天南面很熱,不通風,整個都要靠空調,不節能。第二、裏面不具有完整的消防通道,不利於人員疏散。第三、沒有兼顧四套班子的工作的性質和特點,混在一個樓裏面。
我講還有這個房子的體量太大了,裏面的辦公的人員太多,近兩千人,不利於整個的應急事件處理、處置。再一個這個房子體量這麼大,前面建兩棟樓,小樓,很不協調。什麼樣的品字形,前面左邊是一棟開會的樓,右邊一個是檔案館。我講這個方案不可取。不久等我到廈門帶隊招商引資,李安澤就開了一個四套班子領導擴大會,就將這個方案拿到領導班子擴大會上討論,就通過了。通過以後我出差回來,他就跟我講,那個方案四套班子領導一致通過。他說我們準備還拿到老幹部中去徵集一下意見,準備找市民徵求一下意見。我就笑了,我講又不是建老百姓的樓,建衙門徵求老百姓的意見有什麼意思?我笑了笑講,你剛才所講看似民主,實際上是假民主。我講真正的民主是對所有的徵集方案請專家對所有的方案進行評審,然後確定三到五個比較好的方案,然後提交到四套班子領導會上大家討論。先聽專家對這三到五個方案評審情況的解說,然後大家對這幾個方案發表意見。然後在一個方案的基礎上完善這些方案得優點,在這個基礎上再形成一個方案,我想這才是真民主。我說你一個人指定一個方案拿出來討論,有誰會像我這樣反對,這個叫民主嗎?我講除了我敢講實話,還有第二個人敢講實話嗎?我就直截了當的跟他這樣講的。這個規劃用近2千萬元,這個事情完了以後,他堅持要按這個規劃搞,我說用這個方案可以,但我建議請專家對方案作些修正,抓家對這個主樓面積麵價減了不少。大概過了不到一個禮拜,給我們市領導發了一個徵求意見稿,就是哪些機關進大樓哪些機關不進大樓,所以我就在那個文件上面簽了字。我講行政權力應本著相對集中,又相對獨立,兼顧四套班子的工作特點的原則,我個人意見,市人大機關不進主樓。我就用了我的個人意見,簽字了,之後沒有任何一個人找我談此事。大概又過了半個多月,又發一個徵求意見表來,就是正廳級副廳級領導多少辦公房,休息室多大,會客室多大,又發了一個徵求意見稿,我又在上面簽了字,「市人大機關不進主樓,此意見請籌備組同志予以考慮。」我就寫死了。這個事情不久,政協主席黃國鈞就來找我。對我說老領導,人大不進主樓,我們政協也不進。我講這個是我個人意見,你政協不進去你去跟書記講。這個事情我跟李安澤就有一點不太高興了。之後我還是跟他盡量作了解釋。我跟他說,你要在這裏辦一件這麼大事情,應該盡努力去辦好,讓後人少罵我們兩句。我們要盡量考慮完善一點,盡量把這個事情辦好一點。我講我沒有半點個人成見,我說我這個人個性你也了解。到了2011年6月26號,正好我在南昌端午節休假。我手機上突然接到了市委辦公室通知。「經市委決定,6月28號上午九點在行政中心工地舉行行政中心奠基開工儀式。我一看因為這個事情從來沒有研究過。我就馬上給我們女市長魏旋君市長打了一個電話,因為她也是南昌人,家在南昌。她原來當過省檢察院副檢察長,然後任省委的副秘書長兼著信訪局局長,2010年上半年調新余任市長,李安澤是把她當小媳婦的,城市建設方面一些大事從來不會跟她商量。
問:是市長還是副市長?
答:市長。我就給魏旋君市長打電話,我講旋君市長,行政中心這麼大事情從來沒看到開會研究過,6月28號就舉行開工儀式。
問:6月28號還是?
答:6月28號。我是6月26號接到通知,我說你們開會研究了嗎?她講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政府對這個項目從來沒有研究過。6月26號下午我就開車回新余,因為27號上班,我們外面交流來的領導幹部是住在交流房裡面,樓下有一個小食堂,就是我們這些領導在一起吃飯地方。所以6月27號一早我就到樓下小食堂吃早點,正好碰到所有交流領導都在,市長、市委書記、組織部長、紀委書記、我、還有政協主席以及其他領導都在,因為我跟李安澤是坐在一起,他們正在吃,我就坐下,我就對李安澤說,我講安澤啊,行政中心這麼大的項目,這麼大的投資從來沒有研究過,明天上午怎麼能開工呢?我講比方說建多少面積,需要多少錢,錢從那裡?採取怎麼樣一個市場運作模式?如何確定承建商等,我想這些大事情都要經集體研究。我講怎麼明天上午就舉行開工儀式?李安澤就說財政拿錢。我說財政拿錢,明天就更不能開工,如果財政拿錢市政府必須先向市人大常委會提出預算報告,經市人大常委會研究批准以後,才可以動工,明天更不能開工。我講哪裡有這樣的事情,這是建四套班子的辦公樓,我講就是建私房也要跟左右鄰居打個招呼。吃完早餐,我就回到辦公室上班。
記問:其他領導幹部什麼意見?
答:大家都有意見,只是不當面說。
問:但是沒有說是你自己說?
答:恩,我吃完飯,回到了辦公室。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市政協主席黃國鈞帶著一個副主席叫侯碩,他也負責這個項目,就來到我辦公室。侯碩就講,周主任我們來跟你解釋一下,我講你今天沒有資格在這裏跟我解釋,我和主席談,你回去。因為他當縣委書記的時候,他買官賣官,以及其它問題,很嚴重的,當時給了他一個處分,被調到市農委當副書記,後來給他搞了一個市政協副主席。李安澤當了書記后,就做了一件戲弄老百姓的事,他提出2020年新余市人均平均壽命80歲,並說我們現在人均壽命已經達到76歲了,當時侯碩就編了一個規劃。討論這個規劃時,講這個目標提出是很好的,它代表了新余市人民最根本的利益。我講新余市必須要有一個科學的環保規劃,因為現在新余的環境污染太嚴重,空氣裏面粉塵含量很高,水嚴重污染,新余癌症最多。我說我對你們提出現在人均壽命有76歲,感到置疑。我問這個是哪裡來的數據。他講是市統計局的。我講統計局的現在80歲的人均壽命的數據他都敢給你。要多少給多少。又說請問一句,現在我們所有的領導幹部,包括我們其他的幹部家裡面喝的水都是桶裝水,不敢喝自來水。大家對這個現在人均壽命76歲的真實性持什麼態度?我講提出這個目標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們一定要認真去抓,把這件事情辦好。就是要抓好兩個頭。第一對污染的欠帳問題如何下狠心進行治,我甚至講了一句很難聽的話。我講我們現在新余最大的污染源就是新鋼,新鋼如果搬出了新余,對新餘人民造了最大的福。我講新鋼的這個污染問題如何處理?發電廠的污染問題怎麼處理?目前反映的賽維公司、江鋁公司、這些嚴重污染問題怎麼樣解決?如何去減少它的污染?第二方面就是如何確保不增加新的污染源,就是下狠心有污染的項目一個都不能上。
我講市委要採取倒計時,狠抓現有污染整治。我相信新余這個污染問題就可以解決,人均壽命80歲也是可能實現的。所以當時我們人大就主動擔起這個責任,我們市人大組織人員,對全市嚴重污染的企業採取暗中取樣、拍照,花了很長的時間,搞了一個錄像片,有一個多小時,我多次向李安澤建議請市委常委看一下,這樣對全市污染情況的嚴重程度有個了解,李安澤不聽,也不看,不表態。我心急,說作為市委書記言行不一,你不是在這騙老百姓,編故事嘛。我這個人就是直來直去。新余癌症名聲在外,你到上海的中山醫院去,說是癌症,就問你是哪裡?江西。是不是新余的,已經出名了。新余很多村,有的鄉征不到一個合格的兵。講假話編故事是不行的。我說候碩講一句難聽的話,我是你的老領導,我講你純粹是一個馬屁精,缺少的是骨氣。你出去吧,我跟你們黃主席談。他就走了。走了以後黃主席跟我講,老領導,明天開工是個好日子啊,是我們李書記找人算了的,通知都已經發了。現在你不同意開工,李書記一點面子都沒有。我講國鈞這個不是面子問題,我認為這是一個原則問題,這麼大的項目不經過市委常委會集體討論,不經過政府集體討論?我不是跟李安澤過不去,我是保護他。我不是為難他。黃國鈞繼續不停給我說,這個事情怎麼樣怎麼樣。你無論如何要同意。所以搞起了我火,我說黃國鈞你告訴李安澤,明天上午你們堅持要開工,明天下午我就到省委告你們去。黃國鈞聽了以後就感覺到沒戲,就跟李安澤彙報。李安澤馬上告訴市委辦公室發通知,然後不久我的手機就響了。「原定明天上午舉行行政中心開工儀式,因故推遲,特此通知。」就發了這個信息。
為了緩和我和李安澤的關係,到了第三天,我主動找李安澤談心了。我連續找他談了三次,我對李安澤說我這個人的個性就是這樣,但是絕對沒有半點害人之心,我有些話講的很過激,但是我是出於一片好心,我希望你在這裏工作能夠干出成績,而且又不招惹閑話,我對你一些做法持不同意見也是為你好。我講這個開工儀式你們想什麼時候舉行就什麼時候舉行,我不參加,我再也不會多行政中心半句話,我講現在正好是你的關鍵時刻。為什麼?因為當時2省委有兩個常委的名額,要補選。李安澤就很想,他認為有希望,因為他巴結上了蘇榮。這裏面還有一個重要原因,為什麼李安澤匆匆忙忙要舉行開工儀式。目的是要確定承建商,因為9月份四套班子要換屆,他當時認為他很快就會離開新余,一個有可能提拔到省裏面當副省級領導。第二個當時傳他到九江當市委書記,因為九江市委書記是省政協副主席兼的。認為到九江是穩的。我估計蘇榮給他許願了,所以匆匆忙忙把這個項目定了,但是據了解情況的人告訴我,這個項目實際上背後承建人還是鄧凱元。鄧凱元只是找了一家公司來接這個項目,鄧凱元後面還有人,所以迫不及待毫無顧忌。
問:這個事情辦了?
答:不久又舉行了開工儀式,我沒有參加,後來把我抓起來了,我不曉得這兩年建的怎麼樣。這個事情因為當時他也急的熱鍋上的螞蟻,我就跟他講,我說李安澤現在是你關鍵的時候,你也別在我這個事情上糾結,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就是叫你不要有這個糾結,現在正是你的關鍵時候,你忙你自己的事去。我講了一些氣話你也不要計較,你搞你的行政中心,你什麼時候開工,我不會再管了,我連續找了他談了三次。這個事情之後,就有省裏面領導告訴我,李安澤開始在省里幾個領導面前告我的狀,講我不上班,上班遛狗,講我經常開會不參加。我知道以後,我當時很生氣。為此,我向市裡的一位領導問到了蘇榮秘書的手機號碼,我就用一個新的號碼,將李安澤在新余各種場合對蘇榮的指責用信息發給了蘇榮的秘書。我當時向,你可以在蘇榮面前告我,我也可以用這種方式告你。2011年5月份,就因為李安澤擅自確定設計方案,我看北京青年報,頭版有一條消息,就是中央紀委監察部對全國的重大工程項目的監督檢查,查處涉案的領導幹部有多少個,接受記者採訪的人就是監察部副部長郝明金同志,當時我一看到這個報道以後,我就下決心舉報李安澤的嚴重腐敗問題。所以我當時就在一個筆記本電腦上,寫了舉報信,舉報了李安澤的四個重大腐敗問題。
新余高專老校300多畝土地,廉價出讓腐敗問題是其中之一。但是在這個舉報信上面我沒有反映蘇榮老婆插手的事情。還有一個就是我們新余勝利路老城區整體改造項目,新餘一個個體戶叫李新華,他通過關係找到了蘇榮的老婆后,李安澤就給了李新華。我也沒有反映蘇榮老婆插手的問題。反正是涉及到四件重大經濟問題,我將舉報信儲存在一個U盤裡面。拿了市委三本刊物,叫什麼論壇,我就在雜誌裏面挖了一個孔,把U盤鑲在裏面,拿信封(市委辦公室的信封)裝好以後,我在信封上面寫國家監察部郝明鏡金伯伯收,因為我擔心郵局扣壓。我是叫我的司機陳柳辰,到郵局去把它寄出去的。我被兩規后,瑞晶公司許建明將我寫舉報信的筆記本電腦交給了專案組,他們從我的電腦里找到了這封舉報信,並要我寫了交待。舉報信寄出不久,因為我舉報的是李安澤的問題,因為李安澤是省管幹部,郝明鏡金同志收到以後就把它列印出來了,然後用監察部的信封轉到了江西省紀委。不久,省紀委就派了信訪調查組來新余信訪調查。
問:他轉沒有轉你不知道嗎?
答:知道,是李安澤告訴我的。省紀委對國家監察部的領導批轉下來的舉報信,一定要報調查結果的。李安澤是市委書記,省紀委在對李安澤進行信訪調查前,必須要向省委書記請示,同意后才能進行,所以這個事情是一定請示蘇榮同意的,因為一看裏面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新余市高專300多畝地的出讓的腐敗問題,所以當時省紀委就派了李安澤的一個贛州老鄉叫羅萍副廳級監察員帶了幾個人到新余市搞信訪調查。就是對舉報信上反映的內容去走訪去了解。這個時候,羅萍跟李安澤串通一氣,共同為李安澤的腐敗問題編造理由和借口,還未李安澤評功擺好。因為我知道,找我們招商局的領導要李安澤擔任市長市委書記以後,全市招商引資取得哪些成績,很神秘地講省紀委要這個材料,一起編造種種理由。據說是編造說這一塊土地拍賣,因為2008金融危機,沒有人買,引來一個好項目,國際商貿城所以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並且給李安澤評功擺好,把這個事情敷衍了。
省紀委專案組2011年11月份到新余調查我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有很多領導幹部告訴我,他們說李書記最近查你,查你招商引資這個酒店你有股份,我說不可能,所以我找到了李安澤。我說聽說你在查我,李安澤講我沒有查你啊,是省紀委在調查你,蘇榮書記有批示的,李安澤為了顯示此事與他無關,故意對我說前一段時間,省紀委不是來查我嗎?不是有人向監察部領導舉報我嗎?有人告訴我是你跟汪德和聯手搞我,那封舉報信我看過是有人認識監察部副部長並親手交給他的,因為我寄給郝部長的是那封信是列印出來,所以沒有原件。他所以說是有人跟監察部副部長熟悉的人親自交的,他就懷疑是汪德和交的。他就得出這個結論,說我跟汪德和聯手搞他。我當時就否認了。七月份他們敷衍了中紀委領導以後,正好9月份要換屆,七月份省委巡視組到新余來了,巡視組組長是省紀委正廳級幹部叫趙景成。
大概7月份左右,夏天。因為9月份就正式換屆嗎。省紀委巡視組一來就是找領導幹部談話,了解領導幹部的廉政情況,談話地點在我們新余市的春龍大酒店,李安澤安排了人在酒店大堂作記錄,什麼時候,那個領導去談了,談了多久,然後報告李安澤。我是談了兩個小時出來的。因為我去談,趙景成同志就跟我講,他講你們這裏對李安澤同志的反映很多,我講對,我就把李安澤的所有重大的經濟問題完整地作了反映,包括三百多畝土地,蘇榮老婆如何插手的事情全部說了。說了以後,大概是過了一天還是兩天,趙景成就回省里向領導彙報,我估計他跟省紀委書記尚勇同志彙報。省委巡視組馬上就被省里招回去了,也不找幹部談了。不久,省紀委就派了一個副處級幹部叫呂華峰到新余對我進行將近半年的暗查。這件事情我是怎麼樣知道呢?我雙規的時候,這個呂華峰就是我們點上辦案人員之一,他跟我講老周你那個湖邊上人大的接待室蠻漂亮,我知道你經常在那裡喝茶的,我說是啊我講你怎麼知道的?他講我在你新余對你暗查將近半年。是他告訴我的。對我進行暗查,暗查以後沒有查到任何事情。然後到了9月份換屆定班子之前,李安澤三次在幹部場合開我的玩笑說建華,聽說你回南昌去啊,我講我到南昌幹什麼。第二次又在幹部面前這樣講,第三次還這樣講,後來我就是感覺不太對了,我到他辦公室去找他,我說安澤啊,你跟我講實話,如果你感覺我在這裏工作對你有什麼妨礙,我馬上要求走。他說我們都是好朋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主要考慮到你早晚要回南昌,你這次回去到省里哪一個廳當一個巡視員多好啊。我講我還有八年啊,我巡八年啊。他說你可以和幹部搞好關係,以後生活上更方便啊啊。我說我要回就回南昌市,李安澤說他是好心,沒有其他意思。然後有一天上午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強寶瑜打電話給我說,建華徵求一下你的意見,聽說你要求回南昌?我說沒有這回事。我講我到人大工作就是兩年多,我還有八年工作時間,我講我沒有這個要求。他講是這樣啊,他講我會給莫部長彙報,為什麼?因為李安澤就是想將我搞走,離開新余,接著我就給省委常委組織部莫建成部長發了一條簡訊,「莫部長考慮我到新餘人大主任位置上時間不長,我工作時間還有八年。我希望能繼續留在新余任人大主任。」省委最後還是明確我繼續留任。在換屆一些領導幹部調整中對李安澤平時的工作作風和腐敗問題腐敗行為不滿的,以及對他腐敗問題知情的一些領導幹部,通過這次換屆全部調走了。如市紀委書記楊小華,常委組織部長陳德壽,常委副市長何萍等等。留下都是李安澤那一幫子人。然後全部都換了新的領導,我們市長魏旋君換屆前調整都沒有,換屆完了以後12月30日被交流去了湖南。省紀委11月份就憑蘇龍榮在一封匿名信上的批示對我進行信訪調查,信訪調查是假的,對我進行立案調查,匿名信也是李安澤組織人寫的。
問:你說那個魏旋君什麼意思?
答:省紀委對我進行調查不久,12月30號以異地交流名義把魏旋君交流去了湖南允州任市長,因為魏旋君是最了解情況的。
記者:是益陽嗎?
問:那是後來,她任益陽市委書記。他們就為對我進行陷害報復,做好了組織人事準備,這一切都是聽李安澤的,要哪個走就是哪一個走,都走了。我10月份省人大的陳達恆主任帶我們11個地市人大主任到廣西考察,我剛剛回來不久,有領導跟我講李書記現在在查你,找了很多人談話。在過問新開張酒店的事情。我找李安澤問此事時,他才告訴我省紀委在查我。我當時就想,你查我,我讓你查,只要你實事求是就可以了。據說到了11月份的下旬的時候,調查組回省紀委彙報。因為省紀委我也有認識的人,告訴我,沒有查到你什麼事情。
調查組回去彙報后,第二天調查組全部返回新余,就由李安澤親自組織指揮從新余的紀委、檢察院、公安、抽掉了很多人,就開始抓人,我記得楊鵬好象是12月7號晚上抓的,第一個抓的,金玉滿堂酒店的投資商。把他的父親和他關起來了,不久就抓了市人大秘書長劉燕,市人大內司委辦公室主任譚小勇,我的司機陳柳良,以及新余中創公司股東付敏等人。我當時每天堅持上班,很多老幹部也跟我講,周書記,你不能躺在這裏讓他們整,你不會到北京告他們。我當時就回答說,等他們把我的事情查完了以後,我再來告他們事情,我相信組織。因為省紀委已經查過我一次了。到了12月份的上旬我感到勢頭不對,我就找我們老書記汪德和同志談這個事情,他講像這個事情你應該找一下蘇榮書記當面彙報一下。所以我第二天一早就到省委去,正好省委在開常委會我就站在省委常委會議室的門口,一直等到12點半,蘇榮開常委會出來的時候,上車時間我就攔住他,我說蘇榮書記,我是新余市人大主任周建華,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有很重要事情向你彙報。他就說,我要吃飯了,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情你簡單說一下。我講最近省紀委在新余調查我,李安澤說是你簽字的。他馬上發脾氣,說對你們正廳級領導幹部要進行調查是要經過省常委會集體討論的,我蘇榮沒有簽這個字,你去告訴他們!就上車了,他的窗戶半開著。我當時很激動就大聲說了一聲,「李安澤做的很多壞事,有的甚至牽扯到你的聲譽。」他就走了。然後下午,我馬上就到了省人大陳達恆主任辦公室,向他作了彙報,他是省人大的黨組書記,副主任主持省人大工作。我就說陳主任,我作為市一級人大主任我向你彙報一下我的情況,我就李安澤在新余的所有的腐敗問題我跟他講了,包括新余高專賣地,蘇榮老婆如何插手損失多少錢,我都講了。在那裡談了有兩個小時。最後我告辭時,他跟我講了一句話,「建華,謝謝你對我信任。」然後我又到省紀委,找了省紀委的副書記陳尚雲,他是分管辦案,原來是省反貪局的局長,因為我跟他比較熟悉。我跟省紀委其他幾個副書記也比較熟悉。我說尚雲書記,我來跟你彙報幾個事情,現在省紀委在新余對我進行調查,我想這個事情是李安澤在背後告黑狀,因為我舉報了李安澤。我就把李安澤的腐敗問題包括蘇榮老婆事情都告訴他了。我就走了。
到了12月中旬的時候,我就給省委組織部莫建成部長寫了一封報告,我在報告中說,我家不在新余,患自己有心臟病,再加上自己的個性耿直,不適應留在新余工作,要求提前退休。我找到李安澤。我說我想退休,你把這封信轉給莫部長,他就跟我聊起來,對我說你找了蘇書記怎麼樣?我說本來想找他談談,但是他沒有空,就走了。這個時候專案組不僅僅是抓了楊鵬,還抓了中創公司的付敏,抓了市人大的秘書長劉燕,抓了市人大內務司法委員會辦公室的主任譚小勇以及其他人員。我12月18號晚上到新紡招待所曹勇公司的茶室喝茶,曹勇是瑞晶公司的董事長,我們關係較好,我對他說這個來頭不對,現在是李安澤帶著一幫人查我,我想迴避一下,你看哪裡有比較合適的地方。他就講我有一個朋友在嘉興的桐鄉,可以去他那裡。我走之前,我給省委蘇榮、莫部長還有省紀委書記尚勇,省人大副主任工會主席姚亞萍,還有李安澤,一共寫了五封信。我就講了因為心情不好,我請假幾天,到外邊休息兩天回來。我告訴司機,我走了以後,給我把信寄出去。結果我到曹勇朋友家住了一個晚上,我想了很多問題,就跟我前妻打了一個電話,我前妻告訴我不需要迴避,你最好面對,要不然難聽說你畏罪潛逃。我當時想是啊,我沒有事我也不怕你們,我決定第二天立即返回。我也跟我妻子打一個電話,我說我回去。我也跟我司機打一個電話,也給李安澤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在南昌有點事,明天回新余。第二天就坐火車回來了。回到新余以後,我的司機好象是24號被抓的,12月28日下午我回南昌過元旦。一到家剛剛坐下,我老婆就從外面匆匆忙忙跑回來,跟我講,趕快到紅谷灘一號會所咖啡廳去,我說幹什麼?她說老鎖在那裡等你,有事找你。這個老鎖就是張鎖根,案子裏面有他。我和我老婆開車來到咖啡廳,他見我后,他讓我老婆在車上等,他說我跟主任講幾句話。
問:他是幹什麼?
答:他是新余市百樂工貿公司董事長,搞糧食加工的,也是我們新余市人大常委。他對我講,聽說你最近這兩天會被雙規。我說憑什麼雙規我。他講這樣,我今天來找你,你給我寫一張20萬的借條。就講你在我這裏借了20萬塊錢給了你前妻資助她在上海買二手房。我說你講這些幹什麼,他講我算了一下,這些年我大概給你的錢大概就是20萬左右,你給我一張借條。我就對他說老鎖你別扯這些事情,現在寫這個東西也是沒用,我也不會寫。即使他們找到我,我也不會把你扯進來。他聽我這樣說后,就說既然你這樣講,就算了,他就回去了。
過了幾天,2012年的元月2號,大概上午9點的時候,他又打一個電話給我妻子梁文瑤,他講他住在南昌凱萊大酒店,10樓多少房間,在那裡等我,讓我趕快過去,所以我一個人開車過去了。又見到張鎖根,他這一次好緊張,他說主任啊,你就是這兩天會被雙規,今天一定要給我寫一個借條。我講老鎖這個借條我寫給你沒有必要。我也不會寫,我絕對不會把你說出來。打死我也不會說。當時,我把五台山的老方丈孟殘大師的一句話送給他,「以求死之心求不生不死。」我說你放心吧,他說好,我也不怕。就走了。
12月31號上午,省紀辦案組的負責人就是省紀委監察一室副主任石軍英,他在新余查我的時候,我給他打過一次電話,我說我想找你談,他說現在沒有空,以後找我談。他打電話要錢,到省監察接待廳五樓他辦公室找他。我認為他們會雙規我,我就去了。他要錢寫一個思想彙報,這幾個方面:廉潔問題,對機關財務管理問題,反正寫一個這樣的思想報告。元月4號上午送到監察接待廳來。我在家裡認認真真,大概寫了12頁。2012年元月3號晚上石軍英打電話給我,他說老周,我明天可能會出差,你明天在八點鐘之前,就是七點四十分送材料到我辦公室來,我說好。第二天一早6點多鍾,我妻子開我車送我到省監察接待廳送材料。我的妻子坐在車上,我說你等我,一會就下來。我就上去了,他看了一下我寫的彙報及材料,對我說你寫這個東西過不了關。這時候省紀委的李秘書長打電話給他,我聽到了,就是問我到了沒有?他講已經在我辦公室了。石軍英對我說,說我們換一個地方談,就把我帶下樓,上了他們麵包車。我就跟我妻子講,你相信我,你放心回去。他們把我帶到省紀委昌北培訓中心,實際上就是雙規點。裏面房間都跟這個一樣,牆面、窗戶都包了海綿,一個小客廳(審訊室),一個卧室,一個衛生間。
問:那個地方叫什麼?
答:省紀委昌北辦案點。
問:掛牌的嗎?
答:我沒看見,可能省紀委培訓中心也在這裏。
問:省紀委培訓中心
答:對,裏面很漂亮都是別墅。當時我一去就有10個武警戰士負責看守我,當時就把我身上東西手機、手錶、腰帶、鞋帶等全部都拿走了,就跟我宣布經省委同意對我進行雙規了。我講好啊,我願意接受黨組織對我的審查。我剛去兩、三天還是對我很客氣的,開始他們輪流找我談話,說老周啊,你進來了,你就必須把問題說清楚。問題不說清楚,你別想離開這裏。三個月不行,就六個月,六個月不行,就九個月,一年不行,就兩年,一直講清楚為止。。當時辦案點上負責我案子的人是省紀委監察一室的一個副處級幹部,好象叫付俊,他們叫他付處。矮矮的,胖胖,戴眼鏡,大概40多歲,我在石軍英辦公室見過他。
問:現在能認出來?
答:都可以認出來。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只知道姓什麼,統稱主任。什麼李主任,陳主任,黃主任,都是稱主任。他們有些人的名字都是我偷偷在他們辦案值班表上看到了,然後就記住了。他們輪流招我談,我講你應該相信我,我周建華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如實交待,一點不需要你多解釋,我有這種思想準備。然後我就開始寫交待,開始寫過年過節一些中層幹部給領導送紅包,送了多少,我都寫了。
問:這個確實有?
答:恩,都有。因為這個在新余是很普遍的,市裡中層領導給市領導,送紅包都是這樣,一疊信封,信封上面是寫的名字說周主任是你的,你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問:就是寫的很多信封,這個是給周主任,這個是給李市長?
答:對。一大疊,大家都收。所以我也收了,我就把這些都交代了。
問:一般每一個信封多少錢?
答:兩千塊錢,過年就是三千,就這麼多。因為我這個人還是比較正,我堅持幾條原則,第一班子不團結的我不會收這個錢,第二我對你這個人看不慣,你這個人本身比較猥瑣,我不會收的,第三數額大的不收。一般都是關係比較好的中層幹部就收了。所以我當時就寫了交待材料,去年元月7號晚上,石軍英(省紀委監察一室的副主任)來到我房間,把我寫的材料撕了往我臉上一甩,你他媽的周建華,你不老老實實交待,他媽的我是一百二百一千兩千加起來也要整死你。我就講了,石主任,我交待的這些事情是有的。其他事情我是沒有的。我做的事情我一定會交待。他就說我告訴你,你老婆粱文瑤我們已經雙規了,也關在這裏。我當時一聽我就跟他講,石主任我的問題跟我妻子沒有任何關係,你們怎麼能夠對她進行雙規呢?我請求你們放了我妻子。放了她,我同樣會認真交待。不可能,你自己看著辦。我心裏面就好難過,因為快過年了。我妻子因為我的事無故受牽連。
問:粱文瑤,你的老婆?
答:恩,我比她大16歲,她是南昌市育新學校的書記。因為我不忍心,家裡親人受到牽連。之後,我就主動交待了新餘一些個體戶給我過年過節送錢的問題。然後他們看了以後,就找到我,有一個叫熊成先,他不是省紀委的幹部,是從下面借上來,其他辦案人員叫他熊常委。
問:熊成先長什麼樣子?
答:矮矮的,一臉的匪氣,很壯,個子不高,30多歲。對我逼供、毆打、整我,每次都是以他為主,還有戴華東,殷文生兩個打手。我每次見到他就很緊張。
問:戴眼鏡嗎?
答:不戴眼鏡。有一個戴眼鏡叫黃軍輝。黃軍輝不是打手,還有一個打手是戴華東。這些人全是從其他地市借來的人,就是一幫子匪徒流氓,還有一個姓殷的,好像叫殷文生86年生的,戴眼鏡,長得很帥一個小夥子,也是打手。
問:姓什麼?
答:殷。我叫他殷主任,我聽他們偶爾叫過他一聲文生,這個小夥子長的很帥,86年生的,戴眼鏡,瘦瘦的,很兇很兇的,他打我也是打的很厲害。他打我的耳光時,我說我比你父親年齡都大,你比我兒子都小。啪,就是這樣,一巴掌,接一巴掌打,拳打腳踢。還有戴華東、熊承先就是三個人不停的打我,折磨我。
問:你剛才講到主動交代了一些中層幹部給送過年費?
答:石軍英把我的交代材料撕了。還有就是一些老闆,跟我關係好的,過年過節送的我都交代了,包括有一些送煙酒的,都交代了。然後熊成先就跟我講,老周啊,你就是這點問題,那我們不是查出一個優秀領導幹部啊。我告訴你錢的問題大的很,我講我有什麼問題?你跟付敏非正當經濟關係問題大得很,你要說清楚。我說告訴你我跟付敏沒有半點非正當經濟關係。付敏是中創公司的股東之一。我說我跟他不存在非正當經濟問題。然後他們就車輪戰整我,搞了我五天五夜,白天逼著我寫交待,10個武警2人一班24小時守著我,左右不超過我半米,到了晚上就來整我,兩個人一班,逼我下跪,我當時不肯跪,就是一腳踢過來跪在那裡,站一個人在我後腿上,呂華峰熊成先在我的小腿上,讓我做各種各樣的造型。熊成先、戴華東、殷文生不停輪流打我,問我一句,我說沒有,就是一個巴掌。我耳朵有點背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打出來的,我在開庭時候聽不清他們講話。我在看守所經常耳鳴很長時間。
問:檢查過沒有?
答:沒有,我有一段時間就是前不久,感覺這個耳朵有回聲,耳膜壓強很大,頭暈,我的管教幹部和醫生都知道。
問:兩個耳朵還是一個?
答:兩個耳朵。
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答:現在好些。
問:你以前有過這個感覺嗎?你認為就是他打的?
答:恩。
問:就是叫殷文生。
答:戴華東、熊成先、殷文生都打過我。兩規點負責我案子的付俊、李主任、黃軍輝都打過我,次數相對少一些。沒有打過我的有姓朱的,姓陳的,還有一個省反貪局調省紀委姓黃的沒打過我,有一個姓吳的,年齡30多歲頭髮稀疏,帶南昌縣或新建縣農村口音的,他對我說話時習慣邊說邊用拳頭敲我的頭。
問:就是這三個人。
答:黃軍輝打過一個耳光,是反巴掌打的,是最重的。
問:打的不是很厲害?
答:就打過我一次。捏造周斌為侄兒承接鋼絲廠拆遷房子的業務,送了一萬給我,我多次拒絕承認,他反手打了我一個耳光,是最重的。當時我右耳耳鳴了很久,他右手手掌是斷掌,手掌心有一條直線,打人最痛。
問:黃軍輝是哪裡?
答:黃軍輝好象是副處級一個幹部。
問:是省紀委副處級的幹部?
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省紀委的,還是借的。我估計也是借的。
問:這些人都能認出來嗎?
答:都能認出來。
問:拿著照片可以認出來嗎?
答:都能認出來。可以。
問:列印照片可以嗎?
答:可以。他們兩個人一班,整了我五天五夜,整到後來到什麼程度呢?他們不停的換人,其實還在那個房間,我感覺他們把我帶出去到外面一個房間去了。
問:幻覺?
答:就有這種幻覺,真的,我好象被他們帶到別的房間去了,其實還是在那個房間,只不過進來的人不一樣。
問:吃飯呢?
答:吃飯照吃。
問:睡覺?
答:不讓我睡覺。有時讓我睡兩個小時,凌晨4點到6點。
問:喝水呢?
答:喝水可以。武警戰士會給。
問:就是不讓睡覺和休息?
答:恩。
問:閉眼睛呢?
答:不允許。
問:連續的?
答:搞了我五天。
問:這五天五夜從哪一天到哪一天?大約時間。
答:我想一下是1月的中旬開始,大概就是石軍英元月7號晚上見了我以後,大概就是第二天第三天開始的。
問:就是石軍英把你寫的那個材料撕掉以後?
答:把我交代的材料撕了,大概是元月8、9號開始。
問:具體哪一個房間能詳細描述下?
答:我的房間是這樣。
記者:哪一個樓?
答::一樓。
問:總共多少樓?什麼樓?
答:裏面很多別墅,一棟一棟的。我那個,當時關我時,汽車開到一棟房子的門口是一樓,一進門,是警衛室,右邊有一道手指密碼門,進去后,左邊是衛生間,右邊是卧室。對面是一間大概比這個稍微小一半約10來個平方米的房間,擺了一個審訊台,大概活動空間就是這麼大。這裡有一個窗戶,是打不開的,像一個小一室一廳的房子,裏面房間都沒有門,所有牆壁,包括衛生間都飽了海綿。
問:中間有欄杆嗎?
答:沒有。審訊台有這麼高。裏面只有一個圓椅,包了皮的,放在牆角上,我平時就是坐在那裡,一天要做18到20個小時,不準動的,站都不準站,不準站起來,一邊一個武警戰士。我坐著不準動,我說我腰痛,我要求我站一下伸伸腰。不允許。後來2個小時后可以原地起來兩分鐘,不準走動。武警戰士要掐秒錶在這裏看著。因為他們有對講機,上面有秒錶,武警戰士對看管人員專門有一種設計好的,像手錶一樣的東西,可以記錄你喝水『吃飯時間。
問:哪裡的武警?
答:是省武警二支隊好象是特勤支隊的。
問:省武警二支隊。
答:恩。
問:打你還有什麼方式
答:審訊逼問我時,我如果說沒有,或者說不是,就是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打,或是一拳,就是一腳踢過來,拳頭一般是打我的頭和胸前。晚上整我時打我更厲害,要我做各種動作,因為我心臟不好,我身上帶著葯,帶了救心丸,我每次心臟很難過時候就是含這個丸子。我人到最後已經模模糊糊,我真的有一點形成幻覺了,我總認為他們帶著我不停到這個房間到那個房間,很恐懼,大概第五天晚上熊成先跟殷文生兩個人到我的房間來,大概時間好象是凌晨2點多鍾,兩個小時一班,到我房間來。熊成先殷文生就一把揪著我抓住脖子,然後把我頂在牆角上,就是這樣。你他媽的,我告訴你,你跟付敏的事情,你不交待你要受盡骨頭,我們現在還是讓你嘗試一下,還有更厲害的。我就講你再怎麼樣打我,我講沒有就是沒有。拿這個東西就是這樣打,我說一句,啪,一個巴掌,有沒有,我講沒有,就是啪。就是左右開工。他說老周我告訴你,付敏偷稅漏稅一千多萬,我們查了。我們要叫他去坐牢,要沒收他的礦,要叫他人財兩空,付敏他養尊處優慣了,他吃了這個苦,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叫他怎麼指證你,他就可以怎麼樣指證你。我也告訴你,沒有我省紀委取不到的證,這個盒子就是裝你的,這是他們的專業術語。就是無線。就是這件事是一個盒子是裝你的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你不認,叫你老婆兒子認。還這樣講,你跟付敏的經濟問題就是這次省紀委對你雙規的主要依據,難道是紀委辦錯你了。就這樣。我一聽,我當時就感覺到,真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我所面對的組織對我的政治審查不是正常的政治審查,是我在承受我實名舉報省委書記蘇龍(音)以後所遭受到的殘酷的迫害和誣陷,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因為他這樣講的話。我當時是很樂觀,我跟武警戰士都講了,我講我不會有好大事情,我一定可以從這裏走出去,為什麼?因為我沒有任何違法事情,我有問題是違紀的問題,所以這一次他這樣講以後,我就突然一下,心裏面猛震一下,我感覺到不是正常的。是我面對的是承受著我因為實名舉報省委書記蘇龍(音)而遭受到的殘酷迫害和誣陷。我就感到好緊張。
還在台上,這些人要往裡的整死我,我還敢硬抗嗎?所以他們當時整的我很厲害。熊成先說,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我說你讓我認多少?他也不正面回答我,他講,2008年6月初,付敏給了170萬給你買綠地藍宮小區房子以後,不久6月上旬,你又給付敏打電話說錢不夠,付敏又給你送了150萬,6月中下旬你又講錢不夠,付敏又給你送了150萬給你。過了不久6月底,7月上旬左右,你又打電話給付敏,付敏又送了你200萬,我當時一聽我就講,我不能忍這麼多。他們開始要我交待與付敏問題時,我就主動把我2005年因為離婚以後,我把我南昌市內西湖路孺子亭公園旁邊的房子賣給了付敏,以及2011年我買綠地藍宮的房子170萬的資金來源,以及我和粱文瑤兩個人2006年初合夥入的30萬元股(付敏九龍礦選礦設備)搞集資入股,兩年分紅87萬,返回30萬本金是117萬。付敏買我的西湖路房子價錢很低,面積250平方米,我算200平方米,他補給我53萬塊錢,170萬的來源我都交代了。這個交待完了以後他也不管。他就是把它放到一邊,就來對我這件事情。所以我當時講了,我講熊承先你讓我一下子又擔500萬,不可能。我講你講我不擔過不了關,我沒有好結果,我家裡人也沒有好結果,我願意擔。他說你願意擔多少?我說我擔300萬。他說可以,你寫交待。我就坐下來寫交待材料,想了半天,編不出理由收了付敏這麼多錢。
問:這300萬,有這個事情嗎?
答:沒有。他就是讓我擔300萬,我當時心想硬抗我必死無疑,我家人要受到很大傷害。他當時告訴我說,我家裡六個人涉案。
問:都是誰
答:我,我妻子粱文瑤一個,我前妻姚敏建一個,我兒子周德浩,我弟弟周國華。我女兒姚露璐一個。
問:都抓起來了?
答:你聽我講,他當時跟我講,只是抓了粱文瑤。當時我就問他,你們到底有沒有抓我兒子?他們否認沒有抓。實際上抓我當天就在上海抓了我兒子。關押了我前妻姚敏建,這是他告訴我的,姚敏建被南昌市紀委已經雙規了。就是講我兒子沒有關,現在就是看我的態度,那我的兒子來威脅我。我記得當時付俊逼著我給姚敏建寫了一封「勸降信」,要我勸姚敏建主動全部交待,不要硬抗,你身體不好,爭取組織寬大處理等。後來又逼著我給我兒子周德浩寫了一封類似這樣的信,勸我兒子主動配合,不要任性,不要逼著組織對你採取強制措施等。大概是凌晨4點左右,又來兩個人,他就同殷文生去睡覺,臨走時熊成先讓接班的人看著我寫。那兩個人坐在旁邊,翹著腳,我就在那裡寫,我想了好久就是想不出來編一個什麼理由,收了300萬,這300萬哪裡去了?我就是編。我就寫,我玩期貨輸掉了,大概寫了不到半頁紙,我講寫好了。那個辦案人員一看,問我,你會玩期貨?我說,我連期貨怎麼玩我都不曉得,我連期貨是什麼東西我都不曉得。他就馬上將我寫的材料撕掉,他說你玩期貨是可以查得到的,就是說你玩期貨輸了錢是有賬可查的,我說這本來就沒有的事情。他就講,你給我跪下去,我就不肯跪,他就把我揪過去,從我這裏大腿彎處踢了一腳,就跪下去了。
問:當時多大年齡?
答:我58歲。
問:讓你跪下的時候你58了?
答:對。一把揪著我,一腳踢到我這個地方。
問:那個辦案人員有多大年紀呢?
答:都是年輕人,都是20、30歲左右,我就見過他這一次。讓我跪在那裡,說你他媽的想好了,想不好就跪下去。我當時對他要求,把剛才那個辦案人員給我叫過來,我有事找他。他就叫另外一個人把熊成先叫過來,他一來,看到我跪到那裡,衝過來一個巴掌打到我臉上,你他媽的老子剛剛睡著,就被你搞醒。他兩個眼鏡框黑乎乎的,他講本來老子就失眠,打了我。我說熊常委,他們叫他熊常委,估計可能是哪個縣紀委常委的。
我說熊常委,我到現在我想不出我用什麼理由、借口收了付敏的三百萬,用到哪裡去了,我真的想不出。他說你前妻不是在上海買了二手房嗎,就說給了她。我說我沒給她,怎麼這麼講呢?他說你看著辦,就走了。我就要求起來,那個辦案人員說你想好了,寫就起來,不寫就跪下去。
問:這時候旁邊有武警嗎?
答:沒有,他們整我的時候,武警都出去的。
問:武警只是看你。
答:對,看我。
問:武警打你嗎?
答:武警不打。
問:他們守著武警打你嗎?
答:他們當武警的面不敢打我,因為武警戰士只要辦案人員進房間,值班戰士都要主動出去。
問:打你的時候,武警從來沒有在場過是嗎?
答:沒有,但是武警戰士肯定聽得到,我會叫的。
問:叫的聲音多不多?高不高?
答:打我,我叫啊,我怎麼不叫,我也叫啊。因為我的膝蓋裏面有骨質增生,要我跪在那裡,當時我的腿就斷裂的痛,而且我一直跪著這麼長時間。
問:多長時間?
答:我大概起碼跪了有一個多小時。我後來就講,我講好吧,那我起來,我寫,我就坐起來,我就編了,這是我自己編的。因為我跟我妻子離婚,孩子不同意,妻子又想復婚經常找我,使我跟梁文瑤的關係又沒有辦法好起來,因為2008年我女兒考上了上海音樂學院,我想給她買一個二手房,所以有一次我跟付敏講這個事,付敏就給了我150萬,然後2003年3月份我到上海去看了一下,150萬買不到二手房,付敏又給了我150萬,我就編了這樣一個東西,就交給辦案人員,辦案人員就走了。這個時候已經到天亮了。
問:一個晚上沒有睡。
答:沒有,不讓我睡的。然後吃了早餐,又要我寫交代,辦案人員就來了兩個人,一個姓陳,戴眼鏡,講的是普通話裏面帶好多農村的口音,也是借來的。還有一個姓朱的,40對歲比較斯文。
問:姓朱的也叫朱主任。
答:對,還有姓朱的。這個姓朱的,長的是蠻帥的,大概有40多歲。那個姓陳的一進來,拿著我昨天晚上寫的那個材料,走過來就講,老周啊,你這樣寫過不了關,將我寫的材料撕掉了。我當時就哭起來,我講怎麼過不了關,你們逼我認,我認了,怎麼還過不了關。300萬過不了關,我說還要幹嘛?他說還要加兩百萬。我當時就大哭起來,我講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要這樣誣陷我幹嘛,我甚至跪了下來,我主動跪在那裡,我說你們為什麼要這樣迫害我,我講你們要我擔,我也知道我不承認你們過不了關,我知道這個案子的背景,,我就認300萬,你們還可要再加200萬。要我認我講這不可能的,他講了,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前面我說了,我跟熊成先說,你讓我認可以,我問他要認多少,他跟我講了500萬,我當時講我不能認500萬,我只認300萬。他講那好,你寫。我說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認了300萬,春節前必須釋放我妻子梁文瑤,這是前提,他講可以,我還對熊成先說你讓我認這麼多,如果要我退贓,我到哪裡拿這麼多錢退啊?熊成先說只要你態度好退多退少省紀委說了算。我才去寫的。因為我當時考慮我這一劫難逃,我能救一個就算一個,能保一家就算一家,我妻子如果回去了,起碼他父母親、女兒團圓了,無非就是跟我沒有結婚一樣。我保一個算一個。
所以當時我為了救妻子出去,我沒有辦法,我又繼續編上面的故事。我講付敏給了我300萬以後,過了不久又送給了我200萬,給我上海二手房裝修、買傢具,我就編了這個500萬。時間是按照熊承先定的時間我來寫的,在寫交待材料中,我在裏面留下了一個破綻。就是我講的每次給我150萬,200萬,他給了我兩次150萬,一次200萬,我都是寫用農夫山泉方瓶水的包裝箱送來的。因為我在新余喝茶,都是用農夫山泉的方瓶水。這麼大一瓶,四瓶。我知道那個紙箱子裝不下,我就寫了這個東西。材料寫好后,他們也再不逼我了。這是春節前的事情。就在過春節的前兩天,大概是農曆12月28那一天,省紀委監察一室副主任專案組負責人石軍英來到我房間。說老周,馬上就過年了,我代表省紀委來陪你吃個飯。我就說沒有這個必要,我現在是被你們審查對象。大概端了三個菜、四個菜,分量很少,吃飯時,我就講了,我說對石軍英說,我說當時熊成先跟我講了,我承認了付敏的事情,春節前要釋放我妻子的,什麼時候可以釋放?石軍英馬上翻臉,我告訴你,你問題不徹底搞清楚,不會放梁文瑤的。
我說你們說話不算話?他就走了。走了以後,過年,大概剛剛過完年上班不久,熊承先、戴華東、殷文生他們幾個人來逼我姜昌明的事情。逼我什麼呢?逼我承認姜昌明送了15萬元給我還兒子在深圳賭場欠的賭債,我當時就講了,我講我跟姜昌明雖然認識這麼長時間,後來我也對他很信任,但是送錢給我,沒有這個事情。我在交待材料中也承認了我兒子2011年住院,姜昌明送了1萬元(實際是3千元),他們給我改過來了,老周啊,姜昌明交代的是三千塊錢,改到了三千塊錢,當時講我態度好,照顧我,給你減掉7000塊錢。我說姜昌明送我15萬元是沒有的事情。
問:這個醫院是怎麼回事?
答:我兒子2011年10月份在南昌做肛瘺手術,姜昌明去看我兒子,包了三千塊錢的紅包,當時他們講是一萬塊錢,我就寫了一萬塊錢。在做筆錄時,他們告訴我姜昌明交代的是三千塊錢,照顧我,給我減了七千塊錢。
問:這個有嗎?
答:這個三千塊錢有,我講這個事情。包括1997年我搬家,姜昌明給我送了一張假紅木做的橢圓形飯桌,反正就是縣裡面木器廠做的,塗的紅色的油漆,上面鑲了貝殼的桌子給我,我也交代了。包括我裝修房子,2006年裝修房子,他叫他的表哥,他的表哥是搞基建的,叫了兩個民工幫我改房間的牆,結構,開門開窗,我都講了。反正我跟他有的事情我全交代了。
那天下午,五個人,辦案點負責人付俊、熊承先,副處級幹部黃軍輝、戴華東、殷文生五個人,氣勢洶洶衝到我房間,付俊掐著我的脖子,將我頂在牆角上面。你他媽的還不交代,姜昌明都已經交代了,掐著我的脖子,頂著我,他們就不停地拿拳頭打我的頭,拿巴掌打我的臉,所以我兩個手就這樣,不停的擋啊。
黃軍輝就對我說,老周我告訴你,你今天敢還一下手,就叫你今天死的難看。熊成先接著說,送你九個字,「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他們不停的打我,當時我很氣很氣,我就大叫了一聲,「蘇榮一手遮不了江西的天!」他們馬上停下來了。停下來我講我要求把我這個案子移送中紀委。他們就馬上全走了。
到了晚上八點多鍾,九點來鍾,省紀委監察一室的副主任石軍英從南昌趕到辦案點,來到我房間。很兇,進來就甩我一個耳光。「我告訴你,你周建華,你敢硬扛,我叫你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傾家蕩產,我讓你在這裏生不如死。」丟下這樣的狠話,然後就走了。
第二天他們接著整我,我反覆說沒有這個事情。熊成先說好,姜昌明講送了15萬給你,你沒收,那肯定是你前妻姚敏健收了,我可以去找姚敏健,我會提審姚敏健。熊承先又說,不過她身體不好,有兩次提審她都暈倒了,這是他告訴我的,因為我前妻一身的病,糖尿病、心臟病、高血壓、腎病,她腎病很嚴重的。當時我一聽,我怕他們去折磨她,我說我認了,我說你不要去找我前妻,你們要我怎麼承認,我承認,我寫。
我又把這15萬按照他們所講的,因為我兒子在深圳讀書,欠了賭場的債,金長武(音同)為這個事跟我妻子發生矛盾,發生糾紛,姜昌明為了平息我們夫妻之間的矛盾,2005年在我西湖路家裡送了我15萬,我全寫了。
我寫完了以後,過了幾天,也是過年不久。
問:你剛才講的姜昌明的故事,是你自己編出來的,還是有模板呢?
答:他們告訴我,叫我這樣承認的吧。
問:他們怎麼告訴你。
答:他就告訴我嗎。
問:誰告訴你。
答:辦案人員告訴我的。
問:告訴你什麼?
答:講姜昌明講的,講你兒子在深圳讀書,欠了賭場的債。今早你跟姚敏建為這個事情發生矛盾,他為了平息這個矛盾,送了15萬給你,我照這樣寫了。因為在這個案子裏面,一方面它是逼我來寫,我寫了,然後他拿著我去逼當事人,要當事人就講了,你沒送他講你送,逼人家寫我,有的是拿別人威脅我,要我照他們寫,有的是按照他們編好的對我寫。所以這個事情過了以後,我只要寫了就放在一邊去,他過了一兩天,大概也是過年不久,一天早上付俊帶著他們五個人,氣勢洶洶的衝到我的房間。矮矮胖胖的,戴眼鏡的,他當時是梁桂點的負責人,他們叫他付處。一衝進來付俊摔了我一個耳光,你他媽的給你臉你不要臉。因為他逼我交待張鎖根的問題,他們知道張鎖根跟我關係很好,也逼我很多次,我始終都否認,我講張鎖根沒給我送過錢。他那天一早氣勢洶洶,拿巴掌就甩我。你不要認為張鎖根跟王德和的關係好,我們就不敢找他,吳建華的案子,(原新余常委、副市長2009年受賄被查)汪德和保了他,現在中紀委書記是賀國強了,我們照樣抓了他,他還不是全部都交代了,你今天如果不交代,你再敢說個不字,我立馬關你兒子。他拿我兒子出來威脅我,我講你關我兒子,我兒子跟我這個事情無關。他說你兒子還無關呢?楊鵬送乾股給你兒子,你兒子還無關呀?這個事情我們還沒有找你。當時我就講了,我說可以,張鎖根的問題我會承認,我會寫,你們不要抓我的兒子。所以我就交待了我向張鎖根借了20萬元資助我前妻姚敏健在上海買二手房。
問:真的假的,這個有嗎?
答:沒有這回事,因為我在兩規前幾天,張鎖根曾經兩次到南昌找我要我給他寫一張20萬元的借條,我沒有寫給他。所以我就按照張鎖根說的寫了交待給他們。
問:有過這個事嗎?
答:向張鎖根借20萬是沒有的,你聽我講,我當時就寫交待材料。我也交待了我兩規前一個星期內張鎖根曾兩次來南昌要我補寫一張20萬元的借條的經過,他們就去找張鎖根了,他們就用我的交待逼張鎖根,逼完張鎖根以後回過來又來逼我,熊成先說你他媽的,你跟張鎖根不是這一點點問題,又整我又打我,我就說這20萬的借條是假的,我就把張鎖根2008年-2011年過年過節送給我的紅包的情況都如實交待了。大概就是14萬多元錢。我說了2008年下半年,張鎖根第一次到我辦公室來喝茶,因為張鎖根經常到我家喝普洱茶,他就跟我講領導你去買些好普洱茶來喝,拿了兩萬塊錢丟到我辦公室抽屜裏面。
問:有兩萬塊錢這個事?
答:有,我就講了2008年大概是下半年,大概八、九、十月份,我就寫了。再一個,就是2009年過年,春節前,張鎖根給我送了一捆錢,就是一大捆,十紮,新票子,銀行原裝包紮好了的,但是是20塊錢面額的,就是兩萬塊錢。
問:這個事嗎?
答:有這個事。
問:實際上有這個事。
答:這都是我交代的。當時是熊成先就說,不可能這樣給你送禮,還會送20塊錢面額給你,我講千真萬確。
問:他為什麼給你20塊錢的。
答:送禮,可能是好玩,一包新的,一包呢,連銀行塑料原封都有,新的20塊錢的,他送過來的。而且我就講了他一般過年送我都是2萬,端午節、中秋節一般都是送一萬,我講我兒子2011年做手術,他送了一萬塊錢到醫院去看望。我在2011年初,我在那裡住院,他好象送了兩萬塊錢給我,但是過年他就沒有來過了,因為我出院以後就回來,春節就不在那邊了。我全部作了交代。3月初,3月1日,3月2日,省紀委又派了一個李主任,戴眼鏡,來兩規點負責我的案子。
問:李什麼?
答:我就不曉得,很瘦,40多歲,個子不高,鷹溝鼻子,講起話來娘娘腔的味道。一來就擺著一個很大的譜,找我談了三次,就是講,第一,你元月4日到現在這兩個月,你是浪費掉了時間。你交代問題避重就輕,你始終有一個跟省紀委對抗的心理,你仍然有僥倖心理,要我首先寫出檢討。我按照他的要求,我寫了好幾遍,通不過又寫通不過又寫,我寫了,他找我談了三次,談話的內容是這樣談的。他講他在省里辦了許多大案,包括許曉剛(原省公安廳副廳長)的案子是他辦的,包括湯成奇
(原南昌市常委,南昌縣委書記)的案子也是他辦的,吳志明(原省政府副秘書長)的案子也是他辦的。我辦案的風格是這樣,你配合我就讓你嘗到甜頭,我就給你優惠政策。你如果不配合,我就叫你死的難看,我告訴你,我是搞專業的,你是非專業的。我要叫你藏無可藏,躲無可躲。這是講第一層意思。第二層意思,我對交代問題的方式特別講究,交代問題你必須整個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倒乾淨,交代一半,隱藏一半比不交代我都要從重處罰,我會給你嚴厲處罰的,反正跟我大概談了這個意思。第三個意思,我跟省紀委領導要了政策,只要你認真配合,把事情說清楚,你家裡的人全部釋放,並告訴我,我家有6人涉案,並免於追究刑事責任,這是省紀委領導對你的特殊政策。我講我謝謝。又對我說,你的受賄金額多一些或少一些對你沒有任何意義,受賄100萬、500萬、1000萬、1500萬都可以判你無期。現在關鍵是看你的認罪態度,你不要挑戰我們這些兄弟的智商,認真配合才是你的唯一出路,並說我現在在他們兄弟面前信譽度為零等等。他找我談了以後,要我交代,我當時為了表示積極主動我就交代了。1992年,我到日本去,原來省委書記白棟材的女兒,送了我十萬日元。還有我一個朋友叫高克誠,當時他送四萬塊錢給我,我並沒有收,我當時也寫了,我收了,其實是沒有這個事。
問:十萬日元事是有?
答:是有,我也寫了,我哪個朋友送我四萬塊錢,其實是我推掉了,我也寫了,因為我寫什麼想不出來,我心想那麼多冤枉我都背了,我為了變得主動我就寫了,1992年,我們一個廠長叫楊雅志,因為他承包企業,經委主任跟他過不去,不給他兌現,當時我當區委書記,我知道這個事情,我叫我們審計去審計,人家完全達到了完成任務,當時兌現了承包,他送了一萬塊錢到我家,我堅決沒有收。我也承認收了兩萬塊錢,我寫的是兩萬。後來要我寫悔過書,我把他作為第一次受賄收兩萬塊錢,其實這個事情是沒有的事情,我主要為了表示主動。然後我就編不出來了。熊成先就找到我,他跟我講,老周我告訴你,現在我們調了從南昌、新余、萍鄉、宜春、吉安五個市的公安、檢察、紀委抽掉了大批人員,對你所工作過的地方都派了調查組下去,現在你的舉報信像雪片一樣,有好多個體老闆來投案自首。我就講了,不可能的,我講我自己有多大問題我心裏清楚。他就跟我聊天。你認識周華新嗎?我說我認識。怎麼認識的?我講他92年,我在南昌西湖區當區委書記時間,他一個老鄉是南昌市團市委書記叫吳治雲,當時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講他一個老鄉在中山路百花洲租了我們西湖區西湖街辦的一個店面賣服裝租約到期,要求續租,他我跟街辦玉胡普吁福甫書記打了一個電話,我說他既然已經租了店面,到了期要求續租,你就讓他續,他講這個租金按比例要提高一些。我說這個你們去談,我沒有什麼意見。結果周華新續租了這個店面,大概過了一段時間,周華新打了一個電話給我,這時我還不認識他,沒有見過這個人,說周書記,你還沒來過我服裝店,你現在過來看看有時間嗎?我就去了,我走時,他一定要我挑走2件衣服,我挑了一條藏青色褲子,挑了一件短袖襯衣,那天我記得好象是夏天。拿了一雙皮鞋,我就走了。走了以後我就跟他很少聯繫。後來1997年10月我到東湖區任區委書記,區檢察長萬水清跟他關係很好。所以我們經常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也會來,這樣我們才認識了。熊承先就講了,他送錢給你了,我講從來沒有送過錢。他講我告訴你,周華新交代了,周華新是屬於投案自首的,他講送了五萬塊錢給你,我講真的沒有。他講他沒有送你會講送你呀。就逼我,我為了爭取一個好的態度我也只有認了,我就編了。我是97年10月份調到東湖區任區委書記的。我就寫了周華新1999年夏天在南昌市勝利路他新開的服裝店送了我五萬塊錢,我這樣寫,實際上周華新在勝利路是沒有金盾專賣店的,他就是在中山路有一家,我就寫了這個材料。做筆錄時他們將98年改為97年,然後他又問我,李斌你認識嗎?他們可能先了解掌握了東湖、西湖兩區一些有點名氣的個體戶或與那些個體戶接觸過,然後照名單來套我。我說我見過他一兩面,我說我剛到東湖區當區委書記時間,曾有許多幹部向我反映,他在我們前任的區長手上拿我們公園一塊地搞了聯合開發,大家有一些反應和意見。他後來有一次送過一張假的,范曾的字,給我。他說送了錢給你。
問:李斌還是?
答:李斌,我在兩規交待材料里有。
問:其實判決書,起訴書都沒有的。
答:起訴書上沒有。熊成先說他送了錢給你,逼得我承認,他在我辦公室送過我兩萬塊錢。然後又問我,你認識象湖情樓盤開發商老闆胡建華嗎?我講我見過他一次,我講2003年我任南昌市常委宣傳部長時,他公司出錢,南昌市搞了一個龍舟賽,是他贊助了幾萬塊錢,在龍舟賽主席台上我認識了他,他有一次到過我辦公室,找我,說市委宣傳部以後搞什麼大型活動,我們公司可以贊助一點錢。我講可以,以後有雙方獲利的事情我們會找你贊助。好,他又捏造胡建華離開我辦公室時,送了五萬塊錢給我,又把這個加進去了,這是他們誣陷我一種常用的方法,有真有假。這是百分之百沒有的,後來改為三萬。開始是講五萬,後來改為三萬,最後沒列入起訴內容,不知為什麼?
問:這個也沒有起訴。
答:都沒有,我也承認了。然後他講你跟徐小明關係很好(他是南昌市一個個體戶,後來當了洪城大市場的董事長,因為他持股高,把原來董事長搞掉了。原來的董事長叫胡建華,他就把他擠走掉了)。因為徐小明跟我們區檢察長萬水清關係很好,因為東湖區檢察院就在徐小明開的一個茶樓旁邊,萬檢察長經常去那個茶樓喝茶,有幾次也帶我到那個茶樓喝過茶。他講你們到茶樓幹什麼呢?我講我們到那無非打打拖拉機,他說玩錢嗎,我說有的時候會打個十塊二十塊的。熊成先編了一個徐小明有一次在我們打牌時偷偷塞了三萬塊錢到我包裏面,加了這一塊進去了。也逼得我承認,這都是他們捏造的。我就按照熊成先捏造的這些以及我自己編的那些寫了一個材料,李主任看了以後,對著我大發脾氣。你他媽的避重就輕還在犯,你交代一個什麼高克誠送你四萬塊錢,他現在六、七十歲了,我們到哪兒去找他,你交待老省委書記白棟材的女兒送了錢,我們到哪裡去找她?你這些事情都是避重就輕,是對我們進行試探。叫他們晚上整了我三個晚上,對我交代問題方法避重就輕進行懲罰,整了我三個晚上,就是打,下跪,做各種各樣怪的動作,叫我這樣跪著要做這個動作噴氣飛機,我當時腰都要斷了。
問:這不是屬於那五天五夜嗎?
答:不屬於,那是搞付敏的事情搞了五天五夜,這個事搞了我三個晚上,他就晚上來整我。
問:白天呢?
答:白天寫交代。又整了我。大概到了3月的4號左右,因為這些人我估計是這樣的,首先我在東湖(音同)工作過,因為我們東湖區沒有土地局,不管這些東西,就把我們東湖區的城建局長、房管局長雙規了,他跟我講的,把西湖區的原來的城建局局長給雙軌了。熊承先就跟我講,他講李主任叫我告訴你,你的老部下唐歐陽、于克中、張學柱(音同)已經雙規,你和他們三個人都有嚴重的經濟問題,李主任讓你爭取主動,儘快交代。
我講,我跟他們沒有非正常的交流,無非就是過年的時候,你給我兒子兩千塊錢,我給你兒子一千塊錢,兩千塊錢,有這個事情,沒有非正常的經濟關係。所以我就把跟于克中交往過程中,那個時候無非就是給個五百、六百、一千,給孩子,我全交代了。唐歐陽的事情,就是我們東湖區房管局局長,我就交代了,我2000年,我到這個市勞動局組織東湖區的書記、西湖區的書記,還有唐歐陽我們三個人到德國考察職業培訓,因為德國的職業培訓搞的最好。因為西湖區的區委書記,原來是東湖區的區長,就是因為他舉薦我到東湖來當書記,所以他也是唐歐陽的老領導,當過他局長的。我剛到這兒來,我是當書記的。所以我們兩個人加上唐歐陽到德國去。到德國是到慕尼黑,我們住在一個鄉村的酒店裡面,三個人睡一個房間,唐沐楊從包裏面給我們一個人兩千美金,他講,在路上你們買點紀念品,我就不管了,給了金樓兩千,給了我兩千,這個事情我都如實交代了。
交代完了以後,大概第二天、第三天,熊成先帶著戴華東到我房間整我,你跟唐歐陽有嚴重的問題,現在他交代了100多萬他的問題,你他媽的就這點錢?就整我。大概整了我一個晚上,白天也整了,到第三天中午,黃軍輝就跑到我房間來,大概中午吃飯的時候,好像很關心我一樣,說老周,唐沐楊的事情你趕快交代,你給李主任一個好印象,李主任現在講你的信譽度是零,你給他一個好印象。我說我和他沒有的事,我說到底什麼事。他說他女兒進中院的事情,他給你送了七萬塊錢。我當時就講,中院,東湖區哪有中院呢,我說我們東湖區沒有中醫院,他就跑掉了。
晚上熊成先跟戴華東到我房間來,又逼我,打我,我當時講了,我說你沒有必要打,唐歐陽除了兩千美金以外,跟我沒有任何聯繫,因為他膽子比較大,我剛到東湖工作就有人反應。除了工作以外,我跟他沒有任何工作外的交往。他講你他媽的是要吃了苦頭才說是嗎?我講真的沒有。我說你讓我承認什麼,你告訴我經過,他就講。唐沐楊想列入區領導幹部候備名單,他有一天晚上跟區檢察長萬水清到你家送了五萬塊錢,然後你就跟組織部長打了招呼。又說唐沐楊的女兒從部隊轉業,2002年你把她安排到市中級人民法院,我說這個事真沒有。唐沐楊在你辦公室送了你兩萬。
就講到這個的時候,李主任氣勢洶洶的從樓上下來,到我房間,衝過來就給我一個巴掌打過來說,我剛才在監控裏面看到了,你對我們的辦案人員採取試探性的交代問題,我對你要給嚴重的處罰,我明天就通知南昌市紀委將你弟弟周國華移送檢察院。上次就是因為我交代問題,三月初我交代了幾個人,李主任說我交代問題避重就輕,整了我三天以後對我講,對你的懲罰,你弟弟周國華已經被南昌市紀委雙軌規了,告訴我這是對我的懲罰,三月上旬把我弟弟給關了,就是以我交代問題避重就輕這個理由。
這次他又以我試探性交代問題,要移送我弟弟。當時我一聽他這樣說,我就求他不要移送我弟弟,你們要我怎麼承認,我怎麼承認,可以不可以?他就走了,我就按照熊成先教我的,為了推薦他當縣級後備幹部,列入到縣級後備幹部名單裏面去,我收了他五萬塊錢,是萬水清檢察長同他一起來的。然後我就跟組織部長殷曉星打了招呼,我都寫了。他的女兒,2002年你當政法委書記期間,把他女兒安排到市中級人民法院,找了中院領導,我都按照他們說的寫的。他問我說,你跟市中院哪個領導熟,我講我跟副院長陳堅熟。
因為1984年,我在西湖區當常務副區長的時候,他是我們常委武裝部長,他就說你找了陳堅,就寫了。第二天,李主任看到我的交代,跟我講,老周,這次就原諒你,下次是不可能的,我現在告訴你,下一步我把你家裡人的名字給你排一個序,你如果再出現交代問題不配合,或者是交代一半,留一半不交代的,首先移送你弟弟,其次是梁文瑤,然後是你兒子,再是你前妻。
你只要有一件事情上不交代,不配合,就照此處理,就給我排了這個東西。我當時就好緊張。李主任對我說,你不能避重就輕了。你一定要交代一個20萬以上的。我哪裡有呢,我費了很多功夫。我就想到了一個,就是我交代周光如,維多利亞華亭樓盤的老闆叫周光如,我就主動交代了2000年省裏面一個正廳級領導幹部,帶著他到我家來找我。這個領導幹部就是省文聯黨組書記余向黨,是我前妻姚敏建的老領導,他原來在省廣播電視廳當過副廳長,我前妻原來是江西省廣播電視廳的記者,他帶著來的。
告訴我他家裡有一個親戚女兒上班離家比較遠,想調到東湖區哪個下屬單位,當時我答應了,我說我先和區勞動局長商量一下,看看安排到哪裡,你過兩天再來。正好我家的房子客廳的吊頂掉下來了,在修那個頂,他跟我講,你家裝修這麼簡單啊,因為我家的地板都是沙木地板,沒有什麼裝修,就是颳了牆,鋪了地板。
他說我裝修辦公室多了大概50、60平方米的實木地板,我明天給你送來,我說可以。我兒子2000年出國去讀書,他不曉得怎麼知道了,一天中午跑到我家裡來,拿著一個信封,裝了三千美金,丟下就跑了。這些我都交代了。然後我又交代了,我講2003年梁文瑤,就是我現在的妻子,那個時候還只是跟我還是同事,一般的朋友。因為她是南昌市育新學校的副教導主任,育新學校在南昌市是全國有名的中學、小學,原來是省委幹部子弟學校,歸省委辦公廳管。區里其他領導和區檢察員萬水清經常找她安排學生進去,都是找梁文瑤,所以我們在一起吃飯、打牌有他們也經常叫她來,所以我們就熟悉了。
有一次梁文瑤問我,她講我家住在洪都,她說我家想把現在的住房賣掉,到市內買一套房子,她說你認識哪個開發商嗎。我說開發商不熟,但是我認識有一個叫周光如的,他是維多利亞華庭小區開發商。他2000年找過我,有一個親戚調到東湖區,讓我幫他辦的。我說我打一個電話問下他,我當著她的面打了一個電話給周光如。我講周光如不好意思,我有一個事情跟你問一下,我說我有一個女朋友家裡經濟狀況也不是很好,想到你那個樓盤買一套房子,能不能給她多點打折,他說拿一套給她住,他認為我跟她有什麼關係。
我說我跟她是一般朋友關係,他說這樣,你叫她先選好房,辦手續的時候,你叫她來找我,所以我就把周光如的電話告訴了梁文瑤,我講你去選房。所以,梁文瑤就到售樓處,拿了幾個房型的圖紙來,她就選了一套複式結構的,大概是200平方米,她就去找了周光如辦手續,辦了手續以後,後來她告訴我周老闆打了蠻大的折。南昌話蠻大的折就是比較大的折,我當時也沒有問打了多少,怎麼打的啊,我就不好問了,因為我當時就是一個朋友的關係。當時我就把這個事情也交代了,我說至於打了多少折,怎麼打的,可以問梁文瑤,我在交代材料上是這樣寫的。
第二天下午,李主任帶了幾個人,衝到我房間,迎面就是一個巴掌打到我臉上,你他媽的像個男人嗎,把責任推到梁文瑤頭上去。我說我沒有推啊,我上面反應的句句是實話,怎麼打折,打了多少折,我不清楚。他就把梁文瑤的交代遮起來,拿了一句話給我看,梁文瑤上面寫著,首付24萬是周光如付的,就是這句話。我告訴你,我明天就通知南昌市紀委移送你弟弟,然後把我弟弟在雙規后交代材料的複印件拿給我看,我弟弟寫的交代材料。如果不相信,我弟弟用很粗的鋼筆寫的,是白紙,字寫的好大,這可以作為這件事真實性的證據。你弟弟也觸犯刑法了,明天我就通知移送。當時我就哭,我講好不好,你要我怎麼承認我怎麼承認,條件是不要移送我弟弟。他們走了以後,熊成先坐在我旁邊跟我講,我告訴你老周,如果你這樣交代,梁文瑤就要去坐牢,你只有全部擔下來。我說你讓我怎麼擔?
他就告訴我,這個這個是周光如跟你商量好的,買房子的時候,是你同梁文瑤一起去的,我說好,我就按照他的全部寫了。寫了以後第三天,李主任告訴我,老周這次沒有原諒你,你弟弟已經移送了,但是我跟檢察院打了招呼,你弟弟現在關在省監獄局的長征醫院,那個地方條件比較好,但是我告訴你,只要你下一步繼續配合,你弟弟我們會給他辦理取保候審,這是他跟我講的。我當時就感到特別的恐懼,他是拿我弟弟殺雞給猴看,以顯示他們殘忍。
他就給我講,老周我告訴你,下一個就是你老婆梁文瑤,你如果要繼續這樣,我們照樣移送。所以我哭著給李主任寫了一封信,「我拿什麼去拯救我的妻子和我的兒子」,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問題可以交待,他們有不斷逼我。為此我專門給他寫了這封信,我拿什麼去拯救我的妻子和兒子是標題。因為他就是這樣的,抓住我對親人們的摯愛,怕親人受到傷害這個弱點,拿我的親人作為人質不停地,一件件逼迫我接受他們的誣陷。